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鸢,你来招我吧!”◎
那晚之后, 两人都睡在各自的房间,看似没有互相打扰, 可睡前, 江枭都会给她打视频电话。
明明只隔了一个院子的距离,却只能通过视频看见对方。
让人有一种......咫尺却又有点遥不可及的感觉。
可即便是这样,陆知鸢依然能被他看得心跳加速, 耳圈滚烫。
因为视频里的他,话不多,可一双眼却紧紧盯着你,纵然隔着屏幕, 也依旧能把眼里的滚烫传到你身上似的。
被他那样看着,陆知鸢总有种手脚不是的紧张感。
甚至比躺在一张床上,比被他抱着更让人脸红心跳。
脸一红,心一跳, 陆知鸢也就不说话了, 像是怕被她发现似的,垂着眉眼,眸光四处流转,却又被那那道目光追的避无可避。
所以好几次的视频, 都是被陆知鸢先行挂断的,以为挂断就能闭上眼入睡,可江枭又会发来一条【晚安】短信。
陆知鸢便会陷入失眠, 抱着手机在想,如果他能亲口在她耳边说上一句“晚安”就好了。
有了这种想法, 后面她的浮想就开始越来越‘危险’, 危险到开始回味他的床......
好像比她的要软一些, 枕头上的味道好像比她的要香一些, 被子里的温度也比她的要烫一些。
乱七八糟地想上一通,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半夜......
就这样魂不守舍地失眠了四个晚上。
终于熬到了四月十六这天。
陆知鸢这几天起的都不算早,睁开眼就过了八点。
但是只要她把房门一开,要不了一分钟,江枭就会从后门出来,笑着走到她面前,揉一下她已经偷偷整理好的头发,然后去给她的刷牙杯里装上温水,给她的牙刷挤好牙膏,然后趁着她刷牙的功夫又去给她兑好洗脸用的温水。
最后在她洗完脸,腰挺直的瞬间,用他的高大身躯将她从后面圈住,有点霸道,又有点温柔,环着她的腰,把下巴抵在她肩窝,歪着脑袋看她的侧脸。
直到把她的脸看红,然后低着声,用一种略显委屈的腔调问她:“你的早安吻怎么还不来?”
看似在等她主动,可只要陆知鸢微微把脸侧过来,唇还没碰到他,他的手就扶上了她的脸。
他的吻从来都不会循序渐进,总是深深浅浅,可能上一秒还很温柔,下一秒就会吻得你喘不过气来。
陆知鸢一直都跟不上他的节奏,被他引领的,只能承受。
像前几天一样,一吻结束,陆知鸢虚虚被他抱在怀里,耳边传来他的低笑,还有逗她的揶揄:“什么时候换气能流畅一点?”
陆知鸢已经被他连着取笑了好几天。
之前她都是把脸埋他怀里羞得不说话,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这样笑着,陆知鸢羞着的同时心里也作气。
今天,她不似之前那般不抵抗了,隔着他身前的薄薄布料,不轻不重地咬他一口。
那种双齿抵着研磨的触感,也不过短瞬,酥麻伴着轻缕丝疼,像是在警告他如果再取笑她,她就不客气了似的。
江枭轻揉了两下她的后脑勺:“上午我要回店里,你乖乖的。”
陆知鸢这才猛然想起昨晚她和小野的计划。
她偷藏着窃喜,低哦一声。
把江枭送到门口,陆知鸢刚要转身,手腕突然被江枭抓住,陆知鸢心里一紧张。
“怎、怎么了?”
江枭歪头看了眼店里的小野,问她:“不然让小野在这看着,你跟我去店里?”
这要是平时,陆知鸢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可今天她一堆事呢!
陆知鸢把他的手握到手里,轻轻晃了晃:“昨天来的那一批新茶,我还没装罐呢。”
听他这么一说,江枭顿时就往回退了一步:“那我在店里帮你!”
