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 第123章 123
    吕勇:“我能不去吗?”

    赵凛眸子含笑:“你说呢?”。

    有难同当, 不能只有他一人遭嫌弃!

    昔日的同窗两两相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

    最后吕勇还是去了,赵凛很仗义的陪着他:“你放心, 顾老头子脾气好了许多。”

    吕勇心说能好到哪里去,他一进屋就低眉敛目, 等着顾山长训话。

    顾山长轻咳一声, 问:“你如今是十三寨的当家?”

    “是。”吕勇答完又立刻解释:“学生入匪以来没有乱杀无辜, 之后就跟着赵兄打荆州守备军去了。”

    顾山长瞧他惶恐不安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他太严肃了?

    “你不必紧张, 老夫喊你来不是责问你的。”

    吕勇这才抬头狐疑的瞧他:“那山长是?”

    顾山长:“匪之所以为匪, 盖应不明事理, 不曾读书。老夫打算在荆州盖一座大的书院, 你回去让你那群响马手下都过来读书吧。

    吕勇惊悚:“让那群响马读书蒙学?”

    他自己就是个不爱读书的,这群响马大老粗估计看见书就头疼。让他们读书和上刑有什么区别!

    “山长……”吕勇迟疑问:“您不回去长溪?顾夫人还等着您呢……”

    顾山长抚须:“不急于一时, 教书育人是件大事。老夫起个头,再请几位先生, 教化一两个月再走不迟。”

    吕勇还要说,赵凛截住了他的话:“老师说的在理, 除了那群响马要读书, 还另盖一间书院,让百姓家的孩子也去读书吧。”从前静王府为了更好的控制荆州百姓, 是不允许城内有书院的,十二主事家的孩子要读书都是请西席上门单独教导。

    顾山长甚是满意,对赵凛这个弟子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吕勇则垂头丧气的走了,赵凛将他送到门口, 拍拍他肩道:“老师让他们多读书是好事,这样也方便你管理, 不然一个个和刺头一样迟早要惹祸。”

    吕勇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当响马这么久了,还得回去读书。”

    赵凛轻笑:“罢了,你且回去缓缓吧。”

    吕勇走后,府衙的衙役匆匆来报:“大人,太妃派人过来领肖鹤白的尸体,您看?”

    赵凛摆手:“给他们吧。”他还没变态到折辱尸首。

    衙役点头,匆匆去了,让人把肖鹤白的尸体抬出来。王府的人把尸体放进了一口大红棺材里,一路抬到了王府。

    管家原想着把棺材停在南苑,可太妃坚持要停在正厅。不仅如此,还披上麻衣,亲自守灵。

    管家想说这样不和规矩,可瞧见太妃憔悴毫无生气的脸又生生忍住了。他生怕太妃守夜出什么意外,只能让婢女一同守着,又请了大夫在偏厅随时候着。

    等到入夜,气温遽降,太妃果然有些撑不住了,大夫忙煎了驱寒的药过来给她服下。

    太妃喝了药,拭去嘴角的药渍,继续烧纸钱。

    管家犹豫着出声劝阻:“太妃,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要是王爷知道您如此,必会担忧的。”

    庞太妃捏着纸钱的手顿了顿,呵笑了起来。把纸钱一丢,突然侧头问一旁的大夫:“大业六年,益州是不是发过一场鼠疫?”

    大夫微愣,收拾药碗的手顿住:“是有过那么一场,当时草民恰好在益州,还曾医治过那里的百姓。”这都二十多年的事了,当时死了许多人,太妃怎么提起这个。

    庞太妃又问:“你可知这鼠疫如何传播的?可能人为制造出来?”

    大夫大惊:“太,太妃……”

    庞太妃眸光冷沉:“看来是知道了,本宫限你三日之内制造一场鼠疫出来,否则就全家给肖总管陪葬吧!”

    大夫支支吾吾:“太妃,鼠疫一旦蔓延,恐王府也会遭殃!”

    庞太妃轻蔑的笑:“你不是治理过鼠疫,会配治疗鼠疫的配方吗?尽管去做就是!”就算最后王府的人乃至她都染上了,她也要把赵凛一行人的命留在荆州。

    万不可能让他杀了肖总管带着足够威胁她皇儿的证据离开这!

    大不了玉石俱焚!

    大夫被庞太妃的笑惊到,觉得她简直是个疯子。

    但全家的性命都被握住,他又不得不照做。

    就在赵凛要离城的前一日,荆州城突然爆发大面积的病症。许许多多的百姓一夜之间身体直接或是腋下出了大‘疙瘩’,伴随着饮食不进,目眩作热。身体本就差的老人小孩还会呕吐,甚至呕血。

    往往都是一户一户接连病倒。

    药铺的大夫前去查看后,回来也相继病倒,城中百姓人人惶恐,都道是瘟疫。

    赵凛带上城里剩余的大夫和何春生前往爆发病症的西城查看,到时只听见哭声震天,已有人死亡。

    几个大夫查看后,有个年纪较大的林大夫惶恐道:“只怕是鼠疫,这病症二十年前益州曾爆发过。益州鼠疫,死者无计、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殓尸。”

    在场之人无不胆寒。

    赵凛拧眉:二十年前他已经记事,记忆里好像是有那么一场鼠疫。

    赵凛继续询问林大夫:“这鼠疫可有解?”

