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同尘和晓山青陪同赵朗朗一起赶到?医院的时?候, 赵宝珠老太太正在喝粥。

    赵平安坐在病床旁一勺一勺的耐心喂老太太吃饭,嘴里还在哄着老太太:“吃口菜,对,吃的真好。”

    赵朗朗轻手轻脚进去, 爷俩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被拘留的事情, 怕老太太情绪再激动。

    倒是赵老太太这会儿看起来精神很好, 脑子也很清楚,看?见赵朗朗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还问他?:“警察放你出来了?”

    赵朗朗才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说:“您知?道啦?没事, 就是一点儿小误会,您就别跟着担心了。”

    赵老太太看?着孙子, 叹气说:“打人就是不对, 你跟人家道歉了没有??”

    赵朗朗看?见奶奶没事也就松了一口气, 玩笑着跟叶同尘、晓山青说:“瞧我们家老太太,摔了一跤人更清楚了。”挨了他?爸一脚之后才正经一点回?答老太太:“道了道了,当着律师的面道的歉。”又介绍两位律师给老太太认识。

    赵老太太边听边朝两位律师点头说谢谢,在听到?叶同尘开口说:“你好。”之后,老太太眼睛亮了亮, 瞧着叶同尘说:“刚才是你叫我吧?叫我宝珠……”

    赵宝珠记得她的声音。

    叶同尘朝她点点头,趁着她这会脑子清楚、说话也清楚,就把章福安的遗嘱和她详细说明白了。

    赵宝珠很认真的听着。

    晓山青发现老人家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嘴里在很小声的喃喃:“阿大记得我和阿妈, 会回?来的,我知?道,我就是知?道的……”

    她望着叶同尘的眼睛、嘴巴, 好认真在听阿大的事情。

    这一刻,叶同尘觉得她像个孩童, 等了很久垂垂已?老的孩童,叶同尘放轻了语气和她讲清楚,章家父子给她的合约、要起诉她母亲重婚罪的前因后果,是为了这份遗产,遗产的数额可能不小。

    赵宝珠拉住了叶同尘的手,清楚的和她说:“我不要钱,我够花了不缺钱,他?们照顾阿大很辛苦,你和他?们说我不要阿大的钱,别告阿妈,阿妈没有?犯罪,没有?做坏事,阿妈一直在等阿大……一直在等的……”她说着说着就哭。

    却不肯松开叶同尘,哭着说:“我不能签那个合同,不能对不起阿妈,阿妈这辈子一直在等阿大,死也不愿意和阿大离婚的,律师小姐你帮我去讲清楚,我不要钱,求他?们别告阿妈……”

    “奶奶别哭,咱不哭啊。”赵朗朗父子忙哄老太太别激动,生怕她再有?点事。

    赵平安一直很沉默,这会儿忍不住开口说:“叶律师、晓律师这事儿非要上法院吗?我妈已?经九十多岁了,她妈妈死了那么多年,还要被告上法院,不是让我妈活的不安生吗?”

    说实?话突然听律师说老太太要继承一大笔遗产,他?当然是震惊高兴的,谁不做这种发财梦啊?

    但是自从章家父子找过来,他?儿子被拘留,老太太住院……他?也看?得出来章家父子不好惹,这笔遗产也确实?和他?们父子没关系,他?们既不认识章福安,也没有?为人家章福安做过什么事,平白贪人钱财就怕没命享用,他?也不想着别人家的钱了,只想这事儿赶紧了结了。

    老太太都说不要那笔遗产,他?们也支持,只希望别闹上法庭,别把已?死的人翻出来让人看?热闹笑话。

    叶同尘没有?立刻回?答,顿了一下说:“或许不是赵宝珠不想争,他?们就会收手。”这笔遗产如果只有?几百万,甚至是几千万,章家父子或许都不会用尽手段。

    在巨大的金钱之下,章家父子是不会相信赵宝珠和赵家人愿意不跟他?们争,都给他?们的。

    “我会帮你去谈。”叶同尘对老太太说:“但需要一点可以去和他?们谈的底牌。”她问:“你有?没有?可以自己?出生的证明?”

    赵朗朗也重复问了一遍,又疑惑:“太姥姥真的和章福安结过婚吗?那他?跟我太姥爷没结婚吗?还是真重婚了?”

