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档案四：黑暗钓者(9)
“打开房门！”对方就恢复了简单的一句话，但我们每一个人都像是被冰水从头浇下来似的，凉透了。
这些房间的门都是可以用电脑来控制的，既然对方可以控制整个地下基地的每一道门户，自然也可以轻易地打开我们的房门。
不能让他打开这道门！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拔出军刀，一挥手，那军刀已经“嗖”的一声越过了几米远的距离，插在门口的电磁感应器上。电磁阀“啪啪”地冒出电火，立刻烧坏了，这样一来这扇门就永远都不可能用电脑来打开了。
“漂亮！”阿列克赛激动地鼓起掌来，“喔！我喜欢，你们还有什么招吗？来吧，我期待着你的新表现！不过请注意，按照你们制订的规则，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请多留意一下墙壁。”
只听见“嘭”的一声，又一个僵尸的脑袋在玻璃墙上破碎了，但是这一次撞击的声音明显加大了，因为玻璃上出现了几条细小的裂纹。一旦出现裂纹，就意味着它离彻底被打破不远了！
我走到门口拔下军刀，以前从来都没有练过飞刀，但是掷出这一刀却像我拿起筷子挟菜一般随心所欲，而且力度、准头和速度都完全超出我的想象。这难道是黑暗力量的作用，是黑暗力量把我的潜能大大地提升了？
这个发现让我信心倍增，起码我现在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了。这个在背后操纵的家伙，我一定要把他给揪出来！
我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灵视再次打开。
“他在干什么？”上尉小声地问老莫。
“他在透视整个基地，寻找那个人的位置。”老莫贴着耳朵告诉他后，上尉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地说：“我明白了，chinese kungfu，impossible is nothing！”
我看到他了，那个家伙就在离我们不太远的地方，但怎样才能够抓到他呢？我给大家打了一个眼色，然后所有人都走了过来围拢成一圈，这样子可以互相遮挡闭路电视的监视，只要我把头放低一点，那个人就看不到我们说话的口形了。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大家，然后说：“这个人对我们相当重要，如果能够控制住他，就会对我们的任务带来极大的帮助。”虽然大家对于我的透视能力大感惊讶，但是因为有老莫屏蔽僵尸的异能在前，所以也没有人对我的话产生怀疑。
上尉立刻根据我提供的坐标，在电脑上制订了一条行进路线，按照这条路线，我们只要全力冲刺，只需要大概两分钟就可以到达那个人所在的位置，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出得了这个办公室的门——外面起码有几百个僵尸在围困着，谁能够冲出去？
“为什么不把僵尸引开呢？”老莫突然说。
“怎样引开？”上尉问，这个问题也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我们在这个房间，所有的僵尸都被吸引在这个房间的外面。但是在这扇墙壁的背后，是另外一个房间。”老莫指着笔记本上的地图说，“用炸药炸开这扇墙应该不难吧？我们派一人从炸开的洞里钻到隔壁的房间，然后从那扇门走出去。”
“你说是让那个人引开所有的僵尸？”我明白了。
“只要他能够把僵尸引出这片区域，我们就可以得到那两分钟了！”老莫微笑着说，这确实是一个大胆而有效的方法，但问题是谁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谁都知道在几百个僵尸的疯狂追杀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谁都不愿意去送死，如果让我选择最具“牺牲价值”的人，无疑会是那一妇一幼，但是他们都是跑不动的，只怕一出门还没有来得及跑就已经被僵尸吃掉了。
金成桂呢？他是第三个最值得“放弃”的对象，他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了，浑身颤抖着，目光中带着无可奈何的悲愤。他的女人也仿佛意识到大事不妙了，立刻紧紧地捉着他的手，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似的。
上尉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却没有作声。
“你必须尽快下决定！”老莫冷冷的声音就像一个催命的魔咒，“时间不多了。”玻璃墙上的裂纹已经越来越多，还能支撑多久都是个问题。
我突然觉得老莫有点可怕，以他控制人的能力，完全可以随意“安排”一个人去送死，但是他却把这个选择的难题丢给了上尉。方法是他想出来的，但是良心重担却交给别人承担，这家伙的行径简直可以用“邪恶”两个字来形容。如果朱雀一系里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物，估计就不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上尉沉吟了一下之后就把手举了起来，金成桂已经控制不住地咽噎起来，傻瓜都知道上尉肯定会选择他，因为他一无用处，二无“帮派”，不让他去送死才怪。
没想到上尉的手最后却是落在了谢尔盖的肩膀上：“谢尔盖，你去！”
这个决定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金成桂和谢尔盖自己。
