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真相（2/2）
她启开盘子上盖着的碗，又调了沾水了，递了一碗热饺汤，托着腮帮静默地看着他。
温彤刚进来，温彩就打趣道：“你们这几日不是帮大嫂置备年货么，今儿怎的有空过来了。”
长宁候周世子静默地看着他发泄。
姐妹二人一直住在芙蓉院，早前董氏便与梁氏建议“四小姐到底是嫁过一回的，侄媳妇你不会留她在府里过年节吧？这可是连她亲娘、亲兄都不待见的。”
慕容恪不以为然地提高嗓门，对着外头道：“从今儿开始，本王亲自替周良媛试药。”
五郡主莞尔一笑，搁下茶盅，指了一指，双双立时提了瓷壶蓄了奶茶。“昨儿我陪母妃入宫探望皇后娘娘，崔氏没了。”
温彩道：“皇后会如何处置五皇子？”
姐妹二人与五郡主见了礼。
“是啊，也是那对父子俩。”
“我能看看秦将军案的卷宗么？”
皇后求情？冷家诅咒的可是她的丈夫、儿子。对皇帝，皇后的情感虽不是很深，可咒骂她儿子就是犯了她的大忌，岂
“温彩这女人就是个祸害，谁沾上谁倒霉，江南的事被她一搅合，就乱成了一锅粥，原以为还能借冷家与老五的事来对付这女人，没想到却功亏一匮。”
谋逆罪乃是大罪，像秦将军那样耿直刚烈之人，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冷家获罪，可是五皇子、冷晓呢？
周素兰泪光闪烁，入宫前她便想过太多，告诫自己一定要守住真心，只因她知晓最是无情帝王家，尤其是她进了太子宫后，更是不敢有半分的行差踏错。不曾想，慕容恪竟待她如此不同，要替她亲自试药。
慕容恒面露难色，“太子皇兄劝我不必追查下去，他会找机会向皇上求情赦免秦家大罪。可当年秦家被判的是谋逆大罪，除非能重审此案，否则很难赦免。”
雪房里的，毕竟贺兰雪的娘家势力比周家要大许多。
他们一起对奕，一起谈论民生疾苦，一起说史上人物……
这世却已梦里完全不同，只要他们用心经营，就会换来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早前五皇子是安王妃，崔氏便是崔侧妃，后来又降位思过候，人称崔夫人。
几人感叹了一番。
温彩温和如初：“德嫔娘娘和小十近来可好？”
周贵妃虽然保住了位分，可在后宫的势力早不如前。
后来，经过一番长谈，太子越发觉得周素兰不俗，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儿，有才华，又有见地，竟行事作风，不卑不亢，进退得度，比起行事严厉的郑良娣，又多了几分圆润；比起柔弱又醉情诗词、多愁善感的谢良娣，又多了几分坚韧。一来二去，相处多了，太子对周素兰就越发不同。
江南的案子，被查、被降职、流放的官员已经太多，皇帝原没有严惩崔家的意思，可这事一出，皇帝便有了别样的心思，一个对自家亲生女儿都能如此寡情的崔家，怕是对君王也未必真能忠心守义，索性将崔丞相降职打发得远远儿的，这样一来崔丞相的官职便空下来了。
“顺娘，这次冷家触了众怒，不仅诅咒皇上，便是太子、瑞王和我都没有放过，几乎将皇族中的权势人物都给得罪光了。”
梦里，安王登基，冷晓为后，他们是如何对待她与慕容恒的？羞辱、折骂，便是徐兰芝仗着宋四爷是安王宠臣也可以对她嘲讽打骂。
“你对冷家心存怨怼，我愿为你争取这件案子主审权，只要你往后可以安心。”
慕容恒知道那个梦藏在温彩的心底，一直不得释怀，只有让温彩参与到冷家的大逆案，也许温彩方能安心。
文武群臣不敢求情。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帝、太子，此乃大逆不道。你求情，难道你认为这种行为还能轻恕？那你是不是同情冷家？同情这等大逆不道之人，你居心何在。
洛玉虽未嫁入太子府，可未必就真的死心了。她可是从小就照着储君妃来培养的，寿春长公主更是从小就给她灌输“你是储君妃，你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等想法。近来洛玉可没少去太子府作客，说的是探望太子府的贺兰良媛、周良媛、郑良娣，可她们早前原与洛玉没有甚交情，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时所有人都在拜佛，若易容成“董氏”的青莺出手还真是不易被人察觉，而当时五郡主、金夫人、温彩、“董氏”站在第一排，离玉佛最近，青莺出手定会一击即中，难怪当时玉佛碎片飞溅，甚是怖人。目的就是让更多的官太太、官小姐瞧清楚玉佛肚子里藏的人偶。
顺郡王知晓皇帝的底线在哪儿？
温彤忆起那个美丽的女子，虽与冷晓同嫁五皇子，可五皇子最宠、最信任的还是崔氏，谁能想到呢，崔氏竟这样的去了，便是一个幼儿也没能留住她的命。
慕容恒吃罢了饺耳，温彩给他拢了寒衣，叮嘱道：“近来无甚大事，你就不必再赶过来了，夜里天寒，小心受了风寒。”