    赵平安瞪他?一眼。

    赵宝珠擦掉眼泪说:“阿妈和二爸没有?结婚。阿大阿妈有?婚书,放在我的小箱子里,和我的长命锁在一起,还有?很多东西。”

    “小箱子在哪里?”叶同尘问。

    赵宝珠说:“逃难的时?候丢在二爸的老家了,二爸说要全?烧掉,阿妈不肯,就偷偷在后院墙根下埋了起来。”

    她用手比划的讲,离开燕京的时?候阿大给她和阿妈塞了很多金锭子和值钱首饰,逃难的过程丢的丢,花的花,后来逃到?她二爸,也就是亲生父亲赵勇的老家,赶上大改革,那些东西不能被发现,发现了就,批,斗。

    二爸说要全?烧了丢茅坑里,她阿妈偷偷把它们装在几个罐子、小箱子埋在二爸老家的后院,还砌墙弄了个假粪坑压住了。

    再后来二爸的老宅子被充公,他?们一家子分不上地,快饿死了,就又逃难来了杭市,在这里落了脚,等日?子终于开始过好了,吃饱饭了,阿妈就生了场大病,病死了,死之前跟她说那些埋着的东西,要等阿大回?来找她的时?候,还给阿大。

    一直在等阿大回?来,那些东西她就从来没有?去找过。

    赵宝珠说了个地址。

    赵平安看?着地址点点头说:“这是我爷爷的老家祖宅,我也就小时?候跟我爷爷回?去过一次,在荒山脚下的村子里,政府还给他?们家后就没人在住荒废着,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人在住。”

    “丰海市,离杭市还挺远,坐高铁得四五个小时?。”赵朗朗确认了一下地址,说陪两个律师去一趟,又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地方有?点偏僻,没有?直达飞机,高铁还算是时?间最短的。

    赵宝珠说:“很远很远,我和阿妈、二爸走了半个月才到?这里,我脚小,阿妈就背着我,脚都走烂了。”

    赵朗朗吃惊,不敢相信那个时?代的人逃难要走这么久、这么远。

    赵宝珠却像是在说寻常的事:“那时?候我也就五六岁,老哭,不懂事,二爸就编蚂蚱给我。”

    听着她说,晓山青有?些好奇的问:“您和您父亲的关系好吗?我是说赵勇老先生。”因为他?总觉得,赵宝珠似乎对那位阿大更有?感情。

    赵宝珠顿了一下点点头说:“好的,好呀,一开始我不认识他?,和他?不亲,但二爸待我是好的。”又想起什么似得笑的有?点苦涩:“只是脾气不好,老和阿妈吵,因为阿妈不同意去和他?补办结婚证吵,因为阿妈不肯让我改姓吵……也因为阿妈不肯给他?生儿子吵……他?总说阿妈恨他?,为了我才留下。”

    护士敲敲门,催促探病的该走了,病人要休息了。

    叶同尘就和晓山青离开了医院,赵朗朗问她们什么时?候动身去丰海市挖东西?

    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

    叶同尘让他?定了第二天早上六点那趟高铁,却只定了她和赵朗朗的车票。

    她让晓山青留在杭市,一是晓山青现在腿脚不方便,二是她让晓山青去和章家父子谈私下解决这件事。

    晓山青实?在不放心她自己?去,可是她说要她去和章家父子谈她会折寿,那就只能他?去谈。

    可毕竟是她第一次出差,晓山青心里很不安,生怕章家父子在背地里搞什么鬼,就像上次他?被车撞一样,嘱咐她尽量当天去当天回?,只简单替她收拾了一个小包的行李,又不放心把她手机上的紧急联系人设定成了自己?,再三和她说:“你要和我保持联系,如果超过三个小时?没有?回?复我,我就报警行吗?”

    她倒是满口答应了。

    晓山青离开律所?,坐上管家白安来接他?的车,又打电话给赵朗朗嘱咐了他?一遍,仔细到?叶尘包里有?她吃的消炎药该怎么吃,宛如一个送女儿出远门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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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事人叶同尘,等他?一走就翻身我鸟群五而思玖另爸以九二更新本文从床上起来,掏出了口袋里一根黑色的小发夹子,上面卷着一根白发。

