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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长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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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不去给人做衣裳,又做不到。”小师傅叹一口气,“你这个孩子啊。”

阿桑嘿嘿地笑,也不说话,就只是笑。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小师傅生气,甚至没看见小师傅大声和谁说过话,小师傅像是山里春天的那些雨水,温润而又谦和。连带着警告都像是和风细雨。阿桑也知道其中厉害,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帮助那些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那个老伯说下雨没有蓑衣,淋湿了好冷的。”阿桑说。

小师傅开始收拾药箱,他没办法告诉眼前的阿桑,那个老伯是山涧里的一只鱼妖,被渔夫伤了鳞片,只能用阿桑的蓑衣修补自己残破的身体。

“还有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她那么瘦,山里雪那么大,她没有大棉袄会走不到山路尽头的镇子上。”阿桑从被窝里爬出来,认真地对着小师傅的侧脸说道。

那个瘦弱的女人,是来不及去南方的燕子,冻伤了翅膀赌了运气来这山里,谁知道她运气那么好,正好碰见了背着婴孩在山林里采摘蘑菇的阿桑。

“早点睡吧。”小师傅背起药箱,抚了抚阿桑的小脸蛋。

这时从隔壁传来婴孩的哭泣声,阿桑条件反射地跳将起来,裹着小棉被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徒留在他身后的男人,皱了皱眉,缓缓跟了出去。

5

“她喜欢晚上盖桃花丝线做的小被子,白天用枫叶做的小毯子,她醒着的时候喜欢闻桃子的味道。”阿桑忙不迭地从大师傅身边抽出粉色的被子,轻轻覆在婴孩身上,婴孩神奇地止住了哭声。

两个大男人站在屋子里,看着阿桑做着鬼脸逗得婴孩咯咯地笑,一时间百感交集。

外面风雪交加,屋内烧着火盆,温暖如春。

两个男人面对着火盆席地而坐,手里举着的是新酿的桂花酒。半大的孩子手里捧着夜明珠,嘴里哼唱着莫名的歌谣,轻轻拍打着婴孩的小肚子。婴孩呢,婴孩已经甜甜地入睡了。

真好啊。

阿桑看看眼前沉睡的婴孩,又看看大师傅小师傅温润好看的侧脸,窗户外是积雪压断了树枝的脆响。

阿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这股暖意,让他遗忘了以往心里的那个疑问,他从哪里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股暖意只让阿桑觉得,大师傅和小师傅都是很好很好的人,而与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日子。

尽管,尽管大师傅总是不爱说话,冷冰冰地像是山里永远不会化去的雪。阿桑自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大师傅笑,大师傅也很少和他说话。阿桑觉得大师傅和小师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是阿桑知道大师傅也是个像小师傅那样的好人,大师傅也许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不过没关系,他还能哄这个总爱哭鼻子的婴孩。阿桑能看得出来,婴孩是大师傅最心爱的人,大师傅没事就会守在婴孩身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可以一动不动一整天。

每当这个时候,小师傅就会坐在院落里,静静地望着遥远的天际,满脸的心事,阿桑想要问问小师傅在担心着什么,想着什么心事。可阿桑每次只能依偎在小师傅身边,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阿桑隐隐觉得,大师傅和小师傅的世界,不是他一个只会织造衣裳的小屁孩所能理解的。

而那个时候依偎在小师傅身边的阿桑呢,就会想起另外一些莫名的问题,比如他的家在哪里。阿桑想起家的时候,总是隐隐想起两双焦虑的眼睛,那样的眼神,似乎是饱含了无数的爱意,但又充满了无可奈何。阿桑还会听见一个声音不断响起在他的心底,那个声音不断告诉他要不忘初心。

“阿桑想家了吗?”小师傅似乎总能看透他的心思。

阿桑于是点点头:“小师傅知道阿桑的家在哪里吗?”

一时间风静云停,阿桑感觉到婴孩呼吸的声音,还有大师傅停在婴孩颊边的手。小师傅喝了口酒,仰头望着天边,淡淡地道:“阿桑的家,在天上啊。”

阿桑觉得小师傅一定是喝醉了吧。

可是小师傅坚持说阿桑的家在天上,直到大师傅走过来,说你喝醉了,然后搀扶着小师傅走进屋里。阿桑于是就看着天边的云彩,幻想着自己在天上的家,还有那些素未谋面的亲人。

因为小师傅还说:“第一次看见阿桑的时候,就知道阿桑的家一定是在天上,等阿桑做好了最后那件衣裳,就带阿桑回家。”

阿桑于是开心地伸出三根指头:“阿桑已经做好三件啦!”

