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持续不断地放着热水,热气蒸腾,视线范围内显得朦胧一片。

    不知是不是凑巧,简初柒才推开浴室的门,桓慕珩便正好解开裤子的系带,丝绸长裤毫无阻碍地顺利滑落至地面,露出一双修长有力白皙的双腿,紧接着就是贴身短裤,柔软的棉布材质,在潮湿的浴室内被水汽浸透,勾勒出不禁令人脸红心跳的形状。

    简初柒当即脸颊染上红晕,关上浴室门的手顿了顿,干咳一声:“二哥,水热吗?”

    桓慕珩伸手摸摸,点头:“热,七七过来。”

    “哦。”简初柒迟迟疑疑地走过去:“二哥,怎么了?”

    哪想桓慕珩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趁着简初柒不注意一把捞过他,手掌钻进宽松的背心下摆,触摸在肚皮上并抚了抚,冰冷的触感令简初柒哇啊一声,身体往后缩,贴在了桓慕珩身上,隔着薄薄的背心感受着背后结实的肌肉。

    他攥住桓慕珩的手腕,抬起头:“二哥,好凉。”

    二哥居然与他恶作剧。

    桓慕珩低沉笑了两声,垂眸,直接就这样抱着简初柒道:“方才水太热了,我放凉水中和一下,吓到七七了?”

    “才没有。”简初柒嘀咕道。

    闹他这么一下,他好像不怎么紧张了。

    桓慕珩松开他,伸手把水关闭,浴缸满了。

    “洗澡吧,七七。”桓慕珩说完,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迈步跨入浴缸。

    简初柒不由地小声嘟囔:“二哥一点都不害臊……”

    “什么?”桓慕珩没听清楚。

    “没什么。”简初柒摇头,笑道:“我是说,二哥身材真好!”

    他冲着桓慕珩比了一个大拇指。

    桓慕珩挑眉:“七七还不下来?不是说要给二哥搓背吗?”

    “这就来。”简初柒略显不自在,正对着桓慕珩脱衣服总觉得别扭奇怪,于是他转过身,先脱掉背心,露出光滑的脊背,还有两个可爱的腰窝,紧接着是下面的衣服。

    简初柒没有发现,在他脱掉衣服时,身后,桓慕珩越发幽深晦暗的眼眸。

    他的目光几乎凝固在简初柒诱人的腰窝上面,待下方的衣物除去,才不得不艰难地移开。

    他有点高估自己的定力了,血液翻涌,牙齿发痒。

    他想对着诱人/那处轻啃撕咬,肆意的品尝美味,舔/舐其中的甜蜜。

    可惜,猫还未曾开窍,唯恐吓跑,只得按耐住快要忍不了的欲/望。

    桓慕珩的眼神落在自浴缸边缘滑落的水珠上,眼尾似飞红,竟也为他染上一抹姝色艳丽。

    待简初柒迈步跨入宽敞的浴缸,热水包裹全身,他舒适地呻/吟一声,胳膊划了划水,腿也蹬了蹬,看向桓慕珩,奇怪道:“二哥,你脸好红啊?”

    “嗯。”只喉咙里发出这一个音节便显得沙哑无比,桓慕珩略清了清嗓子,道:“太热了。”

    “是么,我觉得水温正好呢。”简初柒捧起水又抛出去道。

    他全身因热水泛起了粉红的颜色,两条腿弯折,膝盖露出水面,下方……

    桓慕珩的目光游移过去,又马上转开。

    不转不行,他才发现自己的定力在对上七七时竟是尤为不足。

    简初柒不忘正事,他与二哥洗澡就是为了看他身上到底有没有纹身,这会儿从正面看却是没有的。

    于是,他又划了划水,道:“二哥,你转过去,我给你擦背吧。”

    “嗯。”桓慕珩不再多言,转身,背对着简初柒。

    简初柒从浴缸上面抽下一条搓澡的布,开始对着桓慕珩的背部擦拭起来,时不时沾点热水,可惜,在他的努力下,桓慕珩的背依旧干干净净,只不过多了被搓红的道道。

    他不禁用手摸了摸,心里奇怪,没有纹身啊。

    这时,桓慕珩的身体往前动了动,恰到好处地躲开了简初柒的触摸。

    “二哥,怎么了,是不是我把你给搓疼了?”简初柒一手攥着搓澡的布,一手扶住桓慕珩的肩膀,直起身,往前趴了趴,想去看桓慕珩的表情:“要是我……咦,这是!”