    这是赵宝珠的发夹。

    寻物之法,需要有?根有?据,她完全?不认识那位王凤仙和章福安,也没有?他?们二人之物,所?以不可能找到?他?们的东西。

    但现在她知?道王凤仙和章福安的婚书,和赵宝珠的长命锁放在一起,找到?长命锁就能找到?婚书了。

    她试着将术法扩散到?更远的范围,去往丰海市找赵宝珠的长命锁,翻山越岭,在一个小村子里找到?了赵家的祖宅……

    果然是荒废着的,整个小村子也没几户人,只有?零星的灯光和狗叫声,杂草丛生之中?赵家的祖宅锁着一把生锈的锁,里面的房子塌了一大半,后院的墙根下盖了个半人高的矮墙,乍一看?像是厕所?。

    或许是因为这里像个厕所?粪坑,所?以没人动过。

    叶同尘真在一层层转头和夯土之下找到?了一个小木头箱子,看?起来像个首饰盒,里面放着一把纯金的长命锁,刻着【长命百岁】,锁的下面是一个布包,布包里装了很多烧毁的纸张。

    仔细看?才能分辨出——有?一张烧毁的黑白老照片,被毁的只能看?清下半身,似乎是一男一女,穿着晚清的衣服。

    还有?很多烧坏的碎纸,破碎的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只能隐约辨认出上面写着——赵勇之女宝珠,今于燕京赵家族长家中?过继……

    这是赵宝珠过继给章福安的证明吗?可是烧太厉害了,别的一概看?不出。

    碎纸片里还有?几片红纸的东西,只能看?出上面写着【百年好合】,应该是婚书,但也被烧毁了。

    这些烧毁的痕迹并?不像近期才烧毁的,像是许多年以前被烧掉的,是赵勇烧的?王凤仙又抢回?来了这些碎片?

    这一堆烧毁的纸张里,只有?一张比较完整的字据,边边角角烧了一些,但内容完全?没影响,这张字据上写着:清元年四月,燕京城西赵勇娶妻王凤仙,因家贫日?食难度,母亲重病,将妻子王凤仙典当于太监副总管章福安六个月,王凤仙不曾生育,无孕无病,身体健康。今收取章福安金银七十两,立此为据。

    见证人赵家族长赵贵。

    字据上【赵勇】的姓名?处按着一个红指纹,章福安也按了指纹。

    除此之外,小箱子里只剩下一对小小的翡翠耳坠。

    这对翡翠耳坠,叶同尘在赵宝珠的记忆里见过,戴在赵宝珠母亲王凤仙的耳朵上。

    叶同尘没想到?,婚书、过继证明早已?被烧毁,却找到?了一份“典妻”的字据。

    她经历过那个年代,她很清楚在那个饿死人的年代“典妻”在民间盛行,“典妻”也叫“雇婚”,就是把自己?的妻子租给其他?男人去生孩子,等替那个男人生下儿子后,妻子租期到?,就会重新回?到?自己?原本丈夫的家里。

    就像一头母猪,被租出去换钱。

    叶同尘忽然就觉得,或许王凤仙确实?一直没有?和赵勇领结婚证。

    因为赵平安拿出来的赵家的户口本上,并?没有?王凤仙。

    赵平安说是因为那时?候户口管的不严,很多人都没有?上户口,赵勇上户口是为了分地,赵宝珠上户口是为了上学。

    而且那个时?候结婚只用村里开个证明就行了,所?以赵勇和王凤仙没有?结婚证。

    可是叶同尘记得,赵宝珠说:赵勇会因为王凤仙不和他?补办结婚证吵。

    补办?

    那就是说,在赵勇典当了妻子之后,王凤仙和他?离了婚的?

    叶同尘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这些烧毁的东西没办法证明赵宝珠就是章福安的养女,反倒是这个“典妻”的字据,能证实?王凤仙在认识章福安之前就是赵勇的妻子,王凤仙只和章福安做了六个月夫妻,六个月之后王凤仙又归还了赵勇。

    这些是对章家父子更有?利的证据,进一步佐证了王凤仙离开章福安之后,才又和赵勇做夫妻生育了赵宝珠,赵宝珠不可能是章福安的养女。

    要是箱子里的婚书、过继字据没有?烧毁就好了……

    叶同尘忽然在想,她能用术法找到?这些东西,那章家父子那边的沈确也能做到?吧?

    她没有?把箱子里的东西拿走,而是原封不动的留在了那里。

    但愿沈确没有?弱到?,连这些东西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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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晓山青和霞婶都起了个大早过来送叶同尘。

    霞婶把吃的喝的给叶同尘装上,还有?一盒子洗好的水果,让她高铁上吃。

    晓山青忧心忡忡的把叶同尘送上了车,她倒是头也不回?的跟着赵朗朗走了。

    “走了啊晓律师。”赵朗朗回?头对他?挥手:“我开着直播,你想叶法师了就看?我直播!”