五皇子也完了！
周素兰正要伸手接过，却被慕容恪一把夺了去，不待她说话，只见慕容恪捧着药碗便大饮了一口，直惊得周素兰连呼“殿下”。
周家、冷家两家人瞧出了皇帝的担忧，这才替皇帝下手？这也是皇帝明知案子疑窦重重却草率订案的原因。
慕容恒压低嗓门：“皇后娘娘从太子殿下那儿也知思过候把人偶藏在玉佛肚子里的事。”
“我抄了一份卷宗在王府，待我们成亲之后，我便给你看。”他若有所思地道：“这件事，我隐约看到了冷家与周家人的影子，当年我舅舅手握兵权，如果不是秦家获罪，秦家会成为比周家更有权势的门阀。”
“瑞王妃用的是我荐给匠人？”
周世子道：“父亲的意思，要殿下争取做冷家大逆案的主审官。”
大皇子慕容慬气极败坏地将书房的瓷瓶砸在地上。
“老五就是个蠢货！蠢到了极点！冷家更是烂泥扶不上墙，在这当口居然出了这等事，冷家完了！老五这回也完了！”
“难不成我们就要等着太子、雍王联手对付我与周家。”
皇帝同意翻案，岂不是自打耳光，承认他订错了罪。
温彩握住了他的手，眸里蓄满温暖，有时候任何话语都是多余，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已足矣。
太子得慕容恒襄助，先是肃清江南官场，再是剪断冷家，无论是慕容慬还是五皇子，都断了一翼，没了田家提供的钱财，慕容慬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出手阔绰地度日。
温彤见自己得梁氏信任，又有差使办，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废人，无论是大小事倒也办得用心，“今儿还有一批鸡鸭鱼要送来，说是午后才到。我先来六妹妹这儿讨杯奶茶吃。”
慕容慬面容黑沉得如同要淌下墨汁来，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沉思，“老六、老八一看我与老五失势，早早就投了太子一派，原想与老五联手反抗，这局还没布好，就……”他咬了咬唇，“老五这也是自找的，之前说好了，他怎么对付旁人都可以，但温彩这娘们得留给我，想动温彩不成，倒是被人算计了他和冷四小姐。”
“你想接这案子么？”</
堂堂五皇子，竟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妄想登上皇位，现在想来都让慕容恒觉得可笑。这件事，他与太子早有一个多月前就发现了，玉佛肚子里的人偶是思过候藏进去的，那尊玉佛原是分为上下两部分，中间是空雕的，后来思过候又寻了工匠将上下进行了衔接，若不是精通玉雕之人，很难瞧出这是衔接起来的，便是冷晓也不知道那肚子里藏了人偶。
便说瑞王原是皇帝面前说得上话，他去替一个诅咒自己的人求情，他脑子被门夹了？以后再有这种事，岂不都可以轻恕了，而且他去求情，臣子反而觉得这瑞王太假。
“是。”
太子慕容恪想保思过候，可冷家却连他也诅咒了；便是瑞王这个大好人想求情，也不会再帮冷家说话了，瑞王是个大好人，但对于想害他的人，他是绝不会帮忙求情的。至于慕容恒，若冷家未曾算计温彩，他不在乎帮忙说两句好话，可冷家算计了温彩，他是不会帮忙说话的。
慕容恒明知秦家的谋逆罪订得冤，想翻案，却得不到皇帝的认可，心头的憋闷可想而知。
慕容恒道：“今儿出宫时，太子皇兄想把冷家的案子交给我主审，你觉得这事……”
这也是冷晓在知道实情后，第一反应：被人陷害了。她却不知道，心存怨恨，诅咒皇帝的人会是五皇子、思过候。
慕容恒道：“那玉佛不是偶然炸裂，而是青莺趁人不备用两枚石子击碎。”
上一次，皇帝能念着父子之情保住五皇子一条命，那这一次呢，五皇子纵容冷家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就算皇帝要容，便是文武百官也容不得了。
她要使的就是一招必中的法子，而不是慢吞吞地与人相斗。
“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温绿面露诧色：“京城人都知道，东宫里最得宠的就是谢良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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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素兰不仅是他喜欢的女人，更是他的知己。
这一次，她一击即中，冷家就快没了。
温彩笑。
“珍珠奶茶，最合早上吃，你尝尝。”
一人有罪诛连全族，虽然她恨冷晓、冷家老夫人，但旁人是无辜的。
冷家是完了！
温彩心下微沉，怎么感觉这件案子还有太多的隐情。
周素兰连连斥道：“万万不可！”顿了片刻，道：“殿下，我们的孩子是孩子，百姓的孩子也是孩子，是大燕的子民，若真要试药，不如寻些怀孕的猫儿、兔子来，可让它们试药。”
