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文不乐意, 赵老太把人拉到廊外头好声劝哄:“你且忍忍他,等他高中,让他多提携提携你, 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赵庆文气道:“娘,我也能高中的!”

    “你?”赵老太瞅瞅他, 压低声音道, “不是娘说你, 倒数第一怎么中?还是等他高中了提携你当师爷快些。”

    赵庆文被气得肝疼,赵老太又是好一番哄, 他才不情不愿的把书房让出来。赵凛就这样带着小宝丫堂而皇之的占了书房。

    赵庆文搬着东西回房后, 原本就不大的房间挤满了零零散散的东西, 连个下脚的地都困难。邹氏瞧着心烦, 踢了踢那一堆书,恼道:“你就这样让了?若是他明日要我们的屋子, 你是不是也得让?”

    “不然能怎么办?”赵庆文正心烦着呢,语气也不怎么好, “我娘说让我们先忍忍他……”

    “娘说等他考中秀才,也不稀罕这个书房了。”

    “娘说……”

    邹氏一听就来了火:“你娘说, 你娘说, 什么都是你娘说,你娘让你不要去赌好好读书, 怎么没瞧见你听话?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个不争气的,干啥啥不行,一年到头也没回来几次,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她当初是图他长得周正, 又是个读书人才嫁的。读了十几年书也没读出名堂,现下好了, 连书房都让出去了。

    邹氏咽不下这口气,赵庆文也憋着一股子气,她一吼,两人就吵起来了。

    邹氏泼辣,吵起架来不管不顾的,屋子里的赵小胖被吓得哇哇大哭。老两口听到动静,赶紧去劝架。一番折腾,等到了半夜,老两口才恍然记起忘记提分家的事了。赵老汉道:“明日再说吧,反正老大要明日傍晚才回书院。”

    次日,吃过早饭后,赵老汉就找赵凛提起分家的事。他道:“先前是爹糊涂,统共就两个儿子分什么家,有事都叫外人欺负了去,不若你今日就同俺去族老那里把族谱给改过来?”

    “还是不了吧。”赵凛认真分析给他听,“先前我腿断了,爹硬要分家,还喊来了族老和村长,闹得挺难看的。如今我腿好了,又进了学,您立马就提不分家了,村里人会怎么看你?”

    “我倒是不介意的,但所有人都会说爹你见风使舵、自私自利、臭不要脸。为人子女怎么能让您受这些气呢,不若等我和丫丫多在家里住一阵,村里人见到您对我们好,有多看顾我们,明年我考上秀才后再去改族谱就没有人说闲话了。”

    赵老汉:“可是……”

    赵凛拖长语气:“爹,您将来可是官太老爷,名声重要!”

    赵老汉被说服了,背着手走了。等他出去后,赵老太一问,气得半死,恼道:“你就这么出来了?分了家,万一他又跑了怎么办?”

    “能跑到哪里去?”赵老汉一想到他将来是个官老太爷,背脊都直了起来,说话也硬气了,“若是不分家,兄弟两同时进学,束脩总不好给了小的,不给大的。他能这样顾念我们多好啊。”他身上穿着昨日才买的绸缎,心情格外的舒畅。

    “什么束脩?”赵老太有些懵,“从前没分家,也是他给老二交束脩,怎么就要给他束脩了?”

    赵老汉:“此一时彼一时,俺们要是现在不对他好一些,村里人会怎么说?他将来高中对俺们能有多好?”

    赵老太咬牙:“管村里人怎么说,俺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赵老汉挺直腰背:“那怎么成,俺们将来是官太老加入南极生物峮乙巫二耳七舞尔叭依爷和官老太太,名声重要!这事不要再说了,就按照老大的意思来吧。”说着他晃悠悠往外走去。

    老大给他买的新衣裳得让村里的那些老家伙好好瞧瞧。

    赵老太觉得有些事情突然不太受自己控制了,老伴似乎有些飘了。她回头朝书房看去,敞开的窗户处,赵凛正在认真读书,而她的亲儿子,从来没干过重活的儿子居然在劈柴!

