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欠债还钱（2/2）

一碗酒下肚，喝酒徐昌咕哝一声，眼神有些涣散了。

他嘴角露出几分凄苦，英明一世，生了这么个儿子，这儿子要是学了他一半精明，又怎么会闯下这么大祸？

其实事情发生之后，徐昌并没有闲着，他今天忙活了一天，先是衙里打点，衙里师爷、典吏都好好地慰劳了一番，随即又上街去抓了一个倒卖药材客商，诬陷他药材里掺了毒药。

之所以去抓客商，是因为客商毕竟是外来人，本地没有什么背景。而客商倒卖是药材，这就可以圆谎，说问题根子不是出药方上，而是买了药方人同时去抓了药，真正问题出药材上。

衙门里上下人等得了些好处，于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就是糊弄，县尊大人要忽悠，那镇守太监王公公难道忽悠不得？

原以为事情很就可以结束，有了替罪羊，王公公那边也有人拿去撒气，大家皆大欢喜，唯一不太幸运就是那个客商，不过徐昌不乎，谁叫他倒霉，来钱塘卖药呢？

可是徐昌回来时候，儿子却没了踪影，左邻右舍一打听，说是王公公有请，徐昌担心事还是发生了。

一天功夫白忙活了不说，还搭上了不少浮财，但是重要是，他儿子还是没了。

儿子都没了，家还是家吗？

辛苦了一辈子，什么都没了。

冤孽啊冤孽，我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个不孝子、不孝子。

徐昌心里感慨，又是一杯苦酒下肚，现这不孝子多半已经被王公公乱棍打死，但愿能留下个全尸，明日该去订副好棺材……

突然，徐昌突然不动了，他善后设想才进行到一半，然后他下巴要掉下来，整个人石化。

大门口，徐谦突然出现，带着招牌式笑容看着目瞪口呆徐昌。

“爹，我回来了，怎么今天连大院门都不关，要是进了小贼怎么办？现坏人这么多，我们徐家是良善人家，遭了贼……你又喝酒？我早就说过，不要喝酒，一斤酒十几文钱呢，有这钱还不如想着给我娶媳妇，现娶媳妇越来越贵……”

徐昌还是目瞪口呆，依然一动不动。

徐谦吓坏了，连忙冲上去抚徐昌胸口，大叫道：“爹啊，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能死啊，我还指望着你养我一辈子，给我娶媳妇，给我买房子……”

徐昌这一下子醒了，不但人醒了，连酒也醒了，他脸色抽搐，冤孽啊冤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子。

徐昌迎接儿子方式很特别，他很光棍地抽出了腰间戒尺，然后毫不犹豫地抽了徐谦一下，随即大骂道：“你这不孝子，不孝子！”

徐谦抱头鼠窜，破门而出，过了好一会，才探头探脑地往屋里张望，见徐昌气消了，才小心翼翼地进来，道：“爹……”

“你进来吧。”徐昌消了气。

徐昌还发现了一旁幸灾乐祸邓健，他眉头又皱起来，道：“他是谁？”

徐谦道：“他叫邓健，是我……我义兄弟。”随后又压低声音，道：“其实就是个打杂。”

邓健泪流满面，连忙给徐昌行礼，道：“见过徐叔父。”

“唔……唔……”徐昌是个很势利人，不过现还摸不清邓健身份，徐谦话又很不靠谱，所以他还是摆出了很和悦样子，道：“免礼，免礼，不要这么客套。”

邓健来劲了，一物降一物啊，姓徐小贼吃死了他，而徐父又能降住这小贼，自己要好好巴结一下，说不定用得着。

他正要好好巴结，徐谦却是朝他努嘴道：“邓兄弟，你出去一下，今天夜里帮我们看家护院吧，你徐大哥为人太过正直，所以得罪了很多坏人，怕就怕夜间有人来行刺，你不许偷懒，老老实实看着。”

邓健心里大骂，邓大爷堂堂镇守太监王公公座下三等打手给你看家护院，你有被行刺价值吗？他脸抽搐，后还是决心忍气吞声，王公公家打手不但拳脚功夫厉害，而且这见风使舵本事也是不小。

邓健一走，徐昌才担忧地问：“你见了王公公，为何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还有，这姓邓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他是什么来路？爹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什么不三不四人都往家里带，交了坏朋友，倒霉一辈子。”

其实邓健并没有走远，徐大叔对他评价隐约传进他耳里。他全身冰凉，泪眼模糊，四十五度角抬起头来，仰望星空，一颗豆大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湿了衣襟。然后他深吸口气，喃喃自语道：“姓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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