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游街(2/2)
他没有阻止,只因温青说的那句“想替朝廷保住一个良将”,是的,连慕容恒也承认冷昭确实是个良将,人尽其才,这也是一门学问,其实放冷昭一条生路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冷敦、冷效两家人必须得死,而冷氏族人就算不杀头也要举族被发配苦寒之地。
“殿下,我想保住冷端阳一命,冷端阳在领兵打仗上颇有才干,是少有的良将。殿下与我想想,这奏折该怎么写,才能说动皇上给冷端阳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年节前,有狱卒说华婷死了,但看温玄的意思,除了华婷不会再有旁人。
官府可不认为这样的大案,一个侍妾就能做出来,最后萧彩云连个从犯都不是,只是作为钦犯女眷被没入奴籍,由官府发卖。
他在北疆笑话“温玉堂就是个莽夫、粗人!打仗就会死拼不要命……”可就是这个被他认为“温玉堂不过是运气好,打了一些胜仗而已。”的人,竟然在这当口问他什么地方需要他帮忙。
可面前的人确实是温青,是那个虽穿着一身武官袍,却一脸坦率、真诚的温青。
他早前喜欢萧彩云,可后来他娶了华婷后,一心都记挂着华婷。
温玄直切地道:“依我说,他们不来请,我们就不去。我们兄弟现在可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为人大方,可赏了我们俩兄弟一人一个美妾。”
温青重信诺,当年因他对徐超亡灵前的一句话,他娶了徐氏,他给了徐超妻女一个安稳的生活,甚至还替她们置下了往后可以富足生活的家业。
温青谢过慕容恒,骑马扬鞭回到镇远候府。
郑氏听到了温青的话,张口央求道:“温候爷,求你替端阳保住最后的骨血。巧姨娘有了端阳的血脉,萧氏如今带着孩子在诏狱。听说年轻的奶奶、小姐们过几日要在城西菜市口售卖……”
冷昭道:“温候爷高义!在下感激不尽!替我求情的事就不必了。”
“定不辱尔命…
让他与温彩商量,温彩近来都忙着拾掇她的嫁妆,温彩就想风风光光的出阁。
梁氏娘家也过来了几个妇人帮忙,梁氏有条不紊地给各人安排了各自负责的差使,众人各自忙碌开来。
慕容恒听温青说罢了想法,心下苦笑:温彩一心想扫除冷家,因为冷家和五皇子在她梦里都是必须要除的隐患。可温青倒好,现在竟生了要搭救冷昭的心思。
温青脱口而出:“不是。”语调里充满了担忧,这不是装的,因为他的眼里有着同样的忧色,“冷端阳,我们在北疆共事数载,曾经如何我不想说,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温玉堂帮忙?若我温玉堂能做到,定不辱尔命。”
不,巧针重孕在身,因住在诏狱又瘦又黑还长了虱子,丑得不能看,明明是二十来岁的女子,却如似是个老妇人一般。
囚车内的冷家众人,头发凌乱,眼神木讷,神态落漠。也曾意气风发的冷昭,此刻穿着囚服,双手戴着枷锁,脑袋微垂。
她可没有要帮仇人的意思,而且她真心的也不想这样做。
温子群愤然瞪了一眼,“你们俩赶紧带上食盒去贡院!”
温子群可是碰过一壁,既期盼着能顺利进入镇远候府,又怕当着客人的面被驱逐出来落了面子,真真好不纠结。
温玄气得跳下马车,奔近冷昭的马车,扬着头,一副得意模样:“冷昭、冷端阳,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哈哈……”
“买下萧彩云主仆儿女我没意思,但是他们的卖身契得拿在我手里。”
他可以不给温青的面子,但温彩的体面不得不顾,这不是给温彩面子的事,而是这面子事关他与温彩、雍王三个人的。
就算冷家有错,柔弱的女人又有何错?却要她们来承受那生不如死的痛苦。
“婷儿她没死?”