    “老头子啊!”赵老太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赵宝丫趴在桌案上探头往院子里看,小脸儿都笑出花儿来了,咯咯直乐。

    “阿爹,我去找小姑玩。”赵宝丫跳下凳子,哒哒的跑了。

    她出了院子一路小跑,绕过隔壁赵老根家,看见她阿奶在和胡婶子说话。她接着往水潭边跑去,路过村中心的石磨边上时,瞧见她阿爷穿着她爹送的崭新绸衣,在和一群叔叔伯伯侃大山。那群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身上的衣裳,夸赞着他阿爹有良心,阿爷命好之类的。

    阿爷一改往日沉默佝偻的样子,整个人红光满面,背脊笔直,说话声音也大了。

    那群人瞧见她,招手让她过去。赵宝丫不想过去,一溜烟往另一条路跑了。还没跑多远就被赵小胖堵住了去路。

    赵小胖还在记恨她昨天吃了两个大鸡腿的事,偷偷拦住她说要打她。赵宝丫太小了,即便这半年吃得好,个头也比他矮一个头。

    她猫眼儿四处瞟,没看到任何可以求助的大人,小动物也只有蚯蚓和小鸟。

    赵宝丫很识时务,快速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松子糖双手奉上。赵小胖双眼发亮,挣扎纠结良久,最终还是屈服在了香甜的松子糖下。他吃完两颗又凶巴巴的问:“还有没有啊?”

    赵宝丫把衣兜一翻,摇着小脑袋软糯糯的说:“没了。”

    赵小胖有些失望,她立刻又道:“要是小胖哥哥还想吃,宝丫下次回来给你带呀,还有好多好吃的糕点呢,比鸡腿好吃多了。”

    赵小胖压根忘记他是来打人的,屁颠屁颠的跟在小团子身后听她描述各种各种的美味。他羡慕极了,留着哈喇子问:“那我也能去书院当书童吗?”

    赵宝丫表示这要问你爹啊,她就是阿爹带去的。

    赵小胖一听哒哒的就跑回去了,闹着要他爹带他去当书童。赵庆文被吵得烦了,恼道:“你这个毛娃娃,带你去了还怎么读书?人还没腿高,书院也不会让你进去?”

    赵小胖不服气:“宝丫比我小,还是女娃,大伯都能带。”

    赵庆文:“你是有她能干还是有她乖?”至少赵宝丫从来不会撒泼怼她爹。

    赵小胖娃娃大哭,赵老汉看着沉稳的赵凛,再看看和没有腿高的儿子吵架的赵老二,瞬间觉得心塞。他从前就是眼瞎心盲,怎么会觉得老二哪哪都好!

    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就想怼两句,于是赵老汉帮忙孙子骂了回去:“你怎不说自己没用,老大能把人弄进去,你就不能了?”

    赵庆文:“……”

    这家呆不下去了,他扭头就往房间去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就背着箱笼出来了。

    赵老汉黑着脸问:“去哪呢?”

    “回书院!”赵庆文憋屈,“反正这个家也不欢迎我。”

    赵老太连忙跑过来劝,赵凛、赵小姑和赵宝丫就在旁边看着,邹氏觉得丢脸,拉过儿子往屋子里去了。

    赵老汉越发觉得这老二无用,哪哪都不如老大。

    申时末,兄弟两人要回书院。赵凛在收拾东西,加入南极生物峮乙巫二耳七舞尔叭依赵宝丫哒哒的跑到赵老汉面前,软糯糯的问:“阿爷,阿爹想买书,但阿爹给您买衣裳都花光了,您能给阿爹一点吗?”小团子眼神清澈含着期待,叫人不忍拒绝。

    一想到又是给自己买衣裳才没钱的,赵老汉心软了,不顾老太太的劝阻,从房间里摸出一粒碎银子递了过去。

    赵凛当着众人的面收了,临要走的时候,又偷偷把他爹叫到灶房,把银子塞了回去郑重其事道:“爹,这银子我不能要,我知道你平日里种田有多辛苦,背脊瞧着都比以前弯了。我回书院会再抄书的,大不了少睡些,少吃些。”

    赵老汉愣了愣,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老二要银子永远都觉得理所当然,可从不会同他说这些的。

    老大比老二懂得感恩啊!

