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他当鳏夫三百年[女尊] > 第32章 三十二个鳏夫
    好?半晌, 少年?才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眼眸不断震颤着,甚至嘴唇都在发抖。

    “你......知道?”

    水衣艰难地挤出着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

    姜轻霄平静地望着他, 点了点头。

    再次重复道?:“我知道?。”

    早在跟踪青年?上山的那晚, 她?便知道?了。

    书上说, 涅槃草只生长在阴阳交界处, 活人不可进。

    而柳惊绝却能?采来一筐又一筐。

    唯一的解释,只有他不是凡人。

    那晚山谷的月光甚是明亮。

    皎洁如银水倾洒而下,将青年?昳美的面容照得愈发?惑人。

    他青丝尽散, 露出赤.裸的胸膛。

    美得犹如一座玉人。

    面无表情地将匕尖缓缓地刺入心脏。

    金红的血液自青年?心口滴落,他的四周, 能?救万人性命的涅槃草正?在生根发?芽。

    她?不知道?柳惊绝是妖是鬼。

    姜轻霄只知道?,那一刻,她?疯狂跳动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恐惧与惊慌。

    只有愈发?清晰的心痛与渐浓的爱意?。

    她?不可遏制地爱上了柳惊绝。

    爱上了那双望向她?时总会酝着无边笑意?的澈亮眼眸。

    爱上了那颗对她?有着无限热情与一片赤诚的心。

    闻言, 水衣下意?识地笑了出来,可随即笑容便又僵在了脸上。

    随着眉头缓缓皱起,他的神情变得既怪异又狰狞。

    少年?的双手死死地插.进了身下的泥土,眼泪滴滴坠落。

    通红的双眼中?, 满是惊愕与不解。

    好?半晌,才颤声问道?, “姐姐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娶他为夫?”

    闻言, 姜轻霄坦言。

    “因为我爱他......”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 便被水衣尖叫着打断了。

    少年?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癫狂,他恼恨地捶着身下的土地, 歇斯底里地冲姜轻霄大?喊。

    “不可能?!”

    “他是妖!他会害死你的!”

    “他是妖。”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姐姐!”

    谁知面前的女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神情是水衣恼恨至极的平静。

    面对与平日里那个乖巧懂事的少年?截然相?反的水衣, 姜轻霄叹了口气,接着缓缓蹲下了身。

    水衣见状,犹如握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攥紧了她?的衣摆。

    流着泪哀求道?:“姐姐你相?信我,柳惊绝他是妖,迟早会害死你的,离开他好?不好?。”

    “离开他......”

    姜轻霄垂眼望了下那被少年?紧攥着的衣摆,抬眸看他。

    语气平淡,“无论他是人是妖,我都爱他。”

    神情坚定得令水衣崩溃。

    “只爱他。”

    少年?含着泪,一瞬不瞬地望着女人的眼睛,半晌后方读懂最后一句话的弦外之音。

    他蓦地痛呼出声,用手死死地抵住了自己的心口。

    原来,她?都知道?。

    只是,从不予以回应。

    水衣绝望地悲哭出声,可仍不肯死心,嘶哑着嗓音,不断重复着。

    “明明是我先来的......”

    “明明是我啊。”

    “你不能?喜欢他......”

    “姐姐不要喜欢他。”

    姜轻霄定定地望着地上,犹如孩童输掉游戏,耍赖纠缠的少年?。

    神情有一瞬的倦怠与无奈。

    少顷,她?温声开口,“水衣,感情之事,从不能?勉强,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一直是。”

    这简单的一句话,轻易便将少年?堕入了地狱,万念俱灰。

    话毕,姜轻霄握住了水衣纤瘦的手腕,一点点地扯开了他的手。

    紧接着,将被草纸包裹着的一个物什,塞入了他僵直的五指中?。

    最后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了。

    好?半晌,水衣才颤抖着手,一层层地打开了那个纸包。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他曾经送给姜轻霄的那根灵参。

    望着这根被清洗晒干后妥帖保存起来的灵参,少年?方后知后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抱紧了那根灵参,哭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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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姜轻霄将莲藕排骨汤炖好?后,屋外不断哭泣的水衣也被水父急匆匆地赶来拉走了。

