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间全是他气息◎
中国语言博大精深, 同样一句话,发音虽想同,可意思却截然不相反。
江枭低着嗓, 话里带笑:“我吊过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耐人寻味, 再加上他一副懒懒的表情。
陆知鸢脸颊发烫的同时, 心里又作气。
想再顶回去,又觉得纠缠在这样的问题上,难堪的只会是自己。
她瞪了一个眼神给他后,看向小野的下一秒, 眼神又变回平时的轻柔:“你要不要跟我走?”
小野想都没想就说了声好, 但在绕出柜台前, 他看了眼江枭的表情。
所谓讨一方欢心, 就会惹另一方不高兴。
小野缓缓收回他的吃瓜脸:“枭哥, 那我先跟我...”他差点又要说秃噜嘴:“我先去店里了啊...”
话还没说明白,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他的人从眼前叫走。
江枭舔了舔唇:“等等。”
一前一后都快走到玻璃门口的两人, 一起停住脚。
柜台里还弓着腰趴了一个人。
听见那声警告味浓重的两个字后,不由得偷摸抬头。
只见高出柜台半个人高的那张脸, 嘴角扯着意味不明的笑, 还拖着耐人寻味的懒音, 说——
“你把人带走了, 我的店怎么办?”
柜台里的张北紧抿住嘴,尽量让自己变成一缕空气。
这要搁平时,小野一定会把张北拎出来说话, 但是他现在已经‘情窦大开’。
以前听张北叨唠的那些男女情意,他听的一直都索然无味。
如今亲眼目睹男女之间的这让人上头的感情拉扯, 别提多有兴趣了。
小野看了眼转过头来一头雾水的陆知鸢, 又看了眼身后一脸兴味的江枭。
他嘴角憋笑, 隐约觉得江枭后面还有话。
如他所料,江枭的确还留了半句,不过没等他再开口,就听陆知鸢反问道:“你不是在?”
江枭把手里的冰淇淋杯放到台上:“我是老板,”他语气欠欠的:“哪有老板亲自坐镇的?”
我不也是老板?
我不也照样看店?
这几条街里,有哪家店不是老板亲自坐镇?
不过这些腹诽的话,陆知鸢没说出口。
她一向都不爱与人争辩。
陆知鸢看向小野:“那你就留在这吧,”她笑了笑:“正好店里今天也不忙。”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通情达理了,却不想,有人揪着不放。
“我换他。”
“扑哧”一声笑从柜台里传来。
江枭装作听不见,抬脚往门口去。
推开玻璃门后,他站在门外,看着那张茫然无措脸,他把头一歪:“走吧,陆老板。”
陆知鸢杵在原地,不确定自己理解的意思:“你是要去我店里?”
“不然呢?”江枭两手插兜:“总不能白白跟你要了人吧?”
陆知鸢:“......”
她想不明白,都是看店,那在网吧看着和去她店里帮忙又有什么区别?
陆知鸢目光扫过大厅里的电脑卡座。
难不成是觉得她店里没生意,图个清净?
陆知鸢不由得想起之前有那么两天,他坐在她店里,翘着腿蹭着茶的画面。
这两天,被他还了不少的东西回来。
陆知鸢突然生了一个‘恶念’,她得让他欠一个他还不了的东西才行。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觉舒畅。
结果刚一出店门,就听旁边传来一句:“我还没吃饭。”
这话从中午到现在,他已经说了不止一遍。
陆知鸢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去吃,我先回店里了。”说完她抬脚往前走。
江枭看着她一点不回头的背影,气笑一声。
以前都不觉得她这么会气人。
“嗳!”
江枭从后面叫住她:“刚还给你冰淇淋吃,吃完就翻脸了?”
陆知鸢没想平白无故吃他的,只不过是想回店里再给他转账,眼下被他追着要,陆知鸢背身对他撇了撇嘴。
刚从裤子口袋把手机拿出来,身后又传来一句——
“别想着给钱,我那些冰淇淋可不是拿来卖的。”
不卖还存一冰箱,看来还真是专门用来钓小姑娘的。
陆知鸢扭头看他。
江枭站在原地凝着她的脸。
要怎么形容她的眼神呢?
