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我讨厌你 > 第56章
    听见房间里没了动静,向莹才抬手敲门,陶楂下意识就把手从林寐手里挣脱,惊惶地看着向莹,他从来没在向莹脸上看见过这么复杂的神情,也违和。像不该下雨的时候下雨了,不该下雪的时候下雪了。

    向莹请了林寐先去客厅,她进来后,掩上门。

    她却是打开陶楂房间里的柜子,从最下面抽了一个纸箱子,找了一卷宽胶带,将本来拆开的箱子重新黏成了结实的方块,箱子抱到书桌上,她才扭头问陶楂,“要带哪些东西?”

    陶楂愣愣的,“妈妈,你不问我吗?”

    “我已经猜到了,但是你爸爸还不知道,等高考结束后,我再告诉他,”向莹翻着桌子上的书,把眼熟的都往箱子里装,她一边装,一边说,“他找我说,可以给你陪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哪怕是再好的朋友,都做不到这份上,更何况还是林寐,人家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他没透露许多,只提了陪读的时候,你不要觉得他大嘴巴,是妈妈自己猜到的,”向莹用手背揩了下掉下来的眼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好人,从他的大学到你们高中,来回快五个小时,他没必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细想,你身上、我们家,也没什么他可以图的,那我就猜到了,他应该是图你这个人。”

    陶楂垂下头,“你不骂我吗?这是早恋……”

    听见陶楂语气沮丧,向莹停下手里的动作,她在林寐之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喳喳,没有早恋这个说法,恋爱就是恋爱,任何时间段,你给它换多少种说法,安多少头衔和罪名,它都只是个恋爱,它本身没有错,明白吗?”

    “如果你因为恋爱影响了学习,我肯定会制止你,但目前看来,你好像很需要林寐陪在你身边。只是有一件事情让妈妈感到很伤心和自责,我好像还没有林寐了解你。可能是因为你跟长辈之间很难像跟同龄人一样沟通,你有很多话,宁愿憋在心里,也不和我们说,我可以给你提供的帮助实在是太少了。”向莹轻轻抱了抱陶楂,“你就当妈妈在利用林寐好了,你需要他,我就需要他。”

    陶楂眼泪掉得比刚刚看见林寐时还要多,他哭得头痛,“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太想上大学了。”

    “我不想比别人差劲,我想要得到最好的东西,变成最好的人,我想要以后大家夸奖别的人的时候,我不用再低下头,或者找借口离开。”陶楂趴在向莹怀里,“我想长大,变成厉害的大人。”

    “而且,爸爸当年本来可以上大学的,他没做到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听陶楂哭诉完,向莹才问他,“我跟你爸爸对你的要求只有健康并的长大,到底是谁在给你提这些要求呢?”

    见陶楂沉默,向莹矮下身,她眼睛红着,神色却严肃,她竖起一个手指,“那我今天正式向你提第二个要求,在你做选择的时候、你完成选择的过程、你得到的结果以及一切完成以后,以上四个阶段,我希望你是在感到快乐与幸福的前提下才去做的。感到不舒服,那就不做了,好吗?”

    陶楂点了下头,他瓮声瓮气地开口,“但是我不能保证我可以做到。”

    “慢慢来。”向莹看了房间一圈,“除了书,还要带一些衣服,我再给你一些钱你带着。等会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林寐是刚租的房子,肯定有很多要添置的,把爸爸也带着,看看有什么要修要调整的地方。”

    陶楂只知道点头。

    看着向莹忙活的背影,他想到自己之前想的,如果可以选,那他连向莹和陶大行也要换掉,内疚得直掉眼泪。

    如果选择当人上人需要抛弃掉他们的话,陶楂觉得那还是算了吧。他舍不得,也做不到。

    .

    虽然说没什么要带的,但向莹还是整理好几大箱子出来。陶桐桐回来时,直哎呀哎呀,“偷东西啊。”

    向莹没心思理她,陶大行把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拿了一套出来,边装箱边跟陶桐桐说:“喳喳不在你这儿住了,他去学校边上住,上下学也方便。”

    “你们也跟着过去?”陶桐桐问。

    “我们不过去,他跟林寐一起住,”陶大行又给陶楂装上了平时穿的鞋子和拖鞋,“他跟林寐玩得好,同龄人,有话题,还能教他做题。”

    后面的向莹和陶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别开眼。

    陶楂帮不上什么忙,他一会儿给陶大行递胶带,一会儿给向莹递剪刀,一回头,看见陶桐桐抱着手臂高高在上地在跟林寐说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陶桐桐塞了厚厚一沓纸币到林寐怀里。

    回过头来时,陶桐桐看见陶楂,横眉竖眼起来,“看什么看?考不上s大有你好看。”

    向莹跟陶大行纷纷皱眉,扭头异口同声,“妈!!!”

