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不悔和离(2/2)
“我不回来了,劳嫂嫂告诉哥哥,不必来乡下接我,那几天我想住到乡下寺庙里去。”
温彩捻小油灯,生活总会越来越好。
温彩已整衣裳,“你告诉候爷、夫人,家里瞧着雪大,外头许没有那么大,城里各家也会清扫积雪,既然定下的日子就不能改,寅时三刻就出门,离太平镇不远,坐车也只是一个多时辰,就算路难走些,晌午前我们也能赶到庄子上。”
慕容恒沉默良久,想说:不如,你嫁给我吧……
“初嫁从父,再嫁由己,我如此辛苦地再重获自由,我为的又是什么?和离的、被休弃的女子过得很艰难,这我知道。可是奶娘,我会让世人明白,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总会迎来一个艳阳天。”
“一生一世一双人,做不到就别来招惹我,我是和离了,但我也有自己的骄傲,我不屑要你的怜悯,也不屑要你的同情。对你来说,冷候爷许是好夫婿,可对我来说,他一文不值!”
更不许她拜祠堂。就连冷昭,原是一等平远候,竟被降爵,成了三等平远候,这长庆候还是个二等候呢。冷昭为娶她,降爵、失去宗子之位,现下想娶门得体的官家小姐为妻都是妄想。
她一扭头,不让自己的眼睛掉下来,脚步如飞。
温翠伸手抓住温彩的手,低头哈着热气儿,“六妹妹就不能再住几日,外头积了好厚的雪。”
“我回来,让你继续谋我的嫁妆?”
萧彩云回到城南冷府,巧针的肚子已经微微有些显现了,她笑微微地望着萧彩云,“给奶奶请安。”
徐兰芝一遍遍沉吟着,猛地看到徐宜人眼里失望的神色。她一个惊醒,“到了现在娘还是不信我,以为我是故意的么?我当时……”
“萧氏给婆母请安!”
“老奴一直有留意木房的,种了几株腊梅,许再过半月就能开了。”
她欠了欠身,道:“能与温六小姐说几句话吗?”
萧彩云讥笑道:“我还以为徐三小姐多有正义、立场,到了关键时候,还不是害怕声名受累而弃了她。可是她呢为了维护镇远候的名声,为了不影响你的姻缘,自愿去了乡下庄子。我啊,还真替温六小姐不值当,她真是瞎了眼,才认识你这种无情无义,人云亦云之人。”
“嫂嫂,整个镇远候府也只三十个护院,我就不留了。庄子上都是祖母用惯的人,个个都是可靠的。嫂嫂,外头冷,你不必再送,早些回去吧。”
萧彩云道了声:“知道了。”
他与往常一样,匆匆离了镇远候府。
萧彩云是真的希望温彩能回冷家,可温彩竟骄傲地不愿再回去。温彩怎会与她昔日一样,昔日的她没有退路,婆家休弃,娘家驱赶,要不是她嫁给了冷昭,萧家人还不会认她。她又风光了,便是刘伯彦也得给几分薄面。
徐宜人是失望的,被她们一家宠爱长大的徐兰芝,似乎越来越凉薄了。
徐氏道:“阿翠当真乐意?若是乐意,就使人过去说媒提亲。我在南河县置了产业,到时候划出五十亩又一处铺子给你做嫁妆。”
可萧彩云爱钱如命,威胁、利诱地逼着刘家人退还她的嫁妆,就连对她父亲也是使了卑劣法子。
萧彩云垂首,态度谦恭。
汪管家又派了护院、小厮跟着,一辆马车坐温彩与杜七婶母女,第二辆马车则是茉莉和冬葵。
郑氏想到萧彩云的狠毒,再想温彩的单纯可爱,越发厌恶萧彩云。
温翠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这是温彩给她新挑的人家。
温翠点了点头。各人有各命,任其修是好的,可他听说温翠早前的事后人家就不乐意了,换作有的人许要怪温青隐瞒了温翠不贤、不洁的事。
上一红,“我都听大嫂的。”
从安然阁到桂堂不远,可温彩到时,温翠已经坐在桂堂厅上了。
用罢晨食,温彩道:“嫂嫂,三姐姐的婚事就交托给你。”她起身看了眼外头,“太阳出来了,我得早些赶路,许晌午前能赶到太平镇的庄子上。”
温彩拉麻嬷嬷坐到案前,“往后,我嫂嫂那儿就劳嬷嬷多费心了。”
两厢见了礼,温彩在茶案前坐下,“冷\奶奶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又是外地人,定是愿意寻个京城官宦小姐为妻的。
春草道:“小姐,那个女人是冷候爷新娶的平妻……”
徐兰芝咬了咬唇,“来人,备马,我要给六小姐送行。”
温彩裣衽行礼,深深一拜,“劳嫂嫂照顾哥哥,温彩告辞了……”
年轻奶奶……
“听小姐的意思,是连大老爷、候爷的话都不听了?”