    纹身!是纹身!

    二哥有纹身,在胸前!

    简初柒就着趴在桓慕珩肩膀上的姿势往下瞅,睁大眼睛,原来纹身没有在背部,而是在胸前。

    确切的说,是从左臂到左胸膛的位置,中间的图案恰巧在心脏,此时青色的纹身正逐渐显现,浮出。

    那是一种格外抽象狰狞的图案,似恶鬼似毒蛇,盘旋的蛇身里仿佛有恶鬼在挣扎咆哮,欲要挣脱出来。

    简初柒看入神,忍不住扔掉手里的搓澡布,伸出手指去触摸。

    他才摸上胸口,手指就被桓慕珩按住,耳边也响起沙哑低沉的声音。

    “七七。”

    简初柒只感觉耳尖一热,耳膜发痒。

    “二哥,你这里有纹身。”简初柒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声音发紧。

    他手指缩了缩,从桓慕珩的掌心里溜走。

    桓慕珩也并未紧紧按住,顺势松开,被水汽浸湿的发丝挡住眉眼,水珠一颗一颗地滴落。

    他低低嗯了声,道:“我出生并不顺利,差点成为死胎,后来,是家里祖上传下的东西庇佑,才得以平安出生,之后,这纹身便有了,平时不会显现,只有……在情绪波动大时才会浮出。”

    原来是情绪,而不是热水。

    简初柒头脑里闪过这一句话,然后反应过来,嗯?情绪波动大?

    二哥此刻……

    简初柒的眼睛下意识又往水里瞥了瞥,然后脸色唰地涨通红。

    咳咳,那里、咳,情绪确实波动挺大的。

    他像是被烫到,一下子自桓慕珩的背上弹开,整个人缩进水里,闷声闷气道:“二哥,你怎么……是、是水太热了吗?”

    “哈哈,我也觉得水有点热呢,要不放点凉水?”

    简初柒眼神乱瞟,就是不看桓慕珩。

    刚才那副画面,对他着实有点冲击太大。

    他感觉自己那里也有点不对了,于是,双膝并拢,抱住。

    半晌,桓慕珩道:“嗯。”

    “哗啦啦”的水声再次响起,凉水落入浴缸,倒也让方才暧昧的气氛冷却几分。

    简初柒松口气,却不知晓自己为何莫名松气。

    桓慕珩还未转身,依旧背对着他。

    简初柒问道:“二哥,你出生时是怎么回事?还有,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又是什么?”

    现在他可以万分肯定了,二哥就是原文中最后究极的鬼王大boss。

    桓慕珩:“我在海上出生,当年,因为生意相争,有人被收买出手暗害我母亲,我母亲怀着孕,差点一尸两命,幸好我母亲身上佩戴着一颗珠子,那是一颗极为珍贵的蛇胆化石,也被称作蛟珠,它保了我和母亲一命,却也因此破碎。”

    简初柒若有所思:“所以二哥身上的纹身也与这颗珠子有关?”

    “没错。”

    “蛟珠……二哥,我能看看那颗珠子吗?”

