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 申时左右,霍无岐提着自己的包袱跑到了赵家,可怜兮兮的求收留。

    赵星河睨着他:“你家就挨着我家, 你跑到我家来住?”

    霍无岐:“我爹娘忙着小姑祭日,没空搭理我, 让我滚远点。”

    赵星河:“那我家不够远……”

    霍无岐:“赵星河, 还是不是兄弟?”

    赵星河:“不是。”

    霍无岐蹭的站起来, 伸手去掐他脖子:“那你把午饭吃的烤羊肉给我吐出来。”

    两人闹在了一起,赵宝丫分开两人:“好了, 住就住吧, 反正我家大, 有很多厢房。”

    霍无岐停下打闹, 豁的抬头:“我不住厢房,我和星河住一起就可以了。”见赵星河眼露嫌弃, 他立刻又补充道:“你别说不行,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你不是想知道我家的兵器都是用什么做的吗?我好好同你说说。”

    赵星河蹙着的眉头放下:“也行,晚上你打地铺。”

    “行, 只要住一起就行。”他左右看看, 小声说:“主要是我怕生,尤其是晚上, 一个人睡没安全感。”

    赵星河嗤笑:“骗鬼呢!”

    两人相视而笑。

    申时后,赵凛下职回来,见到霍无岐倒是一点不奇怪。霍无岐看到高大的赵凛反而有点拘谨,喊了声赵叔叔, 就低头扒饭。

    先前只远远的瞧见过宝丫的爹,坐近了看好高好有压迫感啊, 比他祖父腿好的时候还让人畏惧。

    他默默往赵星河身边移了移,伸出胳膊撞撞他,小声问:“你这赵叔叔看着很严肃啊,你怕不怕他?”

    “怎么可能。”赵星河声音提高,本能的否认。

    赵凛抬头看他们:“怎么了?”

    赵星河立马摇头,声音都有些磕巴了:“没,没事,无岐说饭菜好吃。”

    霍无岐噗嗤一声乐了:在外头日天日地的,瞧这怂样。

    赵凛挑眉,什么也没说,剥了几只虾送到闺女碗里,笑道:“多吃点,都瘦了。”

    霍无岐一口汤直接喷了赵星河一脸:他娘的见鬼了!

    这么严肃的人对着宝丫妹妹笑真惊悚!

    宝丫妹妹吃得还不够多了?这是要照着猪喂吗!

    赵星河嫌弃的抹了把脸,起身:“我去沐浴了。”

    “哎,等等我,我也去。”霍无岐着急忙慌的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

    洗澡啊,洗澡得脱衣服,他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看看对方屁股上有没有胎记吗?

    他刚冲到浴房外就被光上的门砸了脸,霍无岐不死心,扭头想从窗户口爬进去。爬到一半发现小黑正叼着他的袍角。他咬牙,用力蹬:“松口!”

    小黑就是不松,摇着尾巴把人用力往外扯。

    霍无岐心焦,直接把自己外袍脱了,嘿嘿笑两声,跳进了浴房。浴房内水汽弥漫,赵星河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霍无岐你干嘛呢?别告诉我,你怕一个人洗澡?”

    霍无岐大大方方走进去:“哪能啊,这不是帮你府上省柴火嘛。”他边说边脱了上衣,“你快些,洗完就起来,我进去洗洗。”

    只要对方起来,肯定能看见屁股上有没有胎记。

    赵星河起来时,他生怕看差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屁股蛋子看。然而,赵星河爬起来,里面居然穿了半长不长的裤子。霍无岐无语,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大冬天的洗澡穿裤子。快脱了换干净的,风寒了多不好。”说着伸手就要去拽赵星河的湿裤子。

    “你才有病。”然后一脚把对方踹进了浴桶里。

    霍无岐猝不及防喝了几口脏水,一想到这水被赵星河那糙汉泡过,说不定还焉坏的撒了尿在里面就怄得直犯恶心。等他恶心完,一睁眼,早没人影了。

    他匆匆忙忙爬了起来,换了衣裳就问经过的赵宝丫,赵星河去哪了。

    赵宝丫指指书房:“在书房看兵书呢。”

    他又跑到书房,鬼鬼祟祟的凑到赵星河身边看了一会儿。这眉眼好像一点也不像云亭侯那个老畜生,好像也不太像姑姑,难道真像那没见过面的祖母?

