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的盛棠吮着牙尖探到的?鲜血。
混在血液里的离火焰气, 顺着喉咙在体内扩散,驱散了冰蚕带来的?寒意,冷到失去知?觉的?盛棠, 微微喘息, 逐渐恢复过来。
迷迷糊糊间, 她停了下来,感?觉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
发丝轻动, 一道阴影从眼前落下,顷刻有热气呼在颈畔, 似乎在试探什么,轻碰了碰她脖颈皮肤。
一阵酥痒。
盛棠不自觉躲了躲,又被捉了回来。
一道微暗的?眸光落在脸颊,她恢复血色的?嫣红嘴唇, 微微一软。
有点痒。
视线模糊昏暗, 看?不清是什么, 盛棠朦胧的?意识, 感?觉自己像被只小动物轻碰了下。
那?种趁主人睡觉,偷偷摸摸凑来脑袋亲近的?毛绒绒。
就是没有软毛的?样子。
盛棠睫毛抖了抖,带着这点疑惑偏偏头,睡了过去。
次日,盛棠睁眼醒来。
一截修长的?脖颈映入眼帘, 伴着少?年颈部,一圈轻轻浅浅的?牙印。
些许记忆涌来,盛棠心头一咯噔, 红脸闭紧了眼, 准备装睡。
以?伏寂现在的?认知?,恐怕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吸血。
不会把她当嗜血的?怪物了吧。
盛棠思绪乱成?一团, 正?思忖要?不要?补个设定,让伏寂以?为吸血是正?常行为,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盛棠这才注意到,腰后放了只手,自己是被伏寂抱在怀里的?。
他们离得很近,几乎是贴着的?。
隔着单薄衣料,属于另个人的?温度传了过来,在秋末寒凉的?早晨,她腿微微一动,察觉到抹近在咫尺的?灼意,比寻常暖炉还烫。
“醒了么。”微哑沉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盛棠一瞬紊乱的?呼吸被他捕捉到,伏寂手掌松了些,想?看?怀里的?人,目光还没扫到。
盛棠埋头往外一滚,卷着被子翻了身,只留了个后脑勺对着他。
伏寂一夜未眠。
抱着柔软的?身躯,他心头像有团火在烧,浑身都紧绷着,又舍不得放开,只有时不时对着盛棠白皙的?脸颊、颈间,本能的?蹭蹭亲亲,缓解些燥热。
熬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人醒来,被丢了个冷冰冰的?背影。
不明白为何昨晚那?般粘他的?人,醒来就变了模样,伏寂想?把盛棠捉回来,余光看?到她耳朵尖,充满了红意。
伏寂愣了愣,手指缩了回来。
阿棠在害羞。
盛棠面红耳赤地往被褥下埋了埋,努力回想?,自己除了吸血有没有做其?他事。
许久她将被子一掀,以?迅雷之势盖住伏寂,身姿矫健地翻下床,披上外袍逃也似的?跑了。
记起来了,是她昨晚先抓着他不撒手,时不时咬住颈肉,吸点深入骨髓的?血气。
他好像会错意了,还给了她回应。
老老实实抱了她一晚上,是在等她醒来双修吗?
掬了捧水泼在脸上,盛棠想?起漆黑透澈的?眼睛,腮帮鼓了鼓,耳朵带着热乎乎的?余温。
她告诉他说的?双修,是美化?之词。
事实上是夺他修为,采阳补阴的?,作为炉鼎的?一方可没那?么快活。
瞅了眼她关上的?房门,盛棠站在走廊,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让系统赶紧放任务的?念头。
早完成?早结束,她好迎接感?化?下线,继续下去,她担心和主角纠缠太深了。
......不知?是不是受了血气的?影响,她越来越觉得,少?年身上的?气息让她很舒适,像要?上瘾了般。
盛棠心里慌慌的?,这时,路过走廊的?一行人窃窃私语。
“若非天?清宗弟子一大早去拜访,还没人发现呢。”
“是啊,太惨了,城主府里的?人都死完了!”
“欸,不对,城主那?个死而复生?的?小儿子还活着,就他安然无恙。”
......
今早天?未亮,一则消息在青冥城内掀起千层浪。
一夜之间,廖家被悄无声息地灭了门,只剩下个独苗廖叔玉,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城主府。
贺余一觉醒来,想?着昨夜的?鬼怪还在瑟瑟发抖,就被一群人闯入房间围住了。
认出?天?清宗校服,贺余冷静下来,随即被领头的?纪裕一脸愧疚地道了声:“抱歉。”
贺余:“?”
