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鬼魂开始在皮影楼里游荡,显然是在寻找幕后恶鬼的踪迹。

    倏地,一个鬼魂钻进了墙壁里面,老旧的墙面上立刻显现出这鬼魂的身影形状。

    随即接二连三的鬼魂便开始一个个地钻入墙里,来回游走,墙壁作幕,犹如在他们眼前上演了一场鬼吼鬼叫的恐怖片。

    当然,现场还有旁白解说。

    新鲜上任的旁白简初柒:“哇哦,原来恶鬼是藏在了这整座皮影楼的墙壁里,只要是在这座楼内,他可以随处可去。”

    “有道是‘三尺生绢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其能幻千年陈迹,亦可聚万古奇情’。”

    “这恶鬼则是把自己比作皮影,整楼墙壁比作白幕,亲身上阵,为大家表演节目,其精神可歌可泣,值得敬佩。”

    “来,大家都鼓鼓掌,期待他为艺术献命、哦不对,他已经没命了,那就献魂,祝贺他早日魂飞魄散。”

    简初柒带头拍了拍手。

    快,二哥,你也来,要是没人跟着一起,我多尴尬。

    桓慕珩忍不住勾起嘴角,在简初柒催促的小眼神下给面子地拍了两下。

    霍逍也给这干小舅舅面子,鼓掌。

    茅阳跟着一起,没错,七少说得没错!

    许老&茅震:老人家不参与jpg。

    章谦、潘丽丽等幸存学生不由地相互对视一眼。

    这是新的除鬼仪式?

    必须要做吗?

    好像是要做的吧。

    那、那咱们也跟着鼓鼓掌?

    于是,这群学生里也稀稀拉拉地响起掌声。

    或许是掌声刺激了“剧情”的进一步发展,这些游荡在墙壁里的鬼魂终于找到了藏匿着的恶鬼踪迹。

    那是一个格外不同的鬼影,与其说是鬼,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皮影。

    ——肢体扁平,手脚、头部等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细绳。

    而这些细绳有的已经明显断裂,因为细绳的另一端连接着楼内的皮影,在皮影被消灭后,细绳自然也会断掉,现在,完好的细绳已经所剩无几。

    游荡的鬼魂犹如饥肠辘辘的野兽扑向恶鬼这个猎物,一群单挑一个就是占便宜,没一会儿后便团团围住恶鬼,撕扯着其四肢将他从墙壁里生拉硬拽了出来。

    恶鬼处于下风,无法挣脱鬼魂的纠缠,即使驱役着剩余的皮影也对这些鬼魂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他镂空恐怖的鬼目一转,竟望向简初柒他们,开口:“放过我,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立即让你们离开这座皮影楼。”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简初柒道:“你是把我们当傻子吗?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不用你让。”

    恶鬼面容扭曲,一只手已经被这些鬼魂吞噬。

    他道:“这些鬼比我更加厉害,被我束缚在后院,怨气日益增长,一旦他们将我完全吞噬,也将会彻底掌控这整座皮影楼。”

    “到那时周围的阴气不会只局限于皮影楼内,将会逐步向外扩散,你们所有人就要再也逃不出去了,你们将会化作皮影楼的养料!”

    许老神情凝重地说道:“这恶鬼所讲恐怕是真的,先前有这些鬼魂与他互相牵制,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局面,致使这里才只会是半个鬼域。”

    “然而一旦平衡被打破……说不准这鬼域会迅速扩张。”

    恶鬼桀桀笑道:“没错,到时候只要踏入鬼域的人都会死掉!”

    “但这恶鬼的话也不能相信,不能放过他!”茅震道:“鬼话连篇,留着这座皮影楼,终究是祸害!”

    “那、那我们怎么办?要不然现在就走吧?”有同学害怕地说:“到外面把这座皮影楼一把火烧掉好了。”

    许老摇头:“阴气环伺,普通的火烧不了。”

    霍逍:“把他们都灭掉不就行了,你说呢,小舅舅。”

    他莫名相信简初柒可以,一点都不担心。

    简初柒发出反派的笑声:“可以可以,把敌人全歼,活口一个不留。”

    许老:“若任由这些鬼魂将恶鬼吞噬,到那时你可有把握?”

    “我有。”简初柒比个ok的手势。

    许老:话他能够听明白,这个手势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简初柒这样说了,许老也就不再多问。

    茅震左看右看,不是、你们真把希望寄予在一个小少年身上?不现在就出手吗?

