设计瓶颈（六十四）（1/2）

五月的伦敦，还是笼罩於yīn沉的绵绵细雨之中。

这儿是『艾方斯』时装公司，珊曼莎无聊地坐在办公桌那儿，面对着满桌乱七八糟的草稿；虽然分分秒秒对她来说都显得那麽漫长，彷佛拖着最後一个音符却不肯结束的坏掉唱盘，始终落着同一个单调的韵律。

她的婚期只剩下两个星期不到，望着排好的时程表，她只堪堪告诉自己：zì yóu的时间不多了。

遗忘爱情并不容易，但她可以避免这种不幸；只要嫁给亚德安，一切就结束了。

「珊曼莎，我可以进来吗？」吉若汀的声音在叩门声之後响起。「我有话想跟你私下谈谈。」

受摄起心神，她应声道：「进来。」

「你到底在想什麽？」吉若汀一进门，劈头就说：「天呐，你真是个了不起的设计师！」

珊曼莎不疾不徐地回道：「你想说什麽就直说吧，别跟我拐弯抹角了。」

「那好，我正等着你揭开谜底呢。」吉若汀将一张设计稿扔在她桌上，口吻中带着怀疑和嘲讽：「这是什麽？我刚刚从打版师那里拿到了这个……如果不是我有sè盲的话，这上面出的纰漏可就严重了！」

珊曼莎审视那份图稿，面无表情地说：「我看不出有什麽设计上的问题或sè差。」

「问题是：你到底要把这件东西穿去哪里？是婚礼，还是丧礼？」

「我自己设计的这款婚纱，当然是要在我的婚礼上穿了。」

吉若汀快人快语地说：「打版师和我说这是你那天要穿的婚纱礼服的时候，我听了都快昏倒了！哪有新娘子会穿这个sè系的礼服啊？你是存心想破坏自己的婚礼吗？」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小尝试，我只是想跳脱传统，亲身体验这个创举。」她无所谓地说。「媒体会为我而疯狂的。」

吉若汀鞭辟入里地分析道：「如果说男人结婚是因为无聊，女人结婚是为了好奇，最後可都会失望的。」

「你一向就习惯泼我冷水吗？」珊曼莎恼怒地说：「我选择放弃单身，或者设计自己的婚纱，都不是出於无聊或好奇，你别老是讽刺我行不行？」

「我可没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难道理想是这不易坚持下去的吗？幸福是这麽轻易就可以获得的吗？」吉若汀责难地问道：「告诉我，你想试验的新的婚纱，还是婚姻本身？」

「当然是──」她难以为继地反驳：「当然是婚纱！我是个设计师，在各种可能的时机表现出设计张力，这就是我真正的目的！」

「说得真好。不过，你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每件设计作品都会反映出原创者的心境，这些才能造就作品的设计张力；可惜的是，我在你的这件设计上，竟然看不出你以往的理念，除了颓废和黑暗的走向，这件婚纱的内在非常空洞。假如这就是你想表现的创举，那我也只能告诉你：你的设计才能只有这种程度了，格雷姆小姐，我认为你将不适任『艾方斯』的首席设计师一职。」

「我？」珊曼莎恐慌地问道：「你知道艾方斯夫人想撤换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