温彩定定心神，马上就要过年节了，这案子年节前许是不会定罪。“明月庵冷氏全族是被牵累的，治长庆候、定远候两府之罪即可，其他人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温彩道：“这是我做的饺耳（饺子），你吃了再走。”
温彩轻声道：“秦将军的案子查得如何？”
黄昏时分，刑部官员带着御林军抄没了长庆候、定远候两府，只见一箱箱的财物抬出了两俯。
“既然不能得到，那就毁去。她若活着终究是我的心头大患，几次与她交锋，本王都没落到好。这臭娘们就必须得死！”
家主关入大牢，其他人要逃也不成，只能坐以待毙。
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未来的九五至尊，是天下最尊贵的男儿。
温绿笑道：“年货单子大嫂和梁婆子、汪婶子早就拟好了，杂货铺早早就把东西送上门了，四姐和我只是照着单子点点货。”
周家再不反击，就是下一个冷家。
五郡主歪头想了一阵，“有啊！听东宫传来消息，周良媛有喜了，今儿一早皇后娘娘就派人把周良媛接到她宫里养胎。周良媛在皇后宫里还没坐热，太子殿下就把周良媛给接回东宫了。”
“可是周良媛却请求太子殿下，说前有郑良娣和谢良
“听说崔氏寻短自尽之见，曾有崔家人给她送过一封信去，她看过信后就寻了短。这事被皇上知道后，颇是震怒，当即就将崔丞相连降数级，贬为青州做知州，并下令今日就带着家眷赴任。”
“皇上当真是被冷家人用巫蛊之术诅咒得昏厥的？”温彩疑惑，她原是不信这些事的。
“阿恒，你不会觉得我很坏吧？”
五郡主兴致勃勃地道：“真是可怜了孩子，还在襁褓中呢就没了亲娘。皇上也是可怜这孩子，才让崔氏带着孩子出了宫狱，在皇宫挑了个小院供她们母子居住，谁能想到这崔氏竟寻了短。”
温彩望着夜色，她的心还是太过柔软了，不想无辜之人被牵连其间，可冷老夫人一家她是不想放过的，但明月庵冷氏一族又有何罪，只是因为他们与冷老夫人是族人就要被治罪么？
麻嬷嬷领着两个粗使丫头摆上了果点。
“阿恒，我会站在你这边。只是太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他与你说了他的看法？”
良久的沉默后，他似从沉闷中挣扎出来，抬头时，眸光里少了几分沉郁，多了几分清明。
慕容恪神色微动，他最看重周素兰这点，能替大燕子民所想，还能想到用猫兔来替代，伸手握住周素兰的纤手，“既是如此，本王就依兰儿的，这就捉了猫兔来试药，你们几个记住了，从今儿开始，周良媛食用的东西，都得试药之后方能进食。”
又说了一阵话，慕容恒温柔地拥她入怀，方才转身自窗户离去。
所以，这件事因为温彩的误打误撞，竟是把冷家所有的生路都给堵死了。
周世子道：“殿下还得早做决断。五皇子被囚宫狱，这一次可不同以往，是真的惹怒了皇上，万一宫中有人动了刑罚，他一个扛不住，说些对殿下不利的话……”
五郡主叹了一声，温彤轻声道：“是五皇子的侧妻崔夫人么？”
周世子道：“殿下心里有数就好。若没有旁的事，在下告辞！”
温绿眨着水灵的大眼睛：“是今年秋天新入宫的嫔妃？”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人以为他们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两人刚坐下不久，温彤与温绿进了安然阁。
青莺得用多大的力道，方才将一尊玉佛击成了碎片，而里头的人偶端端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温彩近来无事便是整理自己的嫁妆簿子，安然阁的两间空屋子临时置成了堆放嫁妆的库房，从江南带回来的上等绸缎，再到名家字画一应俱全。
温彩看着旁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因新人入宫，而皇后为了太子，将江南的美人献给皇帝为嫔妃，周贵妃已整整一月没见皇帝的面。
如此说来，皇帝的昏厥与人偶无关，很有可能是皇后动了手脚。能使人昏睡的药物多了，只需要选用一种，趁皇帝不备服下，皇帝自然就会昏厥。
娣，请他立二人之一为太子妃。”
那女子听罢，心里暗道：“这狐媚子心机够深，这样一来，太子还不是夸她懂事，在太子心里怕是越发觉得她贤良淑德……”好一招以退为进，好一招荐他人为太子妃，她越是谦让，就显得旁人越是庸俗。
一旁的嬷嬷取了金锞子打赏了宫娥，低声道：“周良媛那边再有什么风吹草动，立来禀报！”
“是。”宫娥掂了一下，心中暗喜，告退离去。
身材清瘦的嬷嬷小心地留意着四周，方低声道：“周良媛独占太子已有些日子，现在周良媛有了身子不能再侍寝，您的机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