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意味深长 顾左言他
因为返工的原因，女主第一段回忆剪辑完成之后，时间已经是华灯初上，食堂的饭点儿都过了。
王素秋还想继续肝，陈一鸣果断叫停，拉上他还有祥瑞，在魔影厂附近找了一家饭店祭拜五脏庙。
饭桌上陈一鸣还夸奖王素秋说，素材库的整理非常专业，给剪辑省了大力气，后续没必要着急，慢慢来时间完全够用。
随后陈一鸣又指着祥瑞笑道，“某导演拍起戏来半点不急，罗里吧嗦有的没的拍得兴起，王老师何必给她节省时间呢。”
祥瑞本来就憋了一天的气，如今又被陈一鸣编排，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把嘴唇紧紧地抿起来，腮帮子鼓鼓得像只青蛙，端着茶壶的手直接拐了个弯，绕开陈一鸣身前的空杯子直奔王素秋。
老王只是会心一笑，既不点头也不接话，女导演眼看着要爆炸，他可不触这个霉头。
陈一鸣不再撩拨祥瑞，一门心思张罗着催菜，蹲剪辑室可是个苦差事，脑子动得勤了，肚子也跟着饿得快。
三人甩开腮帮子一通猛吃，菜过五味之后，才有兴致喝茶闲聊。
陈一鸣问祥瑞，“关于配乐有什么想法了吗？青春爱情片，颜值第一，bgm第二哦。”
这边话音刚落，那头儿祥瑞脸上就又戴上了痛苦面具。
“啊啊啊！我毫无头绪啊，这些天我每天晚上都是戴着耳机睡着的，我都开始听galgame游戏找灵感了。”
陈一鸣被吓了一跳，什么情况这是，突然发疯也不看看场合吗？
于是他不以为然道，“有那么难吗？区区爱情电影。”
祥瑞绷着脸回答，“这是倾注了我全部情感的电影，我是绝对不会敷衍了事的。”
陈一鸣回忆了一下原版《情书》的bgm，嘴上开始哼哼。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情书》的bgm算是电影名曲了，陈一鸣看过不止一遍，因此只要哼出个开头就能一直顺着哼下去，细节可能不很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祥瑞一下子就听住了，眼神发直地呆滞在座位上。
直到陈一鸣噔完好久，她才长出一口气，挺直的背瞬间塌下来，头低低地垂着，像一坨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怪。
这反应忒奇怪了，陈一鸣与王素秋不由得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打扰她。
好一会儿祥瑞才再度抬起头来，面色古怪地看向陈一鸣，喃喃说道，“怎么总是难不倒你呐，一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有挫败感啊。”
陈一鸣没好气地回道，“打击到伱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哈，你就说合不合用吧。”
祥瑞纠结到鼻头儿都翘起来，“我只能说严丝合缝，像是这个故事本来就该配合这个旋律，就是第一感觉过于清冷了些，跟故事背景魔都不是很搭。”
不得不说，祥瑞的艺术直觉高且在线，原版《情书》在北海道拍摄，又是白又是雪的，就是要清冷才对味儿。
陈一鸣想了想说道，“你改改乐器呗，小提琴就挺好，曲折悠扬，正适合电影里的三月春光。
这方面你得承认自己的不专业，还是请葛继明老师帮忙修改吧。”
祥瑞听了也不再纠结，从包包里翻出纸笔，让陈一鸣现在就把谱子写下来。
陈一鸣无语，哪有在饭桌上写曲谱的，文抄公小说都不用这么老的桥段了。
“我早就把谱子给到葛老师了，回头你直接找他去提修改意见。”
祥瑞这才明白过来，于是恨恨道，“你把曲子都搞定了，干嘛还来问我，故意看我笑话是吧？再说了，既然有曲子，怎么早不说，害得我天天睡不好觉。”
陈一鸣知道这是女孩子维护自尊心的方式，因此并不理会，直接把她撂在一边，扭头去跟王素秋聊天。
老王其实对陈一鸣早有耳闻，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过去两年，魔影厂内部早就充斥着陈某人的传说。
《魔都假日》的时候陈一鸣只是无名小卒，剪辑是借了魔影厂的剪辑室自己动手，其他后期工作要求也不高，魔影厂里谁空着谁帮忙，整个过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到了制作《1951》的时候，陈一鸣已经是大名人，操办的又是重点项目，因此魔影厂调动的力量就比较可观了。
