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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档案二:十人夜会(4)

    “咳咳,我是在读研究生。”他仿佛是在特别强调“研究生”三个字,只可惜他天生就中气不足,所以无论他怎么强调声音都响亮不起来。

    “咳咳……”薛柔装模作样地学着周子弱的样子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做个鬼脸笑着说,“我就是美丽动人、高贵大方的薛柔小姐,现在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玩,还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上幼儿园。”

    呵呵,大家都被她逗笑起来了,只有周子弱不悦地闷不作声。

    “我叫胡蝶,”接下来那个人一说话,大家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她的嘴唇丰满红润,一头黑发如瀑布般顺滑闪亮,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韵味。

    “我只是一个家庭主妇。”我很喜欢她说话时那种温婉平静的样子,心里就想,如果娶老婆娶到像她这样的就好了。不过从她拨弄发梢时惊艳一闪的钻石耳钉就足以证明,能娶她的人身价绝对不菲。

    如果说胡蝶给人的感觉是冷艳,那么接下来的那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就只有冷了。初夏都已经来临了,但是她仍然穿着黑色的长袖衣服,让人一不小心就会以为冬天还没有过去。她的头发本来很黑很长,但是全部都覆盖在脸上就不好看了。

    “我的名字你们不用知道。”她的回答就更冷了。

    “那就叫你贞子得了,反正两个都长得差不多。”登山者史丹忍不住讥讽地说,贞子这个名字倒是挺适合她的,但是恐怕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愿意接受。

    “贞子”隐藏在头发下的眼睛骤然一亮,我以为她要反唇相讥了,没想到她却是低下头说:“主啊,你原谅他们吧!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行了,下一位!”史丹不耐烦地说。

    “我叫唐可,职业漫画师。”唐可使用了假身份,看来确实是卧底。但眼前这些人看起来都很普通,除了那个贞子之外,我都看不出有谁比较可怕。这次聚会真的有风险吗?我都开始有点怀疑了。

    “我叫高冰剑,外科医生。”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他说话的声音很平和,但却清晰有力,确实与他外科医生的身份很相符。

    “轮到了我!”我连忙华丽地登场,“请允许我隆重介绍,名闻天下的搜异网站长,人称真哥真汉子,铁血纯爷们的简真,就是本人。”

    众人报以我一个个茫然的表情,太打击信心了,看来我的网站知名度还是急需提高。

    “人到齐了吧?聚会是否应该开始了呢?”唐可突然问。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向老焉看过去,老焉慌忙摆手说:“哎,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聚会的主人。”

    “不是主人你干吗那么热情地招呼大家?”薛柔愕然地问,我也愕然了,他们都来了那么久,居然还没有搞清楚主人是谁?

    “对不起,职业病!”老焉尴尬地笑着说,肯定是他平时做婚庆主持做习惯了。

    “那到底谁才是主人?”医生高冰剑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着,大家都面面相觑,居然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是主人。

    就在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当”的一声钟响,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然后“刷”的一声,大厅里的灯光全灭了。

    “啊……”首先是女孩子的尖叫声,然后是“谁关的灯”、“搞什么鬼”等各种各样的声音一起纷扰起来,但是根本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有那钟声一下比一下敲响得紧。

    我只觉得刹那间全身好像着了火似的,那该死的黑暗恐惧症又发作了,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我差点就本能反应地一拳揍过去了,幸好那人及时说话了:“注意保护薛柔!”

    我一听,心中的忙乱立刻就平息了不少,确实在这里最需要保护的还是薛柔。

    “丫头,你在哪里?”我大声地叫。

    “小声点,耳朵被你震聋了!”原来薛柔已经被唐可拉到我的身边来了,黑暗中我们三个站在一起,我心里的压迫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当、当……”钟声敲够了九下后停了下来,然后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光亮在慢慢扩大,我们终于看清楚,原来是一道黑色的门被打开了。门内的房间里摆着一张非常气派的黑色大圆桌,桌子周围摆了十个座位,每个座位的前面都点着一根蜡烛。

    一看到光亮,唐可立刻就离开了我们身边。大家都像是趋光的飞蛾一般,被烛光吸引着走进房间。

    “咦,这上面有我们的名字!”老焉首先发现了每一个座位子前都摆放着一块名片大小的黑木牌子,上面写着“xxx之位”。

    “这里就是主人为我们准备的会议室吧?”薛柔第一个坐到了椅子上。

    大家也按照木牌上的名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我很想坐到薛柔的旁边,只可惜事与愿违,我的座位在她的正对面,是离她最远的地方。

    周子弱拿着自己的木牌看了看,皱着眉头说:“大家有没有觉得这个木牌样子怪怪的?就像是……”

    他还没有说下去,薛柔已经抢先说了:“就像是灵位一样!薛柔之位,呵呵,这个聚会终于有点感觉了!”

