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循善诱她心动◎
江枭没做过饭, 以前是没机会动手,来了清挽镇,外面的饭吃腻了, 也想过自己做, 可他不想用别人的厨房, 再加上就他自己一人,费劲做顿饭还不如在外面吃上一口来的简单。
却没想,第一次做蒸鸡蛋还挺成功,只不过不及陆知鸢做的那样滑嫩。
本来想着第一碗自己先自己吃掉, 再给陆知鸢做一碗卖相更好的。
结果勺子都拿到手里了, 他又没吃。
毕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端着那碗已经不是很烫的蒸鸡蛋走进店里的时候, 小野已经走了, 陆知鸢正坐在茶桌前记今天的账。
鸡蛋香比脚步声先让她抬头。
江枭在她抬头看过来的视线里走到她面前。
金边点缀、碗壁是渐变水蓝色的小碗被他放在了陆知鸢面前。
视线从他脸上缓缓落到碗里的那片金黄。
陆知鸢表情怔然, 再抬头, 茫然的表情里又夹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想问他哪儿来的蒸鸡蛋, 被她咽下。
想说声谢谢,又觉得好似不妥。
迟疑间却听立于她对面的人说:“之前你不是给我蒸过鸡蛋?”
他朝她面前那只碗睇了个眼神:“现在还你。”
陆知鸢:“......”
说完那句, 江枭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转身出了店,
陆知鸢愣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 看一眼面前的鸡蛋羹,又看一眼后门,目光几度穿梭, 最后,她笑出一声。
可不是被感动的。
是被气到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还东西还能这样还。
如果真要这么算, 那她是不是还得给他挑鱼刺, 给他剥虾, 又或者给他当司机再送他去几趟县里?
陆知鸢轻鼓着两腮,看着面前那只颜色很漂亮的骨瓷小碗,看着看着,又莫名其妙地被鸡蛋上面的一片澄亮香油柔下脸色。
既是还她的,那她也不用客气。
忙了一下午,陆知鸢早就有点饿了。
张平慧中午吃饭的时候说晚上有点事,让她如果等不及可以去厨房把中午的菜热一下先吃。
如今有了一碗蒸鸡蛋,她倒是省得自己动手了。
不过江枭端来的这碗可不是小碗,六英寸大,里面的鸡蛋羹几乎高到碗沿,陆知鸢若不是饿了,还真是吃不完。
不过吃完后,陆知鸢没有立即把碗还回去,而是拿起手边的笔继续之前没记完的账。
江枭回到房里,给自己也蒸了一碗,眼看都吃完了,外面还没有动静。
窗帘开着,他抬眼就能看见院后门亮着的那扇光。
而对面东墙的窗户还黑乎乎一片,也不知这人在店里忙什么。
江枭放下手里的瓷勺,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口茶。
茶水过舌,他皱了下眉。
味道说不上难喝,但他不喜欢。
莫名就想念那股清香之余入口微甜的茉莉绿茶了。
可惜某人不卖。
江枭抱着胳膊看着窗外,也不知看了多久,一会儿失神一会儿凝眸。
直到视线里那扇光亮突然一暗。
他立马凝神看过去。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人影走到对面。
门开、灯亮、门关......
人没了。
他的碗呢,都不想着还他?
他只是送个蒸鸡蛋,可没说连碗一起送!
腹诽了一会儿,对面的门又开了。
江枭就坐在窗边,他房间亮着灯,能清楚看见对面,那对面的人只要稍做留意自然也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那人呢,从房门里出来后,手里端着个小盆就直接去了井边。
舀了三舀水又回去。
似乎一个眼神都没往他这边看。
江枭咬了咬牙:“......”