    茅阳安慰道:“师父放心,相信七少。”

    茅震:“……”

    或许这少年真有把握吧。

    恶鬼的话语没有得逞,因为有三清铃的保护,他也无法靠近简初柒等人。

    最终,这场群鬼单挑皮影楼主人的大戏落幕,结局是群鬼的胜利!

    恶鬼则在不甘的嘶吼声中被扯的七零八落,然后被吞噬殆尽。

    就在恶鬼消失的那一刻,整座皮影楼蓦然阴气大盛,群鬼不断游走,鬼啸刺耳,场景恐怖。

    紧接着,这些鬼魂聚集到一起,竟开始相互融合了。

    “不好,这是要诞生鬼王!”茅震马上反应过来,瞪大眼睛,脸色苍白:“鬼王一成,鬼域也就成了!我们快去阻止……”

    简初柒拦下茅震,道:“茅道长,再等一等,还不到时候。”

    “你放心,鬼域成不了,这鬼王也分级别,现在去,火候还没到呢。”

    火候?茅震不禁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待这些鬼魂全部融合完毕,身形已经足有一丈多高。

    它神色狰狞、气势恐怖、阴气瘆人,瞧一眼,脊背都发寒,双腿打颤。

    有的学生已经快要站立不住了,脸煞白。

    简初柒这时才道:“不错,现在火候到了,可以出锅啦。”

    他把三清铃往上一抛,铃声震荡,居然压过了这巨大鬼物的嘶吼。

    与此同时,扩张的皮影楼也受到阻碍,正是之前简初柒抛出去的那四枚枣符,它们分别镇压在四角,牢牢抑制住了皮影楼扩散的阴气,使得这鬼域的大小无法再进一步。

    此刻,简初柒伸手结印,数道金色的符文自手中浮现,随即环绕在巨大鬼物的身边,往里收缩。

    相比于鬼物的阴森恐怖,金色符文显得太过于简单。

    可就是这样,巨大的鬼物竟然挣脱不了,只能任凭符文压制,也随着越缩越小。

    其余人:这么简单就打败了一个新生的鬼王?!

    鬼王:我不要面子的吗?!

    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出去看看世界。

    刚出生就被宰,可怜哟。

    许老:果然,一点点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就是跟来凑数的。

    霍逍:他就知道,不愧是小舅舅,他亲舅舅慧眼如炬,认下这么一个干弟弟真值。

    茅震:再次刷新认知。

    章谦与潘丽丽相互看了一眼,他到底是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简初柒?

    等到这个鬼物已经缩小成半个手臂大后,简初柒伸手一招,符文携带鬼物飞来。

    他接在掌心里捏把捏把,直至将这个鬼物捏成指甲盖大小漆黑的小丸子,然后对着桓慕珩的肩膀上招手:“来,小八,你的小甜点弄好了,快过来吃掉,这对于你来讲可是大补之物。”

    小八于是飘过来,乖巧立在简初柒的手心上面。

    简初柒:“张嘴,啊。”

    小八张开嘴,仰头,啊。

    简初柒便把漆黑的小丸子塞进去。

    小八一口吞掉,然后‘嗝’,嘴里飘出一小缕黑气,撑住了。

    小七站在桓慕珩的另一侧肩膀上,一手扶着桓慕珩的脖颈,一小手不禁放在嘴边含住,羡慕。

    但它是阳木所形成,阴阳虽相生却也相克。

    它若是碰到鬼物只有灭掉,根本不能吞吃。

    待小八又飘回桓慕珩的肩膀后,小七过去找它,小手摸了摸小八的肚子,似乎在给它顺气。

    许老不由看得惊奇,这小纸人未免也太过通人性了吧。

    特别是,其中一个小纸人竟然可以一口吞掉鬼王?

    虽说是新生的鬼王,却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纸人可以承受得了。

    “小舅舅,它们也是你做的?”霍逍直接问道。

    简初柒点头:“是啊,可爱吧。”

    “可爱是可爱,但这么厉害,制成它们的材料不简单吧?”

    “嗯嗯不简单,阴阳雷击木哪有简单的。”

    “什么?!”

    霍逍、许老和茅震不由得大吃一惊。

    茅阳也睁大眼睛,雷击木!

    这居然是阴阳雷击木制作而成的小纸人?!

