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四个字的解释(2/2)
张瑾瑜摸著下巴,心思翻转,没想到眼前二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就把明日议罪的事,分析的明明白白,秋后问斩,置之死地而后生,太上皇还是想留名於天下啊。
既然想挽救名声,何必有这些名堂;
“既然决定,那不能假与我等之手,所以罪还是他们来定,明日多靠二位大人帮衬,冯大人,事已至此,再担忧也是无用,若是徐长文真有好歹,本侯做主,太英的婚事,另选良人,若是最后平安渡过,婚约之好,莫要忘记。”
“是,侯爷,下官也不是不知廉耻之人,只要尚有结果,下官绝不悔婚。”
冯永文幽幽一嘆,连著孟歷都有些面容嘆息,好在自己的女儿,已经和荣国府定下聘礼,日子也就在秋后,先结了亲,等来年修好园子,就能一同迎接贵妃省亲了。
“那就好,寧边,加快马车,先送两位大人回去。”
“是,侯爷。”
隨著夜幕深沉,车队行进又快了许多。
但在京城中,往日喧闹的国子监,如今也显得静悄悄的,参天的古柏,青砖灰瓦间,瀰漫著墨香与书卷气,西舍学堂內,灯火通明,来此就读的补录生,屏气凝神,伏在案上专注於课业,学政郭文,著一身青色官袍,手持摺扇,正缓步巡视。
不时低头查看学子所写內容,目光扫过笔墨,时而驻足观看,时而頷首讚许,整个西舍內,只闻听毛笔划过宣纸响声,肃穆得连窗外虫鸣声都弱了几分。
贾宝玉一身儒服,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著一张洁白的宣纸,砚台里磨好的墨汁已微微凝住,看著宣纸上,学政大人出的策论“论为政以德”,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的捻著笔桿,心里一片茫然,若是说背诵一些经意文章,暂且还可以牢记,但策论实在是难以理解。
贾宝玉自从在国子监闭读三日,多是背诵经意,策论一道,一知半解,今日学政大人出题,若是答不出来,恐怕也不容易出去了。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瞧见几位伯府的好友,宋兴俊等人,早已笔下成章,字跡工整,另一边的李重文,虽然写的稍慢,却也不急不缓,思路清晰,不时停下思索,而后继续提笔。
越是这样,贾宝玉越是急躁,忽然想到府上父亲,经常和几位清客谈论朝廷仁政,引据经典或许可行,遂提笔就写了出来,俗话说下笔如有神,贾宝玉手中的笔桿,神没看出来,笔跡虽然工整,但在西舍人群內,只能算作中下等。
估摸著写了一半,突然有人轻轻呼唤一声,
“宝玉。”
贾宝玉心头一紧,手一抖,一个字笔画写的重了,立刻抬头,却见到学政郭文已经站在他面前,面色沉凝,正盯著他所写策论。
“学政大人。”
贾宝玉连忙起身,垂手而立,声音有些发颤。
郭文拿起眼前的宣纸,眉头紧锁,指腹摩挲著纸上字跡,心中一嘆,原本以为,荣国府出了麒麟儿,没想到中看不中用,前些日子和青莲书院打架一事,倒也没有不好,处理尚可,但手里的文章,语气带著几分失望;
“你写的这策论,字跡评为下等也就罢了,语句有些顛倒不通顺,『为政以德』你需要解题,破题,引据经典通写,你竟然一句话也没点透。”
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宝玉慌乱的脸上;
“荣国府世代簪缨,你身为嫡脉子孙,本该勤勉向学,如今却连基本的笔墨都不通顺,这般敷衍度日,岂不愧对家中厚望?”
虽然语气重了些,也是郭学政恨铁不成钢,西舍学子,多数为勛贵世家子弟,既然收了这些人,给国子监带来不少好处,贾家那边,已经有了贾兰新进恩科,但相比之下,这一位实在是不堪造就。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贾宝玉心上,瞬间脸颊发烫,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多是委屈,在府上,身边围绕的皆是姐妹丫鬟,平日里只爱诗词风月,从未正经钻研过经史策论,如今到了国子监,只觉处处为难,
贾宝玉心中焦急,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学生知错”,声音里满是沮丧。
郭文正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多言,只將宣纸递还给他,沉声道:
“今日暂且作罢,换一张纸,重新写,若仍是这般水准,休怪本官按规处置。”
说罢,便转身继续巡视,留下贾宝玉站在原地,冷冷坐下,只觉满室同窗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同情,有惋惜,更有几分难以掩饰的轻视,如坐针毡。
待郭文正离开西舍,贾宝玉再也无心课业,重新拿了纸张,只等著在刚才写过的地方,打了草稿,重新编写,原本不捨得抄录父亲那些清客的话语,也写在上面,句子通顺即可,待最后,隨著眾人一同交了策论。
教完后,胡乱收拾笔墨纸砚,就出了学堂。
“唉,宝玉兄,怎么走那么快啊。”
还未收拾完的李重文,见到贾宝玉脚步匆匆,喊了一声,可惜,屋里声音繁杂,他的声音淹没其中,
“不急,等回住处后,再寻他也不迟,夜了,府里可派人送了宵夜。”
写了小半晚,宋兴俊肚中早已经飢饿难耐,多了一嘴,
“有,应该也快送来了,不如到时候,喊宝玉兄一起享用。”
李重文收拾好布包,面上带有笑意,宋兴俊哪里还忍得住,喊了一声;
“那还等什么,走。”
拉扯之下,就走了出去。
最先回去的还是贾宝玉,回到西舍的住处,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摆著四张床铺,另外三张分別住著李修文、张景明和赵承煜。
此时屋內无人,贾宝玉卸下长衫,往床上一躺,望著头顶的帐幔,只觉得眼眶有些发酸,浑身腻歪,想著在府上的时候,每日清晨醒来,袭人会端来温热的洗脸水,麝月会笑著递上爱吃的点心,姐妹们还会约著去老祖宗那品茶,那般鲜活热闹的日子,如今想来竟像是一场遥远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李修文、张景明和赵承煜一同走了进来。
见贾宝玉躺在床上,李修文率先开口,语气温和:
“宝玉兄,还在为方才学政大人的话难受?”
贾宝玉翻身坐起,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策论我本就不擅长。”
张景明放下身上布包,走过来,坐在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宝玉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你自幼生长在国公府,习性与我们不同,刚开始接触策论,难免生疏,往后我们一同研习,慢慢来便是。”
赵承煜性子爽朗,此时也笑著附和:
“可不是嘛!我刚来时,写策论也常被学政大人批评,后来跟著修文兄多学多练,才渐渐摸出些门道,你要是有不懂的,儘管问我们,咱们同窗一场,本该互相帮衬。”
好话陪著,应该能安抚一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