    人就是这样,看谁好时,这人万种缺点都不值一提。看谁不好时,所有细微的事都可以拿来比较,拿来说道。

    偏偏这个时候,赵庆文也跑到他面前,伸手就要五两银子。

    赵老汉不仅没给,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让他下次再考倒数第一就别读了,反正也是浪费家里的银钱,不如回家跟着他种地,将来好歹还能混口饭吃。

    赵庆文憋屈、气愤,又不敢顶撞他爹,最后空着手上了牛车。

    赵凛坐在牛车上,捏着他爹塞回来的银子,唇角扯了扯:看来他爹对他画的饼很满意啊!

    赵老汉倒是满意了,赵庆文却被那饼噎得委实难受。

    尤其是到书院后,赵老汉还托人给赵凛送了几次吃食,连个屁也没给他送时,他的难受到达了顶点。

    他在也不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了。

    赵庆文苦思冥想了许久,揪出根本原因是自己学业不如赵凛。只要他学业赶上去了,家里人还是一样会捧着他吧。

    如何把学业赶上去是个问题?

    赵凛是怎么做到的?

    直接问那个煞星,他肯定不会说,倒是可以从四岁的赵宝丫那里打听打听。

    打定注意后,赵庆文就天天在书院里晃悠,观察赵宝丫的活动轨迹。如此观察了大半个月,终于逮住机会,在小团子去顾夫人处的小路上截住了人。

    他蹲到赵宝丫面前,努力扯出一个和蔼不失亲切的笑:“宝丫啊,二叔问你,你阿爹怎么一下子开窍了,读书这么厉害?”

    小宝丫头顶扎了两个小揪揪,红色的发带被风吹得飘起,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两下,摇摇头:“阿爹说不能告诉别人。”

    就知道是这样。

    赵庆文从袖兜里掏出早就买好的冰糖葫芦递了过去,哄道:“二叔怎么能是别人,你快告诉二叔,二叔就把冰糖葫芦送给你。”

    赵宝丫盯着那糖葫芦咽了一下口水,抿着嘴巴不说话。赵庆文像变戏法似的又从袖兜里变了一根出来。

    “哇!”赵宝丫双手接过,高高兴兴的把她爹卖了。

    赵庆文走后,她小跑到小黑的狗窝前蹲下,把糖葫芦递给了小黑,软糯糯的说道:“小黑,阿爹说,坏人和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这个就给你吃吧!”

    小黑丝毫不介意,欢快的啃起来。

    日落西山,霞光渐暗。

    赵庆文一个人关在宿舍,举着一块板砖对着脑袋,从天黑到月上柳梢:这一板砖下去脑袋真的能开窍?

    那丫头该不会忽悠他的吧?

    他又从月上中天思考到了天光破晓,终于一狠心朝着自己脑门来了两下。当天,他被赶回来的室友发现晕死在了宿舍的地板上,额头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经大夫包扎诊断后,人倒是没事,就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脑瓜子读书可能会受到点影响。

    偷鸡不成蚀把米形容的就是他了。

    不愧是赵老二!

    赵宝丫知道后,拍拍小胸脯同她爹说:“幸好幸好,宝丫没有砸自己脑袋,原来砸脑袋不仅会变聪明也会变傻啊!”

    赵凛哭笑不得,揪住她头顶的小揪揪问:“你每天看着阿爹的脑袋,该不会再想自己也来一下吧?”