纪裕和身后的?师弟师妹们,一个比一个脑袋垂的?低。
要?是他们昨夜坚持留在城主府就好了。
这桩惨案就不会发生?。
得知?府内此刻,只剩下他一个活人,贺余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在识海中问系统:“怎么回事。”
作死系统:“未宿主有危险,不予理会。”
作死系统一直是清醒的?,能感?知?外界,但它为大道所化?,大道无情,只要?不涉及任务相关,就算天?塌下来,它也不干涉和理会。
意识到并非魂穿产生?的?蝴蝶效应,贺余放松了些,随后微叹口气。
这么多条人命:“是谁?”
如此丧心病狂。
纪裕摇头:“尚未查清,不过有一个怀疑者。”
没在府内找到廖城主和管家,本怀疑是他们所为,可没多久,发现了条密道。
密道直通城外山洞,在别有洞天?的?地方,找到了两人的?尸体,还有一群被关押在铁牢里的?失踪者。
“都说了,一定不是那?黑衣道友!”凌赫从门外走来,不耐地挥开在他耳边叨叨揣测的?人。
“这府内不是还有个活人,说不定是凶......”手。
话?没说完,凌赫看?到了坐在床间的?人,只一眼,就感?觉贺余身上的?嫌疑洗清了。
廖叔玉自幼病弱,十五六岁的?少?年瘦骨嶙峋,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宛如只剩一口气吊着。
最重要?的?,他不是修道之人,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杀掉府内所有人,城主府内还有位元婴级的?修士存在,都没能逃脱厄运。
且那?些人死状奇怪,像在安眠,发间都插了片叶子。
贺余听到叶片,瞪圆了眼,紧闭着嘴没再说话?。
他知?道是谁了,但没人懂他。
盛棠赶来的?时候,贺余正?在吃纪裕出?于歉意给予的?丹药,吃完面色好了些。
见?盛棠气喘吁吁,他招了招手,热络地打招呼说没事后,压低声音,讳莫如深道:“我怀疑是从归墟裂缝逃出?来的?。”
盛棠见?他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来时的?路上已经听到些风声。
归墟是片荒凉的?上古深渊,里面封印了诸多邪物,原著里,出?现过数个从归墟裂缝中逃出?来的?邪物,无一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血衣鬼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无人知?晓。
书?中杀人后,有放树叶习惯的?,只有一个......白衣书?生?。
他与血衣鬼都是从归墟逃出?来的?,放叶子,寓意落叶归根,那?些人回到该回的?地方了。
盛棠若有所思,白衣书?生?为何会盯上廖家,而且偏偏放过贺余,难不成?因为他刚‘死’过。
两人正?思忖,去而复返的?凌赫走入室内,抬眸一瞧,顿在了原地。
廖家仅剩的?孱弱独苗边,坐着个姑娘,眉目如画,一袭淡紫衣裙,肤白若雪,及腰的?青丝间坠了颗玉珠。
听到动静,卷翘的?长睫微掀,朝这边往来,清澈的?眼眸漂亮极了。
好似被不知?名的?小闪电击中了下,凌赫浑身一麻,呆在原地。
盛棠疑惑地看?着门口的?身影,贺余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凌霄宗的?少?宗主,你要?小心点。”
盛棠心头一咯噔,警惕地看?了看?凌赫。
凌赫这个少?宗主的?降生?十分难得。
因为他娘和他爹都是为了得到月音仙子,决战过紫荆之巅的?人,他娘就是那?位拎着刀的?女中豪杰。
此事说来话?长,又是祟音惹的?。
凌霄宗宗主和芊夫人,原本两小无猜,是有婚约的?青梅竹马,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谁料成?亲当日,两人双双逃婚,不约而同地,都赶着去参加大战。
随后,他们在那?场大战中意外看?到了对方。
两人登时急红了眼。
“啊呸,好个臭不要?脸,就你那?德行,配得上我阿音姐姐,我打你的?遁入空门!”
“你、你喜欢阿音??难怪之前对我的?阿音又粘又抱,还想?睡一屋?喂——!别痴心妄想?,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家去,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你的?阿音?那?是我的?!我的?!狗日的?凌旭,我先了结你!”
......