大多数时候,对方??x?能接到你直视的眼神,但隔着距离,余光是否盛着你,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陆知鸢可一点都不近视,对面窗户立着那么显眼的一个人,她就算不故意去看,那颗脑袋还有那半截身子也直往她余光里钻。
以前半点光都看不见的一扇窗户,如今透亮的都能看见窗台里摆着的花瓶。
陆知鸢逼着自己忽视那扇光亮。
但是回到房里,门一关上,她就侧头看向了自己的窗户。
早上的时候,她开了半扇窗,窗帘也拉开半扇。
鬼使神差的,她走到窗前,装作无意地将窗户关上后,她就坐在了桌前。
一米多长的桌子上,摆了不少小物件,而直冲她视线的就是那一对虽不一样但莫名对称的铜制杯盅。
一个是她买的,一个是他送的。
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条古玩小街,耳边也响起他把她拉到一个摊位前,和她说的那些话。
【你那个杯壁上面是花苞,这个上面是叶子。】
【送我吗?】
【又不是值钱的东西,我毛衣你织了没?】
【照你这个速度,我怕是明年都穿不上......】
陆知鸢看向旁边的五角柜第二格的抽屉。
钱都算清了,杯子也还给她了,就连给他蒸过的鸡蛋羹,也被他无情地还了回来。
可她还欠他一件毛衣。
心里有块不知名的地方,莫名塌陷......
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陆知鸢从椅子上起身。
隔着一个院子的距离,江枭眼睁睁地看着坐在窗前的人没了。
很久,久到指针指向十二点,他也没见她再坐回去。
说不上来是默契还是两人都各怀心事,面对面的两扇窗户,透亮的灯光一直到天边泛出白肚皮都没有灭。
陆知鸢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睁开眼的时候,眼皮硬硬的,而她的睡姿也不是躺在被子里,而是歪在枕头上。
怀里是昨晚她从抽屉里拿出来的羊绒毛线,大半夜,织了半个手臂长度的袖子。
陆知鸢撑坐起身,揉了揉因为睡姿不好而有些酸疼的腰,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斜对面的窗户。
后知后觉昨晚坐在那儿的时候,对面的人好像一直在看她。
目光落到桌上那只骨瓷碗。
该不会是想着怎么不把他的碗还他吧?
想到这,陆知鸢撇了撇嘴角。
江枭昨晚睡的也很迟,在窗边傻坐到十二点半,最后回到床上躺着,躺到几点睡着的他不知道,反正是被噩梦惊醒的。
不过不是那个循环了好几年的噩梦,而是一个一身警服的男人把陆知鸢从他怀里拽走的画面。
其实也说不上是噩梦,但是他以袭警的罪名被警察带走了。
这也都不算什么,重点是警察把他带走的时候,陆知鸢不仅对他冷笑了一声,还送了他一个字:【该】。
能做出这样的梦,江枭自己也挺无语的。
但好笑过后,他眉眼里的颜色就变了。
以至于陆知鸢敲他的门,刚想把碗递过去的时候,被他那双英气上扬的野生剑眉,逼看的双肩瑟缩了下。
“有事?”他声音带着刚起床的低沉与冷冽,黑漆漆的一双眼也透出尖锐的光。
昨天还笑小野怎么就那么怕他,今天可好,冷不丁的被他这样一双眼神盯着,陆知鸢心里对他早就消失的怵意突然又爬了出来。
可来都来了......
陆知鸢把手里的碗递过去:“还你。”
【还你】这两个字现在对江枭来说就是根刺,时时刻刻提醒他,她在跟他划清界限。
江枭压根就没去看她手里的碗,一双眼定在她没什么神采的眼瞳里。
睡那么早,灯也不关,这都七点了,眼睛里却红丝丝的,江枭没好气地开口:“昨晚干嘛去了?”
