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泄密(2/2)
“这事儿本宫已经与你小舅母、姨母商议过,她们也是愿意的。恪儿,除了这法子,没有比这更好的,既可以掌控雍王,你往后还能重用雍王。”
“我可不信,你来雍王府就是为了陪我吃饭。”
如果温氏识趣晓进退便好,若是不知好歹,她就让顾、池两家小姐所生的儿子为雍王世子,狠狠地挫挫她的锐气。
她相信慕容恒,可保不得皇后拿定主意要往雍王府塞女人。
一定是华阳把她的计划透露给了雍王妃,这才有了温彩的匆匆离去。皇后可不会认为温彩是真的病了,这分明就是藉口,是不想顾、池两家的小姐嫁入雍王府。
七公主神态凝重,温彩收起自己想要打趣的心思。
既然事情到了这地步,皇后就必须防备雍王夫妇。
险些伤到七公主……
“谁说要你抢温氏?本宫是要你多留个心眼,难道本宫还会害你不成。本宫就你一个儿子,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她从来都知道在皇帝心里,慕容恒原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若不是慕容恒太过看重温彩让皇帝略有失望,若不是皇帝对慕容恪心有愧意,皇帝是绝不会立慕容恪为太子的。近来这些事,又让雍王在皇帝心里的份量重过了太子,这一点皇后是绝不愿看到的。
“你管我是谁?”车帘一动,里头现出一对年轻男女的身影,女子的面容煞白,显然是被早前的事吓住了,而男子一副倨傲,“马受惊,又不是我们愿意的,我还受了惊吓,谁来赔偿我?”
她甚至在私下埋怨母后多事,到底是慕容恒救了太子,是温彩救了慕容恒,便是为此也不能为难他们这对小夫妻。
七公主在耳畔轻叹道:“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愿意与人共侍一夫?又有几人能如彩彩你这般敢说出口,你是我朋友,我既知道便想提醒你,好让你有个准备。”
温彩笑道:“华华,莫不是当真有事,你这般慎重。”
可皇后是不会就此打消自己的计划。
太子道:“但雍王是我的皇弟。”
她甚至在心里暗怪慕容恪太过看重手足之情,将这样一个拥有凤格之命的女子嫁给了雍王,温彩原应该嫁给她的儿子。
皇上老了,身子大不如前,尤其是上回中毒昏厥之后,精神差了许多,就似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慕容恪不悦地反问:“那母后说该怎么办?温氏已经是雍王妃,难不成还要我去抢自己弟弟的妻子。”
她的嫁妆更是旁人家娶十个也没她一人的丰厚,最丰厚的还是她的那些“木”,甚至还有官员在猜测那些“木”里有没有第二个“苞米”、第三个“苞米”。
慕容恪道:“阿恒钟情温氏,温氏为他也痴情到可为他而死,你……”
男子道:“这是你家的马车,你的马伤了百姓就得给百姓治伤。损了百姓的货摊,也得给百姓赔偿。”
那一刹,天地停滞,七公主看到了马背上坐着的翩翩男子,那是一个俊朗的少年,头裹纶巾,浓眉虎目,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天然洒脱,精雕细琢的面孔,仿若神人天将一般从天而降。
她近来就是有些种子,除了自家留下种植的,该献出来的可都献出来了,要依着她早前赚钱的心思,那些可都是白的银子。
七公主继续道:“母后与小舅母、池姨母都已经商量好了,要借着今儿的太子宫宴会逼你表态,待你孕上四皇兄子嗣之时,便是迎娶侧妃、侍妾入府之日。只要你一开口,今儿这些入宫恭贺的太太们,就会把她家的女儿、妹子也嫁给四皇兄……”
“他若当真没有异心,当初就不会迎娶温氏,他明知道温氏的命格,只有你才能得配,他非要娶她,你看看,现在应验了吧,那温氏明明就是‘异世真凤’的命格。那苞米、木、土豆可是连农局官员都种植不出来的,却让她成功了,她是得上天呵护的凤格之人……”
这可是皇帝与皇后最宠爱的女儿,要是靠到御前,别说是他,便是父亲都要获罪,怕是父亲的官就做到头了。
他摆了摆手:“母后说怎么办吧?”
她羡慕,羡慕温彩那丰厚的嫁妆,羡慕温彩得君臣赞赏,更羡慕温彩立下不次于温青的功劳。
温彩回到雍王府又一头扎入房,侍弄着自己的木。
原想借着太子宫的宴会,早早将这事订下来,没想温彩跑得比谁都快。但这事,是她与秦荣妃早前就约定好的,岂是温彩不愿意就能阻止的?