    纵使听到?对方在朝着自己的方向低声咒骂,姜轻霄也只是淡淡扬唇。

    心中?不怒不恼。

    毕竟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水氏父子断绝往来。

    便不用再与其?计较这些小事。

    也不后悔曾经帮助过?他们。

    将炖得浓香的排骨汤倒入瓷盅后,姜轻霄稳稳地端起,推门?而入。

    她?将汤盅放在桌上后,想唤醒榻上的青年?。

    可刚一抬头,便蓦地顿住了动作。

    此时,只见朝山那侧的窗棂大?开,而榻上,空无一人。

    山间的夜,浓稠如墨。

    纵使入了夏,山风依旧裹着微寒,垂拂在青年?面上时,冷意?透彻骨髓。

    柳惊绝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山脚下的那间小屋。

    待到?烛光彻底熄灭后,他神情有片刻的空白,随即蓦地落下了泪来。

    白此唯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解地说道?:“哭什么,这不正?是你期望的吗,你不敢面对小医仙,她?也没有上山来寻你。”

    闻言,柳惊绝心中?没有片刻的轻松与释怀,反而凝聚了莫名?的失望与委屈。

    除此之外,便是对自己身份是妖的自卑与嫌恶。

    柳惊绝曾设想过?无数种姜轻霄知晓他是妖时的场景。

    别人告诉,抑或者是他迫不得已主动坦白。

    万万没有想过?,会被她?亲口说出来。

    她?早就知道?了......

    轻轻早就知晓他是妖了......

    一听这话,柳惊绝心中?惊颤的同时、顿觉无法接受、无地自容,几乎是下意?识地翻窗逃了出来。

    踉跄着奔进山里时,他绝望地想着。

    妖在人们心中?,是那么的邪恶卑劣,轻轻内心一定是万分惧怕和?讨厌他的吧......

    这个念头犹如一根毒刺,倏然扎进了他柔软的心脏,尖锐的疼痛自胸腹逐渐蔓延向四肢。

    柳惊绝的手脚都在跟着发?软。

    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坠落,沾湿了青年?的前襟。

    他想逃,逃得越远越好?,他不想在轻轻的眼中?,看到?对他的厌恶与惧怕。

    光是想一想,柳惊绝便心痛恐惧到?几乎昏死过?去。

    他缓缓摇了摇头,想要大?口呼气缓解心口的疼意?,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待暴露身份后的恐惧褪去后,柳惊绝现下只有一个情绪。

    想她?想她?想她?......

    好?想她?。

    青年?蓦地咬紧了下唇,扼住了喉中?翻涌的哽咽。

    白此唯见他如此伤情,啧了一声。

    好?似听到?了柳惊绝的心声一般,皱眉说道?:“既然如此放不下小医仙,那就下山去见她?啊。”

    谁知青年?一听这话,急忙摇头。

    哽咽得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不要、不要,她?肯定不想见到?我......”

    白此唯闻言,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结,大?声言道?:“柳惊绝,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

    他不知道?的是,所有的恋人都会在对方面前感到?自卑。

    会踌躇、会犹豫、会害怕、会惴惴不安。

    这点,柳惊绝尤甚。

    生而为妖,是他终其?一生摆脱不掉的桎梏与枷锁。

    是他自卑与自厌的根源。

    是他极力地想要在姜轻霄面前,隐藏的一个秘密。

    而现在,这个真相?被公之于众。

    甚至经由他爱的人口中?说出来。

    霎时间,柳惊绝害怕到?完全不敢去听姜轻霄后面的话。

    他绝望万分地想着:自己与轻轻,恐怕再无可能?。

    既然无法再与姜轻霄在一起,那么留给他的,唯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儿?,柳惊绝突然从即将赴死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勇气来。

    想要临死前,再见一见姜轻霄。

    哪怕远远瞧上一眼也好?。

    他蓦地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白此唯,任由对方怎么呼喊都不理会。

    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靠山那侧的窗棂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屋内也熄了烛火。

    伸手不见五指。

    柳惊绝站在屋内,借着微弱的月光,望着微微隆起的床榻,好?半晌才鼓起勇气一步步靠近。

    他怕自己的哭声会惊醒榻上的姜轻霄,于是施了个简单的昏睡咒。

    随后,便再不遏制心中?滔天的思念与爱意?,一声声地唤着“妻主。”

    泪水簌簌自青年?的面上坠落,心痛难过?到?几乎要昏死过?去。

    柳惊绝根本骗不了自己。

    他不想离开姜轻霄,一刻都不想。

    青年?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握住榻上人的手。

    想要亲她?抱她?,以抚慰酸苦不已的内心。

    可在下一刻,扑了一空。

    柳惊绝一怔,急忙地掀开面前的被褥,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枕头,再无其?他。

    “妻主......妻主!”