    赵宝丫点点小脑袋,很认真的说:“但是宝丫觉得这样好危险,脑袋也会痛痛,正好二叔想砸,宝丫就告诉他了。”

    赵凛:“……”感情闺女是拿赵老二做实验了。

    他道:“隔几日农忙小长假,你离你二叔远一些,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指不定会报复!”

    “宝丫才不怕呢!”小团子插着腰,学着姚掌勺的模样凶巴巴的瞪眼,“二叔要是敢动我,我就让大黄咬死他。”

    放假那日,小团子还真跑到城皇庙抱了大黄狗来。权玉真气得要死,一路送到城门口还在骂:“你个小没良心的,不回庙里孝敬师父就罢了,连条狗都不给师父留下。”

    赵宝丫坐在牛车上朝他挥手,软糯糯的喊:“师父,宝丫给你打了琼华酒楼的‘竹枝春’,放在你床底下的,记得喝呀!”

    那可是长溪县最有名的酒。

    这娃娃,总在不经意的时候窝心!

    牛车起先沿着官道行驶,之后拐入下乡的小道。父女俩人,连同大黄狗都顶着一杆硕大、翠绿色荷叶,牛车叮当作响,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麦浪和稻花香。这里所有的动植物都向阳而生,到处都生机勃勃,和荒星一点也不一样。

    赵宝丫心情从未有过的高兴,看见沿路在田地里劳作的农民伯伯都开心得打招呼。

    沿路的人见她可爱,也都笑着回应。

    白云深处夏天开,绵延小道压车胎。行了一阵,赵宝丫远远的瞧见包着脑袋的赵二叔。

    “二叔……”

    赵庆文压根不想搭理她,奈何那小团子每喊一声,那大黄狗就跟着叫一声,汪汪汪的,整个田野都是回声,震得他脑袋疼。

    他感觉自己脑震荡加重了!

    小姑娘由不自知,晃荡着小腿,石榴红的裙摆飞扬几乎要和天边的晚霞一样红。竹岭村的小朋友不是第一次见小宝丫穿漂亮的小裙子,但每次都羡慕得要死。走过了还要不停的回头张望,大人拉也拉不走。

    不是说没娘的娃儿像根草吗?为什么赵宝丫没有娘只有爹,还过得那么好?每次都有好多好吃的,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发带、珠花……呜呜呜,他们好羡慕呀。

    三人一前一后回到家。

    赵宝丫推开门就听见她阿奶围着赵二叔心肝肉的叫,心疼的问他脑袋怎么了。赵庆文装可怜,只说是半夜用工读书,头磕在砚台上了。

    赵老太越发心疼了:“这么用功做什么,反正将来有你大哥提携。”

    赵庆文一口血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怨道:“爹不是嫌弃我不用功吗,我总要加倍努力才是。”

    赵老汉看着他那可怜的模样也有些心软了,招呼他进去吃饭。

    赵宝丫仰起脑袋,故作疑惑的问:“阿爹,二叔不是自己拿砖头砸自己脑袋才破头的吗?”

    赵老二僵住。

    赵家其余人:你说啥?什么砸头?自己砸?怕不是傻子吧?

    赵老汉黑着脸问赵庆文:“真是你自己砸的?”

    赵庆文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承认了,赵老汉气得指着他鼻子骂:“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的,硬邦邦的砖头能往脑袋上招呼,怎么没砸死你啊!”

    赵老太和邹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赵小姑瞧着她二哥那脑袋,嘀咕一句:“二哥没砸傻吧?”

    赵庆文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没傻,能写会画还能吃两碗饭,身体倍倍棒。

    赵老汉:“既然没事,明天跟俺去田里割稻子吧!”说着他又看向赵凛,声音都温和了几个度:“老大就留在家里温书吧。”

    赵庆文:“……”

    天杀的,他不过多吃了两碗饭,怎么就要下地了!赵宝丫和赵凛这两个饭桶怎么不用下地?