“她怎么说的?”
麻嬷嬷道:“劳夫人和小姐抬举。”
“温六小姐心气高,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做不到她不要。”
温彩扭过头来,对杜七婶道:“奶娘带冬葵先走,到了庄子上,且瞧瞧各处是否预备好了?”
“你也一样,代我向秦姨和小十问好。”
“是!”
不远处,徐兰芝骑在马背上,静默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她一起身,连一口茶都未曾饮。
“是。”
温彩的马车里搁了她的箱子,杜七婶与杜鹃母女坐在箱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温彩。
“她真走了?她怎么真的就去乡下庄子了……”
*
温彩披着一件浅紫色绣暗纹的斗篷,步态轻盈进了茶肆。
“巧姨娘,候爷还没回来?”
冬葵从外头进来,轻声道:“小姐,东西都搬到马车上了,庄子上的车夫也到了,杜七婶打听过了,说到庄子的路还算好走。”
坐在案前,四目相对,她是温和的,他是平静的。
她在说什么?萧彩云居然说对温彩敬佩。
徐兰芝走近茶肆,不解地看着萧彩云,“冷小\奶奶,你与温六小姐说什么了?”
“哥哥已经成家了,他有自己的一家人,只要他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安心。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做这等事,一切还得靠我自己。”
徐兰芝问不出来,只得眺望着再次走远的温彩。
“你是怎么打理府邸的?我来了半晌,连个招呼的主子都没有?大冷的天,你不在府里待着,四下里乱走作甚?还让长辈等你,你果真是好教养?”
“可你到底是女儿家?”
她的名声怕是不成了,要是太体面的,人家看不上她,而她原就是庶女,也只能配这等人家,脸
徐氏捧着胸口,“妹妹,就再住一日吧……”眼泪夺眶而出。早前虽是故意,可这会儿分别近在眼前,又有了两分伤感与不忍。要不是徐兰芝也许温彩就不会住到乡下庄子上,但徐兰芝行事前是与她说好的,只要这事不被温青知晓,她就不会有麻烦。温彩的名声坏了,是不能再住府里的,更不能让她连累到自己与孩子。
女子的名节重过性命,冷昭的名声也是重要的,可现下被毁之殆尽。冷家人将这一切都归咎到萧彩云身上,不许萧彩云去荷里冷府,他们只能住在城南冷府内。任她在府里如何得体,一出门还得面对旁人异样的目光。
萧彩云与随侍丫头使了个眼色。
丫头会意,立即拉了郑氏同来的下人去吃茶点。
郑氏气得胸口痛,也不知老夫人是怎么想的?一门心思就想温彩回心转意,先着媒婆去说合,又逼郑氏设法把温彩接回来,非说温彩是冷家的福星。人都和离了,再要回来,得温彩自己拿主意,便是温家大老爷也过问不得。
温子群想管,可中间有个温青在,他便做得不主了。因温子群把温彩许给冷昭的事,温青当日就没把温府给拆了。温子群只问冷家“初嫁从父,再嫁由己,这是老话,也是规矩,老夫做不得主的,冷家去找温六小姐说罢。”
媒婆去了镇远候府,直接就被温彩打发走了,出手倒阔绰,赏了喜媒婆五两银子,惹得喜媒婆在老夫人面前又说了一大堆的好话,直说温彩当真是个富贵福瑞人儿。老夫人越听越想让温彩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