这话听着像质问,陆知鸢会错了他的意,还以为他是在怪她把碗还迟了。
没人愿意一大早就看人脸色。
上一秒在心里生出的怵意消失殆尽,陆知鸢别开眼神看旁边的门框。
“不想那么晚打扰你。”她说的客气,但语气也疏冷的厉害。
她的答非所问让江枭皱了一下眉,但是没等他再问,陆知鸢就抓起他的手腕,把碗往他手掌里一撂。
碗洗的干净,连个水珠都看不见,江枭抬眼瞥了眼那双一步一跺脚的背影。
又想到了那声“该”。
声音清晰的一点都不像梦境。
和她刚刚那句冷漠的语气高度重合。
突然就想到张北夸她温柔的那些话。
温柔吗?
如果软刀子也算的话。
*
有时候,人的情绪会很微妙,比如陆知鸢现在。
昨晚吃了江枭端给她的那碗鸡蛋羹,虽说是以还她的名义,可到底是吃了。
不管是吃了人家的嘴软,还是说想到两人在市里相处的时光,总之她熬了大夜给他织毛衣的时候,心里是柔软的。
忘了他提出的aa,也忘了自己问他要回了杯子。
好似这些芥蒂都不曾发生过。
以至于去还他碗的时候,她还有一股再把水杯还给他的冲动。
结果被他开门后的两句话冲的,一大早的好心情不仅全没了,对他的小气性又再度涌了上来。
陆知鸢侧身站在窗前,气鼓鼓地往外看了一眼,刚好看见一条人影也站在和她一样的位置,她轻“哼”一声,一步踏过去,手臂一抬一挥间,乳黄色的窗帘把那半截人影隔绝在了视线之外。
视线里突然晃过一帘黄色,江枭先是一愣,而后偏过头咳出一声笑音。
一句“昨晚去哪了”都能惹出她这么大的气性。
属青蛙的吗?
可又很奇怪,相比她的冷漠,她越是因为他生出这些小气性,江枭心里越是想笑。
就连噩梦带来的那点负面情绪都随着她拉帘的动作给‘造’没了。
陆知鸢把窗帘拉上后,就窝到了沙发里,噘着唇,气呼呼地瞪着门后。
最后不解气似的,又去了床边,眼看就要把竹针从线圈里抽出来,手上的动作又突然顿住。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情绪管理还不错的人,更多的时候,都能一笑置之。
但是最近,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游走在失控边缘。特别是面对那个人,好像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在她心里激起一阵波涛。
陆知鸢低头看着手里一小截的黑色袖线,眼底有茫然,也有无措。
在床边呆坐好一会儿,也没理出什么思路来,突然传来叩叩两声敲门声。
陆知鸢以为是房东张平慧,结果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那张脸让她神色一僵。
江枭手举黑色水杯递到她面前。
和昨天一样,依旧是那两个字:“还你。”
陆知鸢表情怔住,视线从他手里缓缓抬到他脸上,茫然地问:“你不是还过我了吗?”
“之前还你的是杯子,”他神情淡淡,声音里带着一股慵懒的慢调:“这次是还你的茶。”
陆知鸢仿佛在听笑话似的,嘴巴张了张,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默了会儿,她气出一声笑音:“你幼不幼稚?”
没听过连泡的茶水都要还的!
江枭却双眉轻挑,两肩略抬,把罪名要怪不怪地落到她头上。
“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开口问我要,我就想着自觉点吗?”
陆知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他心里是这么一形象:“我有那么小气?”
江枭答非所问,却又意有所指:“毕竟你连杯子都要回去了。”
所以后半句的意思是:那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一股气从脚底往上涌,陆知鸢抬手把杯子从他手里夺到了手里。
“行,既然你要算这么清......”她在心里快速翻着旧账,可惜大脑快速运转,却没转出一个能让他再还回来的东西。
眼眸飘转间,只听对面那人再度开口。
“我还给你夹过菜,挑过鱼刺,剥过虾,开车带你去过县里,还为你打了人。”
他一一列举,每说一个,陆知鸢眼睫就颤一下。
见他不继续说了,陆知鸢吞咽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
让她把他列举的那些再一一还给他?
这要怎么还?
把他对她做过的事再反过来给他做一遍吗?