小师傅的眼神里带着一抹复杂的韵味,本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但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一口气作罢。

第一次看见阿桑的时候,他就知道无法带他回家了。

那个叫董永的牧童已经老去了,他的妻子早在几十年前就被王母带回了天庭。垂垂老矣的董永把掌心的那只天蚕交给他的时候,说:“它是我妻子当年从天上带来的天蚕,我没有办法送它回家了。如果你们有办法,就尽量送它回去吧,如果实在不行,也请对它好一点。”他看着它在掌心里从一只天蚕幻化成一个孩童,第一天就长出了牙齿头发,第二天就落地跑来跑去,第三天,他告诉他们说他叫阿桑。

阿桑好像并不对自己忽然出现这件事感到疑惑。

他知道这是天蚕一族的本性,辛勤付出,不求回报。所以这个傻孩子,才会在明知道自己每次织造都会伤及原形的情况下,还不拒绝那些妖怪。

他不知道带阿桑回这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是他确实在努力,尝试着为阿桑做一些什么,比如找到能治阿桑每次织造完毕都会伤及自身的药方。只可惜,时间似乎总是有那么多的来不及,眼看这个冬天,就要过去了。

就像阿桑总想不起他想要记起的那句话,就像他总想不起的家和亲人,似乎一切总是被时光所迫被世事所累,没有人可以轻易逃脱。

连那么善良的阿桑也不能。

6

阿桑第一次看见小师傅生气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大师傅和小师傅吵架。

那是在冬天的最后一天的清晨,阿桑准备开始织造小师傅和大师傅交代给他的最后一件衣裳。

阿桑站在院落里,不知所措,可屋里只传出小师傅一人说话的声音。

“你总说是为了社稷,可是你好好想想,如今这天下难道不太平吗?一定要起干戈才算是为了社稷吗?”

“我都可以放下,你怎么就不能呢?”

“你不能这样做啊,阿桑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啊。这最后一件衣服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了,阿桑他会扛不过去的啊!”

“还有那个孩子,她还那么小啊!”

屋里一直,一直就只有小师傅在说话。

久久地,大师傅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我答应过你父王的,要帮你拿回本属于你的一切。而你父王他,死得太惨了,也太冤枉了。我还答应过你的姐姐,要照顾好你。”

屋内重新归于平静,有人“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似是有人哑口无言。顷刻,女婴的哭声响起。

阿桑一溜烟跑进屋里,看见哇哇大哭的婴孩,阿桑做着鬼脸,抱起她,往屋外走去。他同时看见,自己从前织造好的三件衣裙,两件摆放在两人之间,一件穿在婴孩身上,只差最后一件衣服要在冬天结束前织造出来,于是阿桑懂事地小声说:“大师傅,阿桑一定会在今天,把最后一件衣服织造出来的。”

阿桑记得,他最后走出屋子的时候,大师傅都没有看他,一直无动于衷地呆立着,而小师傅也只是喊了他一声“阿桑”。

阿桑抱着怀里的婴孩,漫无目的地在山里徐徐走着。穿着阿桑织造的衣裙的婴孩已经一岁多了,偶尔也能跑几步。阿桑便由着她在旁边捉蝴蝶,也不怕她弄脏了衣服。他们天蚕一族织造的特殊衣裙,不仅不会脏,还能随着穿戴人的身高体重而变化。

所以他此刻只是躺在最爱的那棵大槐树下,静静地看着头顶树枝外的天空。

“阿桑,你怎么还在这里?”那个头发花白,总是佝偻着背的老婆婆从树后慢悠悠地拄着拐杖走出来。

“阿槐婆婆!”阿桑最喜欢阿槐婆婆酿的蜂蜜了,老婆婆从怀里摸出一小瓶蜂蜜,递给阿桑。阿桑很久之前替婆婆做过一双鞋子。婆婆便时常给来大槐树下休息的阿桑一些好吃的蜂蜜。

“快走吧,孩子。”婆婆满是风霜的皱纹里流出两滴眼泪。阿槐婆婆似乎身体哪里都可以哭泣,阿桑一直觉得很奇怪。但今天的婆婆看上去格外难过。

“阿桑不能离开,阿桑答应了小师傅和大师傅,要替他们做好四件衣裳,然后小师傅就会送阿桑回家。”阿桑低着头,看着在地上咿呀学语,扯着婆婆裤脚的婴孩。

“傻孩子。”婆婆擦擦眼角的眼泪,“我们让你做衣裳固然会消耗阿桑的体力,但那四件衣裳是要命的呐。你看那个孩子穿的衣服,阿桑难道忘了,在你织造出这件衣裳之前,那个孩子不是一直在变小吗?若不是阿桑做的衣服,她现在估计已经是一个连哭都不会哭的婴儿了吧。”