陆知鸢嗓子里一噎,正愁着找借口的时候,小野适时‘接’了个电话。
“枭哥马上就去了,你别急。”
江枭沉着眉眼看过去,小野朝他憨笑一声:“枭哥,你快去吧,张北要急死了!”
今天也是巧,李松电话打不通,张贺也有事来不了,张北也说有事要去趟县里。
看店的事就这么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江枭作气一声:“白给你们发工资了!”
他话一说完,陆知鸢忙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别生气嘛!”
江枭:“......”
目光落到她含情脉脉的一双眼里,心里的那点小气性就这么消失殆尽了。
等到江枭一走,小野立马蹿到门口,和陆知鸢一块勾着脑袋,直到目送江枭的背影在街口转了弯。
“姐,咱什么时候走?”
陆知鸢心里还有担心:“他中途会不会回来?”
“不会!”小野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张北张贺还有李松那边,我都说好了,今天一起消失,没人会给枭哥看店!”
小野担心时间来不及:“姐,要走咱就快点走,现在都快九点了!”
“车呢?”陆知鸢问:“还在停车场吗?”
“不在!我早上来的时候就给停到菜市场那边了!”
陆知鸢抿嘴笑:“没想到你心还挺细!”
出了店,两人可谓是一路小跑到了车里。
陆知鸢从来都不知道偷偷去给一个人买生日礼物还会这样刺激。
“你说,他要是真的中途回去找我,然后发现我不在,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接,正生气要打人的时候,看见我手里提着蛋糕.....你说他当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啊?.”
小野也跟着想象了一下:“肯定要抓狂!”
抓狂是一定的,但陆知鸢觉得他一定会喜大于惊!
果然,刚到县里,江枭的短信就发来了。
【干嘛呢?】
陆知鸢转了转眸子,过了快一分钟才给他回:【有客人,等会儿说。】
在这之后,陆知鸢的手机消停了一会儿,可也就一会儿,小野刚把车开进商场的停车场里,江枭的短信又发来了。
【等忙完了来店里找我?】
陆知鸢依旧没敢回的太快,直到拎着一个白色纸袋从精品店里出来才给他回:【那你等我短信。】
取完蛋糕往回去的路上,小野不时地扭头看一眼后座的蛋糕盒。
最后实在没忍住:“姐,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
“什么?”
“枭哥来的这几年,没过过生日,”他扭头看了陆知鸢一眼,见她眼里有疑惑,又忙补了一句:“可能他一个大男人觉得生不生日的无所谓吧......”
后面的话,他想说又给咽了回去。总归是觉得陆知鸢在江枭那儿是特别的......
车子开过一号街前面的石子路。
陆知鸢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她给江枭回的那条短信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这之后,他倒是听话,没有再发来。
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这么听话,有点不像他......
像走时那样,小野没敢把车开去停车场。
下了车,陆知鸢从后座把蛋糕小心翼翼拎下来,刚刚心里短暂的疑惑很快被分散,想着他看见这个蛋糕时会有的反应,陆知鸢不由得抿唇轻笑。
走到三号街的街口,陆知鸢的目光顿在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车牌上,是海番的车。
她蹙了蹙眉,心里正疑惑着,小野喊了她一声:“你先回店里,我去瞧瞧枭哥。”
陆知鸢点头说了声好,再看一眼黑色轿车的挡风玻璃,一个男人坐在驾驶室。
恰好那时,男人抬头。
她不认识。
想着或许是巧合,陆知鸢便没有再多想。
踩过街上的青石板路,陆知鸢看见店门被敞开半扇,她心里一咯噔。
小心翼翼进了店,陆知鸢把蛋糕盒轻轻放到茶桌上,手刚离开盒子上的提绳,一声“江枭”让她手指一抖。
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一个人影从后门突然迈进来。
江枭目不斜视地穿过店,完全没注意到茶桌旁站着一个人,几个大步跨出了店。
陆知鸢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刚刚那道从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很陌生。
只是没等她走进院子,一个两鬓微白的男人从后门进来。
目光撞上,陆知鸢轻吸一口气:“江叔叔?”