两人打了个昏天?黑地,鼻青脸肿。
芊夫人笑到最后,因为就她一人,被得到消息赶来的?月音仙子摸摸头背走了。
此事当时还被众人津津乐道,可惜没多久,月音仙子就发了绝笔信退隐了,与芊夫人也没了下文。
后过了几年,大概碍于两家世代交好的?压力,凌霄宗主和芊夫人完成?了婚约,据说婚后每日过得鸡飞狗跳,渐渐成?了世人眼中的?欢喜冤家。
十几年前凌赫出?生?了,还有传闻,芊夫人仍对没能得到月音仙子耿耿于怀,私下找到仙子,给自己儿子和不知?道在哪的?仙子女儿,定了个娃娃亲。
盛棠想?起因爱生?恨的?禁门门主,回忆祟音给她的?绕道走名单里,没有凌霄宗主和芊夫人,才松了口气。
一转眼,凌赫走了过来,一袭锦衣凑近看?她:“这位妹妹,我好像在哪见?过。”
盛棠:“......?”
凌赫捏着下颌,认真看?了看?盛棠的?装扮,衣裙上的?合欢绣花,又看?向她腰间。
没发现玉佩和其?他饰物,他露出?些许疑惑,最后还是笃定的?自言自语道:“真的?。”
盛棠兀自笑了笑,没说话?,心道莫非是原主与其?有过交集。
凌赫去而复返,是为了向贺余再澄清一二。
“廖道友节哀,但廖城主确实修炼了邪术,手段残忍,昨夜那?突然出?现的?黑衣少?年,是为民除害,城主府的?无辜者绝不是他杀害的?,望廖道友莫被仇恨遮住了眼睛,直接对旁人说些没有证据的?事,让其?名声受损,惹上麻烦。”
盛棠听到黑衣少?年四个字,想?起昨夜伏寂出?门过,心头一惊,神色露出?些紧张。
一旁的?贺余,面色比她绷得还紧。
他已经听过了,还得知?了凌赫说的?招术,一团从天?而降的?雷火......几乎肯定是伏寂所为。
无论凌赫如何解释,外人都会认为灭门之祸与伏寂有关。
毕竟时间差不多,怀疑的?凶手对象,除了伏寂外,没有第二人的?身影。
贺余虽不知?廖城主哪惹到伏寂了,但他比凌赫还不想?伏寂背上这灭人满门的?罪过,因此提及这事,就格外紧张。
“嗯......放、放心吧。”
听出?话?中的?磕绊,凌赫目光掠过贺余神色,心生?疑惑,一转眼,发现坐在旁边的?紫裙少?女,亦是如此。
“?”他们怎么了。
盛棠自然相信灭门之事与现在在客栈的?主角无关。
要?是萧楚润能做出?灭人满门的?事,她都不用做任务了,直接通知?福宝主角人设已崩,什么三千功德与他此生?无缘了。
盛棠担心的?和贺余一样。
不过,按理凌赫与萧楚润有过交集,不会认不出?来。
“你看?清那?人长相了吗。”
凌赫摇头:“光线太暗,他还带着面具。”
其?实看?清了,不过他担心被利用画出?伏寂面容,发通缉令,故而说了假话?。
盛棠放心了些,但仍有些坐立不安,正?好此时,系统在识海中“叮——”了声。
它翻开金光闪闪的?命书?,直接把原著给盛棠回顾了遍。
一个大章节,以?萧楚润的?视角,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受苦受难的?那?些天?。
盛棠眨了眨眼,意识到得闭关了。
廖家如今就剩下贺余这个复活的?小儿子一人,贺余无论如何也不想?在府里待了,可惜,他暂时无法离开望生?庭。
盛棠问了缘由,贺余悄悄告诉她,望生?庭内有廖家宝物,能维持廖叔玉的?生?机。
廖叔玉病得很重,之前便是离开了庭子,才丢了性命。
在找到宝物前,他不能随意离开。
好在青冥城是大城,城主府出?了这么大事,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探查,没查到真凶,天?清宗一行人也不肯离去。
城主府人来人往,给贺余壮了不少?胆。
在青冥城待了几日,盛棠准备得差不多,打算带伏寂闭关了。
听说她要?闭关些时日,贺余拎了小壶酒,仪式感?十足的?给她践行。
盛棠抿了一点点,发现是桃花酿,觉得味道不错,小酌了半杯。
伏寂找来时,夜幕沉沉,纤瘦的?身影正?蹲在街边一棵大树下,怀里抱着只小花猫。
看?到他,她抬起微红的?脸,闷笑不止。
盛棠喝完桃花酿,回来的?路上被后劲搅得晕头转向,倒也没醉,意识还在,只是微微管不住自个儿。
花猫刚被她救下树,被她抱着的?时候,凑近了毛绒绒的?小脑袋,嗅味道似的?,在她脸颊轻碰了碰。