    晓山青脸红的赶紧扭头就走,生怕候车厅里的人看?向他?。

    上了车,却还是打开了赵朗朗的直播间,这小子为了蹭热度把直播间名?字改成了——【和叶尘法师出差的一天!】

    叶尘现在是直播界的顶流,还叫赵朗朗蹭到?了流量,他?从前只有?十几个人的直播间,现在在线人数5万+,还是不停的增加。

    可把这小子开心坏了,上车落座后,就赔着笑脸问叶同尘:“叶法师,我开会儿直播行吗?好几天没播了,我的观众想我了。”他?倒是没把镜头对准叶同尘,“您要是介意我就关掉。”

    叶同尘的声音传出来,“我无所?谓。”

    赵朗朗就更开心了,又问:“您想跟来看?您的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吗?”见叶同尘没有?拒绝,就把手机挪了过去。

    叶同尘出现在镜头里,她戴着耳机和口罩,对直播间挥了挥手,果然看?见了很多眼熟的用户名?。

    【居然是真的!老婆你怎么没有?跟晓狗在一起啊!晓狗会伤心的!】

    【叶法师出什么差啊?怎么和赵朗朗在一起?】

    【是不是接了遗产的案子!太监的遗产!我蹲了好几天晓律所?的直播间就等着后续呢!怎么不在咱自家的号直播啊?】

    【叶家人集合了!是真的叶法师!】

    【晓狗呢?叶律师你单飞啦?】

    手术刀屠龙手:【老婆你脸好了没呀?还肿吗?还疼不疼呀?】

    【卧槽……富婆不骂人的时?候有?点恶心】

    律师晓山青:【没有?单飞!她只是出差!】

    【哈哈哈哈原来晓狗也在直播间里啊】

    叶同尘确认了一下,还真是晓山青的号,她回?了几句弹幕里的问题,又拉下口罩,和手术刀屠龙手说:“更肿了。”

    药是一点不管用,她现在有?点怀疑,这是使用术法,消耗灵力的另一种副作用。

    她怕晕车就没再看?手机,拉上口罩闭眼去休息了。

    赵朗朗买的是商务舱的车票,以为只有?他?和叶法师两个人,但发车之前又上来了三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t恤、黑色裤子的男人落座在了叶同尘旁边的座位,和叶同尘隔着过道,却时?不时?的看?向叶同尘。

    赵朗朗警觉起来,这个人好像一上来就只注意叶法师?他?怀疑是章家派来报复叶律师的,就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露出纹身盯着那个男人。

    没想到?,一直到?下车,那个男人一句话没说过。

    反倒是叶同尘睡了一路,到?站才醒,跟着赵朗朗下了车。

    赵朗朗神经兮兮的说:“叶法师,我怀疑有?人跟着咱们?穿黑色t恤,像个打手,您别回?头。”

    叶同尘留心听了一下脚步,迅速的回?了头,精准而笔直的看?向身后跟着他?们的一个人,惊讶道:“戴也?”

    穿黑色t恤的男人正是戴娇的哥哥,戴也。

    戴也也顿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着过来,朝她礼貌的鞠躬:“叶律师,你好。”

    “你们认识?”赵朗朗狐疑的看?着他?们俩。

    叶同尘也狐疑,“你怎么在这儿?”她记得戴也被释放之后给律所?寄过很多好吃的,还来律所?感谢过她们,但她没在,是晓山青接待的戴也。

    “我是跟着您来的。”戴也很诚实?的说:“不瞒您说,我被放出来之后找了份安保的工作,那位老板是晓律师的父亲。他?昨天说您要出差,晓律师很担心,派我今天来跟着您,保护您的安全?。”

    晓清静?

    叶同尘看?着戴也,总觉得这也太巧了,戴也被放出来,晓清静就雇佣了他??