    她是童言无忌,但大家的脸上都有点变色了。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讲鬼。这个房间的气氛本来就有点怪了,再说“灵位”之类的话难免会刺激人的神经。

    “这里的味道也有点怪!”乌丽也捏着鼻子说。

    “你的嗅觉挺灵敏的,”高冰剑点头说,“这是福尔马林混合腐败物质的味道,但是已经很淡了。我敢打赌这个房间在几十年前曾经摆满了泡浸的生物标本,又或者是……尸体。”

    “呵!”乌丽立刻就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其他人也是噤若寒蝉,连最爱说话的薛柔都不敢出声了。

    “就算是停尸房也没什么。”高冰剑笑了笑说,“我读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几乎一日三餐都在解剖室里解决,比起那些腐尸里大肠的味道来说,福尔马林算是不错的了。”

    “你别说了!”薛柔捂着自己的嘴巴,其他几个女孩也一副想要吐的样子。

    “怕就不要来了!”史丹一脸不屑地说,“这本来就是一个谈论怪事的聚会,停尸房也挺好,我就喜欢这种气氛。”

    “说了那么多废话,聚会是不是该开始了?”周子弱也不耐烦地说。

    “一共十个座位,我们都坐满了,那主人坐哪里?”唐可提出了疑问。

    “是啊,就只有我们,这个聚会怎么开?”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我冷静地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到底聚会的控制者是这十个人当中的一个,还是隐藏在黑暗中监视着我们呢?我终于觉得本次聚会的神秘一面开始逐渐显现了。

    “老焉,你前面那个本子是干吗用的,不会是菜谱吧?”薛柔好奇地问。

    这是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外表确实和菜谱差不多,大家都早就看到了,只是想到主人没来,所以不好意思乱动桌上的东西。

    “既然没人管了,我就看看吧。”老焉笑着拿起笔记本,我正好坐在他的身边,所以也俯身看过去。

    笔记本的封面应该是真皮的,看上去就有一种沉实古朴的味道,上面还烙印着一副巨人站在地上双手撑天的图画。我心中一震,想起了古教授跟我讲过的工会的含义,这幅图不正是一个工字的形状吗?

    “聚会第一议程,”老焉打开第一页,然后开始宣读起来,“请每位与会者,在各自的页面内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口述一个平生经历过的最恐怖离奇的故事。”

    “唔,这里有一支笔。”老焉从笔记本中间摸出了一支式样古典的钢笔。

    “有点意思,”史丹兴奋地说,“我喜欢这种神秘的安排,谁先开始说?”

    “既然我被安排在首席上,那我就不谦虚了,由我开始吧!”老焉拨出钢笔,在第一页空白纸上工工整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唔?墨水是红色的。”老焉有点意外地说,“红色是一个矛盾的颜色,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它是热情、喜庆的象征;但红色也代表着血,见血就意味着死亡和不祥。看到红色,就让我想起了一件发生在婚礼上的恐怖事件。”

    四、第一个诡故事冥婚

    大家听他开始讲了,都全神贯注地倾听起来,没想到老焉却首先提了个问题:“前段时间网上有流传一张据说是冥婚的照片,大家不知道有没有看过?”

    “我知道!”薛柔已经抢先回答,“那张照片说是民国初年拍的,那个新娘是地主的女儿,本来已经和同村的一个帅哥定了亲的,没想到还没成亲就得病挂掉了。新娘的父亲不想女儿死后寂寞,就硬逼着那倒霉鬼和他女儿的尸体成亲。拍照的时候,那个新娘已经死了六天,所以她的眼睛是向上翻着白眼的,眼角里还有血,她的双脚不沾地面,因为她的身体本来就是用木架撑起来的。照片背景上的对联,上联是阴文,那就是专门给死人看的。据说有些人还可以从背后的影阴里看到古怪人头……哇,好恐怖!”