江枭却留尽悬念般地朝她一笑:“茶你慢点喝,”他语气尽显贴心:“我刚泡的,有点烫。”
陆知鸢怔怔地看着他转过身去的背影,目送他进了店,等到那条灰白人影消失在她视线里许久,陆知鸢还久久站在原地。
不是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而是在想这件事的源头到底出自谁。
到底是他的那句“aa”,还是她问他要回水杯?
非a即b的简单选项,却缠了陆知鸢一个上午。
说来也奇怪,昨天客人多得她忙不过来,今天倒好,眼看都要中午了,一单生意也没做。
好像老天都不想有人来打扰她似的,让她费劲脑汁想了一个上午。
小野早就发现了她的神不守舍,想问的,但看见她眉头紧锁,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六神无主下,小野跑去了院子里给江枭打电话“??x?告密”。
谁知,电话那头的人在听完他说的,不仅不紧张,还笑出了声。
小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枭哥,你有在听我说吗?”他怀疑江枭旁边是不是有人在说笑话。
江枭“嗯”声里都裹着笑意。
小野犯迷糊,试探着问:“那你要不要来店里看一眼?”
“看什么?”江枭问。
“看我姐啊!”小野都急了:“你是没看见,我姐那眉头都皱成什么样了!”
谁知,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句和上一秒完全两个极端的语气:“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
小野听懵了一瞬。
脑子里开始翻滚着昨天江枭都跟他说过些什么......
见他半晌不说话,江枭嗤出一声鼻音:“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帮你姐好好看店吧。”
“你姐”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
小野终于后知后觉。
但是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吃醋。
他脑子“嗡”的一声。
难不成......
刚好那时,陆知鸢走过来,喊了他一声。
小野愣愣抬头。
到了嘴边的“姐”被他硬生生改成了“嫂子”。
陆知鸢表情一呆:“你、你喊我什么?”
小野也是下意识喊出了口,喊完才想起来自己喊秃噜了嘴。
毕竟枭哥的喜欢是一厢情愿的。
所以那一瞬,他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小野憨笑两声走过去:“不、不是喊你的。”
陆知鸢这才松了嘴角的弧度:“之前不是听你说你只有姐姐的吗?”
小野抓了把后颈,“是、是店里一个女孩,喜欢枭哥......我们都喊她嫂子。”
陆知鸢听得一愣,眼里闪过莫名光影,她扯了扯嘴角,僵硬地挤出一个笑来:“那、那他知道你们这么喊吗?”
小野揣着明白装糊涂:“谁?”
陆知鸢抿了抿唇,想说名字,又没说。
“哦,你说枭哥啊!”
陆知鸢轻睨他一眼。
“应该知道吧......”小野回答的模棱两可。
“他都不生气,就、就任由你们...这么乱喊吗?”她鲜少这样支吾着说话。
小野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怎么就这么机灵:“也不算乱喊吧,”他一脸淡定地瞎扯:“枭哥有时候也喜欢逗人家。”
陆知鸢像是听到了什么人间奇闻似的,眼睛都睁圆了:“他还逗人家?”
她露出的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让小野觉得是吃醋,他在心里偷笑一声,嘴角一挑:“对啊!逗小姑娘不正常吗?”
正常吗?
如果换一个人或许还说的过去,可陆知鸢却怎么都没办法把江枭往那种画面上重合。
她皱紧了眉,突然觉得小野好像在说别人似的,她跟他确定:“你说的是江枭吗?”
小野无辜眨眼:“那不然呢?”
陆知鸢说不出话来了,尴尬地笑笑,“没、没看出来。”
以为他就只和她走的近,原来她只是其中一个。
那个中午,陆知鸢没吃几口饭,张平慧瞧着她筷子上挑的几粒米,再看她空洞洞的眼神,心里盘着,这两人吵架还没好?
