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痛(1/2)
秋rì的清晨,依然那么干燥闷热。太阳慵懒的从村东的土丘后面悄悄的探出半个脑袋。不管是地里的庄稼,还是村庄里的树木花草,几乎无一例外的缩紧了茎叶,胆怯的看着那个让它们敬畏的大火球。往年这个时候,晨曦初露,晶莹的露珠都会挂面花草树木的茎叶枝头,可今年却显得一见。在那个酷暑难耐的秋rì,庄稼花草已经挤不出半滴眼泪,它们裹紧干瘪的身躯哀求着。
平白无故遭李浩蹂躏的吕晓梅,脸上几乎看不出一点遭人非礼过后的那种沮丧。或许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人情淡漠的生活,很少有人可以读懂她心里藏着多少苦痛悲伤。她洗了一把依然红肿的脸,然后生火做饭。无论心多么痛,她都会第一时间把早饭做好端到公婆女儿面前,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吃饭的时候,婆婆关切的问道:“孩子啊!昨天晚上娘又听见你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咱了?还是又想起伤心的事情了?”
“没,没有!娘你听错了,哪有的事!”
“哎!你骗不了娘!我眼睛不好使,可我耳朵好使。傻孩子,听娘一句话,如果外面有合适的你就走吧。不用担心你爸爸和我,我们年纪都大了,能将就一天是一天。你还年轻,正好是人生最好的年纪,出去闯闯,总比在咱们这个家里没完没了的受穷强百倍。耽误了你的前程,我和你爸爸是在造罪啊。”
公公胸前围了一块毛手巾,张着大嘴巴,一动不动的坐在饭桌前看着吕晓梅的脸,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两行热泪流过脸庞,流到嘴里,再滴到毛巾上。
吕晓梅来到公公身前,拾起毛巾的一角给他擦了擦脸和嘴角流出的异物,说“娘,你这时说的啥?快吃饭吧!我说没事就没事!”
吕晓梅转过身,不露声sè的擦了一下眼睛,婆婆的一席话弄的她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更加乱糟糟。她真的害怕听到婆婆说这样的话,每次都会让她心痛好久,看着两个生活几乎不能自理的暮年老人,她怎么可能忍心甩手离开。
婆婆一只手把孙女拥在怀里,一只手拿着干粮,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脸上依然存留着一丝无奈过后的哀伤。
伺候一家人吃了早饭,洗刷完毕,吕晓梅一刻也没有闲着。她拿起放在墙角的扁担,挑起昨天晚上就拌好的猪食来到猪圈。看着一个个饿红了眼的大猪小猪,有些心疼,却也感觉到了欣慰,她知道只要有它们,家就有保障。
她把桶里的猪食均匀的倒在食槽里,顿时猪圈里满是‘吧嗒、吧嗒’的抢食声。看着猪儿吃的这么欢,吕晓梅既高兴又心酸。她看着一头即将生产的老母猪,自言自语道:“这辈子托生个猪多好,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整天无忧无虑,饿了‘哼、哼’几声就会有人来喂!可我呢?心痛了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每次伤心流泪的时候我还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敢出声。”老母猪抬头看了看吕晓梅然后继续低头吃着。
“哎!老母猪啊,老母猪!听了你也不明白。你可知道人言的可畏?你可知道揭不开锅时求人的辛酸?你更不知道一家人眼巴巴看着我那种渴望的眼神……。”吕晓梅摇了摇头,向着一旁走去。
猪圈旁边那只看门的老黄狗看见主人的到来,高兴地一个劲的摇头摆尾。它用爪子使劲的刨着地面,嘴里不停的朝着吕晓梅‘汪汪‘直叫。吕晓梅笑了,她弯腰蹲在狗儿面前,脸紧紧的贴在老黄狗的耳边,她喃喃的说道:“老黄啊,老黄!你告诉我为什么有些人的心还不如一只狗啊?”两行热泪无声的划过吕晓梅的脸颊滴在老黄狗的嘴角。