江鸿年也着实愣了一下:“陆小姐?”他看了眼院子,又目光梭巡回店里:“你、你怎么在这?”
陆知鸢心里虽有几分不知作何解释的难为情,可还是落落大方地走到他面前:“我在这里开店,也住在这个小院。”
江鸿年意外之余,又往院子里看一眼:“什么时候的事,上次我去看望你奶奶,没听她老人家说起这事。”
“也就三月份,”陆知鸢忙侧身招呼他:“江叔叔,您过来坐会儿吧!”
江枭刚刚出门时走路似一阵风,可陆知鸢还是看到了紧绷着的侧脸,猜到父子俩之间应该发生了不愉快,但陆知鸢并没有去过问。
水壶里的水逐渐咕噜出声。
短暂的沉默后,江鸿年突然轻笑一声:“那你应该也认识江枭了吧,他也住在这院里。”
陆知鸢笑着朝他点了店头。
“那小子脾气不好,若是有什么......”江鸿年目光第二次扫过桌上的蛋糕盒:“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枭...他对我挺好的。”
陆知鸢的回答让江鸿年脸上再次闪过意外,但也只是短瞬,或许是觉得她在说着场面的话,他笑笑:“那就好。”
“江叔叔,可能江枭还没来及跟您说,我和他——”
话刚说到这,店门口突然一条人影挡住了光:“陆知鸢!”
两人一同看过去。
江枭站在门口,沉沉目光定在陆知鸢的脸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陆知鸢忙站起身,“我、我没注意到。”说着,她目光在茶桌上扫了几眼。后知后觉手机应该是丢在车后座了,当时她去后座拿蛋糕......
顺着她目光,江枭看见茶桌上的蛋糕盒,他蹙眉:“你上午跑哪了?”
他语气虽不好,但字里行间又透着熟络。
江鸿年坐在椅子上,目光在两人脸上穿梭。
江枭无视江鸿年的存在,径直走过来,一把握住她手腕,将她往店外拽。
陆知鸢手足无措地回头:“江叔叔,您、您先坐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江枭拉到了店外。
“去哪了?”
陆知鸢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腕,不答他反而咕哝一句:“你弄疼我了...”
江枭瞄了眼她手腕,明知她是故意做出那种让他心疼的语气,可怎么办,他真就心疼了。
吐出沉沉一口气后,江枭握住她手腕,声音不自觉低下来:“买个蛋糕至于跟我撒谎?”
“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她总是轻巧就能拿捏他,一个委屈的眼神,一句轻柔的声音,让他半点火气都发不出。
明明上一秒,他心里郁了一团火。
感觉到他的指腹正轻轻揉在她手腕上,陆知鸢轻轻揪了揪他身前的衣服:“叔叔还在里面呢,你要不要......”
后面的话她没说,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枭的脸色,见他神色没有起伏,陆知鸢反握住他的手,声音带出点委屈:“我们的关系,你是不是都没跟叔叔说?”
江枭看向她,抿了抿唇,表情别扭了一下:“我们俩的事,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陆知鸢知道他在嘴硬,顺着他的话,“哦”了声:“也对,是我们俩自己的事,”她偏开脸,轻叹一口气:“本来还想着端午节回去带你见见我奶奶的......”
江枭等着她的后半句,却见她半晌都不往下说了,他眉心愈见收拢:“然后呢?”
陆知鸢给了他一记茫然的眼神,“没然后了呀,”她拿他的话堵他的嘴:“不是你说的,我们俩自己的事啊,那、那就不见了呗!”
江枭气笑一声:“故意的?”
陆知鸢不答他这句:“晚上我在挽挽家定了包厢给你过生日,你来吗?”
这话说的,给他过生日,还问他来吗?
江枭往前一步,把她抵到墙边,双手捧住她脸:“陆知鸢,”他眼里只剩无奈:“吃定我了是吧?”
