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局 草木风声藏玄机(2/2)
“这几年,首辅这位子课换的够勤的。”一个穿着茧布衣,相貌猥琐的人开始白话了起来,“要我说,自那张居正死后,这首辅的rì子就没好过过。瞧见没?申府里的老爷子,上上任首辅,如今怎么着?还不是半口气躺在那干没辙么。”他一边说着,下巴上的瘊子,便随着那张滔滔不绝的嘴颤抖着。
“如今首辅是沈一贯沈大人,他和申大人可没什么过结啊。”几个市井小民不由得纷纷附和。
瘊子男只道:“这就是你们鼠目寸光之处了。”之后,便开始向大家白话起来。
万历二十九年,九月,沈一贯成为当朝首辅。万历二十九年十月,皇帝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这表面风光的名号,背后却有着不知多少年的隐忍。原来皇长子朱常洛本为慈宁宫宫人所生,皇上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只让王皇后耐心教导着。王皇后虽贵为皇后,却在御前不得意,倒是郑贵妃,凤仪万千、宠冠六宫,她的皇三子朱常洵也颇得厚爱。
很早之前,也有大臣建议立太子,当时首辅正是申时行,他一开始也是主张立朱常洛的,却因皇帝恼了,没多久便转而支持朱常洵。
“这背叛旧主的东西,可比站错队要来的凄惨。”瘊子男头头是道地说着,周围的人纷纷点头标示符合,“当时多亏顾大人和沈大人力保太子爷,虽然当时触怒圣颜,但如今沈大人也在御前得了脸,他申大人怕也不大好过吧。”
魏长卿听到此时,也觉得没什么兴味了,如今已然是万历三十年,说这番话的人,不过是小人之心,见那大户人家落魄的时候,便要酸上几句才算合了意。而陆子逸则重新拾起搁下许久的烙花木筷,开始吃他面前的玉容卷。
“白陆。你可知道最近可有京城的棋手往姑苏跑呢?”魏长卿重新提起了话儿。
陆子逸抬起头,思考了片刻,道:“京城的棋手这么多,你这么问,我也不清楚啊。”
“和福王府或郑家有关系的呢?福王府的李进那天正好也在我家弈棋。”魏长卿又补充道。
陆子逸不知,摇了摇头问:“没来由的怎么倒问起这些?”
魏长卿拨弄着着手里的青花缠枝纹的茶盖,叹然道:“这是前儿个出的事。”之后,他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那个李进还说他和陆子逸下过棋。”
陆子逸虽未和魏长卿明说,心里却也暗暗道怪。他并没有和李进下过棋。正在他思忖时,胡啸天便已经来了,身后只有拐子一人,帮忙抱着棋盘棋子等杂物。
周围的人见了胡啸天,又看到这个架势,便知道这里有要有一场棋。开场的寒暄已然免了,魏长卿微微颔首示意,便开始着子。
才几招,胡啸天便略微吃惊地看着魏长卿。魏长卿的棋很正,且开始皆应对得当。不可能,胡啸天不断地否定着自己的猜想,一个才学下棋的人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前四十手已然下完,魏长卿看了看盘面,虽然有些地方自己小亏,却倒也不妨事。然而胡啸天此时的心情却大不一样了。
原本不怎么看好魏长卿的棋,这才过了几天,对方的棋便已经纯熟了许多,作为一名对手,魏长卿在胡啸天的眼里是可怕的。是时候发狠了,胡啸天定了定神,啪地一声将棋子打入魏长卿的腹地。
魏长卿又岂是欺软怕硬的人,见胡啸天自己来攻,便也展开攻势,与之相较。白陆啊白陆,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拼杀了几手,魏长卿便豁然开朗。因为胡啸天的攻击力度与之前白陆(陆子逸)与他下棋时的攻击力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魏长卿只觉得下的得心应手。这就如同练武,练习时自然要耍那重一些的刀枪,然后耍起轻的来,才会格外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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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勺:犯不该犯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