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里白色领域后半程（1/2）

姜绀：“你的攻击再凶猛也只能从前后两个方向攻过来，如果我侧身双手使出火术，就可以将你的纸艺全部消灭在远处。”

秦绡：“你难道没看到洞顶的纸钟rǔ石吗？倘使你那么做，我就让它们掉下来，后果不用我说明了吧？”

姜绀：“早就看到了，起初我还有些担心，可是见它们迟迟不掉下来，我也就放心了。”

秦绡：“有些担心？好大的口气。”

姜绀：“这些纸钟rǔ石该不会是摆设吧？能伤着人吗？”

秦绡：“我既然布置了它们，它们怎会伤不到你？一旦我发动纸艺术让它们都掉下来，姜绀，你是在劫难逃。”

姜绀：“你那么想杀我，如果它们能伤的了我，你有什么理由让它们一直挂在洞顶呢？”

秦绡：“你少自作聪明了，我那么做只是为了要还你的人情！同时也让你死个心服口服，省的下了地狱以后愤愤不平的骂我胜之不武。”

姜绀：“哼，你这人还真是矛盾。要报恩，还挟（xie二声）持人质逼我与你决生死；要杀我，还处处给我留条活路。你说我好大的口气？我倒想问问你都了解我什么？你的武器都摆在明面上，我的招式你可知道多少？就算你让纸钟rǔ石都砸落下来，我就真的无处可逃？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死了那又怎么样？只有坏人才会下地狱，我这样的人只会上天堂。”

秦绡：“废话，看招。”

只见前后间隔很近的三个纸牛头呈三角阵形向姜绀打来，一个纸牛头瞄准姜绀的胸口，两个纸牛头瞄准姜绀的两个膝盖。姜绀向左侧身躲避，又有三五个纸牛头呈螺旋结构迎面打来。此时他如果向右闪避，一定会碰到呈三角阵形的纸牛头，可如果再向左闪，恰好就正对“大嘴怪”的炮口了。幸好那螺旋结构的三五纸牛头是冲着姜绀的头部而来，于是他赶忙蹲下身子进行躲避。

姜绀：“又开始打起消耗战了？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壳里是不是觉得很安全啊？真无趣，有本事给我来点痛快的！”

秦绡：“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想快点死？好，那我就成全你，反正你的行动习惯我也摸清楚了。”

姜绀：“我的行动习惯？”

秦绡：“人的思想和行动都有相对固定的模式，也就是所谓的思考习惯和行动习惯。虽然不像纸艺那样有绝对固定的运动模式不会有丝毫偏差，但人的行动习惯通常还是比较稳定的，只要摸清楚，就能推断他接下来的运动方式和轨迹。

你以为刚才放出那么多纸兔子、纸犀牛、纸牛头，难道真的是为了杀你吗？我很清楚，光凭它们是杀不掉你的，在与你开战之前我就有这样的预感了。所以它们只是用来消耗你体力和意念力的，另外的作用就是通过你对不同纸艺、不同用法的对策来总结归纳出你的行动习惯，同时也可以让我在针对你设置硬值陷阱这方面得到充分的练习。”

姜绀：“消耗是互相的，你放出那么多纸艺，说到意念力消耗你应该比我消耗得多。”

秦绡：“纸艺术最重要的部分是制作纸艺，制作纸艺也是最消耗意念力的，但使用纸艺的话并不会消耗很多意念力。所以之前做好纸艺的话，战斗的时候只是使用，那么就会大大降低意念力的消耗。这也是纸艺术的优点之一。”

姜绀：“还真是方便的意念术呀。不过，你真的能看穿我的行动吗？”

秦绡：“虽然不完全可以，但我知道的足够多了，剩下的可以靠它们来弥补。只要有它们在，我的多重硬值陷阱（多个硬值陷阱衔接使用就是多重硬值陷阱。）就完美了。姜绀，你躲开一个纸艺不成问题，可你能躲开所有的纸艺吗？你心里也很清楚，只要被一个纸艺打中了，不管伤到哪里、伤到什么程度，这场战斗就基本结束了，并很快会以我的胜利而告终。”

它们？难道秦绡还有别的纸艺吗？姜绀气得心里直骂街，因为他现在躲避那些各种阵形的纸牛头已经很吃力了，加上后面纸蜗牛和一左一右超大号“大嘴怪”的存在，他的神经无疑绷紧得都到了极限。此时若再来个“它们”，姜绀该如何是好呢？

秦绡口中的“它们”是一种叫“大眼怪”的纸艺，它们只有大眼和尾巴，虽然其折法与“东南西北”只有最后一步不一样，但其用法却和“东南西北”完全不同。

大眼怪属于强攻型的纸艺，shè出它还有一定的姿势要求。首先，施术者要用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其尾巴，使食指和中指组成的平面垂直于大眼怪双眼所在平面。

