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王者的仁慈（2/2）

夜晚再次降临在达兰拉城，如墨般的夜sè并没有掩饰住城里的血腥，冲天的火光表明了屠杀还在继续。

城主所住的内城堡垒，就象一只张开大嘴的巨兽，贪婪而干脆地吞掉了所有进入的人。

通往城主房间的长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宁静，这里的卫兵都知道，马休大人最讨厌有人打搅他的安静，谁也不敢直面发怒的他。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面红耳赤的杰瑞再次狂奔而来，没有一个卫兵敢阻拦战功卓著的他，尤其是早上他一拳就打趴了两个有这个想法的卫兵。

满怀心事的杰瑞没有去管他们，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一个可怕的计划，一个切丽不小心说出的计划。

他的心已经完全被可怕的事实占据了，以至于他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一向谨慎小心的切丽会透露出这么机密的计划。

当杰瑞匆匆地走到房门前，犹豫了一下，他在思考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固执的马休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

一阵谈话从门里传了出来，尽管门是用最坚固厚实的罗尼斯葛木制成，但敏锐的听觉让杰瑞听清了里面每一句话。

“你确定，这200个人里面，每一个都是自愿的吗？”也许是杰瑞的幻觉，但他可以听出马休的语气里有着特别的郑重和严肃。

“是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将要面对什么。”切丽恭敬地回答道。

“好的，把他们每个人的资料都念给我听，我要知道每个人的经历，他们的家庭，他们的成长，他们的脾气，包括每一件小事。”

“是的，如您所愿。依莎贝拉.卡特，现年40岁，她有一个丈夫在城中的铁匠铺工作，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已经成年，最小的只有5岁大，她自愿和大儿子参加这次任务，唯一的心愿是希望自己的小儿子得到良好的教育。”

“恩。。。。。。。。”马休仿佛陷入了沉思中，但很快就有了答案：“调两个城主府最好的侍女，去照顾她的家庭，等她的小儿子到10岁的时候，让他进入黑暗骑士团当侍从。”

“是的，我会去做的。”切丽的声音里有一丝感动，黑暗骑士团是迪雅最jīng锐的军队，一个平民的孩子能够直接进入，实在是很大的荣誉。

“还有。。。。。。。。”马休迟疑了一下：“如果有可能，不要让这个孩子上战场。”

“是，如您所愿，我会保护好这个孩子。”切丽这次的回答带着更多的尊敬和真诚。

“24岁的菲拉.德克是一个孤儿，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因为饥饿而死，她有一个恋人在迪雅的军中，她的希望是让所有的迪雅人都能吃到可口的食物。”

“好姑娘，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姑娘。”马休的声音里带着感动，他想到了佣兵时的伙伴蓝蓝和爱米丽。不过，很快他就回复了清醒：“告诉她，会有一天，迪雅人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巴法大陆上的。还有，给那个小伙子放三天假，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我要他们在这三天里，是世上最快乐的一对。”

“是。”切丽有点迟疑地问道：“大人，为什么你要在百忙中，还要想知道这些事情？”

“呵呵。。。。。。。。。你很奇怪，不是吗？”马休笑得很无奈：“这些人可以说是我一手杀死的，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由活生生的人变成腐烂发臭的尸体。那么我这样邪恶的魔鬼，一个口口声声要保护自己族人的伪君子，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可笑无用的事情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了？”说到最后，马休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无力，他仿佛不是在问自己或者是任何人，而是在向冥冥之中的众神发问。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沉闷枯燥，良久以后，马休的声音再次响起：“于是，如果有一个人要为这些事情负责，那就让我下地狱去赎罪好了。但是，现在我很想为他们做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变得低不可闻：“为这些伟大的同胞做一些事情。。。。。。。。。”

杰瑞想敲门的手就悬在半空中，但迟迟地没有敲下。终于，他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如果一个人为了自己的民族甘于承担恶魔的罪名，那么至少，他不应该受到自己族人的指责，否则那就是莫大的悲哀。

杰瑞第一次在心中虔诚地向众神祈祷，他希望他的兄弟和迪雅所有的人一样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因为不得不去行恶的马休，有着一颗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