阿桑不说话,他当然知道老婆婆在讲什么。那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缩小,他想,这也大概就是大师傅要他织造四件衣裙的原因吧,保住那个孩子的性命,让她健康长大。阿桑都明白,阿桑只是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大师傅和小师傅的样子:“如果不留在这里,阿桑又能去哪里呢?”

“天大地大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强啊。”婆婆拄着拐杖,慢悠悠踱步走回巨大的树身后。一溜烟儿消失不见了,空留残音还萦绕在阿桑耳畔,“阿桑,你愿意相信他们,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阿桑你啊。”

阿桑一直低着头,久久地,他终于站起身,独自一个人朝山路慢慢走去,那里的尽头就是镇子,到了镇子,他就能离开山里的一切了。身后的女婴完全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还在咿呀叫着,扑着蝴蝶。不知道是脚被石块割到了,还是被草给刺疼了,婴孩忽然哭泣起来。

阿桑远远地听着,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终于,他站定了脚步,握紧的小拳头缓缓地松开了。漫天的雪花忽而飘落,小小的阿桑站在那里,抬头看着高高的天空,那首歌谣似乎回响在遥远的天际。他深吸一口气,回身跑向哭泣的婴孩。

这个世界上的相信有很多,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有的人弃之如履,有的人拼命去守护。阿桑觉得,活着,就总得相信点什么吧。阿桑最能干的事情是织造,那么便没有理由放弃啊。阿桑在这个世界上只认识大师傅和小师傅还有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家伙,那么就没有理由要放弃他们啊。阿桑觉得,他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一切。

那是冬天的最后一个晚上,阿桑坐在院落里,就着雪光,织起了最后一件衣裳——冬梅飞雪裙。之前的每个季节,他都会在最后的那一天,遵照小师傅和大师傅的意思,织造出那个季节的一件衣裳。

这是最后一件。

那晚大雪纷飞里,小师傅撑着伞,说阿桑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雪落满了阿桑的头发、眉头,身躯的每一寸,他像是个雪人那样,席地而坐,手里织造出的,是月光般皎洁的衣衫。

他说他马上就要织造好了,真是一件漂亮的衣衫,他还说,他织好了衣服,就能回家了。因为他知道小师傅会送他回家的,只可惜,吃不到他一直想要吃的冰糖葫芦了。他真想在回家之前,最后再吃一次冰糖葫芦。

阿桑记得,那晚小师傅站在雪地里,哭了很久很久。他从没看见小师傅哭过,他没有想到,小师傅哭起来的样子,比那个小家伙还要难看。

清晨的时候,阿桑收起了最后一针。衣裳织造好的那一瞬,天空晴朗,第一缕阳光顺着雪光洒在院落里时,阿桑看见大师傅自风雪中徐徐走来,推开了院门,大师傅的手里,捏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阿桑想,也许大师傅并没有不喜欢他,大师傅也许真的只是不喜欢说话呢。

可是阿桑好怕,小师傅和大师傅会不会送阿桑回家之后,忘了阿桑呢?阿桑躺在小师傅的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用尽了身体里最后的丝线。他是一只天蚕,天生就心灵手巧,能织造出世界上最美妙的衣裳,可那衣裳的每一根丝线,用的都是他的血肉。他把自己的所有血肉都给了不爱说话的大师傅,和总是摸着他的头让他早点睡的小师傅。而他最后担心的只是,怕大师傅和小师傅,还有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家伙,忘了他。

天蚕一族的族语是——宁为世上一切生灵织造,生生世世,永不遗忘。

“阿桑的名字是叫长桑吧,以后阿桑的名字就是小师傅的名字,这样,阿桑就不用担心会被忘掉了。”这是阿桑最后听见小师傅的声音。

那个叫阿桑的男孩在听见了这样的许诺后,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因为,他终于可以回家了,而且,他也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还有那句时常萦绕在他心底的话,其实是老妈老爸时常告诉他的那一句——作为一只天蚕,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织造出美好的衣裳。如果我们忘掉自己的初心,那么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初心,不忘初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存在。他们总能找到回去的路,不论路的那一头是家,还是遥远的未来。

尾声

“长桑?这是你的名字?”子碧回过神来,面前的蚕妖笑着点了点头。

“不可能。”她皱眉,“长桑怎么可能是你故事里的那只蚕妖,况且,你才是那只蚕妖,不可能你和他都是那只蚕妖。”

“的确不可能。”蚕妖撇撇嘴,“蚕妖并不是长桑,故事里的小师傅才是你认识的那个长桑。”

“那阿桑呢?”

