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他当鳏夫三百年[女尊] > 第55章 五十五个鳏夫
    少年话音既落, 姜轻霄便蓦地敛起了长眉,惊讶于不过几?百年未见,凌傲雪的性子竟骄纵任性到?了视人命为草芥的地步。

    女人菱唇微启, 刚想说些什么, 谁知身前的青年却先她一步。

    “好。”

    柳惊绝与少年相对而立, 缓声开口。

    “若是这样能教傲雪公子原谅阿绝, 不再为难神君,我愿意受罚。”

    说这?话时青年微垂着头,语气谦卑至极, 脊背却挺得端直。

    柳惊绝不是没猜到?凌傲雪险恶的用心?,方才他?被那极光绫捆住时, 便?觉出了此物灵性非常。

    作用在他?身上?时,足有万钧重,即使?拼命挣扎也只?会越勒越紧。

    期间,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手臂与肋骨承受不住重压,骨骼挤压收缩的咔咔声。

    脆弱的胸腹处更是被勒得窒痛无?比,根本无?法呼吸。

    是以,他?定然撑不过那二百下?。

    不过青年有自己的考量, 他?想赌一把。

    若是用一顿皮肉之苦能换来?轻轻的片刻怜惜且拔除自己在凌傲雪那里留下?的把柄。

    即使?再痛,也是他?赢。

    临近傍晚, 天气骤然转阴,垒垒黑云堆积倾轧而下?, 空气潮湿而沉闷, 风雨欲来?。

    凌傲雪在原地站定,望着不远处背对着他?而跪的青年, 轻蔑一笑。

    只?见少年手腕一抖,极光绫随即散开, 接着大力一挥,绫段携着雷霆之力,重重地抽打在青年消瘦的背脊处。

    啪的一声巨响。

    柳惊绝的外衫被大力撕开,后背登时皮开肉绽。

    青年闷哼一声,清癯消瘦的身子颤抖得犹如寒风中的枯叶,控制不住地摇晃几?下?后又顽强挺直了。

    可盛怒之下?的少年根本不给他?缓和的机会,又一绫抽下?,正正覆在旧伤之上?,原本绽开的伤口又添新伤,深可见骨。

    鲜血当即染红了他?的外衫。

    甚至有数点?被绫段带着抛洒到?了空中,散落在了泥土中。

    庭院中当即萦绕起淡淡的血腥气。

    而刑具绫段上?却依旧光洁如新,无?数光晕灵团流转其上?,如有神识一般兴奋地在空中挥舞着。

    神气非常。

    这?两下?,凌傲雪用了十足的力气。

    此时的极光绫早已不是柔软的绸缎,而是变作了一把锋利软刀,一下?又一下?地劈砍着青年羸弱的身体。

    仅仅是五下?过后,柳惊绝便?有些受不住了。

    面色煞白得骇人,额头更是疼得沁出了密密的冷汗,流淌而下?濡湿了鸦密的羽睫。

    原本饱满柔软的唇瓣已被他?咬破,殷红的血珠顺着他?的下?巴,颗颗坠落,染红了柳惊绝的前襟。

    又是一绫下?去,濮蒙饶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也有些受不了了。

    绫段破空的呼啸声,夹杂着皮肉绽开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多时,青年整个背部的衣裳已然被鲜血浸透了。

    脊背更是血肉模糊,深红一片,看得人心?惊胆战。

    那片赤红落进凌傲雪的眼中,稍稍抚慰了他?心?中的怨恨与不满。

    随即抽得愈发用力起来?,动作大开大合,隐约有癫狂之态。

    他?咬着牙,低声咒骂:“贱妖!”

    “让你?住本公子的承光殿,让你?与我抢夺轻霄姐姐的宠爱!”

    “该死的!贱妖!”

    一时间,极光绫在他?手中舞得几?乎没了踪影,绫段如夏日的骤雨一般,疯狂地落在青年单薄的背脊之上?。

    一下?接着一下?,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求饶的机会。

    而此时的柳惊绝,恍如暴雨下?一株瘦弱的纤草,摇摇欲坠。

    青年所承受的痛苦已然超过了最?高阈值,额角鳞片不受控制地寸寸浮现,尖细如芒的蛇瞳也由于极端的痛苦剧烈颤动,眼中猩红一片。

    剧烈的疼意过后,迎来?了短暂的麻木,而现在的柳惊绝已然神情涣散,意识模糊了。

    待抽到?第三十五下?时,他?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如一株枯死的细柳一般,颓然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生死不明。

    然而,凌傲雪见此情景并未善罢甘休,心?中反倒更加的爽快与兴奋,依旧扬起绫带,想要重重抽下?。

    却在下?一刻被陡然定住了动作,动弹不得。

    “傲雪!”

    女人沉声开口,语气凌冽威寒,听得一旁的秦子凝与濮蒙俱是一惊。

    “适可而止。”

    二人皆了解姜轻霄的秉性,知晓她这?是真真发怒了。

    秦子凝当即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瓷杯,低头假装喝茶,拼命地降低存在感,而一旁的濮蒙恨不得缩成一只?鹌鹑,躲在玉桌之下?。

    俩人谁都不敢在此刻去触女人的霉头。

    倒不是害怕姜轻霄的怒气牵连到?自己,而是对方的威压甚重,她们承受不住。

    姜轻霄起身快步朝昏死过去的青年走去。

    在与少年擦肩而过时,只?听凌傲雪忽然出声大喊:“姐姐偏心?!”

    此时,少年的鹿眼中已盛满了泪水,望着女人的目光汹涌着委屈与悲伤。

    他?哽咽着哭诉,“姐姐偏心?,不相信傲雪所言也就罢了,还护着这?只?该死的蛇妖!”