    林寐租的房子紧挨着高中,步行十分钟多多的了,小区虽说是老小区,可因着地理位置好,不少学生家长最爱租爱买,里边设施应有尽有,瞧着竟然还有些年代感的别致。

    租的是三楼的西户,房东在里边等着签合同,他拿到签了字的合同,嘱咐几句过后,喜滋滋地离开,把房子留了这家人。

    陶大行挽起衣袖就要先把房子卫生给弄了,肉眼看着是干净,但人要住,还是得再收拾收拾。

    一直忙活到晚上十二点多,夫妻俩才依依不舍从小区离开,向莹比陶大行知道得多,走时留下一句“有什么不开心的,给妈妈说啊,不要吵架,有事说事,知道吗?”,陶大行扯着她“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放心吧!”。

    “……”

    两个一直絮絮叨叨的大人走了,楼道里变得安静,林寐牵着陶楂回到房子里。

    陶楂以为林寐会亲自己,但是没有,他红着眼睛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亲就不亲。

    他又想啃指甲,手刚放到嘴边,林寐就转了身看着他,“……”

    陶楂悻悻然把手放下来。

    林寐假意没看见,“明天周六我没课,我先送去你学校,然后我要回我学校办点事,接着去超市买点东西。早餐你是想在外面吃,还是我给你做?”

    “你还真陪读啊。”陶楂以为他瞎说的。

    好几个月没见,几乎快半年了,两人都瘦了一圈,本来就都不是有可以使劲掉肉的大体格,稍微掉一些,就很能看得出。

    林寐很瘦了些,棱角更为分明。他在衬衫外面还套了件淡青色的毛衣马甲,他穿浅色,不显得温柔,反而显得冷又不容易接近。跟陶楂穿浅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样子。

    见林寐不言语,陶楂抓了抓衣摆,“那你岂不是每天要很早就要起,跟我差不多了。”

    陶楂觉得是自己的错,“你会很辛苦的。”他连觉得林寐活该都做不到,因为林寐是为了他。

    “你就当,”林寐语气微停,“你多了一个也要高考的室友,况且,爱人本来就辛苦,不爱才一身轻。”

    “哦,难怪我也觉得苦苦的。”陶楂咂咂嘴。

    林寐捏了下他的脸,发现能捏到的肉比之前少了很多,他心底难得出现从小到大都没出现过的悔意,他思考自己是否揠苗助长了,但在思考出结果之前,他的身体早已经先一步替他做出决定。他就是后悔了。

    可伤害自己,真的无法容忍啊。

    “先去洗漱,然后睡觉,已经很晚了。”林寐清了清嗓子,声音听着微涩。

    洗手间里水声响起,林寐把房子里最后一些没收拾完的部分整理完毕。这房子的上一个租户应该也是高中生,墙壁上还贴着不少各科目的便利贴,譬如“没死就干”,有些就不太好了,譬如把“我杀了就现在”。

    林寐用小刀将已经粘死在墙壁上的便利贴都刮了下来,换了几张新的写了贴了上去。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心不动,此间自有千钧重”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房子不大,八十平都不到,两室一厅,客厅和阳台很是占了一些面积,两个卧室面积大小同等,都没带卫生间,整套房子只有一个公卫。

    陶楂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吹风机在哪里?”

    林寐去找了拿过来,“我给你吹。”

    陶楂就乖乖坐好,他头发长得能扎小揪了,发质又细软,吹风机的档位开到最大都很要吹上一会儿,吹完后,林寐捏了捏他的耳朵,“考完再剪?”