    他惊慌地喊着,寻遍了榻上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姜轻霄的踪迹。

    无数种可怕的猜测,在柳惊绝的脑中?一闪而过?。

    青年?浑身冰冷,一颗心也紧得发?疼。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在找我?”

    闻言,柳惊绝急忙转头,待看到?姜轻霄正?完好?无虞地坐在自己身后的椅子上后,他顿时松了口气。

    随即,泪水便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妻主、妻主......”

    他翕动着双唇,下意?识地想要去抱姜轻霄。

    却被女人冷漠的话语给钉在了原地。

    “不是走了吗,为何还要回来?”

    闻言,柳惊绝胸腹一酸,哭着不断摇头。

    好?半晌,他才缓声言道?:“想你妻主,好?想你......”

    青年?不停啜泣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无尽的爱意?与自卑混合在一起,心尖止不住地抽痛。

    “既然想我,那为何还会不打一声招呼地就走呢?”

    女人声音冷淡,可仔细去听便可以发?现她?在极力压抑着愠怒。

    柳惊绝闻言,心中?既后悔又委屈,启唇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只能?酸哑着嗓子道?歉,“妻主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一遍又一遍。

    可姜轻霄却丝毫不为所动。

    “哪里错了?”

    青年?踟蹰半晌后,方流着泪低声言道?:“不该不和?妻主报备,便偷跑了出去......”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硬声打断了。

    “错,再想!”

    柳惊绝心中?惴惴不安,又一连回答了好?几次,却都被女人冷声否决了。

    仿佛一心逼着他说出那个答案。

    青年?见状,心中?惶恐又绝望。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当着姜轻霄的面,说出自己是妖的事实。

    现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避。

    柳惊绝将下唇咬得齿痕斑斑,望着女人的眼神中?满满的不舍与委屈。

    好?半晌,他压抑着泪意?讷讷言道?:“妻、妻主,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着,他艰难地转身,想要离开。

    谁知,下一刻......

    “你今日走出这个门?,便不要再回来了,我就当你从未来过?。”

    姜轻霄平静的话语,瞬间顿住了青年?的身影。

    “不、不要!”

    柳惊绝下意?识地出声,神情惊恐至极。

    片刻后,他绝望又委屈地佝起了清癯的脊背,将哭声死死地扼在了腔子中?。

    胸腹处的酸痛愈发?地剧烈,心也裂开了一瓣又一瓣。

    “我求求你了妻主,别问了好?不好?,别问了......”

    他哭着哀求,希望面前的爱人能?够高抬贵手。

    “我不问,你便会主动说吗?”

    姜轻霄蹙起眉,声音微哑。

    “阿绝,我是不是同你说过?,妻夫之间要坦诚,不可以隐瞒,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柳惊绝闻言,流泪点了点头。

    “那你是有什么事一直在瞒着我吗?”

    姜轻霄接着问道?。

    青年?身子一僵,咬紧了唇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柳惊绝摇头刚想矢口否认,便被姜轻霄倏地打断了。

    她?蓦地提高了音量,饱含着威压。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欺骗!”

    闻听此言,柳惊绝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倏地一下铮断了。

    青年?痛苦地蜷缩跪倒在女人的面前,艰难地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姜轻霄的裙角。

    颤抖着声音不住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谁知,就在指尖即将碰触到?衣摆的刹那,姜轻霄蓦地侧身躲开了。

    爱人拒绝的动作犹如一把冰冷的利剑,毫不犹豫地捅入了柳惊绝的心脏。

    又剧烈地翻搅。

    刹那间,疼得他肝胆俱裂、崩溃不已。

    青年?失声痛哭,死死地抓住了姜轻霄的裙摆,将脸贴紧了她?的小腿。

    颤抖出声,字字泣血,“妻主,对不起、对不起......”