江枭形容不出来,就觉得不足两米远的那双眼里,有刀子往他身上戳。
江枭避开她眼神,歪了下头:“陪我吃个饭。”
说的这么理所当然,陆知鸢都想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他身上。
她笑了笑:“你先去,我回店里拿个东西,等下就来。”
江枭可没那么好骗,走过去:“正好我也要回去一趟。”
陆知鸢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了自己的前面。
可是怎么办,自己都那样说了,陆知鸢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回到店里,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院子,最后各自站在自己的门口。
是陆知鸢先回的头,悄悄往后瞟了一眼后就迅速收回了视线,江枭转过头来的时候,陆知鸢刚好开门进了房间。
结果,江枭都在院子里等了快十分钟了,还不见人出来。
陆知鸢站在墙边,透过一点帘缝,眼看他在院子里踱了两圈后进了店,想着他应该是等得不耐烦就先走了。
陆知鸢浅浅松了口气,过了几分钟,她出门,一只脚刚踩进店后门,就听见拖腔带调的一句——
“还以为你躲房间里不出来了呢!”
陆知鸢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凭空出现似的,从墙边走到了门口,甚至还若无其事地回头看她。
表情似乎在说:就你那智商,还跟我玩迂回?
陆知鸢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束手无策过。
在这段让她头疼的关系里,她似乎一直都处处被动。
从三号街街尾走到六号街街尾,不算长的一段路,陆知鸢脑子似浆糊的,一直落后在他身后。
到了挽挽有人家的店门口,江枭停住脚在原地等她。
陆知鸢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眼,看见店名,她一秒皱眉。
江枭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抗拒,便又往前走了段,隔着两家饭店,他又停住脚。
见她脸上没再露出排斥,他这才进了店。
菜点的也不多,一份红烧鱼,一份小炒,还有一个汤。
见他要了两份米饭,陆知鸢忙摆手:“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江枭没顾她的拒绝,把碗放在她面前:“我吃你看着?”他笑了声:“不别扭?”
陆知鸢是在江枭那碗米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才拿起筷子的,不过她不是自己吃,而是夹了一块鱼到自己碗里,挑掉上面的几根长刺后,她把鱼夹给了江枭。
“还你。”
江枭盯着面前的碗,缓缓动着腮,蓦地,他突然抬眼,眼里含着意味深长的笑。
陆知鸢被他看的垂下眉眼,咕哝着:“是你早上说的......”
心眼还真就针尖大。
江枭把那块鱼肉一口放进嘴里:“那你继续。”
陆知鸢拧着眉,嘴巴扁了扁,无奈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再伸筷子又夹了一块......
一连给他挑了好几块的鱼刺,陆知鸢准备放下筷子的时候,江枭将一根小刺夹起来给她看:“我之前给你挑的时候,可比你认真。”
就没见过比他还斤斤计较的人!
陆知鸢边在心里腹诽他,边又继续给他挑着。
她长这么大,自己都没挑过几根鱼刺,今天可好,把二十多年来攒的一股脑的都用在他身上了!
重点是,他吃的还挺香!
就要把那条鱼翻过去的时候,江枭说了一句行了。
陆知鸢立马缩回手,筷子刚放下,就见江枭自己把那条鱼翻了个身,夹了鱼肚子上没有刺的一块。
不是自己吃,而是放到了陆知鸢的碗里。
“你干嘛?”陆知鸢看不懂他的操作了。
江枭一连给她夹了三块,完了,才说:“我以前可没??x?给你夹过这么多,还你的。”
陆知鸢:“......”
就觉得,好像他说什么都有理似的。
见她不动筷子,江枭催了句:“快吃。”说完,他起身去里面拿了一瓶水放在了桌上。
本来陆知鸢没多想的,可见他迟迟不拧开盖子,她悄悄撇了点嘴角。
刚伸手握住那瓶水,江枭突然抬头看她:“你干嘛?”
陆知鸢无辜眨眼:“给、给你拧盖啊。”
江枭呵出声气音,伸手把瓶子夺过去,“喝你的汤!”
陆知鸢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碗,碗里的米饭因为给江枭挑鱼,被浸了不少的汤汁。她打小就不爱吃沾了汤汁的米饭......