    陶楂把头昂起来,看着上方的林寐,“周末就去,周末放假。”

    林寐看了他一会儿,就着这个姿势朝陶楂吻了下去。林寐看着性格温和,吻却直接又粗暴,他喜欢掐着少年的下巴,让对方把嘴彻底张开,尽情掠夺索取。

    陶楂视野中,光被挡了大半,他手虚抓了把空气,接着被林寐握住。

    彼此的气息都异常熟悉,陶楂只在最开始表现出短暂的不自在,适应后,他抬手搂住林寐的脖颈,刚碰上对方的皮肤。林寐的手往下,他直接将陶楂抱到了自己腿上,面朝着自己。

    抵着陶楂汗涔涔的鼻尖,林寐重重地舔了下他的唇,他眼神晦暗,手却沿着陶楂的腰按在了陶楂的大腿上。

    陶楂本来被亲得昏昏涨涨还飘飘然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脸色慢慢恢复如常,忙着要从林寐身上下来。

    “疼不疼?”林寐意有所指。

    “不……”陶楂又想不承认,但他猜到林寐是知道了,肯定是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林寐:“看到了你桌子上的裁纸刀,你忘了收了,为什么?”

    陶楂紧张得声音都发不出,他对外的形象一直是乖小孩,哪怕林寐算是了解他,但那也不是全部的他,事实上他阴暗又极端,甚至偏激。现在他的秘密又被挖出一角,迟早,林寐什么都会知道。

    不管是讨厌他,还是日记本,还是本性,瞒不住了。

    见他又想啃指甲,林寐把他手腕按下去,陶楂害怕这样的林寐,比班主任和校长还恐怖。他声音抖着,听着快散了,“做题的时候会…..会想睡觉,疼…疼就不会了。”

    压在林寐心上的那块巨石消失,“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陶楂小声问。

    林寐没说话,陶楂又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变成高凡锐。你还记得高凡锐吗?就是上学期你来接我放学,跟我一起出来的那个男生,他上周从他们教室跳下去了。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我是个胆小鬼。”

    “我想活着,活得比所有人都要好,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也变成那样。”陶楂对自己很有信心,他只是对自己狠心罢了。

    “再说了,我要是真那样了,不是还有你还有我爸妈吗?”陶楂想当然地说道。

    林寐哑然失笑,他眼底乌云散开,连带着人都软和了许多,他说:“喳喳,那是生病了,要吃药,我们不是医生,治不了病。”

    “哦……”

    “指甲以后别啃了,我以后会检查。”林寐说。

    “啊?”陶楂低头看着自己光秃秃伤痕累累的手指,“好吧,只是有时候很烦的时候控制不住。”

    “我以前也啃,只是没这么严重,现在压力太大了,我很害怕,我晚上睡不着,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落榜了,梦见自己要复读一年,”陶楂垂头丧气,像一只羽毛被打湿了的小鸟,他把头磕在林寐的肩膀上,终于有了避雨的落脚处,“以前咬嘴巴比较多,后来你说了,我就没咬了,他们不知道我这些坏习惯,我也不想说给他们听,只会让他们担心。”

    林寐心疼地摸了摸陶楂的脸,“那你就能说给我了?”

    “这种事情……说出来,总是会有人伤心,你年轻,懂得多,伤一伤也没什么的,”陶楂活得通透又明白,“再说了…”他声音越来越小,林寐离他近,才得以听清,“我不听话,你会惩罚我。”

    陶楂说完后,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猛然一顿,甚至耳畔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不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什么问题,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对,需要被纠正,可是他找不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他是个精神病呢,向莹和陶大行也会被吓到。

    可林寐不一样,从日记本被发现之后,陶楂就知道自己可以在林寐面前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事情。林寐不会笑话他,更加不会把他的事情告诉别人。

    林寐将陶楂的脸拧正,两人的鼻息缠在一起,嘴里的牙膏味道都是同一款的薄荷味儿,林寐吻得重,陶楂一开始还能跟上,后面跟不上了就想叫停,闪避时,林寐的吻落在他脖子上面。

    夏天马上开始了,脖子上留不了痕迹,林寐的唇轻轻在陶楂颈项与锁骨肩膀碾了一遍,皮肤覆上一层薄红,很快就消了。

    陶楂抖着,“我睡次卧吗?”

    “两个卧室是一样的,没有分主次。”林寐直接将陶楂抱了起来,“我们睡一间。”

    ..

