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档案五：解汤药(7)
我心里在骂真他妈的黑，但嘴里却要满怀感激地说：“没问题！您也知道，现在的大学生找工作很困难的，又要名牌大学毕业，又要相关工作经验，我才刚刚毕业，哪来的工作经验呢？”
主任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犹豫地说：“是否名牌大学毕业，有没有工作经验，这些都不重要，要在我们医院做夜间系统管理员，最重要的是……胆大。”
“胆大？”我装作不解地问。
“嗯嗯，”主任吞吞吐吐地说，“你也知道，我们医院的历史比较……悠久。什么东西旧了，自然会有点问题。医院最近晚上的问题比较多，这个月已经吓跑两个夜间管理员了，你真的敢来做吗？”
“那要看什么问题了。”我故作认真地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主任说得轻松，但是手却拿着纸巾不停地抹头上的汗水。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主任的手一颤，纸巾都丢掉了。
“怎么回事？”我立刻警觉地问。
主任没有回答，按说他应该立刻出去查看的，但是他竟然畏缩着不敢出去。
“我去看看！”不等主任首肯，我自己就走了出去。
后勤办公室就设在电梯口的旁边，我一出去就看到电梯门打开着，一个小护士瘫倒在电梯里，面无人色，浑身像羊癫疯一样抽动着。
“怎么啦？”我连忙走进去把她扶起来。
“电梯、电梯……”护士的声音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电梯怎么啦？”我奇怪地问，这电梯间里灯光明亮，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有鬼！”护士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两个字，她话音刚落电梯门就自动关上了。
我连忙去按开门键，但是慢了一步，已经“呼”的一下升了上去。
“又来了！”护士惶恐地抓着我，生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似的。
“没事！”我轻拍着护士的手安慰她说，“上面有人要坐电梯而已。”
2、3、4……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一直在往上跳，“丁”的一声，电梯提示已经到达五楼了，但是等了半天门却没有打开。
我正准备重新按1字下去，但就在这时候，电梯里的灯突然“刷”地灭了，然后身体猛地一沉，电梯竟然自动急速下降！
我吃了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因为这个速度还是在正常范围内，只要不是缆绳断掉就不怕了。
5、4、3、2……电梯上的数字在飞快地跳动，已经到1了，但仍不停止。我开始有点担心的时候电梯却戛然而止，显示器上的数字停留在-1上。
电梯门自动打开了，眼前一片漆黑。在十几米远的地方，一盏昏黄的孤灯照亮着一扇白色的大门，门上写着三个字：“太平间”！
这扇大门在黑暗中分外的显眼，看起来就像是专门等着我们进去一样。想到昨晚在太平间里的遭遇，我背上的冷汗开始冒出来了。
护士吓得钻进我怀里“呜呜”地哭起来，我伸手去按电梯上的按钮，但是按键竟然全部失灵了。我看着电梯的镜面壁板，在微弱的灯光映照下，我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黑。难道，真的是遇上鬼了吗？
我从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是不是真有鬼，试一下就知道了。
“你想干什么？”护士怯怯地问。
我没答话，只是用力一刀插下去。
当电梯重新回到一楼的时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主任吓得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两步。
但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看到的情景却是，我用瑞士军刀撬开了电梯的按键门板，正在自行剪接着线路，我就是用这种方法成功控制电梯升上来的。
按说我这样一个外人擅自“破坏”医院的设施，他应该上来阻止我才对。但是他却只敢呆呆地看着，竟然没半点反应。
“这座电梯的电脑系统是谁负责的？”我问主任。
“现在医院只有一个日间的系统管理员，但是电梯坏了和他有什么关系？”主任尴尬地回答。我现在还不是医院的正式员工，就算招聘进来了也是他的下属，但是我一副洞悉天机的样子，让他不敢不回答我的问题。
“现代化的电梯都是用电脑控制的，只要有人在控制程式上修改几个参数，就可以达到刚才这样的效果了，我想这位日间系统管理员最近工作得可能不是太愉快吧？”我解释说。
“原来是他！”主任先是恍然大悟，继而就火冒三丈，“这段时间因为夜间管理员暂缺，让这个家伙兼了几天夜班，就想让医院加他工资。我没同意，他居然就敢这样捉弄我们？”