然后，那只手的其余三指折起，且手掌必须与小臂成一条直线。之所以要其余三指折起，是为了提供shè出大眼怪动力的意念力能完全作用于食指和中指，这样才不至于浪费意念力在其余三指上，从而让大眼怪的shè出速度尽可能的快。

之所以那手掌要与小臂成一条直线，是因为手腕很难承受住shè出大眼怪的后坐力，就算能顶住一次两次，次数稍多一些手腕也必会重伤。但如果手掌和小臂成一条直线的话，那么后坐力就会大部分转移到小臂上，手腕便不会那么辛苦了。

不过小臂承受后坐力也是有一定限度的，发shè大眼怪次数太多的话，小臂同样吃不消。那种情况下，只能手掌与整个臂膀成一条直线了，若还是吃力，就只有侧身发shè，使手掌、整个臂膀和身体成一条直线，用整个身体承担后坐力了。

cāo作起来复杂、麻烦的东西，往往有它让人甘心多耗jīng力的价值。大眼怪也是如此，它不但比纸牛头威力更强、速度更快，而且其最大特sè是可以向施术者指定的方向进行进攻。

做个对比的话，纸牛头只能向施术者的正前方shè出去，而大眼怪不同，它可以根据施术者意志shè向斜上方、斜下方、左前方、右前方等方向。还不止如此，大眼怪除了可以在发shè时指定其攻击方向，它还具有类似天狗二段跳奇能的功能，那就是在其shè出后到其击中物体而爆炸的这段时间内，施术者可以改变其攻击方向。

具体方法是shè出大眼怪后，施术者打算改变大眼怪到新的攻击方向时，就用食指和中指快速指向那个方向，此时已飞出的大眼怪便会立即变到指定方向。

一般情况下，施术者中途改变其攻击方向往往是为了更jīng准的攻击到移动的目标，所以要避开大眼怪是有一定难度的。大眼怪的这种攻击方式、特sè与为敌人设置硬值陷阱乃至多重硬值陷阱非常合拍，它们组合起来会对姜绀更加不利。

但大眼怪中途改变方向有个必要条件，那就是大眼怪中途改变方向后只能越飞越低。因此大眼怪用起来一般都是先往上shè出，中途再像老鹰扑食一样俯冲击中目标，然后爆炸。

且说此时秦绡用左手继续放出纸牛头，另一方面，却用右手从箱子内夹出一个大眼怪，并在稍作瞄准后就将其shè出。只见那大眼怪像斜插入空，不久又如老鹰扑兔一样俯冲下来。

姜绀用余光注意到了它的出现，可它是往上飞的，姜绀在地上呢，所以他并没有在意，不料就在此时它在空中突然变向并猛扎下来。姜绀当即一身冷汗，立刻又再次判断它的落点并加以躲避。大眼怪最终扑空，但姜绀也没能逃出多远，以至于它爆炸激起的沙土依然袭中姜绀。

就在姜绀刚刚逃出大眼怪的魔爪后不久，一个纸牛头又朝着姜绀的膝盖打来。姜绀无暇去扑打身上的尘土，赶紧纵身一跃跨过纸牛头。还未落地，第二只大眼怪就朝着他猛扎下来。

一波又一波的硬值陷阱衔接使用形成了一个没完没了的多重硬值陷阱，姜绀急得绷直脚尖，脚尖刚一触地，他马上沉下身子并团缩起来向右滚去。滚了一周后他本想起身了，但拐棍震动急促彷佛告诉他现在起身会有危险，于是他又刻意多滚了一周。刚滚到一半，“砰”的一声，第三只大眼怪就扎向他方才的位置爆炸了。

秦绡见状心生狐疑，她问道：“不应该啊，怎么可能呢？按照你简洁的战斗习惯，你不应该会做多余的动作，怎么会多滚了一圈？难道你知道大眼怪会攻击那里？”

姜绀扯谎道：“那玩意儿叫大眼怪？你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头脑的计算的确会对战斗起到很大作用，不过我告诉你，还有一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不是什么事情头脑都能计算得了的。刚才我本不想多滚那一圈的，可是老天爷在我耳边说话了，他老人家告诉我了，得再多滚一圈。”

秦绡：“胡言乱语！我就不信老天爷帮着你！我们明明吃了那么多的苦，如果上天有眼睛，它也绝不会帮你的。”

姜绀：“说实话，我也没把握赢你，本来多重硬值陷阱就很难躲避，加上大嘴怪对躲避空间的限制和大眼怪的方向更改，我真的看不到什么胜利的希望。而且，我的体力现在起码耗去一半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但是，类似这种绝境在我赏金猎人的一生中实在算不得新鲜，可结果怎么样？我现在还活着！胜利往往不是一帆风顺的，有时候甚至看不到一丝曙光，但只要坚持下去，没准就能挺过黑暗、逆转战局、取得胜利。”