不过想想也是,就那拽毛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哄人。
但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
张平慧便想着劝两句,结果还没张口,就见陆知鸢突然抬眼看她了。
哎哟,那委屈吧啦的小眼神,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张平慧刚在心里啐一口西墙的男人,就听她说。
“张阿姨,咱们这...在哪些情况下,会、会喊别人嫂子?”
这问题问的,张平慧反应了好几秒,蓦地,她突然笑了声:“有人喊你嫂子了?”
陆知鸢听了直摇头:“不、不是,我、我就是好奇...想着这边在称谓上是不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张平慧说:“弟弟妹妹们喊哥的老婆都这么喊。”
“老婆”一词让陆知鸢眼皮瞬间耷拉下去,但是很快,她又眼睛一亮:“那如果喊姐呢?”
张平慧笑道:“那肯定不如嫂子亲啊!”
陆知鸢:“......”
面前的半碗米饭实在没胃口吃了,她放下筷子,“张阿姨,我...我饱了。”
张平慧瞅了眼她碗里没吃几口的米饭,忍不住心疼:“就吃这么点啊?”
陆知鸢半垂着眉眼,表情焉焉的:“不太饿。”
“唉,”张平慧看着她那灰蒙蒙的一双眼,忍不住劝了一句:“这男人啊,也别太纵着,婚前都不知道哄人,就更别提婚后了,婚前都觉得委屈的话,一定得及时收手,不然啊,结了婚再离,那就晚了!”
陆知鸢听的云里雾里。
张平慧觉得自己也不能说太多,别回头她在这劝着,脸一转,人家小情侣又和好了,那她岂不是枉做好人,讲不好还要落一个多管闲事挑拨离间的名头。
想了想,张平慧提议:“不开心啊就出去溜溜,这两天天气好,正好山后面那片樱花林开了!”
之前小野也提到那片樱花林,想到今天是周日,虽说上午没什么客人,可下午......
她轻扯唇角,笑意牵强,“那我回头抽时间去看看。”
“还抽什么时间呐,正好中午也没什么客人,现在就去呗!”
虽说陆知鸢喜静,可赏花这种事,真的不适合一个人,特别是周围都是三五成群,自己一个人更显冷清。
突然就觉得如果艾黎在就好了。
她的叽叽喳喳总能把人心头的阴霾散去。
有时候也的确奇怪,心里没事的时候,从来都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可一旦心头有事缠着,想倾诉却又找不着人的时候,孤单的感觉就尤为强烈。
四月初的天,气温已经回暖,正午的太阳烤在人头顶,黑色吸光,连带头皮都能感觉到灼烫。
陆知鸢站在院子里,刚仰起脸,刺眼的金光突然凝成一柄刃,灼的她瞬间眯起眼。
收回视线的下一秒,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猛一闭眼。
一片红光里,有一帧画面逐渐清晰。
也是一个头顶烈日的午后,在她被太阳灼到眼睛的下一秒,有一个人突然把她拉到了身后,用自己宽阔的肩膀给她撑起一片阴凉。
短暂却又暖心的回忆让陆知鸢唇角漾起浅浅笑意,可上一秒让她满心感动的人却瞬间换上穷凶极恶的表情,凶神恶煞地把手里的杯子往她面前一摔:还你!
那种感觉犹如从高处坠落,让她整颗心、整个人全部跌进谷底。
陆知鸢猛地一睁眼。
刺入眼底的不是灼人眼的阳光,而是一条人影。
陆知鸢讪讪抬头。
面前的人比她高出一个头,金黄色的强光被他挡在身后,他的影子刚好投在她脸上。
陆知鸢只觉得呼吸一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就在这时,耳里灌进一道轻懒的声音:“这么喜欢看太阳?”
脑海里的人凭空出现在眼前,这种不现实的感觉让陆知鸢好半天没回过来神。
只觉得心脏倏倏直颤,接着,便一咚一咚地跳跃着,杂乱无章......
作者有话说:
江枭:不用点手段都激不起某人心底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