今天虽不是周末,可街上还是断断续续有不少的游客。
陆知鸢是个在外面有一点亲密的动作就会脸红的人,可这会儿,她却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脚后跟回落的瞬间,她眉眼弯着,唇角翘着,仰脸看着他说:“男朋友,生日快乐!”
*
江枭知道那晚的包厢里一定会有他父亲,可他还是去了。
不因别的,就因为这个生日是陆知鸢给他过的。是他们在一起后,她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
在他骑了八个小时的摩托站在她面前,看见她眼里蓄满泪水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发过誓,他会陪她度过每一个有意义的日子。
她的,以及他自己身上所有无所谓,但因为她的参与而变得有意义的每一个节日。
如他所料,推开包厢的门,江枭一眼便看见了圆形餐桌前的父亲。
陆知鸢忙起身迎到门口,挽着他的胳膊,走到江鸿年面前,甜甜地喊了一声“江叔叔”。
江鸿年在陆知鸢店里坐了一个下午,也听她说了这段时间她与江枭的一些事。
意外吗,当然。
他的确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结缘陆氏茶业董事长陆萧芸的孙女。
好在他们江海传媒也有自己的一片天,所以算不上高攀,就是他这个儿子的脾气,江鸿年有点担心。要知道,陆萧芸可是把这个孙女捧在手心里的。
但是再一想,几年来都没能和儿子坐一桌,今天却能在他生日的时候和他吃上饭,他心里又有了几分底,这说明,他儿子有了软肋。
生意场上游走这么些年,江鸿年深知有软肋不是一件好事,可若这软肋能拧正这小子的犟骨头,那倒也不失一件乐事。
江鸿年看着面前样貌如此登对的二人,笑着招手:“别站着了,快坐吧!”
陆知鸢本来还想着坐离江鸿年近一点的,奈何被她挽住的胳膊使了反力,硬是把她带到了对面。
陆知鸢弯唇朝他一笑,压着声儿:“抬头就能看见叔叔,也挺好的。”
江枭脸色顿时沉了两分,压在椅背上的手收回,拉着陆知鸢往回坐。
就这么和江鸿年只隔开三把椅子。
包厢里一阵沉默后,江鸿年率先打开了话匣子:“陆小姐,怎么想起来到这里开店了呢?”
“江叔叔,您要是不介意,可以喊我鸢鸢。”
江枭扭头看她一眼,视线刚要再回手机屏幕,陆知鸢伸手将他的手机给没收了。
条件反射的,江枭伸手就去桌下夺,结果却又被陆知鸢另只手握住,细软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拇指指腹还轻轻地刮蹭着。
江枭:“......”
明明只是一只手,偏偏只是这一只手,让他再无了反抗,一颗心,连带着整个人都被她的柔软压制着,所有的‘反抗’都偃旗息鼓了。
江枭侧头看她,看她弯翘的嘴角,看她盛满温柔笑意的一双眼。
那一瞬,他突然在想,他怎么就能被她吃的死死的呢?
然后就听她又甜甜地喊了一声江叔叔,简明扼要地说出了来清挽镇的目的。
之前还对他隐瞒了一段时间的‘秘密’,这会儿,倒是不遮不掩地全盘托出了。
江枭反手握住她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江鸿年看着两人挨的那么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又问:“那以后是要在这里长久地住下来吗?”
陆知鸢看向旁边的人:“如果江枭愿意在这里陪我的话......”