老黄狗就像懂得吕晓梅的心思,它仰起脸,嘴里发出‘嗯嗯嗯’的抽泣声。它用舌头一次次把吕晓梅的眼泪舔干净。它的头不停地在吕晓梅的脸上蹭来蹭去,眼里也滚落了泪花。
“好了!老黄,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咱们一定会过上好rì子你说是不是?”吕晓梅笑着拍了拍老黄狗的脑袋,起身离去。老黄狗蹲在地上眼睛一刻也没有从主人的身上移开,直到尾巴扫起的灰土遮挡住了视线。
回到家里,吕晓梅重新洗了把脸。她便接过婆婆怀里的女儿彤彤,从东屋走到西屋,再从西屋走到东屋,就这么不厌其烦的引领她学走路。六岁的彤彤在母亲的耐心呵护下走路已经不成问题,眼睛也不再那么游离。
看到女儿走累了,吕晓梅就让彤彤坐在小板凳上。她又充当了幼儿教师的角sè:b.p.m.f.d.t.n.l.……!吕晓梅一遍遍纠正着女儿汉语拼音的发音。
吕晓梅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彤彤早一天和别的孩子那样去幼儿园快快乐乐的读书写字做游戏,看着彤彤一天好起一天,一切不如意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教完了汉语拼音,吕晓梅又让彤彤喊:妈妈、爷爷、nǎinǎi、姥娘、姥爷。当喊道舅舅的时候,吕晓梅的心就像被刀子扎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李浩头上的伤疤。她不知道爸爸和亮亮真的像李浩说的那样没有事了?她想回家看看。
吕晓梅来到里屋,婆婆正在给公公做着按摩。她看了看婆婆,说:“娘!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了,我带着彤彤回娘家看看,然后我去镇上买点猪饲料,可能中午不回来了,饭我做好了放在锅里,到时候你和爸爸将就着吃点。”
“没事,没事!你去吧,不用挂挂家里,我们能照顾自己。路上车多,一定小心!”善良的老人答应着、嘱咐着。
“嗯嗯!我知道!”吕晓梅给彤彤换了件干净的衣服,然后半蹲在女儿身边说道:“彤彤!我带你去姥姥家,你应该怎么办?”彤彤看了看妈妈,又转身看了看爷爷nǎinǎi,她抬起小手含糊不清的说:“nǎinǎi再见!爷爷再见!”彤彤说完,吕晓梅便把女儿揽在怀里,亲了彤彤的额头,那一刻她笑得很开心。
吕光的家在村子的东头,和女儿相距足有二里多路,村子街边都是新盖没有几年的房屋。街边的欣欣向荣却掩饰不住里面到此残垣断壁。透过胡同,空心村的落寞景象一览无余。一个千余人的村子,光占用土地就不下千亩,却大多闲置。
这时的吕光还没有起床,他赤身裸背的趴在炕上,脊梁上拔着火罐。拔过的地方一个个就像刚刚发开的馒头,到处於红。靠近窗户的高低柜上的电视里,不时传出男人女人的嬉笑打闹声。老婆独自坐在饭桌旁,面无表情的吃着馒头。
吕晓梅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当时就惊呆了。她弯腰放下怀里的彤彤。来到近前看着父亲红肿的脊背,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
“爸!这是咋了?”吕晓梅伸手按了一下爸爸刚刚拔过火罐的地方,问道:“很疼啊?”
“哎呦呦,哎呦呦!”吕光的脸抽搐了一下。
“活该!不用管他,爱管闲事。让我看还是打轻了,怎么不让耗子把他那张破嘴打糊了,省得他人前人后的胡说八道!”
“闭上你的臭嘴!”吕光突然一声吆喝,由于用力过猛,倒扣在脊梁上的火罐‘吧嗒一声滚落在炕上。
“娘不过就是说说,你急啥?别动,我再给你拔上!”吕晓梅拾起落在炕上的火罐。
“他什么时候不是一惊一乍的了?彤彤!过来让姥姥抱抱。”吕光老婆放下馒头,朝着外甥女拍了拍手。
“不用了!哎呦!”吕光双臂前伸小心的伸着懒腰。
“爸!我听李浩说,他不就是踢了你一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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