    “可以,它就放在房间里,一会儿出去,我拿给你看。”

    “嗯,嘶,二哥,水冷了。”

    “哗啦啦”的水声停止又开启,这回是热水。

    两人快速洗了个澡,然后出去。

    对刚才在浴室里看到的画面,简初柒不想、不提及,就当没发生过。

    不然,他一看二哥就会忍不住脸红,脑袋里全是该打马赛克的场景。

    桓慕珩拿出装有珠子的盒子,打开,丝绒布中间放置的正是已经碎裂成两半的墨绿蛟珠。

    简初柒拿起一半看了看,这颗珠子合并起来几乎有半个手掌大小,碎成两半后,一点光泽都没有了。

    他喃喃道:“怪不得那颗随侯珠适合二哥呢。”

    这是一颗极为珍奇的蛇胆化石,而随侯珠也与蛇有关。

    天地分阴阳,而海水属阴,二哥出生那天又是在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更是极阴。

    因此在特殊的时间、地点、甚至可能当时出生的时辰相接,以至于二哥的八字命格便是极阴。

    再加上二哥从小身上的怪症……难不成背后有人想让二哥变成鬼王?

    不、不一定,可能是想利用二哥做些什么,但原文中二哥却成为了鬼王,说明那人的目的落空,反被二哥杀死,但二哥也从人变成了鬼,而桓家……在原文中不曾提及,说不准落个最为不好的结果。

    “七七,你在想什么?”桓慕珩目光深深。

    简初柒回神,把珠子放回盒子里,道:“没什么,二哥。”

    “你这纹身应当与身上的怪症有关,二哥对此了解吗?”

    “我知道。”桓慕珩淡淡道。

    他把盒子放回原位,“有人想利用我做些什么,甚至我的出生都是背后之人的布局。”

    “七七,我没有告诉你,我父亲的死,也与背后之人有关。”

    简初柒惊讶地张了张嘴:“二哥,你知道?”

    “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察觉到什么。”桓慕珩眯起眼睛,整个人变得危险,语气低沉:“我一直想要治好身上的怪症,这些年也寻找不少人和方法,我父亲的死……是背后的人给我的警告。”

    “他不想让二哥找到解决的办法。”简初柒道。

    “但我已经找到了。”桓慕珩看向简初柒,蓦然笑了笑,俯身抱紧他,侧脸,埋在简初柒还略带水汽的发丝里,微不可闻地喟叹道:“七七,谢谢你出现在我身边,二哥幸好有你。”

    初时相遇,只是觉得这少年胆子大的出奇,竟然不怕他。

    之后越发了解到简初柒的不简单,厉害程度,他欣喜于自身的怪症终于有了解决之法,并暗自决定一定要把这人留在身边,那背后之人至今未曾露面,必定难以对付,而简初柒既然能解得了他身上的怪症,想必也能够对付那背后之人,初时对他,他多少存在利用的心思。

    可在相处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他的心却被牵动,继而逐渐沦陷。

    七十七、七七……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牢牢把他的眼神吸引。

    那是最甜蜜的陷阱,是他心甘情愿迈入的牢笼。

    可若最终无法得偿所愿……

    桓慕珩眼神暗了暗,抱着简初柒,手指轻抚他的头发。

    就在桓慕珩不可控制的生出一些阴暗心思时,简初柒反手抱住桓慕珩,拍拍他道:“二哥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帮你把那人找出来,然后解决他!”

    “哼哼,他居然敢算计二哥,真是不晓得死字怎么写。”简初柒气愤道:“到时候我教他写一百遍。”

    桓慕珩嘴角勾起,松开简初柒,却蓦地低头,吻了吻他眉心的位置,道:“谢谢七七。”

    简初柒愣愣地抬起手摸了摸额头:“不、不客气。”

    ……

    在把黄金放回去后,二姨太忐忑不安的等待一晚上,最后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然后第二天早上她醒来,低头一看——

    “颜儿,颜儿你快看,娘好了,娘的手好了!”二姨太欣喜的叫声霎时传播整个简家。

    简颜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亲眼看到二姨姨恢复到完好如初的双手,她也喜极而泣。

    “太好了,娘,居然、居然连个疤痕都没有留下,太好了。”

    她以为就算好转,也是一点一点的痊愈,结果不过才一晚上而已,掉落的皮肉竟然全部都长好了。

    这等手段……

    简颜蓦然想起那天在桓家,她要跪下时却受到的阻碍。

    她这七弟……原来谁都小瞧他了,竟是如此的不简单。

    幸好、幸好她就算从前对简初柒冷漠无视,却也没有欺负过他。

    但简颜心里却也产生出一股后悔,她后悔在简家,自己竟也成为一个冷漠的人。

    “娘,以后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不要再为了我拿些不该拿的东西。”

    “娘知道了。”二姨太抹抹眼泪点头,她也是后怕了。

    但除了二姨太好转以外,全家其余人的双手却还是烂着。

    简露叫嚷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手还没有好!黄金不是都已经还回去了吗?!”

