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过往(1/2)
() 迪墨里的画面突然跳转,同样的两人,却是一座全然不同的森林,彷佛特意营造出来的一小片荒地,残存地表的丝丝灰气不难猜想发生的事情。
「你来了。」镜用着一贯的平淡说着,完全没有被偷袭的人应有的惊慌,仅在数秒之前,这里还跟周围一样是有着茂密植物的绿地。
「是的,我来了,半年前我说过的话,希望你没有忘记。」狂的浑身垄罩黑气之中,一片绿叶落下,稍稍接触就变为一片枯黄,随即碎裂在空气之中。
镜当然没有忘记,最近的几天这件事也时不时在脑中出现,眼前的狂与记忆中的开朗完全不同,彷佛是潜藏其中的另一个人格跑了出来,带着强烈的诉求,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只求自身的毁灭。
没有马上动手,比起来镜更有兴趣的是狂这样做的理由,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付战斗狂人的样子,隐藏在其下的是一心想死的追求,是的,不是为了挑战而挑战,而是为了死亡挑战。
狂突然动了,和镜不同,他没有不出手的理由,身旁的黑气化做数十条黑蛇向着镜过去,灵动的感觉好比是蛇的浪cháo袭来,不光在地上而已,就连空中也是有着为数不少的存在。
黑蛇穿过了镜的身体,确切来说只是一道虚无的身影,狂透过黑蛇没有感觉到应有的生气存在,而散去的影子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我们再重复上次的赌注,你应该明白,如果我要离开,你是拦不住我的。」镜的声音回荡四周,难以找出发声的源头。
身旁的黑气浓郁起来,狂大声说着:「这次我可不会像上次一样那么轻易认输,给我看你的实力,看你值不值得让我接下这个赌注。」
像是刺猬一般,一根根针状的黑气向着周围喷发,所触之物无一不是消失了小块,即便是地上的泥土也不例外,原有的景sè顿时被满目疮痍的孔洞取代,可是狂的目的并没有因此达到,在众多吞食的生气里头,没有一道是属于镜的。
短暂的寂静降临,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四周的树木彷佛活了起来,满天的枝条向着狂挥舞而去,好像是为了报复刚才攻击。
淡淡的弧线在狂嘴角挂起,镜发动了攻击,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正如刚才听到的话,镜想逃的话恐怕真的没有办法,即便想要死追不放一样是没有希望,过去的半年,只有镜来找他,没有一次是狂主动找到镜的。
黑气爆涨,将所有来犯的一切吞噬,并且随着时间逐渐壮大,彷佛是获取了足够的养料得以成长,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能够将周围五米之内都垄罩灰气之中。
然而树木的攻击并没有停下,不禁让狂感到困惑,明明这样的攻击不过是提供充足的能量,没有道理镜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继续?自己的能力是没有极限的,不管多少都能将其吞噬,正是因为这样,就连自己也对于这样的能力感到害怕。
不光只是枝条而已,树木从泥土之中站了起来,像是发疯似地朝着狂冲去,一棵两棵,彷佛整片森林都动了起来,土地翻动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而来的还有地面的起伏震动。
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作为包围的中心,狂实在很难不有着这样的想法,光是树木走动已经令人感到意外,还不断地涌了上来,前仆后继,彷佛cháo水一般涌来,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褐绿交杂,蓝白的天空已被满天枝叶遮盖,除此之外就是剩下不断壮大的灰气。
带来的震撼远超过实际上的威胁,不管是多么巨大的树木,在黑气吞食之下都坚持不到几秒,随着范围的扩大,这个速度还在加快当中,根本无法对狂造成有效的攻击。
疯狂的树海仍在持续,原本一米不到的黑气已经垄罩五米有余,并且还在持续扩张之中,从被动接收渐渐主动出击,黑浪一阵一阵地将大树吞噬,没有多久眼前的一切都染上灰调,但并不代表停止,狂可以感觉到它的能力还在扩大,用着先前难以想象的高速进行。
「停下!快点停下!」狂发出大喊,可是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又要喊给谁听,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法阻止,他可以想见整个世界都将被黑气所袭卷,一直以来的恐惧正在上演。