“阿桑回家了。”蚕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起来,阿桑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啊。最后一刻,那个冷冰冰的家伙,竟然肯为他付出一身修为。”

子碧静静地听着,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是因阿桑的守望初心的执念,也是因为,在这个故事里的人,她似乎每个人都认识。

“哇,这是真的假的?”冬荨张圆了嘴巴,“感觉那个阿桑好厉害,能织造出那么美丽的衣裳。”

“可惜阿桑相信了大师傅和小师傅,就这样死掉了。”秤砣抹抹黑漆漆的眼泪。

冬荨和秤砣顿时抱在一起为阿桑的离去而感到遗憾难过。

冬荨身边的男人挑了挑炉子里的火炭:“阿桑没有死。”

“没死?!”冬荨和秤砣抱在一起惊叫的样子真是诡异至极。

“阿桑也许不记得了,他的大师傅最后给他买了冰糖葫芦,还把自己的所有修为给了奄奄一息的他。因为大师傅答应过阿桑要送他回家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因为,阿桑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相信自己是能回家的,那么,愿意赌上性命去相信一件事的人,同样也值得另外一些人为他赴汤蹈火。”长桑说着,淡淡地笑了笑,“而献出自己所有修为的那个家伙,说到底,也是和阿桑一样,坚持着某些执念啊。”

“那阿桑呢?”冬荨问。

“他回到了天上的家,说不定现在正看着我们。”男人微笑道,观心盘在此刻发出亮光,天上的场景浮现,一只天蚕正在吐着五彩的丝线,织造着美妙的衣裳。

冬荨和秤砣蹲在观心盘里,身边男人的手依然牢牢覆在盘上。冬荨和秤砣想要跳出来活络活络筋骨,但是很快,他们发现,那双手已经牢牢把他们锁死在了观心盘里。

从冬荨的身上冒出一颗猫眼石,一粒石铁心则从秤砣的头顶冒出来,一颗鲜红的人心自长桑的胸口飘出,三件魂器,缓缓飘浮于观心盘之上。冬荨和秤砣哭天喊地地吼着那是他们的魂器啊!难道这个混蛋陌生男人要把他们的魂器献祭给这个破盘子?!

“喂喂!我们的魂器怎么跑出来了!你在干吗!”冬荨大吼,“既然阿桑还活着并且已经回家了,那和我家主人一起的家伙又是谁啊?”冬荨害怕的当口不忘解疑。

男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也是阿桑,只不过,那只是阿桑留在人间的一段记忆而已。”

子碧看着面前的蚕妖渐渐变得虚弱,浑身的光芒正在退散,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可是却不知该先问出哪一个。

蚕妖还在努力回答她的问题:“至于你心里的疑惑,小师傅是长桑,我只是阿桑的一段记忆,被坏人收集了去利用了。你现在需要立刻赶回药斋,否则冬荨和管家就没救了。观心盘已经有九件执念之物,再加上他们三个的,已经接近启动它的十三件执念之物的临界线了……”

“怎么不早说!”子碧急忙起身。用观心盘收集执念之物是一回事,不会伤及妖怪本身,但用妖怪的魂器充当执念之物,则会毁了妖怪的所有修为乃至肉身……

蚕妖无辜地耸耸肩:“你也没问啊,而且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

子碧来不及和蚕妖啰唆,迅速起身朝舱外走去,但忽然,她站定了脚步,她猛地想起那个故事里的四件裙子:“那个女婴……”

“是你。”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她回头看着蚕妖所在的位置,那里空无一物,它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循声望去,自屏风后步出一位穿着麻布的素衣道人。

“申琛师叔。”阿碧冷冷地注视着那个男人。

男人只是望着她笑而不语,忽然恭谨地低下了头,自屏风后徐徐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随之她看见一张寻觅了千年之久的面颊,听见了那一声许久未闻的问候。

那个人淡淡地对她笑了笑,说了句:“阿碧,好久不见。”

“令仪师傅。”她愣怔着脱口而出。

那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一切都在她的眼前,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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