    方氏也沉着脸盯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手现在早已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可昨晚她掀开看了看,溃烂的肉到了胳膊,白骨就在眼下昭显着存在,令她胆战心惊。

    寻常人到这份上早该虚弱到住院,可他们却是不流血、疼痛减退再到麻木,只是要眼睁睁的瞧着皮肉一点一点消失不见,这过程却也有另一种叫人胆寒的恐惧。

    方氏头一回怕了,生出后悔,她不该小看简初柒,不该觊觎那些黄金。

    早知如此,她当初、不,早在绥城时,趁他还是个傻子,她就该弄死他。

    方氏低垂的眼神发狠,若有人瞧上一眼,一定会被吓到。

    简萱:“爸,爸,我们去求简初柒吧,为什么二姨太的手好了,我们的手却还是烂着。”

    “我的手现在什么东西都拿不起来了,以后该怎么办啊,万一、万一胳膊、身体也都烂了……”

    简萱尖叫,情绪已经快要接近崩溃。

    “安静,都给我安静!”简正德拍桌子。

    简老太太:“正德,你过来。”

    简正德过去:“娘。”

    “昨儿个钱管家是怎么说的?”

    简正德:“黄金要一点不能变,不能缺少。”

    只有二姨太的黄金没有动过,因此还回去后,也只有她好了。

    至于钱管家,他曾拿着黄金去兑换票子,一些还用于简家的生意,剩下的办了别的事情,也就相当于花了。

    简老太太眯着眼睛,眼尾下垂:“你这个儿子,从前痴傻,恢复正常也不过才半年,就半年,他在玉石村,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到底是怎么学的这么阴毒的手段?”

    “你觉得,是你这儿子会这等手段,还是有人帮他?”

    简正德:“娘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小七弄出这些事情,难不成是桓二爷?”

    简老太太摇头,她也不太确定。

    但是,想要他们的双手恢复,看来只得去求简初柒了。

    “黄金无法再原样还回去,正德,去找来一顶轿子,抬着我去桓家,我亲自去求这个孙子。”简老太太道。

    “娘,要不然你在家里歇着,我和方氏去。”简正德道。

    简老太太摇头:“不行,全家一起去,再把这些黄金,也一起拿去桓家。”

    不出简初柒所料,今天,简家又来人了。

    居然是全家一齐上阵。

    桓慕珩让陈四将人请进来。

    简初柒道:“奶奶竟然也来了啊,手烂的滋味儿还好受吗?如果不好受……”

    简明枫闻言心道,那你就帮忙把毒解了?

    但简初柒摊了摊手说:“如果不好受,那我也没办法,谁让你们偷我的黄金呢。”

    简正德沉着脸,刚要动怒。

    简老太太却拦下他,脸上表情如常。

    她道:“小七,奶奶还真是小看你了。”

    “黄金是无法原样还给你了,你说吧,到底想要什么,才帮我们把这毒解了。”

    简初柒闻言,笑道:“还是奶奶聪明,我是有一件事情,不过,我的黄金也不能白白被你们偷走啊。”

    “这要是放在银行还有利息呢,说事之前,奶奶总得把我失去的黄金加倍补偿给我吧。”

    “你不要太过分!”简正德怒道。

    简初柒:“我过分吗?难道不是你们过分吗?”

    “尤其是你这个老子,居然偷儿子的钱,这要是传出去,你们简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哦,我差点忘记,你们简家在上海不就是个笑话么。”

    “你!”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简正德真想动手。

    简老太太:“好,我同意。”

    到这种地步,钱已不如他们的身体重要,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还是奶奶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