    那祖母应该是个大美人!

    要真是自己表弟,岂不是比自己还要俊俏英武?

    要真是自己表弟,那得找姜子安他们好好炫耀炫耀,他也是有弟弟的人了。

    他正想得高兴,冷不防赵星河突然出声:“发什么愣,挡我光了。”

    霍无岐回神,笑嘻嘻问:“星河,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啊?”他伸出手来,把袖子撸到最高,露出精瘦的胳膊:“你瞧,我左手胳膊上,这里有一块红色的唇印胎记。天一热它就鲜红如血,天冷就成了绛紫色,我娘说这是上辈子爱我的人咬的,将来某一天会凭着这个胎记来寻我呢。”

    他眨眨眼,瞅着他:“你身上有没有?”

    “没有。”赵星河觉得他聒噪,转了个方向继续看书。

    霍无岐:“我不信,你给我瞧瞧。”

    赵星河没搭理他,他干脆伸手就去拽他衣裳:“我都给你瞧了,没道理你不给小爷瞧。”

    赵星河把书一放,死命护住自己衣裳:“霍无岐,你有病吧,我瞧你手臂,你拽我衣服干嘛?”

    霍无岐:“我瞧你表面没有,背上后腰屁股肯定会有,你给我瞧过就算扯平了。”偷偷摸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确认,不如野蛮一点。

    反正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们霍府粗犷无章。

    赵星河觉得他是欠揍,把人打一顿丢出书房,让他再闹要么滚回霍府,要么滚到姜子安、肖楚府上去。霍无岐被揍得不轻,对于自己打不赢一个十一岁的毛头小子也浑不在意,继续锲而不舍的找机会扒赵星河裤子。

    大半夜不睡,硬生生把赵星河等得睡着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去剪他两个腚的位子。

    “嘿嘿,这下可以确认了吧。”

    他剪开了裤子,摸出火折子正要凑近看,就看见一双淡蓝的眸子。火光摇曳中,那眸子渗着森森寒意。

    “啊!”霍无岐还以为见鬼了,吓得惊叫,火折子掉在了床上,险些把整个房间点着了。

    等一家人把火扑灭时,天已经蒙蒙亮,罪魁祸首霍无岐被赵星河拎到了客厅那。赵凛顶着还没来得急束的乱发,黑着脸问:“说吧,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点火干嘛?”

    赵宝丫还困倦得很,裹着厚重的狐裘毯子,抱着猫猫在座椅上打哈切。

    赵星河冤枉啊:“赵叔叔要好好问问霍无岐这货来我们家有什么目的,一整日黏在我跟前想扒我裤子。大半夜的不睡觉,用剪子剪我裤子,还点火看。”

    赵宝丫睡意醒了大半,来了精神:“什么?霍哥哥想扒你裤子?还用剪子剪你裤子?”

    “霍哥哥,你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吗?”

    “什么特殊嗜好,别胡说八道……”霍无岐心累,总不能说他扒赵星河的裤子是想看他屁股吧。

    他垂头丧气:“你们去喊我爹来吧,是我爹让我来扒星河裤子的。”

    “啊?”赵宝丫越听越离谱,“你爹让你来扒星河哥哥裤子干嘛?”

    霍无岐已经不想说话了。

    外头鸡鸣了两声,很快,霍家夫妇顶着雾气被请了来。霍大老爷一看儿子那模样,就知道事情没办成还惹了祸事,干脆开门见山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赵星河惊愣,赵宝丫讶异的站了起来:“什么?你们怀疑星河哥哥是霍小姑的儿子?”