    姜轻霄闻言,淡淡拧眉,“傲雪,你?不该如此任性。”

    谁知少年听罢,神情更加得恼恨愤怒,“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的,被欺负后就该重重地还击,这?还是姐姐你?教?给我的!”

    闻言,姜轻霄的眉敛得愈深了。

    当初,她见凌傲雪总受旁的仙童欺负,确实教?过他?怎样反击保护自己,今日之事?也早在濮蒙那里得知了真相,说起来?双方均有过错。

    在殿中,柳惊绝定是说了什么,才引得少年这?般恼恨发怒、处处针对。

    是以在柳惊绝应下?那二百下?鞭打时,她并没有出声阻止,目的就是想让他?们二人自行化解矛盾。

    可凌傲雪错就错在,遇人遇事?非黑即白、处事?暴躁骄纵且杀心?过重。

    若是他?再这?般任性妄为、肆意树敌下?去,纵使?是她,也有护不下?去的一天。

    “方才那番话本神是说过。”

    女人垂眸,茶色的瞳眸定定地凝视着少年,由于常年身居高位,气质不怒自威。

    凌冽厚重的威压如海啸倾盖而下?,一瞬间便?将临近崩溃边缘的凌傲雪震慑在了原地,奇迹般地恢复了些许理智。

    “可是,本神也曾告诫过你?,凡事?适可而止。”

    语毕,女人转过头不再看他?,径直地朝倒伏在血泊中的青年走去。

    临到?近前,姜轻霄才发现,柳惊绝远比她想象的要伤得更重。

    后背已无?一块好肉,碎肉连同着被抽碎的布料,凝成了一张血衣紧紧地黏连在他?的脊背之上?。

    其余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然被青翠的鳞片覆盖,显然妖力散尽,再晚些便?要彻底化为原形了。

    他?静静地倒伏在血泊之中,半个身子都被自己流出的鲜血给浸透了。

    一动不动,恍若死了一般。

    见此情景,姜轻霄淡淡拧眉,俯身将他?打横抱起。

    出乎她意料的是,青年虽身材颀长,分量却意外的轻,乖巧地伏在她臂弯中时,犹如抱了一捧易折的蒲草。

    下?颌也仅有一层薄薄的皮肤紧绷在面骨上?,弧度尖削到?近乎凌厉。

    瘦得令人心?惊。

    全身上?下?,唯有左眼尾下?那点?血痣最?是圆润饱满。

    少顷,姜轻霄淡淡地自柳惊绝的脸上?移开视线,随后吩咐身后的濮蒙。

    “将龙玉膏送到?承光殿来?。”

    极光绫不是寻常之物,它乃是由姜轻霄飞升成神后,斩杀的一条为祸人间恶贯满盈的恶龙龙筋所制。

    由于威力强悍煞气过重,寻常治愈之法对它造成的损伤无?济于事?。只?能借助用其血肉制成的龙玉膏来?弥合伤口。

    姜轻霄的那把镂光剑,也是由其龙脊所做。

    闻听此言,濮蒙连忙应下?。

    回殿途中,青年曾短暂地恢复了些许意识。

    纵使?疼得全身无?力,他?也艰难地抬起双臂,圈住了女人的脖颈,将头埋在了她的肩窝中。

    缓缓地蹭了蹭,最?后甚至还发出了几?声短促缥缈的笑声。

    惹得姜轻霄淡淡蹙眉,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好事?,值得他?伤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她并不关心?。

    女人前脚进殿,将柳惊绝放在了榻上?,濮蒙后脚便?将龙玉膏给送了过来?。

    她望着榻上?遍身染血,昏迷不醒的青年,出声提议道:“神君,需不需属下?去天上?寻个仙子来?为他?疗伤?”

    毕竟龙玉膏需得辅以仙法催动,方能生效。

    谁知她话刚说出口,便?被姜轻霄否决了。

    她望着榻上?仍在血流不止危在旦夕的青年,抿了抿唇,“不用,本神自己来?。”

    毕竟九重天虽不远,可一来?一回再加上?其中的拉扯解释,最?短也需花费凡间三四天的时间。

    可依柳惊绝现在的伤势来?看,显然等不起。

    而让全山神殿唯一的一位男子凌傲雪来?救他?,更是不可能之事?。

    闻听此言,濮蒙神情惊讶地望了自家神君一眼,又看了眼榻上?不明生死的那只?蛇妖,脑海中一瞬间思绪万千。

    待她回过神儿后,随即忙不迭地点?头退下?了,临走前,还妥帖地为二人紧紧地关上?了殿门。

    濮蒙走后,偌大的承光殿蓦地陷入了一片寂静。

    榻上?青年的呼吸,浅淡如破碎游丝。

    姜轻霄居高临下?地站在塌边,望了眼柳惊绝那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无?比的面容后,随即抬手。

    一瞬间,无?数灵力自她掌心?溢出,磅礴浓郁到?几?乎肉眼可见。

    不消片刻,榻上?的青年便?呼吸平稳,而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柳惊绝恢复了意识,待看到?姜轻霄正在自己身边的刹那,当即不受控制地红了眼。

    “妻、轻轻?”

    他?还以为,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青年缓缓地支起身,想要离女人更近一些,却蓦地发现原本身上?那彻骨的疼痛,现下?已极大的缓和,不再难以忍受。

    甚至还自伤处溢出了丝浅淡暖融的痒意。

    是妻主救了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柳惊绝当即心?头一暖,无?数爱意激得他?胸腹酸胀,欣喜若狂。

    青年喉头激烈地上?下?滑动,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的爱人,少顷试探着问道:“轻轻,是不是记起了......”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女人淡声打断了。

    “自己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