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摄政王的娇宠病美人 > 第46章
    盛玦只觉得下颌像是被小猫湿软的鼻头轻轻碰了一下, 轻柔,微凉,带着些温柔试探。

    这一瞬间,盛玦眼神还停留在她那双好看的眼眸上, 见她目光中全是缱绻爱恋, 低眉时, 纤长的黛色细眉安静地舒展开来,多了几分虔诚。

    好像她主动接触自己,不是短暂地示弱,而是情至而起,因为爱慕才做出了此等亲近行为。

    她是喜爱自己的。

    盛玦瞳眸微怔,平日里薄幸肃杀的眸子里, 全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他嘴角轻轻一提, 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再反应过来时, 江洛瑶已经像是受惊的猫儿一样撤远些了。

    为何不继续下去?

    盛玦被她一打乱, 早忘记了自己本该要问的事情,这一瞬间过后, 他慢慢回神, 回味起了她方才凑近时的芳香气息。

    只是轻轻的一触即离, 怪自己没及时把握住,让她给跑了。

    盛玦有些懊悔地想, 若自己方才反应够快, 甜头必然远不止这些。

    沉默, 后悔, 漫无边际的空寂……

    盛玦不知道自己之后是怎么回去的了,只记得那点路程他走了很久, 像是踩在云上,像是坠入香甜梦境,意识弥蒙,本该忙的事儿一件也做不进去。

    “王爷。”

    “王爷?”

    “王爷……”

    许笠站在旁边一直叫了他许久,最后叫不回神,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他家王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江姑娘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神游天际,叫都叫不回来。

    终于,在他不懈努力下,第十七声的时候,盛玦终于不难烦地问他发生了何事。

    许笠站在一边,开口道:“悦阳长公主三日后准备在万和园给小郡主办百岁宴,您吩咐去准备的贺礼在北上运送时耽误了几日,怕是赶不上时候了。”

    盛玦抬眼,质问道:“如何耽误了时日?”

    许笠道:“那几日接连大雨,那贺礼不能沾水,便多停了些时候。”

    盛玦还以为多大些事情呢,他发话说,再去重新准备些珍奇异宝,等三日后再送去便是。

    “还有一事。”许笠想了想,才对王爷说,“悦阳长公主给您也递了请帖。”

    这下,轮到盛玦沉默了。

    自从他弱冠之后连累了悦阳长公主,对方大病一场后,就很少再邀他见面了,两人虽说是至亲姐弟,但那件事后,都开始避讳起了彼此。

    长公主与驸马结亲,他礼到人未至。

    长公主诞下嫡女,他亦是未曾去。

    如今小郡主百日贺宴上,悦阳居然邀请了他。

    “她倒也不记当年那事,不怕本王再克了她。”盛玦苦笑一声,再提起这事时,已经很难释怀,他说,“就回去告诉长公主,说本王命格凶煞,怕冲犯了小郡主的福贵之气,就暂且不去了。”

    许笠轻声:“可是长公主说,王爷您也在万和园,怎么能不去呢,再说了万和园福瑞兆祥,地利人和,小郡主不会受影响的。”

    盛玦垂目:“她倒是固执。”

    许笠劝道:“王爷您还是去吧,长公主亲自设邀,必然也是不记挂当年之事儿了,您这次若是不去,以后难道还要一直避着悦阳长公主吗。”

    去了,就是和悦阳缓和关系,不去,日后便是再难相近了。

    盛玦舒出一口沉郁多年的气,问道:“江洛瑶去吗?”

    许笠说:“江姑娘自然要随着侯爷同去,王爷您还得看得紧些呢。”

    盛玦:???

    为什么?

    许笠:“老奴最近听闻了一些消息,说太后有意让江姑娘去见见徐家世子,说什么郎才女貌,很是相配。”

    盛玦:“……”

    这下,说什么他也得去了,据说那徐家世子很有手段,很会讨京城贵女的欢心,盛玦虽然不关心这些事儿,但还是知晓了一些闲言碎语,可见此人有多么的风流不堪。

    三日后,万和园。

    盛玦如约出现在了百日宴上。

    他一来,整场宴会的气氛都严肃了许多。

    那些年轻男女虽然都是活泼多话的性子,但有摄政王在这里镇场子,没人敢放任地说话,毕竟对方喜怒无常,杀人手段也异常狠厉,可以说是人间阎罗了。

    尤其是前几日,所有人都听闻了摄政王当着百官的面,一剑刺死安国公的事儿。

    那可是安国公啊,为官都做到那个位置了,居然说被杀就被杀了。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摄政王要是想砍,岂不是随意按着心情来?