“为什么是我？”谢尔盖涩声说，虽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谁会真的不怕死，特别是有其他人可以“替死”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派他去？
“因为你跑得最快！”上尉平静地说，只有一个理由，但是已经足够充分了。只有跑得最快的人，才可以把那些僵尸引到更远的地方去，其他人才可以有更大的机会脱身。
我在心里由衷佩服上尉不愧是一个冷静决断的真正军人，在这种情况下，要让理智战胜感情并不容易。
安德烈立刻就跑到墙边安装炸药去了，谢尔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还没有来得及接受这个现实。
“一逃出办公室，就马上往电梯的方向跑，如果来不及可以跑进c3区，那里有一个开放的休息间……”上尉细心地叮嘱他说，谢尔盖麻木地点着头，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够逃进这些安全区域的机率有多少。
上尉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枚金质勋章，把它交到谢尔盖的手里：“这是我从车臣那里得到的，现在我把它授予你！”
“我不要勋章！”谢尔盖摇着头，突然用手指着崔顺姬说，“我要她！”
所有人都愕然了，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崔顺姬吓得马上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金成桂的脸色变幻不定。
“我他妈的马上要死了，我想临死前再爽一次。”谢尔盖用力地咽着口水说。
“满足他的要求！”上尉毫不犹豫地转身对金氏夫妇说，他需要的只是顺利完成他的计划，至于别人需要付出什么牺牲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谢尔盖毫无顾忌地走过去，一伸手就把崔顺姬拉起来。崔顺姬立刻就惊叫起来，大声向她的丈夫求救。金成桂“霍”地站起来，我想只要他还是男人，这时候都应该会有点“过激行为”了。
谢尔盖用蔑视的目光看着金成桂，仿佛是在说“你想要尊严还是命”？
金成桂浑身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正准备着要看一场精彩的好戏，没想到金成桂在喘完气后，居然就平静下来了，他咬牙说了一句：“孩子给我！”说完竟抱着孩子走开了。
崔顺姬全身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我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不过她的丈夫都无所谓了，我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谢尔盖拉着崔顺姬走进一个用屏风隔开的小单间里，一把将她推倒，然后就狠狠地扑了上去。虽然被屏风挡着我们看不到任何情形，但是从崔顺姬痛苦的呻吟声就可以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
金成桂抱着孩子，身体背着他们，尽量逃避着里面发出来的声音。他的孩子依然是呆呆的，显然是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可能还会更好一些，否则一定无法理解那个大块头在欺负他妈妈的时候，爸爸为什么会置之不理。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他根本理解不了，连我自己也越来越觉得无法理解。
在一场暴风骤雨般的声音过后，谢尔盖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崔顺姬衣衫不整地走在后面，金成桂抱着孩子迎上去，看着她仿佛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崔顺姬冷漠地看着她，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眼神就像是死人一样。
“准备好了！”安德烈向上尉打个手势，他已经把炸药安装在了两间办公室之间的墙壁上。
“掩护！”上尉让所有人都躲到办公桌下面去，崔顺姬麻木地没有反应，是金成桂硬生生地把她拖过去的。
安德烈一按脉冲器引爆炸药，“轰”的一声，炸药精确地在墙壁上炸出一个两尺来宽的洞。
谢尔盖把全身的武器装备都卸下了，因为这些都用不上的，就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消灭不了那么多僵尸的。还不如轻装上阵，尽量跑快一点。
但是上尉却把一个手雷塞到他的手里，说：“必要时，用这个！”谢尔盖麻木地点点头，如果逃不掉的话，用这个确实会痛苦少一点。
准备好之后，我们都走到了玻璃墙边吸引住僵尸们的注意力，谢尔盖就悄悄地从破洞里爬到了对面的办公室。
等到有僵尸注意到他的时候，谢尔盖已经打开了那边的门冲了出去，“来吧，宝贝！”谢尔盖大吼一声，转身就向着电梯方向狂奔。
刹那间，外面的所有僵尸都像是嗅到了鲜血的狼一般，全部追了过去。
上尉马上打开门，打手势让我们马上出去。崔顺姬依然麻木地没有反应，但是金成桂一咬牙把孩子塞回到的她怀里，她的眼睛立刻就变得明亮起来，立刻紧紧地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我们向前冲出一百多米之后，就听到后面里传来一声结实响亮的爆炸声，这是谢尔盖的手雷，他把它拉响了。