    “我是妖,我骗了你,我是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青年?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那刀剖开自己的心脏。

    将这世上,自己最污秽、最不堪、最低劣的一面暴露出来。

    给他最爱的人审视评判。

    梦想挽回,乞求宽恕。

    此刻,他的自尊体无完肤,他的自卑不值一提。

    他早已退无可退。

    如果这样,能?够留住他的爱人。

    那么他心甘情愿。

    青年?的哭求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姜轻霄的心上,她?蹙眉缓缓地吁了口气。

    知晓自己方才的行为太过?残忍,可为了帮助柳惊绝突破心里屏障,并确保二人心中?以后再无芥蒂。

    心中?那些在得知青年?逃走后而生出的愠怒,早在又见到?他的那刻起,便烟消云散了。

    可她?必须狠心这么做。

    尽管这样,自己也不好?受。

    片刻后,姜轻霄咽下喉中?的哽咽,轻声对着柳惊绝言道?。

    “上来。”

    见青年?还在怔愣,她?握紧了对方的手臂,一下便将其?拽进了怀中?。

    随后,掐着柳惊绝的后颈,狠狠地吻了上去。

    姜轻霄是憋着一股气在的。

    所以动作毫不留情。

    对着青年?单薄柔软的唇瓣,又啃又咬,誓要发?泄出心中?的那股躁意?。

    冲进地方阵营时,也是驱使着武器,大?杀四方。

    绞得青年?的舌根一动也不能?动的同时,混乱间甚至咬破了他的舌尖。

    腥甜的血味在二人口中?弥漫开来。

    微微的刺痛唤醒了柳惊绝的理智。

    他几乎是立刻便抱紧了面前的女人,用力地回吻着她?。

    眼泪簌簌地自眼角流下,哽咽的哭声自喉间溢起,还未吐出,便被女人吞下了。

    此时的二人,不像是在亲密接吻,更像是在疯狂厮杀。

    皆在用力地啃噬吞咽着对方的唇舌,企图从中?得到?片刻抚慰。

    良久,二人才平静下来。

    青年?躺在女人怀中?,长指紧紧地攥着她?的前襟,微微后仰,眼神迷离。

    他哭得伤心,眼尾处连带着那颗朱痣,都红得骇人。

    仿佛被人蹂.躏捣碎后的海.棠花瓣,渗出泥泞潮红的花汁。

    在那纤长雪白的颈子上,贴近心脉处,还烙印着一圈正?在冒着津血的牙印。

    正?是姜轻霄的。

    二人无声紧拥着彼此,互相?汲取温暖平复心绪。

    好?半晌,姜轻霄才开口。

    “为何这么害怕我知道??”

    闻言,柳惊绝面色一白,良久才讷讷地回答:“凡人都讨厌惧怕我们妖,说我们会吃人......”

    姜轻霄随即问道?:“那你会吃了我吗?”

    “当然不会!”

    柳惊绝立刻反驳出声。

    他愈发?攥紧了姜轻霄的长指,声音都在发?着颤,怕说迟片刻,引得她?误会。

    轻轻皱一下眉,他都心疼得要死,怎么可能?会吃了她?呢。

    “那为何还会在乎那些人的说辞呢?”

    姜轻霄淡淡蹙眉。

    柳惊绝闻言,愈发?抱紧了她?。

    头埋进她?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我害怕,害怕.......妻主知道?、知道?我是妖后,会厌恶惧怕我。”

    闻言,姜轻霄惊讶一瞬后,抿直了唇。

    方才她?一直气柳惊绝不信任她?的事,却从未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点是她?考虑不周。

    少顷,她?捧起青年?微凉的面颊,与其?对视。

    橙黄的烛光映照在她?面上。

    将女姣美的面容映衬得极其?柔丽,茶色的杏眸中?,酝满了深情与爱意?。

    只听她?一字一句,极其?清晰且坚定地言道?。

    “我爱你,柳惊绝。”

    “所以,不用害怕。”

    “无论你是人是妖,我都爱你。”