盛棠望着小花猫,又看?了看?伏寂,没忍住笑出?声。
“它跟你一样。”
伏寂嗅着淡淡的?桃酒香,蹲了下来,注视盛棠片刻,看?向她怀里浑身绒毛的?小花猫。
“哪里一样。”
盛棠意有所指地嘟了嘟嘴,随后埋头笑个不停。
她怀疑伏寂压根不知?道怎么亲人,大概是残留了点她做任务时,亲他嘴角的?记忆,故而这几日,每次逮着她偷亲,都是轻轻碰一下。
盛棠想?起合灵洞翻车时,对方全照炉鼎书?上的?小图行事,一面觉得罪过,多么单纯的?少?年主角,要?被她不客气的?霍霍了,一面心底止不住发笑。
刚被小花猫亲了下脸,她第一时间想?到了伏寂,闷笑起来。
此刻伏寂本人来了,更控制不住笑意。
嘟完嘴,盛棠视线晃动得厉害,不由把头埋下去了。
“喵~”小花猫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她脸颊。
少?年黑眸在刹那?变得危险起来,花猫颤了颤,“咻”地从盛棠怀里跑了。
盛棠本能去抓,手臂一伸险些摔倒,被伏寂拦腰抱到怀里,顺势扶了起来。
盛棠自觉站得稳,只是有些踉跄,她微微挣开扶着树,想?要?站好。
这时,她微烫的?脸颊,被只骨节修长的?手掌抚了抚。
她掀起眼睫,看?到伏寂蜷着食指,认真地给她擦拭着什么。
力道很轻,被碰到的?脸腮泛起微末痒意。
盛棠疑惑地歪了下头,还没弄明白在做什么,阴影落下。
他低头在她红红的?脸腮亲了下。
彻底覆盖掉别的?气息,伏寂眼底的?阴霾才淡了些,正?打算带盛棠回客栈。
她摸了摸刚被触碰的?脸腮,又低低笑了起来。
“别亲了,”微醺的?盛棠实在忍不住了,摆摆手笑道。
“像小朋友一样,哦不,是像刚才那?只猫一样,哈哈......”
伏寂抓了几个关键字,意识到面前女孩在笑话?他,微眯起眼。
他一手扶着盛棠,低头看?她:“哪里不对吗。”
盛棠没说话?,伏寂让她靠在树边,盯了她片刻,在她唇部试探性地亲了下。
一闪而过的?触碰后,女孩乌润的?眼睛眨了眨,笑意更浓了。
伏寂嗓音微沉:“不对?”
盛棠慢吞吞的?点头,又微微摇头。
其?实也对,就是少?年以?为只有这一种方式,实在有些逗。
发现问不出?来,伏寂垂着眼,盯着那?双狭促的?笑眸,半晌报复性地在她红唇啃噬了下。
他本是舍不得这样的?。
女孩嘴唇软得不可思议,好似他稍用些力,就会将其?磨破,因此他也不敢停留,依稀抓到记忆中模糊亲吻的?感?觉,心间就觉得满足了。
伏寂这会却是带着火气,几乎是恶狠狠地在盛棠唇瓣咬了下。
盛棠吃痛的?嘶了声。
微微张开了唇。
几乎在刹那?,伏寂怔了怔,感?受到些别的?东西。
被盛棠推开后,他鸦羽似的?睫毛垂了垂,眸光不定。
盛棠被这一下咬得清醒了些。
一阵夜风吹过。
树叶从枝头簌簌飘落。
盛棠定眼看?了看?伏寂,想?到自己刚才不知?胡言乱语了什么,尴尬地揉了揉额角。
天?色很晚了,街上都没几个行人。
盛棠勉强站稳了身,拉住伏寂往客栈方向走:“走吧,回......”
话?未说完,她手腕被反握住,一股力道从身后传来。
盛棠被拽的?踉跄,还未反应过来,后背撞上了坚实的?树干。
少?年低头堵住她的?唇,眼底布满了幽色。
对上那?双与之前不同的?漆黑眸子,盛棠心头一紧,下意识挣扎起来。
这次却没有一碰即过。
伏寂将人困在树和自己之间,低咬了咬红润的?唇瓣,深度感?受了柔软后,眸光微暗。
他喉结滚了滚。
随后试探性地张开了嘴。
盛棠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唇紧紧抿着,一张脸涨得绯红。
察觉她的?不配合,伏寂犹豫了瞬,没有再咬疼温软的?唇,转而掐住女孩软腰。
五指稍一用力。
“唔......”
在他怀里的?纤瘦身影颤了颤,被迫打开了唇。
唇舌交缠。
属于另个人的?气息一下涌了进来,像在攻城掠地,带着侵略欲十足的?味道。
盛棠睫梢剧烈颤着,本就站不稳的?腿脚发软,被掐着腰压在树上,一张脸红得滴血。
淦......
她再也不笑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