这话,听着像是把选择权给了他。
重点是,还是以回答的方式说给他的父亲听。
越品越觉得她这是当着他家长的面,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了他手上。
半晌没说话的人,在陆知鸢和江鸿年看过来的目光里,垂着眉眼,小声咕哝出一句:“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闻言,江鸿年笑出爽朗,连应几声好,说:“你们在一块有个照应,我们做家长的也能放心。”
尴尬的气氛看似缓和下来,一顿饭,吃的也算愉快,只是江枭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开口。
倒是陆知鸢点的那两瓶白酒,江枭闷头喝了不少,眼看他第四次将分酒器倒满,陆知鸢在桌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
之后江枭没有再喝。
却又在饭后,陆知鸢去拿蛋糕的时候,因为江鸿年的一句话,江枭仰头一口喝干了分酒器里的酒。
“不用在她面前刻意营造出你一个好父亲的假象!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我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他在陆知鸢的怔愣里,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包厢。
“江叔叔,你、你先坐着,我去看看他!”
陆知鸢是在六号街街口才追上的江枭,“你怎么走了呀,”她拉住他的手,“蛋糕还没吃呢!”
“陆知鸢,”他眼底染了红,分不清是酒意还是因为心里的酸胀:“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一顿饭就能缓和的,别做这些无用功。”
陆知鸢对他和江鸿年之间的隔阂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地觉得只要是一家人,就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可他是你父亲,你母亲不在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江枭扬声打断她:“他还有脸跟你说我的母亲?”
看得出他胸腔的起伏,陆知鸢忙摇头:“不是,不是江叔叔跟我说的。”
江枭却只当她在偏袒。
“你现在是和他站在了一条线上,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陆知鸢看着他眼底的红,除了摇头,一个字都吐不出。
江枭苦笑一声:“那他有跟你说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陆知鸢怔了一瞬,“不、不是车祸吗?”
“车祸?”江枭像是听笑话一般,嘴角带出凉凉的讽刺:“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一个自私的连自己儿子都利用的人?”
陆知鸢看得出他眼底的怒,虽然不够了解他们父子之间发生的事,却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委屈。
“江枭...”她小心翼翼拉住他的手:“失去亲人的痛,我和你感同身受,可是——”
“感同身受?”江枭打断她的话,眼底越发得红,“你拿什么和我感同身受?”
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亲手拔掉的刺突然又扎满全身。
陆知鸢怔在原地,心里又酸又疼,垂在身侧的两手慢慢攥住了裙摆。
可他却还不知收敛,拖着又冷又懒的调儿,喊着她的名儿。
“陆知鸢,”他撕掉了平日里只有她才能看见的乖巧皮囊,露出了骨子里原本的狠劲儿:“别仗着做了我几天的女朋友,就试图来左右我,我对你的纵容也不是没有底线。”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拿话伤她,可是他压制不住心里的怨气,她该站在自己这边的,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原本无所谓的日子,却又因为她的参与而让他倍感珍贵的日子,可她却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试图帮那个人说情。
陆知鸢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眼底早已融化的冰在那一瞬,仿佛又凝结出厚厚一层,隔着不许她走近的距离,将她狠狠推出他的世界。
像是回到了最初。
周围人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一头狮子,一头把自己关在笼子里的狮子,自己不愿出来,也不让别人走进去。
可是如今,他已经亲手把钥匙递到了她手里,而她也打开了他的笼子。
她做不到看见他受伤的同时,还不管不问。
“江枭!”
眼看他往黑不见光的停车场去,陆知鸢从身后喊住他。
江枭站在一片阴暗里,脚步停住,但没有回头。
隔着眼底潮湿的雾气,陆知鸢朝着愈渐模糊的背影走近几步。
“那个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的男朋友,如果......”
她声音哽咽,眼眶通红,可即便是这样,她都忍着没有让自己落泪。
“如果知道我也失去了双亲,他是不是就舍不得说出刚刚那些话了?”
江枭眼皮猛地一掀,蓦然转身,可双脚刚迈出去一步,又猛地收住。
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个把自己伪装成慈父的男人。
从过去到现在,总能巧舌如簧地把一切责任都推卸的一干二净的男人。
而他,就站在她身后......