    林大夫摇头:“那场鼠疫老朽并未经历过,已经染病的人老朽也无法,只能灌一些汤药延缓他们死亡的时间。要想灭掉鼠疫,恐要去益州寻曾经经历过鼠疫的老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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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切实际。”何春生神色焦急:“益州在长溪东边,就算飞鸽传书出去,从那请来大夫快马加鞭也要两月有余,两个月人都死光了!”

    赵凛:“那就飞鸽传书,让那边所有参与过鼠疫的大夫写一份方子出来,再飞鸽传书送过来,来回半个月应该就可以了。”他又朝身边的衙差道:“在西城搭建一所临时的避难所,方式有发现病症的百姓全送到这集中治疗管理,不可留在家中。”

    最后又同其余大夫道:“麻烦诸位写个可以延缓病症的方子,然后把所需的药材全部盘点出来,煎成汤药送临时搭建的避难所。本官让官差把汤药分发下去,钱照付。”

    几个大夫行色匆匆的走了。

    赵凛带着人往回赶,直接找到吕勇和李州牧,让他们立刻封锁四个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

    吕勇和李州牧得知是鼠疫,面色也严峻起来。

    自古只要是瘟疫就要封城,以免瘟疫蔓延。若是守城的将士自己跑了,导致别的城也染上瘟疫,是要株连九族的。

    如今之际,他们只能尽力控制鼠疫蔓延,听天由命了!

    赵凛清楚,要益州的官员配合他显然不太可能,必须先写一份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大理寺卿邢大人手里。让他想办法拿到方子直接飞鸽传书到荆州。再写一封折子,向老皇帝说明荆州的情况,请求拨款和药材、食物支援。

    写好后让鹰隼带去给云中的钱大有,交给云中县令,然后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

    荆州所有的药铺开始熬药煮药,整个城里都燃起艾叶、大黄、茵陈等物,防治鼠疫。

    赵凛首先就是想到宝丫的身体弱,妄妄不可染上了。命人在内宅四周燃上艾草,又在屋前屋后撒了祛鼠粉。最后还在闺女屋子点了降香、大黄,并严肃告诫她不许乱跑。

    赵宝丫乖乖点头:“阿爹你放心去忙吧,我有猫猫,老鼠不敢靠近的。”

    赵凛原想让春生也留下来,可春生说什么都不愿意。少年已经长到他的肩头,和他对视时眼神异常坚定:“赵叔叔,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你不用怕我会染病,我日日有喝防治的药,还有带驱邪丸,身上的衣裳都有用艾草熏过的。而且我身体很好,能帮到你的。”

    见他坚持,赵凛也不再反对。

    带着他蒙着隔离的面纱住进了临时搭建的病患避难所,跑进跑出和官差衙役们一起照看染了鼠疫的百姓。

    这一照顾就是数十日,这十日每日都有人死去,避难所尸体成山,哀嚎响彻荆州城的日日夜夜。

    为了防止鼠疫不扩散,只能把这些死去的人就地焚烧。

    荆州城一时间沦为人间炼狱。

    第十五日,京都那边终于来了信。老皇帝说国库空虚没钱,药材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粮食边境都紧缺,根本不可能调过来。

    同时又让周遭城镇封锁荆州所有的出口,不准荆州任何一人乃至虫蚁蛇鼠出来。

    这是不仅不帮助他们共渡难关,还掘了他们的后路啊!

    老皇帝这是在等他们都死光了,自己来抬黄金回去,承诺他的官职也正好不用给了是吧!

    赵凛捏着信,看着避难所前焚尸体的篝火……

    他就是老皇帝手里一颗好用的棋子,国库充盈了随时可以抛弃。偌大的大业,反正还会有无数的周凛、沈凛、齐凛供他驱策!

    老皇帝信里的内容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只把邢大人的信给李州牧和吕勇看了。信中写到,他已派人去益州找方子了,很快就能送到。

    同时拿出自己的私房以及霍家和云亭侯府给的银子,全部换成了药材,命人快马加鞭送来荆州。

    让他万万挺住!

    信到的第五日,霍星河带着大批的药材到了荆州城下,大嚷着要进城。

    赵凛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他,喝令他把药材放下,带着人立刻返回云中。若是敢偷偷过来,今后就不必喊他赵叔叔了。

    少年眼眶通红,衣袍在烈烈西风中哗哗作响,他仰头大声问:“那宝丫妹妹和春生还好吗?”

    赵凛:“他们很好,你现在立刻走,别回头!”

    赵星河很想进城,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听赵叔叔的话。他命人把药材放下,用力甩动马鞭绝尘而去!

    广阔无垠的荆州大地上黄沙四起,少年的身影很快成为一粟尘埃。

    这一刻赵凛深深感觉到权势的重要性。

    若是让他平安出了荆州,只是当官还不够,要往上爬,成为可以遏制皇帝命脉,让皇帝也忌惮的权臣!

    封城的第二十二日,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他们所有人出了县衙就没回去过,县衙严防死守,宝丫还是发起了高热。

    赵凛接到消息时几乎有些绝望,同赵星河迅速回了县衙。

    小姑娘躺在床上,平日里红润的脸血色尽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不容灌进去一些汤药又全部吐了出来,醒来瞧见他,还在冲他笑。

    小心翼翼不敢碰他的手,让他走远点,不要也病倒了。

    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

    赵凛拉着她应为发热有些热的手,头一次眼泪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