    陶楂躺下翻了几道身,睡意一来,他就滚到林寐怀里。

    天快亮时,林寐被陶楂说梦话吵醒,他鼓着腮帮子,磨着牙齿,眼睛紧闭着,眉头却皱着,表情凶得很,“考第一!!!!”

    “……”

    林寐拍了他两下,也叫了他,没醒。

    叹了口气,林寐撑起身捏着陶楂的下颌直接亲了上去。

    陶楂还在做梦,梦见自己举着旗子在冲锋,嘴里突然像含了个滑滑溜溜的东西,他诧然,就醒了,入目昏暗,林寐脸庞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上方。

    他一醒,林寐就放开了他,独留陶楂微张着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哪个是梦?拿第一是梦还是接吻是梦?

    “睡觉吧,时间到了我再叫你。”林寐手臂伸到陶楂身侧,把人捞进了怀里。

    好吧,接吻才是现实。

    陶楂嘟囔了一句,过了几秒钟,他才重新睡着。这次睡得比做梦时要平稳很多。

    .

    早上五点半,陶楂被林寐从被子里捞出来,他没睡醒,在床上摇摇晃晃。

    林寐从柜子里取了干净的校服,跪在床上给他扒了睡衣,身上一凉,陶楂就醒了。

    “我,那个,我自己穿。”陶楂抓着被子缩成一团,林寐肯定就是想占自己便宜,肯定是。

    手里捧着林寐提前起床做的三明治,拎着一杯热豆浆,他站在门口,元气满满,“我去学校啦,不用送。”

    见林寐要出来,他赶紧加上,“会被人看见的。”

    虽然向莹没说什么,但若是被学校里同学看见了呢,被老师看见了呢。

    站在阳台看见陶楂从楼道里出来,走出小区,林寐才准备去办自己的事。

    他是住宿生,不住学校还需要去向辅导员说明写申请,另外,他在宿舍里的东西也得拿一些过来,厨房和浴室的生活用品都需要置办。

    他进宿舍时,宿舍里三个人全都还在床上,听见动静,瘦高个从被子里把乱糟糟的脑袋探出来,看见林寐把一些衣服正在往行李箱里装,他怔愣住,“这是干嘛?”

    “出去住,不住学校了。”林寐说道。

    “你一个人还是找好了室友?”瘦高个一脸懵,“在学校住多好啊,一年就两千块不到,你花那钱出去住,不划算啊。”

    听林寐说了陶楂需要有人陪读,瘦高个很是沉默了一阵,他趴在栏杆上,喊道:“你那高中到咱们s大两个多小时,你疯了你跑过去住?”

    其他两人被他吵醒,听瘦高个说林寐要出去住,也是惊讶得不行。

    路桥蹙眉,“他非得要你陪读吗?”

    林寐把行李箱合上,上锁,立起来,笑道:“不是他非要我陪,是我非要陪着他。”

    宿舍门被关上,宿舍里的人才醒过神,刘树靠在床头,摸起手机,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说:“我就说吧,人无完人,林寐这么个人物,结果是个恋爱脑,这辈子算是完了的。”

    路桥也躺下去,“对象长成那样,是我我也恋爱脑。”

    瘦高个点头:“说得也是。”

    .

    一回到学校,那种沉闷的气氛扑面而来,到中午了,陶楂连午餐都不想去吃。

    学校让高三生优先用餐,陶楂却不想去。大家吃饭都急匆匆的,每个人都赶着回教室做题,以前论坛那些熟面孔消失了,换上了新一批。就算拿着手机,也很少有人是在玩乐,都是在各种学习版块的博主出解题思路,填报志愿的教程和注意事项。

    这种疯狂又紧窒的氛围让陶楂感到害怕,他躲在教室,让宁鑫给自己在超市买了面包,就着酸奶,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做到难解的题,陶楂就一边打着草稿一边想啃指甲,但一想到回家了被林寐发现,肯定会收拾自己,他硬是忍住了,把手甩了甩,用腿死死夹住。

    烦。

    烦烦。

    烦烦烦。

    看见陶楂把草稿纸戳得稀巴烂,宁鑫缩在旁边,小声提醒,“陶楂,你怎么了啊?”