    霍大老爷点头:“嗯,那孩子叫云时安,也是一双淡蓝眼眸。走丢的时候刚三岁,算起来也该十一了。他周岁时不慎碰倒了家里的香烛,在左臀部留下了一个月牙型的印记。我这些年一直在寻他,上个月查到线索,有人说他被人贩子抓到了南边。我回来瞧见星河这孩子,就觉得和我已故的外邦母亲长得十分相似,这才起疑。”

    “不可能!”惊愣的赵星河突然抬头,淡蓝的眼眸沉沉:“不要因为寻人心切,看谁都像你家丢的。”

    霍大老爷:“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能太冒失了,于是才让阿岐偷偷看看你有没有那印记。”

    赵星河一口否定:“没有。”

    一旁的霍无岐嘀咕:“屁股墩上你也瞧不见啊,不若现在给我瞧瞧?”

    赵星河横他一眼,赵凛喝道:“好了。”

    赵星河立马不说话了,赵凛看向赵家大老爷:“星河左臀部确实有个月牙形的胎记。”

    霍家夫妇激动了:“真是阿安?”

    赵凛继续道:“当年我是从人牙子手上救回他的,那时他六岁,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据人牙子说他们是在江宁郡河中府一带看见他到处乞讨,顺手给拐走了,拐走他时,他身上有一块长命锁。”

    “宝丫,去我书房左边书架上第二格的抽屉里拿个绣囊出来。

    赵宝丫立刻跑了去,没一会儿就把绣囊拿了来。赵凛打开绣囊,从里面拿出长命锁,锁的正面雕着吉祥纹图案,背面刻着一个‘安’字。

    “这是我收养他的第二年,辗转从人贩子那里弄来的。那孩子皮,担心弄丢了,就一直没给他。”他当时还以为那‘安’字是平安的寓意。

    霍大老爷老泪纵横,起身,颤巍巍接过那把锁,声音哽咽:“这长命锁是安儿出生时我亲自打造的,锁里头是空心的,压着他的生辰八字。”他轻轻摁了一下长命锁的左侧,咔嚓一声,锁应声而开,一张发黄的红纸条露了出来。

    霍大老爷把字条展开:“天禧十八年秋丑时一刻……我们霍家一直有这个传统,凡是新生的孩子都会把八字放在长命锁里,这样就能保佑健健康康长大……”他看着赵星河,迈步走了过去,“阿安,我是你舅舅阿!”

    赵星河看看默不作声的赵凛,又看看瞪圆眼睛的宝丫,心绪乱了一阵。自从进了赵家,他就叫赵星河,从来没想过自己从哪里来,父母是谁,也一点不想知道。

    既然是忘记的,那就不必记起来。

    慌乱过后,他看向霍大老爷,坚定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云时安。”说着也不顾霍家人热切的眼神,径自出了客厅。原本想回去自己的屋子,走到一半,转而又去客房。

    “阿安,你就是阿安。”霍大老爷还捏着长命锁,正要追出去就被赵凛喊住了:“霍大老爷别追了,星河还小,突然认亲,他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同他谈谈。”

    霍大老爷迟疑,霍大夫人先道了谢,强行拉着自家夫君走了。

    犯了错的霍无岐立马也溜了。

    等人都走了,赵宝丫看向她爹,情绪有些低落:“阿爹,星河哥哥要真是霍家小姑生的,就会离开我们家去霍家吗?”

