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团宠美人是吃货!(美食) > 第112章 苏醒
    苏心禾没有想到, 张婧婷居然真的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下意识将她?推了出去,自己?也不慎跌倒, 身子撞在了坚硬的石柱上, 疼得她?浑身一震。

    张婧婷摔趴在了地上, 忽而惨叫一声, 丫鬟们人人自危, 竟没有人敢上前?去扶, 待她?自己?爬起来时, 左边脸颊渗出了血,应该是被地上碎石划伤了脸,张婧婷伸手一抹, 就?看见满手血污, 她?最爱惜的便是自己?的容貌,见了此等?情状, 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她疯狂地冲苏心禾扑了过去!

    张婧婷掐住苏心禾的脖子, 她?头发蓬乱, 半边脸上都是猩红, 状若疯妇,恶狠狠地道:“我要亲手杀了你!”

    苏心禾想掰开张婧婷的手, 可她?的肩膀在方才巨大的冲击之下受了伤, 整只右手都抬不起来了, 即便是奋力?反抗,也敌不过张婧婷的禁锢,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憋得青白。

    她?无力?地挣扎着, 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活了两世,她?经历的事?情太多,此刻,许多人和事?便迅速地掠过脑海,一幕幕重演,又一期期谢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在她?快要窒息之时,一双深邃的眼睛,突然出现在她?的记忆中,那?眼神里?含着深情,还有不忍分别的痛色。

    李承允。

    苏心禾无声默念着这三个字,仿佛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他便是她?最后的浮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只箭矢破空而出,冲破重重包围,直接刺穿了张婧婷的肩头!

    她?尖叫一声,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霎时血流如注。

    钳制苏心禾的力?量瞬间消失,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下一刻,她?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扶起,方才脑海中那?双深情的眼,与眼前?的这双眼重合,只不过,眼前?的李承允眼窝更加深邃,眸中还带着血丝,下巴上青茬微显,分明?是披星戴月而归。

    他身上铠甲未脱,这冰凉的触感,让苏心禾清醒了几分,她?热泪盈眶,轻唤:“夫君……”

    李承允心头一动,将她?抱进?了怀中。

    “我?回来了,没事?了。”

    他努力?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抚慰她?。

    纵使李承允杀敌无数,但方才那?般惊险的场面,也依然让他心惊肉跳,若是晚来半刻,他就?要失去她?了。

    亲兵们鱼贯而入,包围了整个道观,蒙面人们大多都是绿林匪盗,本就?不敢与朝廷为敌,便纷纷束手就?擒。

    李惜惜也奔了进?来,她?一见苏心禾面色苍白,脖颈上紫红一片,紧张地问:“嫂嫂,你没事?吧?都怪我?,我?不该离开马车……幸好?二哥日夜兼程,提前?回来了,不然……”

    李惜惜说着,豆大的眼泪就?滚了下来,苏心禾虚弱地笑?笑?,“傻丫头,若是你在,只怕我?们俩都要被?绑了,谁给你二哥报信?”

    李惜惜平复了几许,一转头便看见了倒地的张婧婷,她?擦了把眼泪,问:“二哥,你把她?杀了?”

    李承允面无表情地答道:“她?害你嫂嫂,我?怎么可能?让她?死得这般轻易?”

    说罢,他便打?横抱起了苏心禾,对她?柔声道:“先回府看看你的伤,张家之事?交给我?。”

    -

    苏心禾实在太累,一上马车便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便到了第三日下午。

    她?悠悠睁眼,便觉脖颈之处一片清凉,应该是掐伤处被?上了药,她?才试着动了动手指,眼前?的幔帐便被?人掀了起来,李承允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欣慰:“醒了?”

    苏心禾轻轻“嗯”了一声,正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难受得很。

    李承允让她?躺好?,又在榻边坐下,俯身下来,与她?额头相抵。

    这猝不及防的亲昵,让苏心禾面颊一热,她?忽闪着眼睛看他。

    “退热了。”李承允坐起来,温声说道,“昨日带你回来之时,就?起了高热,大夫说你这段日子太累了,又遭逢惊变受了伤,才会?烧得厉害,现在应该没事?了。”

    苏心禾凝视着李承允,他已经换上了常服,胡茬也剃干净了,但眼中依然血丝可怖,她?心疼地抬手,抚上李承允的面容,低声问:“多久没睡了?”