江枭碗里的米饭已经见了底,余光瞥见她正在把碗里最上面的米饭往一边拨,江枭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嘴巴轻扁,江枭猜到了大概。
他也没说话,伸手朝老板招了下手,一碗新的米饭放在了陆知鸢面前,江枭把她原本那碗端到了自己面前。
刚刚夹给她的那几块鱼肉还在碗里,江枭刚想夹回给她,陆知鸢动作就快他一步。
江枭嘴角偷偷提了点笑。
他原本那碗饭也不吃了,直接吃陆知鸢的那一碗。
陆知鸢脑子里乱七八糟了一下,脱口就问:“你是不是经常吃别人剩下的?”
江枭表情一愣,缓缓抬头看她,一副你再说一遍的表情。
陆知鸢自己都没想到为什么要问那样一个会让人尴尬的问题。
她抿了抿唇,把话题岔开:“听说山后面的樱花开了,你有没有去?”
江枭这才收回刚刚刀子般的眼神:“没兴趣。”
陆知鸢也就是随口:“自己去肯定没什么意思,你可以找人一块儿啊!”
“谁?”江枭抬头看她:“你吗?”
陆知鸢轻咬筷尖,睨了他一眼,嘴里不清不楚地咕哝着:“哪轮得到我啊......”
江枭盯着她的两片唇,反应了好一会儿,蓦地,唇角一勾:“那不然让你插个队?”
陆知鸢清楚看见他嘴角的笑痕,脸忽地一热,忙别开视线,又似刚刚那般咕哝了声:“谁稀罕!”
虽然江枭不知道她上一句话的由来,但她那生动的小表情似乎在传递一种暗示。
吃完饭,两人出了店,本来陆知鸢双脚是朝街尾的方向,但是手腕突然被抓住。
陆知鸢怔了一下,想抽回手,却又被江枭一句话岔开而分了神。
“想不想知道今天街上为什么没有客人?”
他一语戳破她一个中午的好奇,眼睛不由睁圆了几分:“为什么?”
江枭往西面看了眼:“带你去看看?”
“去看看?”陆知鸢一脸疑惑:“去哪?”
江枭却卖起了关子:“去了不就知道了?”
到底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陆知鸢跟上了他的脚步。
眼看离西山的方向越来越近,陆知鸢突然觉得自己被套路,她双脚顿住不走了:“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去看樱花吧?”
江枭扭头望着她那双又开始想歪了表情,轻嗤一声笑:“想得美!”
江枭也不站在原地等她,自顾自地往前走,走两步,回头催一句:“走不走?”
说的好像她不跟着,就真的自作多情地想歪了似的。
陆知鸢一步一跺脚地跟上去,想到他那句【想得美】,她腮帮子鼓了下,双脚突然提了速度,越过江枭身侧时,她用肩膀顶过他胳膊。
江枭:“......”
有些莫名其妙,可又觉得好笑,他一个大步追上去没头没尾地问:“会写毛笔字吗?”
陆知鸢压根没去深想他的话:“会!”
“那有时间给我写两个字。”
到底是相处久了,陆知鸢条件反射地觉察到他话里有话:“什么字?”
江枭睨她一眼,笑了声。
写着【小气】两字的横幅倏地从她脸前浮过,陆知鸢喉咙一哽,作气地抬手搡了他一下。
“晚上回去我就给你写!”
午后的太阳炙人脸。
江枭带她走的是小路,有绿树遮阴。
随着离西山越来越近,隐隐的热闹声也渐渐传进耳里。
陆知鸢往东北方向看了眼,见到不少成群结队的人。
应该都是去看樱花的。
但她心里的疑团还是没能解开,毕竟樱花也不是今天才开放的。
也就是那时,江枭开口说:“今天樱花林里有活动。”
“活动?”陆知鸢扭头看他:“什么活动?”
江枭却没细说:“能下不就看见了?”