    众人一想这茬,就觉得害怕,一个个的,说话都要过三遍腹稿。

    百日宴开了好几个时辰,酒过多巡,硬是没一个人敢喝醉。

    盛玦一直注意着江洛瑶那边的动静,见她被侍从叫出去了,他也没心思再坐着了,很快便也起身出去了。

    宴上的众位高门子弟这才放宽了心,轻松惬意地互相调侃起来。

    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今日露面的江洛瑶。

    “江家嫡女,及笄以来鲜少露面,今日一见,竟然如此姝丽艳绝。”

    “别说及笄以来,就算儿时,也从不见她露面,好像听说是身子弱,一直呆在侯府养着不敢出来。”

    “身子弱吗,可我怎么看着,她气色甚好呢。”

    “不知,或许是侯爷花了大心思,把江姑娘的身子给补养起来了吧。”

    众人这样议论完,突然发现徐世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了。

    “世子人呢?”

    “不知道,可能瞧着人家江姑娘漂亮,又去瞧了吧。”

    江洛瑶被带出来的时候,丝毫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她只是听说,是太后要叫自己出去的。

    而爹爹,也不放心地跟着出来了。

    明明是白日里,岳昌侯确像是在夜行时一般小心,他压低声音,对自家女儿道:“太后那日和爹爹提到了徐世子,对其评价极好,爹爹以为,你可以来提前见见,看看是否有意,若是……”

    江洛瑶打断他:“爹爹?您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岳昌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己怎么突然觉得,自家宝贝女儿和摄政王越来越相似了呢,不是指别的,单单是这个说话的语气语调,简直如出一辙。

    以前自家女儿从来都是耐心听完自己说话才出声的,现在好了,跟了盛玦几天,都学会突然打断自己的话了。

    岳昌侯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家女儿,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接她来见见其他男子,都怪盛玦,把人给教坏了。

    “爹爹自然有爹爹的打算。”岳昌侯只好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哄女儿,“洛瑶,你曾经体弱多病,都很少去外面见见其他家公子,出府后见到的第一人就是摄政王,就轻易把对方看入了眼,这是不对的。就好比……你只有亲自见过百花盛放,才知道哪一朵最合心意,最香,最繁盛。”

    江洛瑶再次打断她爹的话:“可是爹爹,王爷确实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这点不是爹爹说过的吗。”

    岳昌侯脸都黑了,只能强行挽尊:“别单单看皮相,也得看家世什么的。”

    江洛瑶接话:“可是王爷他位高权重,也是这些世家公子比不上的。”

    岳昌侯:“……看人,还得看心性品行。”

    江洛瑶:“可是,爹爹曾经把我送入王府,叫我拜王爷为师时,说——王爷高才博学,适合做师父。”

    岳昌侯:“……”

    一提这茬,他就来气。

    为了不让盛玦越界,自己按头让此人做了自家女儿的师父,结果不仅没防住这人,还叫此人教坏了自己家女儿。

    简直得不偿失。

    江洛瑶甚至还反问道:“爹爹亲口说过的话,难道都不认了吗?还是说,爹爹只是口头称颂而已,并没有真心那样觉得,既然如此——那爹爹为何还要把我送入王府?”

    岳昌侯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这个理由,她问了许多次,自己每次都搪塞过去了,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忘却,反而还越发想要去探究。

    万不得已下,岳昌侯只好如实相告:“洛瑶,你,还记得及笄那几日时,来侯府的算命道长吗。”

    江洛瑶抬眼,静静地看着自己爹爹。

    岳昌侯无声了叹了口气,看她这细微的习惯动作,都和摄政王越发相像了,盛玦抬眼看人,就是这般姿态,虽然没有再多的言语动作,但骨子里总是带着一股子倨傲和冷淡,仿佛在说——我倒要看你怎么瞎扯。

    “那日,轻一道长告诉爹爹,说你命理坎坷诡谲,未来一段时间怕是要遇到灾祸,除非找一戾气深重之人相伴相随,否则一直病痛缠身,早早便要……”

    岳昌侯越说越伤怀,只恨自己不能替她受这个灾,承这个罪。

    “爹爹送你进王府,不是真的想让你拜他为师,也不是给他早早送媳妇,而是想让你顺遂地渡过那灾祸岁月,好顺顺利利地再出府,嫁个真心喜欢的男子。”岳昌侯全坦白了,他说道,“都说摄政王不近女色,所以爹爹才敢这么放心,那时候爹爹也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心性,简直和传闻里的完全不一样。”

    江洛瑶沉默地站在原地,许久后,她轻声反问:“那爹爹,您想过没有,这样的行径,他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岳昌侯解释:“他欠爹爹的恩情,这次还上了,日后便两清了。”

    江洛瑶:“仅仅是还恩吗,那爹爹为何不一开始便说明了缘由,坦诚一些,想必王爷也不会怪罪的。”

    “冠盖之家都讲究一个命理气运,爹爹若是实话相告,你若是他,会怎么想?”岳昌侯问,“凶煞之人,寡独命格,曾经还差点克死了悦阳长公主,这桩桩件件,都是他的心病,爹爹怎么敢提及?若是一旦戳破此事,他不肯帮了,爹爹又从哪里给你寻个合适的庇护?”