    “没多久。”李承允不假思索地答道,眼神留恋在苏心禾脸上,手指将她?的柔夷包裹。

    苏心禾道:“上来吧。”

    李承允自是无法拒绝她?,便和衣在床边躺下,苏心禾见他穿戴得整齐,问:“等?会?要出去吗?”

    李承允应了一声,道:“张家的事?,该有定论了。”

    这两日,苏心禾昏昏沉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听他这么说,便有些茫然,李承允吻上她?的额角,道:“害你之人已经下狱,狱中刑罚严苛,没过几样她?便招了,不仅如此,还吐出了不少张家的秘密。”

    李承允连张婧婷的名字都懒得赘述,可见是厌恶得狠了。

    苏心禾抬眸看他,“什么秘密?”

    李承允沉声道:“户部尚书侵吞国库银钱,在军粮筹备上以次充好?,我?虽收集了不少证据,但即便陛下相信,查起来也费时费力?,且官场上利益盘根错节,指不定张家会?找谁来当这个替死鬼。这次回来,我?本就?要与陛下奏明?此事?,没想到那?张氏,居然敢对你动手!”李承允说到此处,神情冷了几分,压低了声音道:“我?便将户部尚书的罪证与张家女的供词,一起呈到了御前?,昨日陛下已经下令彻查,眼下,张府已经封了。”

    “这么快?”苏心禾诧异地看着他。

    李承允颔首,道:“事?情能?如此顺利,还得益于启王殿下的助力?,他近日开始接管禹王军中事?务,发现了禹王与张家私下勾结的蛛丝马迹,得知我?在查证,便将已经掌握的情况,一并禀报给了陛下%……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意图杀人,无论哪一条罪名,都不可能?让张家再全身而退。”

    苏心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这两日,你都在忙这件事??”

    李承允默了片刻,道:“也不全是……守着你,也很重要。”

    他抚上她?单薄的背脊,轻轻摩挲着,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十分小心。

    苏心禾小声道:“睡一会?儿吧。”

    李承允没说话,看了她?一瞬,遂低头吻她?。

    这一吻既深沉,又短促,苏心禾还没反应过来,李承允便放开了她?。

    “睡觉。”李承允干脆利落地说。

    她?身子还没好?,他便只能?浅尝辄止,不然会?忍不住的。

    苏心禾被?李承允按在怀中,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她?往李承允怀中攥钻了钻,唇角轻轻扬了起来。

    -

    在苏心禾调养身子的这段时间,一直闭门不出。

    皇后得知事?情原委后,不但赐下了一大堆补品,还遣太医院院首亲自上门为苏心禾诊病。苏心禾平日里?待人温和,又因着游园会?和中秋宫宴认识了不少官眷,上门探病的人便一波接着一波,叶朝云怕扰了苏心禾的休息,便都谢绝了探视,唯有长公主和曾菲敏登门拜访之时,才告知了苏心禾。

    天气渐冷,曾菲敏已经裹上了厚厚的夹袄,领边一圈白色绒毛,衬得眉眼精致,脸型小巧,她?打?量着苏心禾,温言道:“瞧着你的气色,当是养得不错。”

    苏心禾笑?了笑?,道:“我?还好?,倒是你,清减了不少?”

    曾菲敏轻叹一声,低声道:“都过去了……”

    她?得知苏心禾是为了去公主府看望自己?,这才中了张婧婷的算计,也愧疚不已,直到今日,亲眼见到苏心禾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苏心禾问:“可见过惜惜了?”

    曾菲敏垂眸,理了理袖间的云纹,点头道:“见过了,她?功课未完,便没有跟来。”

    李惜惜哪里?是会?为功课所困之人?怕是见到了曾菲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刻意躲着的。

    苏心禾沉默片刻,道:“菲敏,其实惜惜得知驸马的事?情后,寝食难安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将真相告知于你,你莫要怪她?,她?也是一片好?心,不想让你被?蒙在鼓里?。”

    房中暖香悠悠,曾菲敏的神情也放松了几分,沉声道:“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如今一见到惜惜,我?总会?想起父亲……不知该如何自处的,不是惜惜,而是我?。”

    苏心禾伸出手来,轻轻覆上她?的手,低声:“菲敏,那?些事?不是你的错,你要放过自己?,重新开始。”

    “放过自己?……”曾菲敏喃喃道:“也许时过境迁,我?才能?重新面对自己?,面对她?。”

    曾菲敏在静非阁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她?不肯让苏心禾相送,便自己?快步迈出了静非阁,寒风瑟瑟,吹得她?长发微扬,曾菲敏拢了拢披风,才转弯上了长廊,便见到一天青色的身影,静静立在廊下。

    李信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他目光如水,沉沉深深地看着曾菲敏,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但终究没有开口。

    两人隔着一条长廊,却仿佛远在天涯,四目相对一瞬,曾菲敏转身就?要离开,李信却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扣住了曾菲敏的手腕,问:“你要去哪?”