突然,眼前的景sè一阵扭曲,等到重新可以看清,已经变回原本的森林,镜的双眼正凝视着。
「这是……」巨大的反差让人无所适应,狂除了发出这样的自语,一时之间恐怕还无法反应过来,毕竟刚才的震撼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玩笑可以带过。
过了大约几分钟后,镜开口打破了沉默:「刚才的一切是我做出来的幻境,展现你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请原谅我不该使用这种手段,我只是想要更了解你的想法。」
狂并没有响应,换做任何人要不是破口大骂就是保持沉默,如果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失去了人xìng的存在。
「我不需要你的了解,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了解,既然你看到了,那么就杀了我吧,你应该知道那个可怕,一旦失控起来,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狂低着头说着,不知是否在刻意回避镜的目光。
「你把你的能力想的太过可怕,或者该说你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广阔,就我所知至少有四个人有能力阻止,你的担心实在太过多余,它的确是个很强大的能力,但不是最强大的那个。」
将头抬了起来,似乎想确认镜所说的话是否属实,眼神里的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或许真的是自己把这个世界看得太过简单。
「如果,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能阻止我吗?在我觉得即将失控的时候,你会出手杀我吗?」狂看着镜,等待他口中的答案。
没有马上回答,这个答案的分量不是简单地可以用字数衡量,狂看着镜,镜何尝不也是在看着狂,不是不明白狂的恐惧,但应该还有更深层的理由才是。
眼看狂就要再开口,镜才缓缓说:「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我答应你。」
画面又是一个跳动,纯蓝的天空彷佛触手可及,四周雾白的云海缓缓飘移,微冷的清风彷佛有种不容侵犯的魔力在。
这座美丽的山峰迎来了许久未有的客人,一次就来了两个,自然就是镜与狂两人,或许他们会是第一次造访的人类。
「找你来不是来对决的,再说在这么宁静的地方出手,不是很可惜。」
「早知道你不安好心,特意选在这个地方,我要是真的出手就显得我不懂欣赏,不过就冲着这里的风景,这次就算了,但别想会有下次,大不了我蒙着眼睛来,不管甚么都当作没看到。」
玩笑的言语让原有的宁静顿时多了几许生气,尽管风景怡人,却少了生命的气息,数千尺的高峰即便是善于飞行的鸟儿也怕是难以登上,或许在脚下的土地里蕴藏的许多不为人知的生命,可是表现出来的只有零星几株绿草,在劲风之中似乎随时都有倾倒的可能。
「你不会找我来就只是为了看看风景吧?」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镜的反问着实让狂无法反驳,不过镜马上又接着说:「当然还有其它理由,我们最近的联系太过频繁,夜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为了保险起见,最近我不会再主动见你,有事的话我会想办法用迪墨通知你。」
「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反正我只是一名被你压榨的可怜工人。」狂用着无所谓的态度说着,更是带起了镜的笑容。
「不介意我现在就开始享受假期吧?」尽管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狂的身体已经躺了下去,其中的意思自然不消多说。
即使是镜也无法在这时候反对,总不能强硬地把他拉起,这种小孩子的行为不适合动手去做,但或许这正是狂的目的,如果能看到镜真的做了,想必会是十分有趣的画面。
狂瞇着眼似乎在期待甚么,很显然地他的期待注定落空,镜或许偶尔会说些自以为幽默的言语,不过行动上却是没有半点纪录,当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大概也知道不可能发生,索xìng把眼睛闭上,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最近这一阵子真的有些紧凑,固然不会显得无聊,可是也总是想要稍微放松一下,而现在不正是很好的机会?