    听闻此话的柳惊绝,微怔片刻后,陡然便红了眼眶。

    他定定地凝望着面前的女人,心脏悸动不已,疯狂地舒张又收缩,汹涌的爱意?与感动几乎将他溺毙。

    柳惊绝又想起了《狐殇》那个故事。

    自己爱的人纵使知晓了他是妖的身份,仍然坚定地爱着他,并坦然接受。

    爱上姜轻霄,又被她?爱。

    与那只被爱人背叛厌弃的狐妖相?比,他是何其?的幸运。

    幸福的泪水无声地坠落,柳惊绝抱紧了面前的女人,任由心中?爱意?疯长,抬头吻住了她?。

    他喜极而泣,哽咽着声声呢喃,“妻主,我也爱你,好?爱好?爱。”

    青年?缠紧了她?,小声乞求。

    “妻主、妻主,没了你我活不下去的,别离开我好?不好?。”

    “别离开我......”

    不大?的一只木椅,使得二人靠得前所未有的紧密。

    屋外,渐渐落下雨来。

    雨点越来越密,拍打在地上,朝周围溅起透白的水渍,雷声震耳欲聋。

    这雨,一直持续了一夜未歇,直到?黎明时分,才将将停止。

    青年?伏在姜轻霄的胸口,累到?倦极。

    甚至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分外费力。

    而姜轻霄则是觉得分外的精神与餍足。

    她?一下又一下地抚着青年?柔软如绸的墨发?,回忆着方才的事情,突然生出了一丝好?奇。

    姜轻霄想知道?,若是她?真如柳惊绝设想的一般,害怕他是妖,对方会怎么做。

    将这个疑问说出口时,她?明显地感觉到?青年?紧挨着她?的身子一僵。

    接着,柳惊绝的手臂愈发?地缠紧了她?腰身。

    好?半晌,柳惊绝才滞声言道?。

    “如果妻主......真的怕我,那我会选择假死,然后再以一个新的身份和?容貌重新嫁给妻主。”

    “总之,不能?和?妻主分开。”

    说完这话,柳惊绝觉察到?他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卑劣的一面,随即惊慌抬头。

    连忙解释道?:“妻主,妻主你不要......”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姜轻霄垂头亲了一口。

    女人神情温柔,在听完青年?那番占有欲浓重的话语后,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而是震惊于柳惊绝对她?深沉的爱意?。

    姜轻霄见他睁大?了圆眼,懵怔在原地的可爱神态,面上笑意?愈盛。

    她?轻挑了下纤眉,打趣道?:“听起来好?辛苦啊,看来我给你省了不少麻烦,打算怎么谢我?”

    闻言,青年?眨了眨眼,被她?瞧得透红了双颊。

    羞涩嗫喏,面上是予给予求的乖顺。

    “妻主,想要我怎么谢你......”

    姜轻霄望着他如此顺觉乖巧的模样,心中?微悸的同时又莫名?的发?痒。

    片刻后,她?缓声言道?:“话说我还没瞧见过?你的原形呢?”

    忽然,她?想起了冬日里捡到?的那条小青蛇。

    随即补充道?:“唔,或许已经见了。”

    姜轻霄俯身,贴近了柳惊绝的面颊,笑着问道?:“是你吗?”

    闻言,青年?抿紧了唇,心中?忐忑又羞涩地点了点头。

    “很漂亮!”

    姜轻霄脱口而出道?。

    柳惊绝闻听此言,惊愕地睁大?了圆眼。

    凡人皆惧怕他们蛇妖一族,碰见了都会退避三舍连喊晦气。

    还从未有凡人像姜轻霄这样,真诚地夸赞他原形漂亮。

    少顷,青年?受宠若惊,磕磕绊绊地回道?:“谢谢、谢谢妻主。”

    姜轻霄闻言,抱紧了他,随后又亲了柳惊绝一口,“所以,能?再让我瞧瞧吗?”

