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2/2)
三王子没有否认:“果然不错,不错啊。”
晏莳待要再说话,就听三王子又笑嘻嘻地道:“第一次见面,送你件礼物。”说着就从衣袖中掏出两块玉来,一把塞进晏莳手中。
“你与你那王妃一人一块,夫夫恩爱,百年好合啊。”说罢,晏莳还没来得及拒绝,他挥挥衣袖,转身而去。
晏莳拿着两块玉佩回到王府将事情与卫朔说了,卫朔打着哈哈:“他给你的你就收下。”
晏莳忍不住问道:“舅舅与三王子之间是不是……”
“不是!什么都没有。”卫朔的话有些欲盖弥彰,脸色也微微泛红,“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问。”
被说成小孩子的晏莳:“……”
这个话题因卫朔的不配合得已终止,卫朔好酒,本打算来皇城后与晏莳不醉不休,但晏莳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喝酒。花凌一看就不能喝酒的,卫朔只好自己与自己喝。
现在天气转暖,晏莳便将桌设在庭院之处,边赏月边饮酒倒是快活。
晏莳本来让下人将江清月和曲流觞也请来,但江清月没来,他没来曲流觞也没来。
江清月伫立在庭院中,看着天空皎洁的月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晏莳虽在皇城中也是无依无靠,但好歹远处还有疼爱他的亲人,可是他在这世上却是连一位与他有血缘的亲人都没有了。这一瞬间,江清月想了很多,想起了早已亡故的家人,想起了背在身上的家仇。
曲流觞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副明月美人图,不由得看呆了眼。
还是江清月先发现的他,江清月转身就往屋走。
“清月公子!清月公子!”曲流觞手疾眼快地挡在了房门口没让他进去,“你看今晚月色多美,咱们赏赏月吧。”
江清月拒绝着:“我要歇息了。”
“别啊,你看时间还这么早呢,一会儿再睡。”曲流觞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企图牵江清月的手,被江清月一袖子甩开了。
“让开!”江清月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曲流觞就是不让:“清月公子,你就是进去了,我也跟着你进去,咱们倒不如在外面赏赏月呢。”
“你在威胁我?”江清月已是十分不悦。
“我哪敢呢。”曲流觞用手拍了一下嘴,“我方才是胡言乱语,清月公子莫与我一般见识。不过这天好不容易回暖了,今晚的月亮这么大这么圆,不赏赏未免有些浪费。况且你的名字里带着个‘月’字,想必清月公子十分喜欢月亮吧。”
说着,曲流觞在江清月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他又将旁边的那处吹了吹:“清月公子,请坐吧。”
江清月想了想还是挨着他坐了下去,曲流觞递给了他一个葫芦。
江清月的声音亦如冷清的月亮:“我从不饮酒。”
“这里不是酒。”曲流觞拿着葫芦晃了晃,“你尝尝就知道了。”
江清月将信将疑地接过葫芦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喝。
“好喝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曲流觞十分的得意。
“尚可。”江清月淡淡地道。
曲流觞从
江清月手中拿过葫芦,就那么地喝了一口,江清月刚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曲流觞将葫芦放在一旁,看着江清月的侧脸问道:“有心事?”
“没有。”
“那怎么不开心?”
“没有。”
曲流觞道:“别骗我了,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心情很不好。”
江清月没有说话,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曲流觞也跟着他望着月亮:“能说说你的事吗?你是从什么开始跟着王爷的?”
江清月还是没有说话,曲流觞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我和你说说我吧。我是个弃婴,不知道爹娘是谁,我养母说她是在河边把我捡回来的。我养父养母成亲多年没孩子,就把我当成亲生儿子养,我那时在他们面前应该也过过几年好日子吧,但那时太小,我不记得了。”
江清月不知道听没听,只保持着望月的姿势。
曲流觞又接着道:“我两岁那年我养父母竟然生了个男孩,从那时起他们对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那时过的日子连下人都不如,什么脏活累活都给我干,又不给我饭吃。有一次我连着四天都没有一口东西吃,就趁着他们睡着了到厨房偷东西,但他们知道我会去偷吃东西,就把所有的吃的藏了起来。我饿啊,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就跑猪圈里,和猪抢吃的,被发现后又被毒打了一顿。”
江清月听到这话后微微转过头来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曲流觞已经很知足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八岁那年,那年我又被我养父毒打,碰巧一个人从我家门口走过,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那人蒙着面,打扮的十分怪异。要是放在一般小孩子的身上都会被吓哭了,”曲流觞道,“但我不怕,我想着到哪都比在这里抢,于是就说愿意跟他走。他就从我养父手中把我买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十方门的人。”
“到了十方门以后,我跟着新进门的弟子们习武。虽然也很苦很累,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再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竟发现了我学医的天赋,于是便又教我学医,索性我没有辜负大家所托。”
“我在我养父家时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能力,一定要杀了他。可是啊,当我真有能力的那一天时,我竟下不了手了。唉!人哪!清月公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开心一点。”
江清月知道曲流觞的童年过的定会比他口中所言还要悲惨千倍万倍,但他现在依旧这么的肆意,心中不由地为之动容。
曲流觞从衣袖中摸出一个小竹片,几下雕成个“人”形,他将竹片放在地上:“清月公子看好了。”
他嘴里说了句点头,那小人就点头,说了句转圈,那小人就转圈,让它跳舞,就用两只手来回舞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十分有趣。
饶是江清月都不由地被吸引住了,曲流觞又让小人跳到江清月肩上,在他的脸上蹭蹭,嘴里还说:“别不开心了,笑一笑,笑一笑。”
江清月被弄得很痒痒,忍不住笑了一下。
曲流觞简直看呆了,这是他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江清月第一次笑,虽然时间很短暂,但值得他回味许久。
曲流觞看差不多了,就把小竹人从江清月的肩上拿了下来:“这也是蛊的一种,虫子可以制蛊,草木亦可制蛊。不过制这种蛊比较难,有些人把制好的竹片蛊放在仇人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它就会跳到人的膝盖上,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去。这人还没等到家,就会觉得膝盖疼的厉害,但又找不出什么病情,只能等死。不过,我不制这种害人的蛊,这是特意哄你开心才制的。”
江清月道:“有劳了
。”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再……”
“不必了。”江清月打断了曲流觞要说的话,他从台阶上站起来,推开房门,“以后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