秦绡：“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却还是不死心，竟然还妄想着哪怕一丝的希望。说得那么慷慨激昂的好像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其实都是狗屁，你这就是怕死！”

姜绀：“对！我是怕！因为我不甘心。为什么我非要死在你这个罪犯手里？！”

秦绡：“对于我们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

二人吵着吵着便互相咆哮起来，而且他们的动作也随之明显加快了。这正是枪林弹雨加轰炸，两门大炮左右开杀，陷阱叠叠环生险，一个姜绀，半条命在地下。

话不投机被姜绀激怒的秦绡，于是使出一波接一波的凶狠攻击，姜绀腾闪挪跃外加滚爬躺趴，十分尽力也十分吃力的躲避着白sè炮弹。

然而躲着躲着，姜绀越来越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大眼怪的加入应该让姜绀的局面更加不利才是，缘何姜绀却愈加觉得轻松呢？经过一番观察，他发现自己的轻松感源于场上的纸艺明显比原来少了许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秦绡的纸艺快用干净了？

姜绀边躲边想，终于参透了这其中的道理——不是纸艺不够用了，而是秦绡发动攻击的频率低了。那么秦绡的攻击频率为什么低了呢？问题还是出在大眼怪身上。

任何攻击都要考虑攻击最终的落点落在哪儿，这也就是所谓的瞄准，哪怕是一拳一脚都要瞄准敌人的身体进行攻击，否则攻击落空，威力再大的攻击也没有用处。普通的攻击直接瞄准敌人就好了，没必要去特地思考。但是大嘴怪比较特殊，要想把握它的落点，光瞄准敌人还远远不够，还必须考虑它shè出后改变方向的那个转折点应该在什么位置。

大眼怪的攻击轨迹是直线不是曲线，而且它的速度较快，因此它容易出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失误。如果把握不好转折点的位置，那么虽然大眼怪会朝着目标方向攻过去，但落点很可能是在目标周围，而不是在目标身上。

所以使用大眼怪的话，不能单纯瞄准目标，必须还要花心思确定转折点。首先施术者要先确定落点，再根据落点目测出大眼怪在空中变向的转折点的大概位置，最后把大眼怪shè出，等其运动到那个转折点附近后再使其变向。

多变的攻击其实是一把双刃剑，给敌人带来麻烦之前会先给施术者自身带来麻烦。就说使用大眼怪吧，要想把握其落点让它攻击施术者想攻击的地方，施术者必然要花心思和时间，并且还要计算得比较jīng准，不然也是打不中。

单纯使用好大眼怪就不容易了，秦绡还给自己加重负担，那就是于现有纸艺基础上再结合大眼怪造出一波接一波的多重硬值陷阱。本身临场造硬值陷阱就需要牵扯一定jīng力和时间，再加上还是多重，同时还要用到大眼怪。这些耗脑力耗时间的武器和战术叠加在一起，秦绡不知不觉间就放慢了攻击的频率。

普通的纸艺，加上多变的大眼怪，加上大嘴怪和纸蜗牛，最后加上多重硬值陷阱，秦绡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姜绀并不怕纸艺，他怕的是一群没完没了的纸艺。

姜绀之所以受制于秦绡的纸艺术无非有两点。其一，距离。姜绀擅长中距离攻击，但远离秦绡的他无法发挥所长，不能反攻敌人只能被动挨打。其二，数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种纸艺是姜绀对付不了的，之所以他一直被纸艺压制纯粹是因为纸艺数量太多，他难以招架。

因此，姜绀最怕消耗战，一旦展开消耗战，姜绀百密也总有一疏，一旦被击中，那就什么都完了。眼看大功告成只是时间问题，可秦绡此时却偏偏放弃消耗战，转而打起技术战，试图以大眼怪另类攻击模式和多重硬值陷阱战术巧杀姜绀。

姜绀老了，拼持久，他不行。可是他当赏金猎人这么多年，经历过数不清的战斗，要说“巧”，秦绡远远比不上他。人老了，体力和力量都衰退了，唯独这个技术是越来越jīng。秦绡自以为高明，其实是拿自己的短处去碰姜绀的长处。

秦绡花太多注意力和时间在大眼怪和多重硬值陷阱身上了，场上的新纸艺出的越来越少，纸艺的数量优势越来越弱，姜绀则越发轻松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姜绀jīng神大振，但目前的形势依然很严峻。只见一个大眼怪对准姜绀猛扎下来，姜绀见罢觉得这一击可以往前躲避，于是他立即向前跑去——毕竟后面还有纸蜗牛呢，只要可以往前跑，那就能跑一步是一步吧。

然而很快又有一个纸牛头拦住了姜绀的去路。由于跳跃时硬值较长，于是姜绀见那纸牛头不算太低，便向前扑下，在避开纸牛头的同时匍匐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