    岳昌侯一番话了,换来的是江洛瑶许久的沉默。

    她许久不说话,岳昌侯反而心慌了起来。

    “洛瑶?洛瑶?爹的宝贝女儿啊……”岳昌侯简直没办法了,只能央求她,“盛玦他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你若是不信,你去见见徐世子,就知道摄政王他根本不是你的归宿。”

    江洛瑶转身就走,不理他了:“这归宿,爹爹若是想要,就自己去见徐世子吧。”

    岳昌侯:“……”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江洛瑶负气:“我不见他,爹爹你自己惹的事儿,自己去解决。”

    岳昌侯无奈叹息:“好,爹去和他道声歉吧。”

    徐世子站在约好的地方,一直等了江洛瑶许久。

    他精心选了一个芬芳僻静的花园角落,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拈了花,等着她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有脚步声响起了。

    徐世子终于按捺不住心思,吟诵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诗赋:“有佳人兮,入我心,如幽兰兮……”

    一脸苦大仇深的岳昌侯:“……”

    这就是太后极力夸赞的徐世子吗?怎么这么轻浮浪荡?

    听他口中所念,既听不出文采,又听不出心意,岳昌侯听了,只觉得晦气又反胃。

    他想,现在的年轻世家公子都怎么了?

    连盛玦都比不过的吗?

    若是徐世子这般的货色都能称之为佼佼者,那没救了,天下再没什么男子能配得上自家女儿了。

    首先自己这关就过不了。

    岳昌侯既瞧不上他们的家世,也瞧不上他们的样貌,更唾弃于年轻公子哥们的放荡品行。

    他想,好歹盛玦虽然不像人,但不会四处沾花惹草,这么多年了,自己也了解对方,他是个洁身自好之人,待人也还算真挚长情,若是认定了谁,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岳昌侯叹了口气,弯腰拾了地上的树枝。

    徐世子背诗背了许久,背到忘记下一句是什么了,才想起身后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他以为是江洛瑶被自己的文采所吸引,所以停住了脚步,于是嘴角一弯,摘下手中的花,故作高深地回头,蓄意去抱一下对方:“江姑娘……”

    身后,没有幽兰一样的姑娘,只有面色幽晦的江家侯爷。

    岳昌侯用手头的树杈怼住他凑近的身子,一脸的怒气压也压不住:“徐世子初次见本侯的女儿,就要这般手脚不规矩吗?”

    徐世子:“……”

    他的风花雪月都被破坏掉了,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侯爷,他简直欲哭无泪。

    来的不是江姑娘吗,怎么成了侯爷?

    岳昌侯重重把他往后戳了几步,厉声问:“本侯问你话呢!”

    他是个暴脾气,沙场征战多年,向来看不惯那些虚头巴脑的把戏,就连盛玦他都敢怼,更别提面前的徐世子了。

    岳昌侯想,本侯打不得盛玦,还打不得你吗。

    恰巧,他也正在气头上,又抓住了徐世子的把柄,干脆便把对盛玦的火气发到了对方身上。

    岳昌侯将树杈抡圆了,扫荡过去,狠狠给了徐世子一闷棍:“轻浮竖子,敢戏弄本侯的女儿,我看你也是胆子肥了。”

    江洛瑶独自去透了透风,试图把乱成一团的心情给捋顺了。

    可她还是难以忘怀爹爹方才所说的话。

    自己去王府,是去叨扰对方的,是利用,是暂住。

    而对方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愿意拿真心待她。

    其实方才和岳昌侯谈话时,她还有一个未来得及问出口的话。

    她想问——

    自己这样做,岂不是会辜负摄政王吗。

    他待自己这般好,自己怎么忍心去继续利用他?

    这桩交易,本就不公平。

    若是按照爹爹最初的设想,也勉强算作公平,但是这么久了,王爷他多次隐晦地提出了心意,也试着把真心剖给自己看,当这件事里,投入进过多的情感后,怎么还能忍心在今后一别两宽呢。

    江洛瑶心情复杂极了。

    走到一颗古木青松之下,她抱着胳膊,突然感觉有些冷。

    而就在她独自消磨心事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低声笑骂。

    江洛瑶被打搅了情绪,便回头瞧了过去。

    几十步开外,一个世家公子正抱住了怀里的纤柔美人,两个人像是在嬉戏逗乐,看起来高兴得不得了。

    江洛瑶不知道他俩是在干什么,便认真地一直盯着瞧。

    那姑娘一直推着公子的心口,那公子不知道在对方耳边说了什么,逗得那姑娘花枝乱颤,笑得软了身子。

    江洛瑶莫名其妙,但看着她俩之间相处的样子,只觉得很和谐欢乐,她们彼此好像都很心爱对方,看向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光亮。

    那便是爱意吗?

    她不解地看着她们相处,一时间看愣了神。

    因为过于认真,所以,当盛玦找到她时,她都没有发现对方何时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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