眼看都快到了,还卖关子。
陆知鸢不由放快了脚下的步子。
西山后面的樱花林足足十余亩。
赏樱是春天里最为浪漫的一件事,之前陆知鸢站在山上往下看的那一片枯林,如今已然成了望不到尽头的粉色花海。
不同于陆知鸢之前在公园又或者路边看到的,这里的樱花花瓣很大,粉色花苞朵朵怒放,簇满全枝。
粉色的樱花,湛蓝的天,两种颜色,撞色却又糅合。
陆知鸢仰脸看着这难得一见的人间春色。
风乍起,樱花落。
刚好有两瓣粉色飘落,擦过她脸颊,眼睫轻颤间,突然又散落下许多的粉色花瓣。
像是淋了一场樱花雨。
不过这场樱花雨是人为。
江枭站在她旁边的一株樱花树下,手掌正撑着一枝比他手臂还粗壮的树干。
可陆知鸢却没发现,抬手接到了几片花瓣,她唇角扬起很深的弧度。
金色阳光试图穿过被花朵紧簇的花枝,落在她脸上,却又舍不得刺到美人脸,只留下缱绻光影斑驳在她因仰起而露出的一截瓷白细颈间。
“江枭。”
她不知不觉喊了他的名字。
江枭手上的动作停住,他的视线一直都凝在她脸上,却随着她嘴角泄出温柔缱绻的声音,眸底颜色渐深。
陆知鸢只喊了他的名字,却没有看她。
“你知道樱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幸福且热烈。”
风把他轻如砂砾的声音送入她耳里。
陆知鸢循声看向他。
他笔直地站在樱花树下,头顶是莹润粉色,糅着金色的光,将他一双黑瞳染上些许温柔。
陆知鸢突然想起刚入樱花林时看见的那条横幅:我在这山林间等你,你,来不来?
晃眼间,两名孩童玩闹着朝陆知鸢撞过来。
这一片都是野生林,大小山石随处可见。
陆知鸢身后的地上就横着一块半米高,一人长的山石。
侧身撞过来的一股力量让陆知鸢始料不及。
趔趄间,腰间被一条手臂环住,顺着那股扶住她的力量,陆知鸢只觉自己原地转了半圈。
腰间被一股力量箍着,陆知鸢怔怔抬头,刚好撞进自上而下投射而来的眼神。
他五官精致,哪怕是不着任何情绪,细看都能醉人眼,如今那双冷情的眼睛里,像是铺了一层碎钻,灼灼耀人眼的同时,还隐约能感觉到有一缕温柔正传递到她的眼睛里。
陆知鸢心头一紧,眼睫轻颤几下后,想避开他视线,偏偏,凝眸看她的那双眼底,黑漆漆的,里面似乎有一把勾子,勾得她动不了。
江枭凝眸看了她很久,视线定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刚认识她的时候,江枭就注意到她瞳孔的颜色是深琥珀色,如今被头顶大片的粉色笼罩,除了有满目的粉色花苞,他的脸也倒映其中。
视线从她眼睛里偏离开,落到她粉嫩双颊。
是害羞?
还是头顶的樱花在她脸上映出了一层绯......
灼灼目光在她脸上游离。
也正由于他视线的偏转,让陆知鸢猛然收回神识,后知后觉脸上已经滚烫,陆知鸢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他怀里。
心底倒吸一口气的同时,压在他身前的手往前猛的一推。
江枭没有防备,胳膊从她腰间松开,在他后退的同时,从他怀里挣脱出去的人也连退好几步。
距离被拉开,江枭耳朵红了一圈,陆知鸢更是羞窘着一张脸。
脑袋埋低着,眼神在地上乱七八糟地飘转着,最后没忍住,抬头的那一瞬,刚好看见江枭偏着脸在笑。
江枭扭过头来的那一瞬,刚好对上她微微瞪着的一双眼。
含羞带怒的眼神,哪怕是瞪人都没有威慑力。
陆知鸢脸上本来只是淡淡一层绯,如今被他一笑,滚烫的热度从她皮肤里渗出来,从脸颊,到耳尖,再到脖颈,红了个透。
当真是比头顶怒放的樱花要红上许多倍。
视线对上的下一秒,江枭当即抿住了唇。
这个时候总要说点什么来缓解她的尴尬,可惜没等他想好说什么,就听对面传来凶巴巴的一句:“你钓错人了!”