今天是大考之期,而温墨、温玄兄弟今儿得入贡院。
这两个人明明是对头,她没嫁给温青以前就听人说了,怎么温青还要帮冷昭,梁氏不明白啊。
冷老夫人即现在的冷胡氏,头发白如霜雪,几月不见更是瘦得皮包骨头,偏生却没有死,那沉重的枷锁似乎要压垮了她瘦弱的双肩。
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如果不去,指定会被人指责,说他没有父女情分,女儿出阁做父亲的不露面。可若去了,会不会像上回一样连门都进不了。
如果还可以求情,早前满朝文武也有不少能说话的,可这些日子就没一人求过情。
后面的冷敦张嘴欲呼,却终是抑住,只巴巴地看着前头囚车上的母亲。
温玄居高临下地昂首挺胸:“冷昭,你们冷家罪大恶极,不过你的女人玩起来不错,皮肤好,入起来令人***。”
必须得让五皇子再无翻身机会!而冷晓竟沦落到那个地方,他们都已经再无翻身机会。
温青担心他不信自己,又真诚地道:“冷端阳,我们在北疆确实是对头,却从来不是敌人;我们在兵法战略上不同,只是征对整个战局,我们也仅仅是因为彼此性格不合,但我温玉堂从不曾否认你是一个好将军,我也得承认你是一个带兵打仗的良将。冷家的案子,我听知情的官员议论了,你是无辜的,是被牵连的。”
温墨、温玄兄弟俩站在一侧,道:“爹,他们不请我们过去,我们就不去,这落面子的可不只我们。”
拿着卖身契,温彩觉得安心,某日心情不好了,还可以刁难一番萧彩云。
“我这不是与你商量么?你派人留意着,看城西菜市口那边什么时候开始,要着实不成,在他们开始转卖之前就拿银子从官府买出来,只要价儿给得合适,官府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城南温府大房。
温子群在上房里急得团团转:“温玉堂是什么意思?昨儿二太太婆媳去镇远候府帮忙了,却独不支会我们。”
近来跟着大皇子时常得到赏玩女人的机会,让他觉得从未像现在这样风光,又从大皇子那儿得到证实,今届的会试主考官确实是大皇子的人,温玄更是对高中入仕多了几分信心,颇有“我不高中谁高中”之意,仿佛他已经稳操胜券。
温青道:“之前没有呈递折子,是因为冷家的案子未结、冷家人罪名未定,我不好贸然说情,而今冷昭的罪名已订,虽是从犯,可他却是被叔父、堂弟们给牵连的。”
温青跟在囚车后面:“冷端阳,你说啊!”
温彩暗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前世时,温青被降职流放西北边城,成了边关的一员守将,从此不奉诏令不得回京。冷家当时权势滔天,可没见冷昭帮温青说话,冷昭可是袖手旁观,而萧彩云却在冷晓的面前蹦跳得极欢,与徐兰芝配合得天衣无缝地算计着百货行,事成之后,畅园归了冷晓,对外只说那是皇家的避暑园林。而百货行却成了冷家与徐兰芝的产业,徐兰芝三成,冷家可是占了七成,当然这七成了有三成的收益是孝敬给冷晓的。
温玄突地被人打了一耳光,手抚着脸颊:“你以为自己是谁?”
一切都已经晚了!
冷昭狂喝一声“啊——”痛断肝肠,华婷,他的妻,因为冷家的罪竟被人贱踏如此。
冷老夫人想:自己怎么就死不了,死了多好,一了百了。可就是死不了,还得看儿子、孙儿,甚至是两房儿孙游街示众,这真真是生不如死。
“她现在可是令男人们***、蚀骨的妓/子呢。”温玄扬头大笑。
慕容恒道:“你且回府与顺娘商量一下。
温彩原想把萧彩云狠狠地踩在脚下,但对冷昭来说,萧彩云也许是个好女人,只是萧彩云的命运坎坷了一些。
冷家竟因冷老夫人崇信神佛惹来一场灭门之祸,冷老夫人又恼又怒又落魄,她在诏狱时就有过自尽的念头。撞墙,晕了,碰破了头,留下了疤,却依旧活了下来;绝食,病了,狱卒还找了郎中瞧病,不让她死。而今还被关押在囚车里,走过一条条熟悉的京城街道,周围全都是议论、咒骂的百姓,还有瞧稀奇的人们。
他说“彩云,你已经瘦得不能瘦了,你还是顾着自己多吃几口粥。”可她却摇着头:“这孩子是你的骨血,巧针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当你娶我的那天,我就对自己说过,这一辈子都要对你好。”
囚车在走,冷昭心下纠结。
待温彩到时,温青便细细地说了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游街示众的冷家人之事。
温青不解,“萧氏不是冷端阳的平妻么?”
”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前世之仇今生偿,这没什么不对。
如果温青没遇到冷昭,这事温彩就当过了,往后冷昭的生死,萧彩云的祸福便与她没关系,可温青要管,她当然不乐意。
温青错愕:“你的陪嫁、陪房,你嫂嫂都挑好了,你要他们四个的卖身契作甚?两个女人有一个怀着身孕,哪里能干什么活?妹妹,过往的事就过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梁氏不解地道:“妹妹,不就是几个下人,玉堂最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已经答应冷昭了,答应给他们几人一个安稳日子,从官府买了他们之后不如就安顿到我陪家庄子上?”
“安顿到庄子上作甚?我想给他们置二三十亩田地给过活。过几年,待这事淡了,再替他们脱了奴籍,让他们过自己的日子。我帮冷昭,又不是为了把他的妻儿弄成我们家的奴婢,我做不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