    “嗯,”老焉点点头,他本来只是想卖个关子而已,没想到薛柔一轮嘴地几乎就把他的故事给说完了。

    我本来以为老焉这下该住嘴了,冥婚照片这样老掉牙的事情他居然还拿到聚会上说,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这些都是婚礼白天发生的事,但是有谁知道在晚上送入洞房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老焉话锋一转,立刻又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了。

    老焉看到大家都等着听他往下说,于是就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那张冥婚照片的故事是假的,它只是2002年国家地理杂志封面上的一张历史照片,上面的一对新人都是大活人。”

    “嘁……”立刻就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但是,”老焉突然加重了语气说,“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却是真实的,而且比刚才那个冥婚故事更加离奇恐怖!”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老焉的目光变得很悠远,“那时候我别说没结婚,甚至连女人衣服下长得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年月不像现在这么开放,什么《色戒》之类的性教育片都能够在网上看到。我们这些半大小伙的性启蒙完全就是靠人家结婚洞房的时候去听房,嘿嘿,现在城市里这样可能是犯法的。但是在我们那乡下,那就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听房的人越多就越喜庆。

    “说句丢人的话,我那时候还真整天盼着村子里有人结婚呢!洞房里灯一吹,帐子一挂,然后嗯嗯呀呀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一堆半大小伙在窗外听着,就像是有个鸡爪子在心里挠着似的。真的很想能够掀开帐子,看清楚他们里面在干什么。”

    老焉说得那么投入传神,完全没有顾及到女客们的感受,我看到乌丽脸上都羞红了,薛柔则笑眯眯地听得津津有味,而那个美貌少妇胡蝶则用手托着腮边,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是在回想自己结婚时的情景吗?

    “不过我也知道这事情只能是白天做梦而已,没想到后来真的有一回给我看到了。”老焉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偷窥得逞的喜悦,反而是一种心有余悸的惊惶。

    “那天,我和伙伴们在河堤下的野梨树上摘梨子。远处传来了‘嘀嗒’的唢呐声,只见河堤上有一队迎亲的队伍正在徐徐走近。

    “黑轿子!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那些伙伴们个个都像是猴子遇见了老虎似的,拼了命地往树的最高处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把我吓着了,只懂得待在树下动都不敢动。

    “只见迎亲的轿越抬越近了,我看清楚了,这顶轿竟然不是红色的,而是用黑色绸布盖得严严实实。轿子从我们面前经过时,那些同伴个个抱紧了树干,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轿子走远了,我才鼓起勇气问,‘狗子哥,刚才那轿子为啥是黑色的?’”

    “‘那是冥婚’,狗子一脸神秘地对我说。‘啥叫冥婚啊?’我又问。‘就是说,刚才那轿子里头的是死人!我妈说过,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让死人高过活人的头,如果被死人压过头的话,他的鬼魂半夜的时候就会来鬼压床!’

    “我一听到这话,当场就吓哭了。‘狗子哥你骗人,死人也能结婚吗?’这一刻我真的希望他只是吓吓我而已。‘不然啥叫冥婚?’狗子一脸严肃地对我说,‘知道容婆姨的儿子不?两年前死的那个,容婆姨一直就惦记着想给儿子寻门阴亲。正好前天柳条村的杨家女儿得急病死了,她就找上门,两家一谈这冥婚就成了,这不,今天就把死人新娘抬过来了。’

    “那可怎么办好啊?我完全慌了神,他们都全部爬到树上去了,只有我一个被这黑轿子从头上压过去,那这鬼晚上不就专找我一个人了吗?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狗子接下来的话,又让我看到了一丝生机。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就是听、鬼、房!’狗子一字一顿地说,‘晚上死人新娘会和新郎的牌位一起入洞房,你只要偷偷地摸进去,然后在她的尸体上跨过去,只要你反压她,她以后就不敢来压你的床了。’

    “我立刻拼命地摇头,我平时看到死人都会怕,你让我半夜里从一个死人身上跨过去,我说我不敢,打死我也不敢!狗子阴森地说,‘那你就等死吧!只要鬼压你十天,你的三魂七魄就会全部被压散,你的小命也就没了!’

    “乡下结阴亲也是像正式结婚一样摆酒席的,全村人都请到了,我家也不例外。在酒席上,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吃东西,脑子里想的全是狗子说的话。那个死人新娘就坐在中堂里,被黑布盖头蒙着脸,那盖头好像还会动似的,吓得我看一眼后就不敢看了。

    “酒席吃完后,因为不像往常一样可以闹新房,所以人就全散了。我悄悄地躲在容家屋后的窗下,心跳得像个兔子一样。我虽然很怕死人,但是更怕被鬼压十天后魂飞魄散,所以无论如何我今晚都要把她压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