上尉和安德烈都面无表情，这是一个早已知道的结局，而且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悲伤了。我们都在按着那条设定好的路线拼命飞奔，我用灵视死死地锁定着那个目标，他也许已经发现我们逼近了，但是他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我们冲到了一个开阔的大厅上，那里矗立着许多根直径超过两米的金属柱子。上尉把pda靠近了其中的一根柱子，柱子立刻就往里面凹进去了一块，然后向左旋转，露出一部电梯来。
我们走进电梯，电梯门又旋转着关上，然后带着我们向上升。上升了十多米后，我们就出现在了一个布满了监控屏幕的房间内。
在控制台前，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个自称为“上帝”的幕后主宰者——阿列克赛。
八、七重梦境
上尉和安德烈立刻用枪对准了他，嘴里大声吆喝着：“举起手来！”
一般人看到两把枪对准自己，没有马上尿出来就算不错了，但是那个人居然只是轻蔑地笑了笑，不作任何反应。
上尉和安德烈小心翼翼地向他逼近。“你们都他妈的是该死的幻象！”那个人突然咒骂起来，拿起一张凳子就向上尉砸过去。
上尉当然不可能被他砸中，他一闪身就避开了，然后枪托一挥，就把那人砸得鼻血长流，仆倒在地。那人摸着脸上的鲜血，却吃吃地笑着说：“没有用的，你们没有办法愚弄我，这只是幻象而已。来吧，干脆把我整死好了，老子受够了。”
“我去你妈的幻觉！”安德烈愤恨地扑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因为这个家伙在背后的操纵控制，导致了谢尔盖的死亡，他当然是对这家伙恨之入骨。
“不要杀他！”我连忙大声说，这个家伙可能是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人了，可千万不能把他干掉。
上尉把安德烈推开，然后揪着阿列克赛的衣襟把他提起来，声色俱厉地喝问：“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基地里的人全部都变成了僵尸？”
但是阿列克赛却一味嘻嘻地傻笑着，丝毫没有理会上尉的问题。
“这家伙不是疯了吧？”安德烈插口说，因为阿列克赛的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我也有点怀疑他是疯了，因为这里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所以他才可以幸存下来。但是他却从闭路电视中看到了刚才的惨况，所以被活活地吓疯了。
“你们才疯了，”阿列克赛忿忿地说，但才说完他又笑了，“我跟你们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居然跟幻象说话，我他妈的真疯了。虽然你们想把我逼疯，但是我不会的，我的意志比钢铁还坚强。”
大家都面面相觑，如果这家伙真的是疯了，那么我们就别指望能够从他的嘴里打听到什么了。
这时候如果高冰剑还在就好了，因为他的摄魂术可以让对方说出心里的所有秘密。只可惜高冰剑已经死了，虽然他把《混沌东蒙》天书传给了我，但是这本天书才刚刚开始运行，能够使用读心术已经是意外惊喜，像摄魂术这样高级的异能暂时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我问老莫：“你有办法吗？”老莫摇摇头，被他控制的人连理智都会丧失，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好不容易才逮到了一个活口，难道就要这样轻易放弃？为什么他一直都认为我们是“幻象”呢？我决定还是以这个为突破口，再问他一下。
“你是怎样识别出这一个幻象呢？”我认真地问他，我不再“否定”这是一个幻象了，只有站在和他一样的立场上，才有可能获得他的信任。
阿列克赛就像是刚刚才看到我似的，目光怔怔地盯了我很久，然后才慢慢叹息着说：“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连忙追问，他刚刚才那么肯定一切都是幻象，现在怎么又说不知道了呢？
“就像是一个梦，”阿列克赛喃喃地说，“如果你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然后你以为自己从梦里醒来了，但结果却是没有，你只是在第二重的梦境里而已。
“当你终于以为自己醒了，并且意识到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中梦而已，但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第三重梦里？而在第三重梦的外面，还会不会有第四重、第五重梦？”阿列克赛越说越快，双手也神经质一般地舞动起来，“你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没完没了的梦，你永远都走不出去！”
阿列克赛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我终于理解他的恐慌与绝望了，一定是某种原因让他产生了接连不断的幻觉，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梦境，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