    再怎么不情愿,隔天,赵庆文还是跟着赵家夫妻和赵小姑下田了。田埂一望无际,他提着裤腿犹犹豫豫一脚踩进了泥田里。起先踩到牛屎,后面不断有蚂蟥来吸他的血。赵庆文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滑滑腻腻的、扒在腿上蠕动,吸血!他吓得尖叫,叫声在整个空旷的地里回荡,惹来他爹嫌弃的目光和周遭村民的哈哈大笑。

    小宝丫搬了秧马坐在田埂上,边吃糕点边笑,小腿儿还晃荡晃荡的。赵小胖才没空看他爹,蹲在小宝丫身边,眼巴巴的瞅着她手里的云片糕问:“妹妹,能再给我一块吗?”

    “不要!你已经吃了好多好多了!”小宝丫歪到别处,他就跟到别处。小团子烦了,干脆起身沿着田埂哒哒的跑了起来。

    风吹起她石榴红的裙摆,她一路跑一路笑,糕点的香味吸引着赵小胖一路跟着跑。两人跑过一条木桥,透过高高的芦苇丛隐约瞧见赵二婶在前面。

    赵宝丫停了下来,指着那身影问:“小胖哥哥,那是你娘吗?”

    赵小胖比她高,一眼便瞧见前面水烟色窈窕的身影:“嗯,就是我娘。”他疑惑挠头,“我娘去哪里呀?”阿奶出门前,不是交代他娘要煮饭吗?

    “我们跟去看看吧?”

    两个小团子哒哒的跟着邹氏身后走,走到一处小树林里突然不见了人影。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响,赵小胖缩着胖墩墩的身体,害怕的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好像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娘说小树林里有老虎,还有狼,他害怕。

    小宝丫一点也不害怕,仔细听了一下,小手一指:“那边,我听到那边有声音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走到一处茅草丛里探出头往小树林里看,就看见赵二婶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亲来亲去。

    小宝丫挠头,小声问:“小胖哥哥,那个人为什么要亲你娘啊?大人不是说亲亲会生小宝宝,你娘的肚子里会不会也有一个小宝宝了?”

    赵小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宝宝,但是他知道别人是不能偷亲他娘的,这叫偷情。

    村西的刘寡妇就和别人偷情被打死了,当时他阿奶还说活该!

    一只鸟扑腾了出去,偷情的两人吓了一跳,大喊:“谁?”

    赵小胖本能的拉起赵宝丫就跑:绝对不能让他娘看到。

    两个小团子一口气跑回了家,赵小胖威胁赵宝丫不许乱说,自己却纠结得要死。尤其是看见他爹满身污泥,赤着脚包着头回来时,这种纠结到达了顶点。

    导致他吃饭的时候也看着他爹、洗澡的时候时不时也瞅瞅他爹、连半夜起来嘘嘘的时候都忍不住盯着他爹看。

    赵庆文干了一天的农活,心里正窝火,大半夜的还要带他嘘嘘,实在忍不住骂道:“兔崽子有毛病吧,总是盯着老子头顶做什么?”

    赵小胖支支吾吾半天,小声问:“阿爹,两个人亲嘴会不会有小宝宝啊?我是不是要有妹妹或者弟弟了?”

    什么妹妹弟弟?他今日累得要死,挨着一下邹氏都被她嫌弃,压根没亲过她。

    “浑说什么呢,爹什么时候亲你娘了?”

    “不是爹亲娘。”月光下,赵小胖涨红了脸,“是表舅舅亲了娘。”

    赵老二瞬间清醒了:“什么表舅舅?什么时候亲的你娘?”

    赵小胖:“就是外祖母家的俊良舅舅,今日午后在山那边的小树林里,我和赵宝丫都看见了!”小孩子眼睛清明,丝毫没有说话的迹象。

    赵老二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他被戴绿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