    “我来。”戴也伸手接过她和赵朗朗的行李,又非常迅速的替他?们打车。

    他?是军校出身,关了两年多,还是一身腱子肉,人又高又帅,连赵朗朗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在问:这个黑皮帅哥联系方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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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站距离赵家祖宅还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只匆忙吃了一顿饭,就往祖宅赶,到?的时?候下午五点多,丰海市下起了雨。

    天阴的像晚上八点一样黑,村子里的路还没修,泥泞又不好走。

    也多亏了戴也,一只手拎着行李,一只手撑着伞还让叶同尘抓着他?的手臂借力,陪着她们到?了祖宅门口。

    赵朗朗掏出钥匙开门,可锁锈死了打不开。

    最后还是被戴也一脚踹开的。

    院子里一片荒芜,不像有?人来过,后墙的砖墙也没人动过。

    可一进去,叶同尘就知?道有?人来过,却取走了箱子里的东西。

    果然,赵朗朗和戴也挖开假粪坑,刨出了那个小箱子,里面却是空的。

    叶同尘站在黑伞下,听见大雨中?很微弱的铃铛声,“铃铃”的被晃动着,那是长命锁上的小铃铛。

    她知?道取走东西的人没有?走,他?在等着看?她扑空、看?她失败的样子。

    “铃铃”的铃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哭声。

    赵朗朗听见了,慌忙回?头去找那声音,后背有?点发毛:“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戴也撑着伞往叶同尘身前挡了挡,他?听见了。

    可叶同尘却说:“什么声音也没有?,闭上眼,我没叫你们睁开就别睁开。”又加重语气:“闭上。”

    “好,好。”赵朗朗慌忙闭上了眼。

    戴也也顺从的闭了上,只听见耳朵突然挂起一阵山呼海啸的风,将雨声、铃铛声、哭声全?部压盖了住,伞被风猛地卷走,他?和赵朗朗几乎要掀翻在地,就算想睁眼风也把他?们吹的睁不开眼,像是在一瞬之间除了风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他?慌忙想叫叶律师,却张不开口。

    黑茫茫的夜雨里,叶同尘的身侧白光如屏障,将戴也和赵朗朗两人隔绝开,无数黑影在夜雨里哭喊着、嘶吼着,却无法靠近。

    她站在白光之中?回?头看?向门口,穿着白色道袍的沈确站在那里,银色的发没有?被雨水打湿丝毫,手里拿着三清铃望着她在笑。

    “你在找这个吗?”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挂着一个金色的长命锁发出“铃铃”的声音,笑着朝她一步步走去:“没想到?,叶天师也有?来晚的时?候。”

    叶同尘看?着他?踏入院子,笑了一下:“不晚,时?辰刚刚好。”

    她忽然合眼,竖指捻诀点在眉心,指尖一点血溢出。

    沈确顿住脚步听见她如雷霆之言一般骤然说:“请令——”

    他?的脚下轰然冒出金色符咒,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困在网眼之内,他?心道不好:“开天门?你要用禁术开天门?”叶同尘找死吗!

    可叶同尘已?将指尖的血抹在眉心猛然睁开眼——

    阴云密闭的天空突然滚滚雷鸣,一道闪电劈开暴雨的夜空,笔直的朝人间大地劈斩而下。

    这是用禁术“开天门”会受的雷击!没有?人能躲开逆天而为降下的雷击!

    沈确慌忙要退出院子,可脚底的金光如同绳索一样瞬间绑住了他?的双脚,等他?反应过来雷电已?经笔直的劈在了他?身上:“叶同尘!”

    而她没有?被雷劈到?分毫,在电闪雷鸣之中?离魂出窍,在开天门那一刻灵体穿入了落在地上的长命金锁内。

    沈确口吐鲜血连她的名?字也叫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怎么能将禁术要遭受的雷击转嫁到?他?身上?!她为什么可以做到?!

    叶同尘!叶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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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同尘已?经一百多年没使用过“开天门”这种禁术了,魂魄投入长命金锁的瞬间感觉有?些晕眩。

    她在晕眩中?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章大人,您的长命锁打好了,您看?看?。”

    章大人?是章福安吗?

    叶同尘睁开眼,看?见了身为“长命金锁”的自己?被一双细瘦的手接住,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是章福安,赵宝珠记忆里见过的章福安。

    成功了,她来到?了长命金锁诞生的时?间段,她来了一百多年前章福安所?在的时?间段。

    章福安很瘦,脸颊没肉,清秀的有?些病弱,接过长命金锁左看?右看?,又问那掌柜:“可有?刻字?”

    “刻了刻了。”掌柜的和他?说:“这长命锁是最新的样式,可以打开,您看?打开之后,中?心里刻了字。”

    长命锁像蚌壳一样在他?手指间打开,内里刻着——【爱女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