说完,陆知鸢头也没回地跑了。
从樱花林到三号街,不算近的一段路,跑的她大汗淋漓。再摸脸,热度还没下去,不过这时候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那个拥抱残留的羞,还是因为刚刚一口气的飞奔。
以为脱离那人的视线,心里就不会再有起伏,结果在茶桌前坐了的那会儿,那张脸,那双眼还是不停地往她心里钻,往她脑海里涌。
陆知鸢抓起茶桌上的手机,去了??x?院子。
正好天暖,陆知鸢就决定洗个澡,想着把身上的汗洗掉,也顺便把脑海里的那个四处逗人的家伙用水给淹下去。
结果一个澡洗完,身上的汗是没了,可那个人却像是在她脑子里播了无数颗种子一样,冒牙且迅猛生长。
这种感觉是陆知鸢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一想到他,就像有一根软针在她心口轻轻地扎......
酥酥麻麻的。
有关那人的一切都萦绕心头,这种感觉,陌生得让她整个人都束手无策着。
可若是细想,这种感觉倒也不是今天才有,从市里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就隐约感觉到了。可当时她被那些流言蜚语扰了心神,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往这方面想。
加上这几天与他算旧账,她心里就只剩气恼。
就这么恼着恼着,完全忘了要与他保持距离。
如今可好,距离不仅没远离掉,甚至还被他抱进了怀里。
想到当时被他用那样亲密的姿势搂着,近在咫尺的距离,怕是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她!
是故意的吗?
好像也不是,当时也的确是她不小心,若不是被他搂住,她跌倒也说不定。
可他也不用抱的那样紧吧!
陆知鸢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想到当时的画面,她不由攥住了领口。
心跳不听话,脸上的红更是控制不住。
陆知鸢抬头看向对面。
之前是觉得他不对劲,现在,她突然觉得角色调转了!
她六神无主了,慌乱地用眼神去找自己的手机,找了一圈,最后才发现,手机就在桌子上。
她哭丧着一张脸,嘴里带着哭腔,把她的心慌意乱蜷都抱怨到了某人的身上。
结果,网上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给出的答案是:生理上的冲动、独自占有欲、先有安全,后有感觉,以及强烈的自我展露欲望。
陆知鸢把自己一一对应进去后,突然就有点迷茫了。
她不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有什么生理上的冲动。
至于占有欲,就是把对方自私地占为己有吗?
她也没有这种感觉。
但是安全感......
陆知鸢觉得自己中了一条。
和他在一起,的确是挺有安全感的。
至于强烈的自我展露欲望,陆知鸢也摇了摇头。
这么对照下来,就等于四条里,她只占了一条。
这样也算喜欢吗?
陆知鸢抿嘴偷笑。
心里突然放轻松了似的,陆知鸢把手机往桌上一搁。
窗帘开着,抬眼就能看见对面那扇窗户,接着,那扇窗户的主人,又开始凭空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扭头就跑了,那他呢,还在那片樱花林,还是说已经回了店里呢?
江枭来清挽镇的三年,其实每年都会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去一次。
不过他不喜人多,都是在清晨的时候去,或是坐在樱花树下的石块上,仰头看一会儿头顶的粉色,又或者穿梭在错综的樱花树间,淋一场天然的樱花雨。
今天,难得想和她奔赴一场浪漫,可那人却吓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江枭无奈地垂头失笑。
小野表情憨憨地看着他,想问他怎么不在店里陪他姐,又怕问了挨凶。
等他再扭头,沙发里的人已经抱着胳膊阖上了眼。
四月的天,太阳彻底被山头隐没已经快七点。
东墙的窗户开了一扇,徐徐暖风吹动窗前枣树树枝,也掀起窗边乳黄色的窗帘。
鼻息间突然涌入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干净又清冽......
她缩了缩脖子,唇角掀起淡淡的弧度,下一秒,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眼皮上,温温热热的。
从她的眼睛,到她的眉心,再到鼻尖,最后,是她的唇。
脸也悄无声息的红了一片。
唇瓣上停留的温热触感让她眼皮微颤,眼睫掀开,那张熟悉的脸涌入她眼底。
眼角尖锐,眉眼浓郁,微阖的一双眼,能看见漆黑的瞳色。
像他,又不像他......
作者有话说:
江枭:终于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