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党争才是真误国(2/2)
“速速奏来。”朱由校抬头望了一望,御史言官,这帮人都不是好对付的,跟他们辩论,自认为不是对手。
“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德曰孝,先帝命诸位大臣辅佐皇上成为尧、舜,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父有爱妾,其子当终身敬之不忘,光宗皇帝之于郑贵妃,三十余年天下侧目之隙,但以笃念皇祖,涣然冰释,对之敬之有加,海内称颂。今纵然李选侍与陛下有旧怨,不过是妇人女子之常态,先帝弥留之rì,yù加封李选侍为皇贵妃,陛下身在当场,岂能忘记?伏愿陛下承先帝遗愿,令李选侍得终天年,皇幼女不虑意外,此即是所谓孝弟之道也。不然,则陛下难掩天下悠悠之口。”
朱由校暗道:这御史果然是一篇大论,先用尧舜之道压住我,再举出泰昌皇帝对待郑贵妃的例子来,简直就是让我无从反驳,但这些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拿到这儿来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他本想今天主要议一议辽东熊廷弼的事情,却不料竟扯到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来。
“那此事着礼部商议,然后报之内阁,内阁拟票上来。”朱由校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便快刀斩乱麻地说道。这些人,无非就是从孝道上要我为天下做一个表率而已,封个太妃,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当务之急,赶紧让孙承宗将事情转移到正题上来。
“皇上,不可!”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奏道,“臣吏科给事中周朝瑞有本要奏。”
娘的,这事情还没完没了的,朱由校当即不耐烦地挥挥手:“此事已成定论,不必再议。”
周朝瑞并不肯罢休,还要继续争论,却被杨涟一把拉住,杨涟冲天启皇帝微微躬身行礼,然后奏道:“移宫一案,臣都亲身参与,而朝野官员未必都知,昨天臣将此案过程详细写出,皇上和各位大臣可以传阅,臣以为,选侍当rì虽有罪过,但毕竟为先帝旧宠,皇上奉行孝道,不可待之草率,皇上虽念及于孝和皇太后之哽咽,但仍应念及于光宗先帝之唏嘘,伏乞皇上于皇弟皇妹,时勤召见谕安,李选侍亦当酌加恩数,遵爱先帝之子女。”
“杨爱卿所言甚是,准卿所奏。”朱由校点了点头,这事情实在不宜牵扯太多,就这样结案,对我对朝廷来说,都是个比较干净的解脱。
“臣给事中惠世扬有本,参内阁首辅方从哲十罪三可诛,方从哲独相七年,妨贤病国,此罪一;骄蹇无礼,失误哭临,此罪二;梃击青宫,庇护jiān党,此罪三;恣行凶臆,破坏丝纶,此罪四;纵子杀人,蔑视宪典,此罪五;阻抑言官,蔽塞耳目,此罪六;陷城失律,宽议抚臣,此罪七;马上催战,覆没全师,此罪八;徇私罔上,鼎铉贻羞,此罪九;代营榷税,蠹国殃民,此罪十;贵妃求封后,举朝力争,从哲依违两可,当诛者一;选侍乃郑氏私人,从哲受其宫奴所盗美珠,yù封为贵妃,又听其久据乾清,当诛者二;崔文升用泄药,伤损先帝,廷臣交章言之,从哲拟为脱罪,李可灼进劫药,以致先帝驾崩,从哲反拟加赏,律以chūn秋大义,弑君之罪何辞,当诛者三。如此尤任其当国,朝廷尚有法律耶?务乞明正典刑,以为玩法无君者戒!”又一个官员站了出来,长篇大论地说道。
方从哲是内阁首辅,居然被举出这么多的罪行来,恐怕其中也有不少是硬加上去的,比如什么妨贤病国、失误哭临、阻抑言官,蔽塞耳目等等,也都是模棱两可的,但这样一排列出来,果然是气势汹汹,将老方说得目瞪口呆。
这帮老书生,正话不说,净扯这些废话,让朱由校真的无话可说,北边建虏rì渐强大,已成心腹大患,他们不去研究对策,而是一个劲地搞窝里斗,白白消耗自身力量而坐看敌患成大,简直就是误国误君!
朱由校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方从哲便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臣忝居首辅之位七年,阁员未增,臣已老迈,愿皇上拔擢能臣任之,臣乞骸骨归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