    陶楂又好了,“我在做题。”

    宁鑫趴在桌子上,他下巴下面的试卷厚厚一沓,他的人生已经就这样了,他认清了现实,他只能做一个有很多钱的学渣,“我准备出国念大学了。”

    陶楂看向宁鑫。

    宁鑫揉揉鼻子,“我妈妈还是不放心,但是我爸爸给我找了一个贫困生,我家可以供他在国外念书还有其他生活的费用,他只需要陪着我照顾我就行了。”

    有钱真好。陶楂想道。

    但想到陪自己的是林寐,林寐好像更好哎。

    “那你还回来吗?”陶楂放下笔,他一直觉得宁鑫很笨,笨死了,他还在日记本里说过宁鑫坏话,可对方真的要走……陶楂把桌子里快整理完的比较基础的知识点拿出来,“本来打算弄完了给你,估计下周就好了。但你既然要出国,这个应该就用不上了,你要不要?不要我到时候送给下一届的。”

    宁鑫呆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一把把笔记本抱住,“我要!”

    抱着笔记本,他又说:“我会回来的,我读完本科就回来,但我得顺利毕业才能回来。”

    那么笨,别想回来了。陶楂心想道。

    九点半,高三的终于下晚自习,只是课铃虽然响了,教室里走的人却不是一窝蜂,而是陆陆续续,不少人都想留下再做会儿题。

    陶楂看了看四周,慢腾腾把试卷和笔往书包里塞,陈向阳是他前桌,也是班长,正苦战着,听见背后的声音,他转过来,“你今天这么早?你这次病这么好几天,你家是不是给你找大师了?你以前都是最后一个!”

    也是因为这次生病,陶楂才知道,在大家眼里,他跟高凡锐区别没有很大,都是学习疯子。

    大家都在担心他,担心他会成为下一个高凡锐。

    “饿了。”他想吃饭,只是不想在学校食堂吃,“我回去吃饭。”

    陈向阳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吃饭着什么急?

    校门口有很多家长开车来接送自己学生的,校内外人员混在一起,又是晚上,即使教学楼那盏超大的照明灯打着,也难以看清每个人。

    汽车的鸣笛声使人感到心慌,陶楂穿过马路,正好看见从一团一团暗色树荫底下朝自己走过来的林寐。

    林寐穿了件白色的卫衣,只是在夜晚看起来雾蒙蒙,在时暗示亮的人行道上,像明灭的萤火。

    青年站在那个位置就不动了,但目光却始终罩着不远处的少年。

    陶楂只能主动朝他跑过去。

    “你怎么……”

    林寐看了眼陶楂身后跟菜市场一样的校门口,“不是不能给你老师同学看见?”

    “那你可以在家等我啊。”陶楂把手抬起来,书包就到了林寐手里。

    林寐一手拎着书包,一手牵着陶楂,“但是又想早点见到你,今天有没有咬手?”

    “没有。”陶楂的心因为林寐的表白狂跳起来,“哦,那要是有人看见了我们,我就说…说你是我哥。”

    反正以前一直都是叫的林寐哥哥,四舍五入......也差不多吧。

    “哥?”林寐眉宇间似有疑惑。

    “对啊,哥。”陶楂仰起脸,他心情莫名的好,他眼神跟林寐的眼神密切的来往,前者开始躲闪,后者开始捕捉,捉到时,前者恼羞成怒,挠了挠后者的手心,低语,“哥,我想你亲我,在这里。”

    陶楂故意想使林寐难堪,因为林寐冷静的打量使了他难堪。他料定林寐不敢,他才敢。

    走了两步,踏过几块砖。

    “好。”陶楂耳边响起这样一声回答。

    接着陶楂就被林寐按着肩膀抵在了旁边的围墙上,他发出“唔”,半张脸被捧拿住,唇舌入了林寐的口,变得湿软。

    陶楂手指死死攥着林寐的衣服,心跳声响跟马路上的汽笛声有得一拼。

    这边人行道一直没人路过,连个可以来打断他们,拯救陶楂的人都没有,只对面路过了三两学生,但也看不见处在暗色里的情侣。

    陶楂整个人被林寐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校服的几片模糊的颜色,其他的都被林寐给掩没了。

    他靠在林寐怀里直喘气,林寐抵着他,“还有其他要求吗?我都满足你。”

    陶楂感觉自己又输了一场,不高兴地瘪了下嘴巴,不太情愿地开口,“没有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