    曾菲敏冷喝一声,“放肆!”

    她?努力?挣着他的手,怒道:“谁让你碰我?的?松手!”

    李信唇角微抿,手上力?道轻了些,但却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只问:“我?若松手,你能?先不走么?”

    曾菲敏硬声道:“我?走或留,难道还要征得你的同意?你算什么东西??”

    话虽冷锐,但她?的头却偏向了一旁。

    李信一目不错地盯着她?,道:“你为何不敢看着我??”

    曾经的曾菲敏,仿佛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在李信面前?时,总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但自从长公主与驸马和离,她?便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再也骄傲不起来了。

    她?恨自己?的父亲,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她?觉得愤怒又耻辱,但却无法彻底割舍这份血缘亲情,以至于母亲与父亲和离之时,她?还悄悄打?点了父亲的随从,好?让他离京之后,能?过得好?些。

    她?也想过忘记一切,像从前?一般,无拘无束,恣意潇洒,但无论如何,她?的人生都回不到十六岁之前?了,仿佛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流言蜚语如芒刺在背,搅得她?没有一日安宁。

    而这份狼狈,面对其他人时,她?可以努力?隐藏,但不知为何,却格外不想见到李信。

    谁都可以看她?的笑?话,但李信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曾菲敏也不敢去想,她?只是本能?地回避着他,以至于此刻被?李信握住了手腕,她?便像刺猬一般拱起了浑身的刺,想让他知难而退。

    “谁说我?不敢看你?”曾菲敏抬起头,高傲地看着李信,道:“本县主忙得很,没空与你周旋,快快让开,我?要去找母亲了。”

    李信没有答话,反而开口问道:“我?在公主府守了多日,为何一直不肯见我??”

    自长公主与驸马和离的消息一出,李信便日日去公主府,但曾菲敏却一次也没有见他。

    曾菲敏冷冷笑?道:“我?与你很熟么?凭什么你一来,我?就?要见你?”

    李信看着曾菲敏的眼睛,从容不迫地道:“若是县主与我?不熟,又为何会?与我?泛舟游湖,观星赏月?”

    “我?……”曾菲敏一时语塞,只能?僵着脖子道:“我?那?是闲来无事?,才与你一同出游的,我?现在玩腻了,不想理你了,不行么?”

    “不行。”李信干脆地答道:“你分明?是因为府中变故,才刻意疏远了我?,为什么?”

    曾菲敏咬唇不语。

    李信沉声道:“你不说,我?替你说……因为你害怕我?看不起你,待你不似从前?,是不是?”

    曾菲敏听了这话,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奋力?地甩开李信的手,愤然道:“你胡说什么?我?为何要在意你的看法?我?不过是懒得理你!”

    “是么!?”李信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道:“你若是真的不在意我?的看法,为何方才要逃?你大可以对我?敷衍了事?,像小时候那?样。”

    “李信!”曾菲敏情绪有些失控,她?瞪着他,眼眶泛红,“你何必如此逼我??”

    “我?不是要逼你。”李信重新握住曾菲敏的手,她?的手指冰冷如玉,纤细又脆弱,他轻轻道:“我?只不过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仍然是那?个明?媚开朗、嫉恶如仇的小县主,那?些晦暗的、肮脏的阴谋都与你无关,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曾菲敏转过头,眼泪簌簌而落,却执拗地不肯让李信看到。

    她?的脆弱在李信的寥寥数语中,展露无形,再也没有伪装的必要,起初,还是无声抽泣,到后来,便泪流满面。

    眼泪划过面颊,被?寒风一吹,一片冰凉。

    “菲敏……”

    这是李信第一次,这样唤曾菲敏的名。

    曾菲敏终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李信,李信眼中满是心疼,抬手为她?拭泪。

    这一次,曾菲敏没有闪躲。

    这还是父母和离之后,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泣,多日以来,压抑在心中的苦涩和委屈,仿佛巨大的顽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李信揽过曾菲敏颤抖的肩头,将她?带入怀中,曾菲敏揪着李信的衣襟,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失声痛哭起来。

    李信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耐心地陪着她?,语气温柔又轻缓:“哭吧,哭过之后心里?就?会?好?受些……别不理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