    这等稀罕物……

    他们不禁又仔细看了看两个小纸人。

    倒也确实只有雷击木才能够承受如此浓重的阴气。

    不过即便他们拥有雷击木,怕也制作不出来这两个颇具灵性的小纸人。

    鬼物解决,这一整座皮影楼最终在金色的火焰中烧毁。

    那些一起来的同学尸体则被章谦、潘丽丽等人抬了出来,挨个摆放在地。

    瞧着同学惨死的形容样貌,他们不禁变得沉默。

    此时金鸡破晓,天微微亮,过会儿,该会有警署的警车开过来了。

    这是简初柒和那个庆城警员约好的时间。

    大概是阳光驱散了这群学生心中的一些阴霾晦暗。

    章谦恢复些精神,忍不住走到简初柒的近前问道:“简初柒,你是简初柒吧?”

    简初柒回头,表情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章谦迟疑道:“绥城简家,你是简家的七少爷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你从前都是喊我章谦哥哥的。”

    桓慕珩抬了抬眼,神色淡淡,看向章谦。

    章谦被他的眼神盯着,不由得心尖一颤,往后退了半步。

    简家和章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从前简家的少爷小姐们也在绥城的私塾学馆里学习,自然是与章谦潘丽丽等人认识。

    至于简初柒,从前是个小傻子,字都认不全,在简家不受待见,怎么可能去私塾学馆上学。

    章谦和潘丽丽之所以知晓他,全是因为他们经常到简家做客,与简初柒见过几面。

    不过他们与简家的其他几位少爷小姐交好,自是也不怎么会多待见简初柒这个小傻子,平常不屑和嘲笑是有的。

    尤其潘丽丽还参与了一件事情,她虽然是没有亲自动手,却冷眼旁观,看着简初柒被诬陷,然后他和他姨娘就被赶出了简家,驱离至乡下。

    现在遇到,潘丽丽的面容便有些不太自然,神情尴尬。

    这人最好不是简初柒那个傻子……

    可怎么会有人连长相和名字都是一样的?

    章谦说完,简初柒道:“是又如何,我记得你,你喊过我傻子,至于‘哥哥’之类的称呼,从前我还是小傻子时说的话,你可别当真。”

    “我、我没有……”章谦脸色通红,莫名想解释点什么。

    但简初柒已经不再搭理他,转头与桓慕珩说话。

    “二哥,一晚上没睡,你累不累?”

    “不累,七七呢?”

    “嘿嘿我也不累,就是饿了,回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叫厨子给你做。”

    “唔,想吃芥菜炒饭,清蒸盐焗鸡,麻辣拌鸡丝也行,好饿啊,我都没力气了。”

    简初柒说着,把脑袋半靠在桓慕珩的肩膀上,撒娇地蹭了蹭。

    桓慕珩显然很是喜悦他的亲近,摸摸头,手臂环上背部,承担他靠过来的力度。

    章谦感觉自己异常多余,在他们身边待不下去,便走到了一旁。

    过会儿,潘丽丽也走过来,低声道:“他还真是简初柒,但怎么……他一个傻子,恢复正常就算了,怎么还会这些手段?”

    “他离开绥城也才不过半年之久吧?章谦,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咱们能够活着出来已经够命大了。”章谦道。

    “他是如何会这些的,与你有关么?还是,你害怕他记得那件事,会报复你?”

    潘丽丽脸色一僵,道:“那件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是简露……我怕什么。”

    “哼。”章谦轻嘲一声。

    潘丽丽看不惯他这样,便也嗤道:“你又能比我好多少,他是傻子时,你不也看不起他,冷眼瞧着他被简明辰他们奚落戏弄,装什么。”