渐渐地失去外界的感觉,陷入了梦乡之中,不光是因为这里的舒适,镜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sè,从jīng神层面影响着他,搭配着环境只需要发挥诱导的作用就好,比起直接作用更为隐蔽不容易被察觉,等下要做的事情,镜并不希望让狂知道。
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为什么狂要执意寻死,对于自身的恐惧或许是一个理由,可是总觉得不是真正的原因,就算因此失控又如何,那也是他人所该烦恼的事情。
应该是曾经发生的某些事情,镜不是没有试图找过,可是除了传言以外没有更为直接的证据,恐怕所有知情的人,都被狂的那次狂乱之中死去,唯一活下来的人大概就剩下狂本身。
要是直接开口询问,肯定是反效果而已,尽管有些过分,除了直接阅读狂的记忆之外,恐怕没有其它的方法得知。
该做的心理准备早在选在这里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现在要做的只是将狂的记忆展示出来:
「卡,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偷跑出去玩吗?你看你,又弄得浑身都是伤,被爸看到肯定又会被骂一顿了。」一名少年一面替另一名少年包扎伤口,同时嘴里也不忘叮咛着。
受伤的少年,也就是被称做卡的那位,浑身上下有着多处血迹,伤口附近还有着不少泥土在,看起来像是被人拿石块丢出来的伤口,而且看伤口的深度不难想象出手人的使劲程度,幸好是在两个手臂之上,要是砸到脸上可就不是流血而已。
「卡,不要生气,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他们只是不了解你,不要理他们就是。」少年的温柔并没有消除卡脸上的愤恨,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把卡拉了回来,恐怕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们凭甚么可以拿石头丢我。」卡的自语声传入耳中,少年除了在心中暗自叹息以外,只能沉默。
少年知道,由于卡的特殊xìng,附近的人都把他视为恶魔的化身,大人是这样,小孩自然也不例外,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排挤着卡,到了最近更是变本加厉,父亲大概也是知道所以才让自己看着卡不要出去。
作为卡的哥哥,说不埋怨父亲这样做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也明白,如果不是父亲是村里唯一的医生,恐怕卡现在早就被村民们私下处决,或许身为双生子的自己也是一样。
不过双生子的事情仅有父母亲才知道,对外则是宣称卡是领养的孩子,尽管是不得已的保护手段,可是卡怎么可能没有埋怨,最近更是由于父亲的命令有着引爆的趋势,目前只是故意跑给父亲看,可是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文,为什么是我?」
卡清澈的双眼却是让文不忍直视,一直以来卡所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恨不得能替他分担村人们的愤怒,好几次都想将自己是卡的哥哥这件事大声说出,可是他不敢,不仅是因为父亲语重心长的叮咛,同时也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已经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了,除了激化村民的愤怒没有半点好处。
「你饿了吧?晚饭我已经煮好了,还用了你最爱吃的薯球,趁父亲还没回来,快点把他吃掉吧。」母亲常常要帮忙父亲协助照顾病患,久而久之家中做饭的事情就由文接手。
灿烂的笑容在卡脸上浮现,正是因为这样的笑容,才让文不辞辛苦地照护着,即便会承受村民异样的眼光也不在乎,如果能让每个人都了解卡的善良,或许能够让同样的事情不再发生。
可是村人们躲都来不及了,敢靠近的也就是一些顽皮的小孩朝卡仍石头,他们回去不但不会被责骂,反而会得到他们父母的称赞,正因如此,欺负的情况只会变本加厉,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到卡。
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伤口之后,把东西收拾好,文往厨房走去,准备把约定好的薯球端过来,可是刚要走出房间,拉门却自己打了开,露出了门后父亲愤怒的面孔。
「叫卡出来。」短短四字已经足够听出他的怒气,或者该说光是他的表情就已足够让人感觉出来。
「卡受伤了,他需要……」话还没有说完,在父亲一个眼神之下,接下来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文知道父亲是动了真怒,现在不管怎么说只会增加他的火气,最好的选择还是保持沉默。
文向后缓缓退了开,不是没有想过拦住父亲,正在气头上的人想必说不出甚么好听的话,可要是他真的做了,恐怕结果怕会更糟,如果不是发生了甚么事情,父亲是不会这么生气的。
「你是不是偷跑出去。」
卡只是看着,却是没有回话。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偷跑出去。」同样的话再次重复,不带询问,而是用着坚定的语气说着,感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是将要将其证实而已,再说看到卡身上包扎的痕迹,几乎没有其它的可能,不知为何还是要坚持,或许是心中还存在着渺小的希望也不一定。
「是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你甚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连我去哪都要担心。」卡不甘示弱回着,彷佛要将过去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自然能够感觉得到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情势,怕是再有一点火星,就会全面引爆,到时候会发生甚么令人不敢想象,也不愿意想象,他理解卡的不满,也同样明白父亲从不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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