这一个下午,他应该从她那里打探到不少了吧,好像他身边出现任何一个人,都能被他利用。
江枭苦笑一声,步步后退。
陆知鸢看在眼里,心脏揪紧,却在抬脚再次走向他的时候听见他说。
“别过来,”他一字一顿地喊她的名字:“陆知鸢。”
他说——
“我以为你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
“我以为你会不管不顾,只听我说。”
“是我错了。”
“是我高估了我在你心里的分量。”
说完,他笑了,笑自己,又像是笑他。
最后,在嘴角的那缕强颜欢笑里,骤然转身。
那晚的星星特别的多,每颗都氲出了柔亮的光。
每一颗都像她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嗔起来也亮亮的。
可每一颗都离他很远,远到只能遥遥地看着。
后来,他不敢看了,垂着头,闭上眼。
上一秒还笑吟吟亮晶晶的一双眼突然噙满了泪,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
映在他脑海,晃在他眼前,让他心脏一点点收紧,最后猛地从地上站起来。
或许是酒精上头,又或者他意识到自己今晚的口不择言。
趔趔趄趄跑回去,几乎没给自己思考与迟疑的时间,他就慌慌张张敲了她的门。
门开,他两步往前,都没来及看清她的脸就急急地抱住了她。
“我错了,”他抱得她很紧,箍着她小小的一只,在那声我错了之后又说了很多句对不起。
就在他一颗心惶惶不安等着她回应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几声低低的笑。
江枭缓缓松开双臂,不安的一双眼,茫然地看着她嘴角的笑痕。
“江枭,”她此时的眼睛比漆黑夜幕下任何一颗星星都要亮,“你听好了。”
她像是秋后算账似的,开始一句一句地纠正他之前说的话。
“我永远都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我的确会不管不顾地只听你说,可你却什么都不对我说。”
“还有,你的确是错了,不是错在高估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而是低估了。”
她一脸得逞的小骄傲:“ 还记得我第一次敲你的门,你怎么说我的吗?”
他当然记得,当时他嘲弄地问她:你在招我?
陆知鸢轻笑一声:“后来在小巷里,你又是怎么说的?”
当时他克制着抱紧她的冲动,低声斥她:我再说一次,别来招我!
想着想着,江枭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环上她的腰,把她娇娇软软的身子往怀里一拢。
“那你要不要听我的真心话?”
不等她回答,江枭就俯身抱住了她,滚烫的唇含住她一点耳垂,低低的声音缠在她耳畔,轻喊一声她的乳名:“鸢鸢。”
他卸下一身冷硬的外壳,把他的柔软与不堪一击全都摊在她面前,低低的声音像求她:“你来招我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是正文完结章。
他俩的感情被三次“招”贯穿。
记得昨晚的作话吧,我给记错了,是明天,嘿嘿嘿。看到有些姐妹问在哪。
薇博!
然后,下一章的更新会推迟到明天下午五点(因为明天换榜,我怕被锁,苦涩:)
最后跟姐妹们求收下一本《他的小娇嗔》,京圈大佬为爱费尽心机,年龄差6!
转专栏就能看见啦!五月中旬就会开!
文案如下:
京圈大佬为爱费尽心机,年龄差6
那不是岑颂第一次见闫嗔,仅有的几面,小姑娘都是垂眸羞答答,一字不说。
却没想,小姑娘一张口,似被蜜糖浸泡过的黏糊嗓,岑颂当即骨头一酥。
就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
京圈里,谁人不知岑总啊,神颜配豪车,惹得一波又一波的女人前仆后继。
偏偏他一张风流脸却写满了“女人别碰我”。
岑颂以为,哪怕不用钱,就靠他那张脸,也能轻松拿下那个夜夜入他梦的小姑娘。
结果,别说脸了,所有手段都用尽了。
就nm难追:)
*
直到后来,媒体电视铺天盖地传来岑氏集团破产的消息。
酒吧门口,岑颂一手酒瓶一手烟,蹲在墙边。
一双他摸过一次的小脚踩进他余光里。
“岑颂,”让他骨头一酥的声音响在他头顶:“你要不要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