皇帝对温彩也多有夸赞,但在他夸赞的背后是皇后的不安。
只要温氏有孕,她就立马要求秦荣妃兑践约定。
温彩故作头疼的模样,嘴里低/吟几声,双双扶住她道:“王妃怎了。”
行到僻静处,七公主令随行的宫人在一边侍立,“莫让旁人来扰,本公主与雍王妃说说体己话。”
她必须步步谨慎,更得步步为营,绝不能功败垂成。
温彩令双双添了副碗筷。
温彩直勾勾地盯着她。
五皇子被贬庶人,终身圈禁皇陵。
男子抱拳道:“车上的贵人,这一路过来,撞翻了百姓的货摊,还伤了几人,是不是得给伤者瞧伤,再赔偿百姓们一些银钱。”
车夫连连应“是”,又赔着小心。
温彩念头一闪,也没想起七公主要找什么人。
温彩那可怜巴巴,欲言又止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有心事的小姑娘。七公主心头一软,如果不陪着她吃一些,怕是温彩就吃不下了。
华衣公子冷笑两声,傲声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敢来管本公子的闲事。”
说得好听是联姻,说不好听就是让顾、池两家的小姐监视雍王。
这个女子很勇敢,就在马车即将要撞过来时,她却快速地救走了小姑娘,只要慢一点,那马儿就踩到她了。
温彩回过神,粲然一笑,多了一分酸涩:“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太子宫那边有事?”
车夫迟疑地望着马车,只不答话。
那一刻,七公主只觉雷声阵阵,电光闪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他的声音。
皇家亦有真情,即便是世间少有,也让七公主感佩。
七公主吞咽了一口唾沫,“四皇兄现下只你一人,母后动了要把我小舅父家的嫡长女许配他为侧妃的念头。池家姨母前两日也入了宫,要母后把池慧嫁给四皇兄。便是太子妃,也想要在这事上分不一杯羹,想把她的庶妹许给四皇兄为侍妾。”
皇帝不允顾、池两家的小姐嫁给太子,但不代表她们就不动别的心思与皇家结亲,思来瞧去,就见着与太子交好的雍王慕容恒不错,年少有为又有才华,是仅次于太子的最佳人选。
华阳,她最疼爱的小女儿,现在也要与她作对么?
她这是要遣走左右。
车夫战战兢兢地抱拳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如果早知道温彩种出了这些东西,她是绝不会让慕容恒娶她的,说什么也要把温彩嫁给她儿子。
温彩在心里转\桓了一遍,低声问道:“看你双颊有红,瞧着像是有喜事?”
双双禀道:“王妃,七公主到!”
皇后紧握着拳头:温氏,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这问题么?慕容恒早晚都要纳娶姬妾,而这次他要娶的还是我娘家的人,你是阻拦不得的。
慕容恪初回皇家时,时不时听皇后絮叨还觉亲切,可同样的话听得多了,他真真是烦燥不已。
皇后坐在凤仪宫,手捧着茶盏,听顾嬷嬷说罢太子宫的事,“砰——”的一声搁下了茶盏,怒问道:“雍王妃入太子宫不久就称病离开了?”
“现在是,他现在没有争夺之心,不代表他日没有。恪儿,你想过没有,我和你大舅父了近二十年的心力,才替你建立消息网和势力,我们的暗人没有查探到大皇子私开青楼,他是如何探查到的?”
若是慕容恒在,看着他吃得香,她也觉得胃口足,少不得要多吃半碗。而今他不在,就她一人对着饭菜发呆,即便还是那些菜式,却少了几分色彩,少了几分兴致。
七公主还搂着小姑娘,眼睛却一转不转地看着那男子。
男子微微凝眉:“你是何人?”
对于这事,便是皇帝都没有反对的意思,既然没反对那就是默认。
这分明就是要在雍王府里安插他们的眼线。
七公主勾唇笑着,脸颊略有红霞,抬袖吩咐道:“双双,带我的侍女下去用饭,本公主与你家王妃说说话儿。”
男子道:“你们没事吧?”
两人笑了起来。
一时心软,竟成全了慕容恒。
七公主拉着她的手:“今儿这酒宴,你怎么做都不对。你若拒绝,她们改日就会借你‘善妒’为由诸般刁难;你若接受,用不了多久,官家小姐们就会陆续进入雍王府。彩彩,你还是想个理由,早早回避的好。”
温彩的脸色骤变,她若是当场甩脸子拒绝,这些贵妇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淹死。
忆起昔日宫中,温彩为救慕容恒取心头血为药引,怎不让她感动。
七公主原想还逗逗她,可看温彩那样子,着实不忍,正色道:“你今儿早早离去,四哥也没露面,能出甚事?”
华衣公子连声应“是”,对车夫道:“我这有一千两银票,拿去赔偿给百姓。”
待七公主回过神来时,那青衣男子已没了去向。
惊鸿一瞥,那样的眉宇,那样的风姿,他跃下马背的洒脱……一一烙印在七公主的眼里,融到她的灵魂深处。
只一眼,她就觉得这个人是她一直要寻觅的良人。
只一眼,她就认定他是自己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