    她说完转身离开。

    章谦表情则变得阴沉。

    不知为何,他想起曾经简初柒甜甜叫他章谦哥哥的模样。

    但那也只是初次见面时叫了两声,之后……见他与简明辰等人是一伙的,这小傻子便也知晓他不能靠近,每每见面就都会远离他了。

    章谦忍不住又看了看简初柒。

    他变了许多,脸长开了,更好看,也更加开朗。

    但、但他怎么不一直是个傻子……章谦不禁暗自握拳,这样他就不会觉得他耀眼至极,也不会觉得,他竟有些望尘莫及、高不可攀了。

    过后,庆城的警员到达,警车将他们接回去。

    虽然皮影楼已经被烧毁,但死去的学生却再也无法复活。

    一些父母陡然失去孩子,自是痛不欲生,找警署和还活着的学生要个说法。

    不过之后再怎么吵闹也不关简初柒、桓慕珩等人的事了。

    他们要离开浅溪,坐火车回上海喽。

    潘丽丽回到家,她从私塾学馆请了长假,近期是不想再去那里了。

    一是同学死去的阴影不散,二是那些家长总要找她和章谦讨说法。

    其余人倒把这件事情的源头都给推到他们身上了,说什么是他们组织,一个个推诿责任,避之唯恐不及,呵,这些家长不就是想要钱么,他们潘家给得起。

    潘丽丽心情不虞,突然,她眼神瞥到放在沙发旁的电话,想起去了上海的简家。

    在绥城时,她与方氏的女儿简露交好,因为简露是大房的女儿,还有两个姨娘的女儿一起,却不如简露受重视,而简露在绥城可比不过她,毕竟她父亲有官位在身。

    但却没有想到,简家一朝得到一个发财的机会,竟举家搬迁至上海了。

    大上海……那样繁华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可想而知,潘丽丽对比有了落差,心里不平衡了。

    特别是在简露打电话过来,明里暗里的炫耀后,她心里更加的不甘心,嫉妒。

    凭什么简露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能去上海定居,她却不行,她父亲的职位就在绥城,根本不能离开。

    潘丽丽眼睛一转,心道简初柒似乎也是要去上海,那他要是回简家,岂不是要吓简露他们一跳,傻子竟然恢复正常了,尤其他还……不、这个不能告诉简露,就让简露以为她还可以随意欺负简初柒,到时候……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潘丽丽的心情变好,挪个位置,拨打电话过去。

    “嘟、嘟。”

    “喂,你好,这里是简家。”

    “我找简露,有事要与她讲。”潘丽丽清清嗓子道。

    “哦,原来是潘小姐,请稍等,我去叫我们家小姐来。”

    过会儿,简露接听电话:“喂,丽丽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潘丽丽:“你猜我在浅溪见到了谁?”

    她对皮影楼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谈简初柒在浅溪,似乎要乘坐火车去上海。

    ……

    火车上,这回一路平安,无事发生。

    他在庆城告别茅阳和茅震师徒两人,又再次给茅阳留下一些东西,比如他用不到的符纸之类。

    茅阳简直感动得泪眼汪汪,回赠简初柒五帝钱和三清铃。

    五帝钱就是指清朝五个皇帝的铜钱,可挡煞、避邪。

    不管是放在家里或放在身上皆可。

    现在,简初柒正用红线将其串起,一边系紧一边与桓慕珩聊天。

    “二哥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在吗?”

    “嗯,母亲远在北平生活。”

    桓慕珩的父母是强强联合,算是商业联姻,桓家开设银行、工厂、制造贸易,手底下的铺面多到数不清楚,他母亲阮素青的家里则是船业大亨,拥有数个码头。

    阮素青是女强人,年轻时跟着跑船,处理货物,就是怀着桓慕珩的时候也没有歇息,所以桓慕珩是在海上出生的。

    阮素青那时不知多加注意身体,以至于老了以后,落下一身的毛病。

    在桓父去世后,她便离开上海,去了北平休养。

    桓父只纳过一个姨太太,就是从小服侍他的丫鬟燕姨娘,一着不慎,被她爬了床,以至于生下桓家的大少爷桓致昭。

    桓父自此厌恶燕姨娘,若不是怀孕生下儿子,她连被抬姨太太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桓父把桓致昭扔进了寄宿学校,再后来,桓致昭出国留学,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燕姨娘则被阮素青带去了北平,不在上海碍桓慕珩的眼。

    倒是有一点,桓家大少爷天生高低脚,这也是桓致昭出国的原因之一,毕竟国外的外科医学发达,说不准可以治好桓致昭的高低脚。

    “那二哥的弟弟好相处吗?”简初柒问道。

    桓慕珩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道:“嗯,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陈二和陈三不禁咧咧嘴。

    琛少爷好相处吗?

    绝对不好!

    那就是个混不吝的混世魔王。

    除了他们家二爷的话,谁都不听。

    就是夫人来了也不好使。

    毕竟只有他们二爷是真打啊,下狠手那种。

    不听话就揍,没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

    不过,倘若琛少爷碰上七少爷?

    那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他们赌琛少爷会一败涂地!