反正王素秋清楚地记得，陈一鸣是怎么在剪辑室里连肝两天三夜，熬走三个剪辑助理，把一系列复杂的特效镜头与样片无缝对接，最终成就一部伪一镜到底的经典的。
如今真正打交道，才发现陈一鸣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在导演里绝对算是儒雅随和的那一款。
就像陈一鸣没来之前的伏瑞香，那可真是寸土必争锱铢必较，单是一个粗剪版都把王素秋搞得满身大汉。
陈一鸣来了三下五除二，一天的进度顶得上之前三天，照这个速度，再有两天精剪版肯定能搞定。
心情放松之下，王素秋也变得健谈了许多，对于陈一鸣的提问，有问必答非常爽快。
一般来说，导演和演员的功力如何，剪辑师绝对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原因很简单，剪辑拿到的样片，属于没有添加过任何化学成分的第一手天然食材，圈内资深的剪辑师，甚至能一眼识别执导某个段落的是具体哪位副导演。
以王素秋的年纪，有如今这等资历，很明显是魔影厂下一代的中坚骨干，也就是负责下力干活儿的。
见得多，剪得也多，他对于魔圈不知名的潜力股，一定有自己的评判，而且评语想必很具参考价值。
陈一鸣自然是为明年的类型片计划搭班子，他本人绑着林萧不愁人手不够用，但是那三个菜鸟导演就很难讲了。
不说别的，祥瑞的剧组如果没有铂爵帮忙，想组起来都有困难，这还是因为《情书》拍摄难度不大，不需要专精于某个领域的特殊人才。
9点不到，三人兴尽而散。
陈一鸣又往夹袋里划拉了几匹千里马，祥瑞解决了失眠的老毛病，王素秋与圈内知名的双金大导演建立了私交。
三个人都收获了一个好心情。
第二天陈一鸣7点出头就进了剪辑室，他是想着在正式开工之前，再检查一遍昨天的精剪片段。
没想到的是，王素秋和祥瑞已经在里面，原来三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因为魔影厂的食堂还没开门，另外两人自然都还饿着肚子，陈一鸣干脆把两人拽出剪辑室，到魔影厂外面找到一辆便民早餐车吃早饭。
唏哩呼噜吃完，三人返回剪辑室，王素秋拉出昨天的进度板，继续肝。
女主回忆完最后一天告别之后，随信附上了男主那张57分的外语试卷。
这个段落怎么剪，祥瑞又跟陈一鸣掰扯了半天。
祥瑞希望把女主的心意表达得更加直白一些，在她看来，女主在得知与她通信的不是男主，而是男主的潜在女友时，心情应该是怅然的。
因此，随信寄回试卷，也有就此告别青春的意味。
曾经她不懂得那种挂念意味着什么，如今她懂了，但是也晚了。
于是她补拍了一段现实女主的戏份，安排在追忆的段落之后，内容是女主在校园“抓”到一对校园小情侣闹别扭。
陈一鸣承认祥瑞把这个小片段拍得很美好，安西西和两个搭戏的小演员演得也很出色，但是他还是无情地把整段素材扔进了回收站。
陈一鸣对祥瑞说的很明白，情感拉扯一定要在平静的水面之下，这样最后的波涛汹涌才有力量。
什么都摆在台面上，那不是青春期的恋爱，而是大龄男女的相亲。
王素秋在操作台上施展无影手，速度飞快地按照陈一鸣的要求，找到素材，拉入轨道。
画面上已经是叶祖鑫读信的镜头，旁边坐着浑身不自在的刘东君。
男主当然会不自在，因为女主随信寄来了当年男主没有换过来的57分试卷，这是一段超级加倍的黑历史。
这里暗示了试卷事件的结局。
男主第一段回忆里，他借交换试卷的机会与女主结识、交流，其实都只是想象和美化而已。
真正的事实是，女主扭过头对上视线，男主就怂了。
粗剪版里，叶祖鑫与刘东君在这里有一段颇长的对话，男二对男一进行了一番灵魂鞭笞。
理由是现成的，两人属于不打不成交的关系，源头是女二号送错了的情书，而在两人“交心”的过程中，男主采取了跟回忆里一模一样的美化方式。
时光荏苒，如今男二已经结婚成家，对当年男主的“嘴硬”自然不会介怀，但是损一损出出气，总还是要的。
陈一鸣看得出来，祥瑞对台词下了大功夫，两人的对话契合性格和情境，整个段落轻松有趣。
可惜的是，还是犯了刚才的错误，不够含蓄，过于用力。
陈一鸣的处理方式，依旧是砍砍砍。
保留男二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及男主顾左言他的窘迫，足矣。
人在外面，今日单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