    女人的嗓音十分沙哑低缓,甚至罕见地染上了些撒娇的意?味。

    落进青年?的耳边,顿时让他一颗心连带着半边身子都跟着酥了起来。

    柳惊绝向来无法拒绝姜轻霄的任何请求。

    犹豫几瞬后,便答应了她?。

    可贸然地现出全部原形,他还是有些抗拒与恐慌。

    于是柳惊绝控制着,只在额角露出了一点点的鳞片。

    可随机,他自卑又惶恐地想要垂下了头,害怕在轻轻的眼中?,看到?惧怕或厌恶的神情。

    尽管他是槐树婆婆口中?说的,整座问晴山,妖形最漂亮的存在。

    可他还是会担忧和?无地自容,害怕自己的妖形会吓到?他的爱人。

    姜轻霄惊奇地看着如翡翠一般点缀在青年?额头上的鳞片,怔愣片刻后,出声夸赞道?。

    “太不可思议了。”

    她?捧起柳惊绝的脸,眸中?满是惊艳。

    “阿绝,你这样可真漂亮!”

    姜轻霄说着,指尖轻轻地点在了那些纵使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下,仍闪耀着奇异光泽的鳞片上。

    触手如温凉的翡玉,轻薄而硬。

    她?爱不释手,摸了又摸。

    口中?不住地夸赞着,“唔,好?像一片片玉石。”

    没有哪只妖,不喜欢听伴侣喜爱和?夸奖自己。

    柳惊绝绯红着双颊,呼吸有些紊乱,心脏更是咚咚直跳。

    被爱人触碰抚摸鳞片的感觉甚是奇怪。

    青年?觉得,凡是被姜轻霄触碰过?的鳞片,根部都会逐渐泛起一股痒意?。

    让他十分的难耐。

    柳惊绝薄唇微张,喘.息着乞求道?:“妻、妻主,可以不要摸了嘛?”

    青年?眼尾泛红,眸底闪着泪光,模样瞧上去十分的难受与可怜。

    闻言,姜轻霄微微蹙眉,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柳惊绝拒绝她?。

    随即关切地问道?:“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青年?摇了摇头,白皙的面庞愈加得绯红。

    “不,是...”

    是......太舒服了。

    每一次,姜轻霄将柔软温暖的指腹摩挲过?他的鳞片,都会让他从身到?心,得到?一次抚慰。

    分外的满足。

    灵魂也遏制不住地发?出阵阵战栗。

    柳惊绝一阵恍惚,口中?的毒牙便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头,尖尖地抵在唇边。

    顷刻便吸引了姜轻霄的目光。

    她?将指腹压在了青年?的唇上,柔声询问,“可以让我瞧瞧你的毒牙吗?”

    闻言,柳惊绝的面上闪过?犹疑之色。

    姜轻霄眨眨眼,“怎么,不可以吗?”

    “可、可以!”

    青年?下意?识地接道?,可话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

    据他所知,凡间的女子都喜欢男子温柔如水,厌恶他们身上带着的一切尖锐的,能?够威胁到?她?们的东西。

    柳惊绝有些害怕,自己的毒牙会吓到?姜轻霄。

    可谁知,在他分神的时候,对方便将食指探了进去。

    姜轻霄望着那对威风凛凛、尖锐无比的毒牙,由衷感叹道?。

    “真漂亮,又锋又利,像一把银钩。”

    闻言,柳惊绝再一次受到?了震撼。

    好?半晌,才怔怔地言道?:“妻主难道?不觉得,它们很......”

    “你是想说它们很可怕,是吗?”

    姜轻霄笑着接道?。

    柳惊绝闻言,点了点头。

    女人见状,垂头爱怜地吻了青年?一下,随后又轻柔地抚了抚他的发?顶。

    一字一句道?:“不,我只会觉得你很厉害,和?俗世的那些男子都不一样。”

    “我喜欢这样的你。”

    闻言,柳惊绝哽咽出声,心中?对姜轻霄的爱意?与感激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谢谢你妻主。”

    他愈发?抱紧了面前的女人,埋首在她?的胸前,低喃且痴迷地诉说着感谢与爱意?。

    可就在下一刻,柳惊绝便被姜轻霄翻身压住了。

    接着,便被她?虎口掐住了下颌,被迫抬起了头。

    望着青年?懵怔又纯然的神情。

    姜轻霄深吸了一口气,伏在他耳边,哑声哄道?。

    “好?阿绝,别变回去了,就像方才那样,我们再做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