“这太过分了！”我立刻就义愤填膺地说，“这样搞吓着自己人还好一点，把病人吓坏了就麻烦了！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啊，他居然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工作。”
“我会炒掉他的！”主任咬牙切齿地说，“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
“你敢炒我？”一个脸色苍白、神态傲慢的年轻人慢悠悠地从阴暗的走廊里踱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
他大概已经在闭路电视里看到我的所作所为，所以就主动现身了。
“是谁的人都不可以这样干！”一把严肃的女声在我们背后响起。
所有人立刻就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脸色严峻的中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背后。这个人我早上见过，正是主宰着这间医院的严院长。
“严院长！”主任立刻向她点头问好。
“院长！”年轻人有点慌乱地叫了一声。
“不要叫我院长！”严院长愤怒地说，“你杜明之敢做出这事的事情，就必须承担责任！”
“我……”杜明之苍白的脸立刻就涨得通红。
“你不用说了，马上跟我来办公室！”严院长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辩解。
“严院长！”主任立刻就想让严院长表态，既然他已经提出了要炒掉这个年轻人，自然希望打铁趁热免生变故。
“我支持你的决定！不过，”严院长反问说，“日间的电脑系统没人管理怎么办？”
“在没有招到人手之前，我可以暂时兼任，只要医院给我包吃包住就可以了。”我立刻主动请缨地说。
“这没问题！”主任立刻就抢先答应了。
“那好，这小伙子不错，好好干！”严院长微笑着走了。
“走吧，我带你去机房看看！”主任迫不及待地对我说。
主任带着我走过一条长而昏暗的走廊，一边走我就发现，这个医院真是安静，听着自己“窸窸”的脚步声，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一个无人的古堡。
幸好这时候从病房里走出来的两个医生护士，打消了我的疑虑。但当我微笑着向这些“新同事”打招呼时，他们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冷淡。看着他们诧异的眼神，我就感觉自己像个异类似的。
“这里的人都不爱说话。”主任解释说，“因为到这里来疗养的人都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这里的纪律也比别处严格。你是系统管理员，平时守在机房里就行了，如非设备维修需要，不可以随便在医院进出。”
当我们的视野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后，机房才终于走到了。
“机房在这里。”主任打开位于角落的一个房门。我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可真够偏僻的，远离住院区不说，旁边还都是库房。假如机房里有事，想找个人都不容易。
“因为要兼日夜班，所以暂时只能够住在这里。”主任指着机房内临时搭建的床铺说，但他随即又补充说，“这里是偏僻了一点，如果你怕的话，我可以安排一个保安来和你搭铺。”
“不用了，没什么好怕的。”没有人来最好，我还不希望别人来打扰呢。
“这就好！”主任如释重负地说，“没什么事我都不会过来的，如果你有事的话就到办公室来找我吧。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就现在吧！”我也不想拖了。在经历过女孩梦游和电梯事件之后，我对这间医院有“鬼”的预期已经降到了最低。所谓的医院有鬼已经证明了是管理员在故弄玄虚，只要我再弄清楚那个骚扰小南的神秘医生的真相，就可以向莫然交差了。
这件事情也许今天晚上就可以搞定了，明天这个可怜的主任又要头痛着去招人了，我轻松地想。
主任走后，我在机房门口挂了一块“机房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从现在开始，这个可以控制整个医院电脑系统的总机房就成为我的专属领地了。有了这个私密空间，对我下一步的秘密调查可就方便多了。
“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整个医院的闭路电视都接管到手。有了这套监视系统，我就可以把那个悄悄潜入304号病房的医生给揪出来。
我把四十个监视镜头拍摄到的画面都看了一遍，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状况。这套监视系统明明是可以容纳四十四条线路的，但是只使用了四十条，虽然医院各楼层的走廊、门口都在监视之中，但是螺旋楼梯间里居然连一个监视镜头都没有。（真是庆幸，否则我昨晚从窗户爬进楼梯间里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了。）
按照其他监视镜头的严密程度看，这套监视系统的设计者是不应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难道他是故意留下这个漏洞？
