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宫口的口试（廿一）（1/2）

休斯《子宫口的口试》：「这双骨瘦如柴的小脚是谁的？死神的。这双毛发丛生的、烧糊了的脸是谁的？死神的。这还在呼吸的肺是谁的？死神的。这件经济实用的肌肉外套是谁的？死神的。这些不堪言状的肠子是谁的？死神的。这些充满问题的脑袋瓜子是谁的？死神的。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血？死神的。这双视力最差的眼睛？死神的。这刻毒的小舌头？死神的。这有时觉醒的意志？死神的。这场口试已过去，已逃脱，还是在进行？在进行。谁占有这整个雨水连绵、石头嶙峋的地球？死神。谁占有了所有空间？死神。谁比希望还强大？死神。谁比意志还强大？死神。比爱还强大？死神。比生命还强大？死神。可是谁比死神还强大？显然是我。通过了，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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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发觉到，每当她和亚德温在一起时，她总是能拥有深沉、无梦的舒适睡眠，再也不被梦魇所干扰──除非这个小家伙肚子饿了，或是尿片湿了，她的生活真是美妙得无以复加。

当她第一次哺rǔ，将她的儿子凑向她胀nǎi的rǔ房时，那张小嘴便有了饥饿的天xìng；它一张一合地蠕动着，寻找能填满它空虚的东西，而後便含住她饱满的胸脯，两只小小的手本能地挤压着，像是找到了生命律动开始的中心……

而生命的节奏本是爱。

她常常望着睡在怀中的婴儿，那股满足的暖意渗入她心坎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无助地想，因梦想的实现而感到欢欣不已。

在她还是个少女时，就明白生命具有它本身延续的目的，她一直梦想为她所爱的人生孩子。

现在她仍然会想起亚德安。

无论她以前多麽想念他，他还是那麽遥不可及──在他眼中永远也不会有她。

这种痛苦曾令她想要逃避，但不管怎麽样，他们之间的结晶将会是她唯一的爱，是她唯一所拥有的一切，她所拥有的未来。

「是女人有什麽和男人不一样的地方吧？」

她想着，温柔地抚摸着怀中孩子金sè的发丝，感觉到这就是她生存的意义，也是她曾经爱过的明证；她的胸臆涨满了源远流长的、自古以来每个女人对於生命的渴切与热爱，而且可能会永不停息。

她不禁又看着孩子出神。

亚德温．欧文，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是个聪明又乖巧的婴孩，他现在很少吵闹或号哭了，极易照料，睡着时总是又甜又酣。

她又拢了拢裹着刚满月婴儿身上的法兰绒毯子，粉蓝sè衬得他脸儿粉红，看着他小巧完美的五官，浅金sè的发丝迷人地卷曲着，而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她首度望进他眼中时，那一抹湛蓝、清澄的sè调。

孩子像极了他的父亲，对於一向自觉丑陋的母亲而言，这真的不啻是个奇蹟，因为她捕捉住稍纵即逝的幸福，证据就在这个孩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