    赵凛起身,走到她身边,摸摸他头:“他本就是霍家的,只是不小心弄丢了到我们家住了许多年。如今他的家人找来了,我们应该替他高兴。”

    赵宝丫抿唇:确实,谁不想有亲人呀,她应该替星河哥哥开心。

    “但星河哥哥好像不太高兴……”

    赵凛拍拍她头:“你回去补觉吧,我去瞧瞧他。”

    赵宝丫乖乖走了,赵凛在府里面转了一圈,以为他会在客房,没想到最后在屋顶找到了人。大冬天的,北风呼呼的刮,那小子就穿着薄薄的底衣坐在冰冷的屋顶。耳朵都刮红了也不动,坐在那发愣。

    赵凛踩着青瓦坐到他身边,训道:“你不知道冷啊?要发呆不会去厢房?”

    赵星河不搭话,赵凛拍了拍他头。他抿唇,颇为委屈:“我去客房,没被子,还不如在这冷静冷静。”

    赵凛乐了:“是我的过错,都忘记在客房放被子了。”他说完就陪着赵星河在吹冷风。

    等了一刻钟,赵星河终于有点受不了了,咬牙问:“赵叔叔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想让我回霍家?”

    赵凛侧头看他:“想什么呢?你又不是东西,说什么要不要的。你换位想想,要是你找宝丫七八年,找到后她不认你,你难过吗?”

    赵星河倔强:“这不一样,我不记得他们。”

    赵凛:“你不需要记得他们,只要知道他们是你的血亲就行。而且,你的梦想不是想当大将军吗?你生在将门,回霍家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赵星河:“不回霍家我照样可以成为大将军的。”

    赵凛:“我相信你可以,但可以从中途出发为什么要跟着我从起点开始走?”

    赵星河:“但是我不想离开你和宝丫,我想保护你们。”

    赵凛挑眉:“什么保护?整日待在赵家和宝丫一起瞎胡闹?你都十一了,是个小男子汉了,需要长大的时候不要退缩。”他叹了口气,又道:“你赵叔叔我最近在京都得罪了许多人,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容易被人一锅端。你去霍家,好好努力,最好能成为你祖父那样的大英雄,大将军。成为我和宝丫的靠山,让我和宝丫为你骄傲才好。”

    赵星河紧张:“赵叔叔得罪了很多人?”

    赵凛点头,挨个数给他听:“工部的李尚书、兵部的花尚书、户部的陆尚书、礼部的苏尚书……前头他们还商议要弄死我呢。”

    赵星河犹豫了:赵叔叔才来多久,六部就得罪了四部吗?

    赵凛见他眸子乱转,心绪有所松动,也不想逼得太紧,拍拍他的肩膀:“你母亲肯定是希望你回家的,过三日是你母亲祭日,你先去祭拜祭拜她。等祭拜过后,再好好想想,反正霍家就在隔壁。

    赵星河想了片刻,缓缓点头。赵凛起身,拍拍衣摆:“你也起来,下去补觉吧,别叫宝丫担心。”

    等他一走,赵星河跳了下去,刚走到客房门口,就瞧见让人抱着被子过来的赵宝丫。

    他轻声唤了句:“宝丫妹妹……”

    赵宝丫把他推进了客房:“星河哥哥,你别想太多了,多几个人喜欢你没什么不好。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哥哥。你快睡吧,睡一觉起来我们去骑马。”

    赵星河很听话的睡下了。

    之后霍家大老爷日日派人送东西过来给赵星河,今日是他小时候用的物件,明日是他小时候喜欢的吃食,后日又是他从前穿过的衣物。

    企图唤醒他丁点的记忆。

    赵星河实在想不起来,然而,等他跟着去祭拜霍小姑时,看到灵位前挂着的画像时,莫名的熟悉感从心里升腾而起。

    他曾经见过这张脸的,这张脸的主人很温柔的抱着他,唤他小安。

    一股强烈的恐惧和酸涩感袭来,他不明白这情绪来自哪里,忍着不露出丝毫破绽回了赵家。当天夜里,他噩梦连连,梦里,一个病败的女人躺在床上,他就坐在床边的小榻旁,努力的想去够女人手。

    女人不断的摆手,干裂的唇呢喃:“快把小安抱走,别过了病气……快抱走。”