好奇之下，我又重新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系统，结果这一次有了更意外的发现——原来那四条线路并非没有使用，而是被刻意隐藏起来了，而且还设了密码保护。也就是说，除了密码设置者之外，连医院的保安都不知道这四条秘密线路的存在。
这四条线路到底在监视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下子我就更好奇了。
密码比想象中的简单，我了不多的时间就解开了。设定密码的人肯定只是想着对付保安之流的菜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系统居然会被第二个行家接管，他想更改密码都来不及了。
我立刻就把监视画面切换到那四条隐蔽线路上，立刻就看到了一个豪华病房内的景象。而且从画面变形程度来看，这不是普通的摄像头拍的，而应该是专用于偷窥的针孔摄像头。
他在偷窥病人！我立刻就明白了，怪不得楼梯间没有监视摄像头，原来都搞在这里来了。
这家伙在偷窥谁呢？这个镜头正对的客厅里现在没有人，于是我切换到第二条线路，这个镜头正对着卧室的大床，床上同样没有人，但是在镜头的边角上隐约可以看到卫浴间的磨玻璃里有一个人影。
这第三个镜头难道是？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这个爱偷窥的家伙可千万别是同性恋！
正在我要点击切换镜头的时候，外面却突然有人敲门了，我慌忙地把几台电脑的屏幕都切换成工作界面。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刚才在电梯里受惊的那个小护士。
“嗨！”小护士手里捧着两盘丰盛的晚餐，“晚餐时间到了，你可能不知道食堂在哪里，我就帮你送过来了！”
“谢谢！”看到这些热气腾腾的饭菜，我真感觉到饿了。
“不客气，这也算是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而且，我也不愿意和那些老人在一起吃饭，感觉他们都怪怪的。”
“你也是新来的？”怪不得感觉完全不同了，我在心里立刻就对她增添了几分亲切感。
“是啊，你看我的工卡，只比你早了一个月。”小护士举起她的工卡给我看，顺便让我看到了她的名字——宋元元。
“你一个人在这里守夜，难道不怕吗？”吃饭的时候，元元小心翼翼地问我。
“为什么要怕？”我装作糊涂地问。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间医院的事情吗？”元元讶异地说。
“什么事情？”除了小南的事情之外，我真不知道这间医院还有什么问题。
元元警惕地看了一下两边，仿佛担心被人听到似的说：“这些事情医院是禁止讨论的，但是大家都知道，医院晚上闹鬼！”
“你是说电梯的事情吗？”我不以为然地说。
“哪里就这么简单？”元元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但随即醒悟过来，连忙就捂住自己的嘴。
“电梯的事只能算你走运，不过你也真够胆大的，居然没把你吓倒。和我一起被招进来的一个师姐，只干一个夜班就被吓得哭着走了。”
“为什么？”
“因为她在头天晚上值夜班的时候竟然迷路了，她说在医院的走廊里整整走了一个晚上，却找不到出路。直到天亮后，一个保安才发现她晕倒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所以你晚上可不要到处走，小心迷路了！”元元郑重警告我说，“反正经过这件事后，我是打死都不会上夜班的。”
“也许她是真的迷路了，”我推测着说，“这间医院那么大，住的病人又少。她刚来不熟悉环境，就算迷路了也不奇怪，她一着急，就晕倒了呗。”
“那其他人呢？”元元看我不相信，就有点着急了，“你有没有发现，这间医院没有一个年纪超过四十岁的？
“嗯！”她这一样说，我回想起见到的主任、医生、护士确实都很年轻。这座医院70年代初始建的，到现在有近四十年历史了。中间虽然经历了更新换代，但是应该还有许多资历较深的医生、护士才对的。
“那些老人都到哪去了？”我奇怪地问。
“都走了！”元元直截了当地说，“在这里没有几个能够干得长的，当初来这里应聘的时候，都是冲着一级疗养医院的优厚待遇来的。但是来了之后就会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天堂。你别说遇到怪事，就是天天看着别人紧张兮兮的表情，日子久了你也会疯掉的。所以只要找到出路的，都会走的，我是没找到别的工作，否则早就跳槽了。”
“那院长呢？”我突然想起了院长，她的年纪应该是医院里最大的，“她干了多久？”
“她？她是一个异类！”一说到院长，元元立刻就流露出又敬又怕的神情，“第一代的医务人员全部失踪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也许，这就是她命硬的缘故吧，所以她什么都不怕。如果没有她撑着，这间医院可能早就关闭了。”
“全部失踪？”这个事情我倒没有听说过。
“哎呀！”元元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捂着嘴巴，“你是新人，这个事情不该告诉你的。”
“你不是都说出来了吗？最多我向你保证，绝对不告诉别人。”我笑着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