    *

    接到那通电话以后,简露就把简初柒要来上海的事情告诉了她母亲方氏。

    作为简父的妻子,方氏在家里有一定的地位,自然也有话语权。

    周玉兰带着儿子回不来,甚至出不了玉石村,其中不乏有她的手笔。

    甚至简初柒恢复智商,从傻子变为正常人的消息,也是她瞒着简父没有说。

    现在,周玉兰竟带着简初柒离开玉石村了?!

    为何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简露:“听潘丽丽讲,当时简初柒叫什么人二哥,没准是跟着旁人一同走的,呵,怕是攀上了哪个路过的商人吧。”

    “也或许,是他娘周玉兰卖了身子,才让人带着离开了玉石村。”

    后一句,简露不无恶意地讲道:“呵呵,他们怎么还有脸来上海,来了也要把他们再赶出去。”

    “妈,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爸爸知道?潘丽丽告诉我他们乘坐的火车时间,下午怕是要到了。”

    方氏皱眉,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事情逐渐脱离她掌控的感觉。

    她道:“派人先去火车站看看,看是什么人带他们来的上海,万一不是个好的,让他们回来,再给简家带去麻烦怎么办。”

    旁的不怕,她怕有损简家在上海的名声。

    “他们若是想找到家里来,就先拦下,呵,想必带他们来的人也不过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否则怎么会去到玉石村那么偏僻的乡下地方,不足为惧。”

    “妈,那要是拦不了,被周玉兰他们找了过来呢?”

    方氏轻瞥女儿一眼,笑道:“你不是说周玉兰卖了身子才出得了玉石村么,这一路他们过来,如果没有人帮着,以他们母子两人怎么可能到得了上海。”

    “就是没这回事儿,谣言传着传着也会变成现实,我倒要看看周玉兰那个女人怎么在上海待下去。”

    “哈哈还是妈你聪明。”简露笑道:“那你就快些让人去火车站看一看吧。”

    方氏吩咐下去。

    另一边,简父也接到一个电话。

    巧了,潘丽丽的父亲打来的。

    潘丽丽的父亲在和浅溪警署打交道的过程中,意外得知桓慕珩的身份。

    还有,那个被桓慕珩带在身边的人叫简初柒,再细一打听,果然还有一位姓周的夫人。

    这不就是简父的四姨太吗?

    他们居然离开了玉石村,这是要到上海寻简家?

    潘丽丽的父亲便给简父打了通电话。

    倒是没怎么提及简初柒的情况,毕竟在他眼里简初柒一点都不重要。

    浅溪的警署也没多嘴把简初柒的厉害宣扬出去。

    庆城这边的警署,因为还一同请来许老和霍逍帮忙,简初柒没有明说在皮影楼里的事情,他们自然不知晓这都是简初柒一个人的功劳。

    那群学生都对皮影楼生出阴影,哪里会主动提及。

    章谦和潘丽丽更是不想说起这件事情。

    所以,造成信息差,潘丽丽的父亲完全忽略了简初柒。

    他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在于桓慕珩。

    简初柒母子俩跟着他完全是附带,虽不知为何会跟着,可既然扯上关系,怎么也得利用利用。

    那可是桓慕珩啊!

    简父闻言,自然震惊居多。

    先不管他这个傻儿子怎么会与桓二爷扯在一起。

    现在最主要的是,去火车站接人!借此和桓二爷攀上关系!

    “呜——呜——”火车一声轰鸣到站。

    简初柒与周玉兰前后下了车。

    “娘,小心点脚下,这个槛高。”

    “好,娘注意着呢。”

    但周玉兰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周围、外面。

    这里,就是上海了!她终于和儿子到了这里!

    火车站人员往来,络绎不绝,画面嘈杂又鲜活,外面还传来清脆的铃声,不知是做什么的。

    隐约还可以瞧见远远的道路上车来车往,地面铺着青石板,两边商铺贴着新潮的画报……

    一切都是那么新颖,有许多周玉兰没有看到过的事物。

    穿着、发型……还有在火车站外面等待的黄包车。

    对了,简家。

    “儿啊,娘不知道简家的地址在哪儿,还得打听打听。”周玉兰道。

    简初柒还未说话,桓慕珩道:“周夫人,那就不急着回简家,不如你和七七先同我回去桓家。”

    “待休息好后,明日,我差人去简家递上消息。”

    “这……”周玉兰犹豫。

    他们都到上海了,怎么好再打扰桓少爷。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