    他看着女人呕出一口血来,一群婢子婆子惊叫,小小的他哭着喊娘。

    女人的眼还没闭上,他的脚腕上沾了温热的血,恐惧从心里蔓延……画面一转,一个自称他父亲的男人第一次抱着他去逛夜市,到处是好看得花灯。男人买了一盏兔子灯放到他手上,然后把他放在了一条小船上,语气冷漠道:“小安,你别怪父亲。你不是想你娘了吗?你若运气好,会见到她的。”话落,狠狠把船往前一推。

    小船晃悠悠往湖面的中央晃去,船底下破了个大洞,不断有水从幽暗的湖底涌入。对面的花灯映在岸边男人的眼里,他眸子黑沉沉的,看上去犹如深渊恶鬼……

    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看着小船没入湖底……

    强烈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他浑身发热,整个人绵软无力……后来的后来他被人救起,又被人牙子卖到了南边一户人家。他挨饿、受冻、挨打……起初还会哭,时日久了,他渐渐麻木,忘记自己叫什么了、忘记了女人临死时的脸……

    巨大的恐慌姜他淹没。

    有个声音在喊他,温柔又慈和:“小安,起来了,快起来,母亲给你蒸蛋羹吃……”女人的脸和灵位前的画像重合。

    赵星河醒来,周围一片漆黑,眼角湿了一大片。

    他默默坐了起来,强烈的恨意在滋生……

    那个叫父亲的男人他也见过,正是那前不久才远远见过的云亭侯。

    门被人敲响,软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星河哥哥,你醒了吗?”

    赵星河抹了把眼睛,赶紧起身开门。门外,赵宝丫披着厚厚的冬衣,提着一盏小灯笼,问:“你怎么了,方才我起夜,听见你屋子里有哭声?”其实是猫猫把她蹭醒的。

    她盯着赵星河红红的眼睛看:“你真的哭了?你是担心阿爹让你回霍家才哭的吗?”

    赵星河摇头:“不是。”他深吸一口气,“我方才梦见了我母亲,我记起了许多事。”

    “但我好难过……”这么多年了,他头一次想哭。

    赵宝丫看出来了,走近,伸手给了他一个抱抱,伸手拍拍他的背:“星河哥哥不难过了,你靠靠我,不难过了。”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一团棉絮。赵星河伸手回抱她,彻底绷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

    看着自己养大、哭得特伤心的小狼崽子,站在阴影里的赵凛很纠结:这兔崽子,不知道男女有别,大晚上的干嘛呢。

    他忍了又忍,终究没狠心把他现下的浮木扯走。

    好在,赵星河大哭了一场很快止住了,抹了把眼泪同赵宝丫道:“好了,天冷,你回去吧。忘记刚刚的事,我没哭,你也不许告诉霍无岐他们。”

    赵宝丫认真点头:“星河哥哥放心,你刚刚没哭。”

    赵宝丫回去睡了,门口的赵星河却不打算睡,他大步走到阴影里,水洗过的淡蓝眼珠看向赵凛:“赵叔叔,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赵凛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赵星河:“听见你磨牙的声音了。”

    赵凛讪笑:“你说。”

    赵星河:“把霍家找到我的事让云亭侯知晓。”

    赵凛讶异:“你想回云亭侯府?”

    赵星河:“嗯,我要让云亭侯后悔生了我!”

    赵凛盯着他的眼睛:“……你是想报复云亭侯还是想报复云亭侯府所有的人?”

    赵星河咬牙:“赵叔叔放心吧,我是要当大将军的人,不会牵连无辜的。陈慧茹和小蜜儿对宝丫妹妹好,我不会害她们的。”

    赵凛沉思良久,久到赵星河以为他会骂他荒唐时,他点了点头:“行,明日一早云亭侯府的人就会知道,你做好准备。以云亭侯想儿子想疯的程度,只怕午后就会上门抢人。”

    赵星河: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