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太阳还不到最毒的时候,但也足够炙热烤人,周鸢不想去室外风景区接受紫外线的沐浴。
当苏玺岳得知后,没有觉得周鸢事?多或者如何如何,也没有一定要周鸢和他去室外景区。
他只是笑着跟周鸢说:“那我们去博物馆怎么样?”
周鸢欣然同意了。
青杭市博物馆的外观建筑设计是很有名?,拍照特别出片,现在还有特殊的限时和故宫藏品的合作展览。
周鸢旅游时很喜欢去当地的博物馆和美术馆这些地方,能了解一个地方的文化历史,她以?为苏玺岳不会喜欢来这些地方。
现在想?想?,是她想?太多了。
她偶尔也会用自以?为是的态度去揣摩苏玺岳,然后最终发现他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清矜却?又温和,有对生活温柔的向往。
是浑身写满理想?主义的男性?。
周鸢眨着卷翘的睫毛,在眼下覆下阴影。
忽然想?到吃早餐时,苏玺岳对她的疑问笑而不答,但苏玺岳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却?含着戏谑的笑,显然默认了周鸢的话。
分明早就起?床了,还要抱着她装睡!
这个男人,着实可恶。
周鸢倒打一耙的想?着,丝毫不承认分明是自己的手腕和腿绕在苏玺岳身上。
而苏玺岳,只不过是规规矩矩的躺在那里?任她“上下其手”罢了。
苏玺岳看到周鸢是不是娇嗔的眼眸,笑而不语。
他的睡眠质量称不上太好,再加上工作的原因,他其实不是每天都能一夜到天亮,而且也会入睡困难,偶尔严重时也需要借助褪黑素入眠。
周鸢睡着后时不时的碰他一下,手腕搭到他的脖子上、又或者白嫩脚趾勾上他的小腿,再加上这是第一次有女性?在他身边入睡,总之?这一夜,苏玺岳睡的并不踏实。
其实天刚亮他就醒了。
他悄悄的起?床,把被子帮周鸢掖好,又怕惊醒周鸢,动作很轻。
结果发现,是他多虑了,周鸢还睡的很香。
睡梦中?的周鸢闭着眼睛,睫毛卷翘,鼻尖小巧,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瑕疵。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渡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而她,睡的香甜,对此一无所知。
她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苏玺岳总是在想?,这么小的人儿,究竟哪里?迸发出的勇气,肯和一个只见过几面而已的“陌生人”开口?提结婚?
她把胆怯、不安全都隐藏在自己庞大的内心躯壳里?,看到的她,外表光鲜亮丽,明艳照人,勇往直前。
苏玺岳到了一杯水,放在周鸢的床头,随后又上床躺着。
出门旅游,他也难得放松一下身心。
只是闭目养神,他并没有睡着。
所以?当周鸢窸窸窣窣的动着时,他早就察觉到了。
他想?看看和他还不怎么了解、却?说出“想?试试”的小妻子,会趁他睡着做什么?
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当他恶作剧似的睁开眼时,看到怀里?小妻子那副心虚还装的理直气壮的样子,苏玺岳想?,今天真是还不错的一天。
周鸢逛博物馆不是打卡式的逛,而是很认真的看每一件藏品。
周鸢看到眼前的展品,忽然想?到了什么,和苏玺岳说:“我大二的时候去博物馆做过志愿者讲解。”
那不是她心血来潮去做一件和专业无关的体验,也不是为了学分才?去做志愿者。
而是真的喜欢、想?体验。
她那时候依然很迷茫,什么都想?尝试一下,周鸢初中?那几年,穿越小说风靡,基本?每个女生课后都会讨论最新的流行?穿越小说,很难否认,基本?每个女生心里?都有一个自己也穿越的会发生什么奇妙故事?的幻想?。
周鸢大学时,去博物馆做志愿者,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圆了初中?的梦。
只不过这些她没有和苏玺岳说。
周鸢在博物馆里?轻声细语的和苏玺岳讲,讲她第一天上班、讲她背了多久的稿子、讲她遇到了很有趣的人、讲她遇到了多淘气的小学生们......
苏玺岳很耐心的听?着,并且会时不时的回应她。
周鸢发现,苏玺岳的知识面很广,广到可以?说出很多不同时期的古画和瓷器的内容。
“你?喜欢小孩子吗?”周鸢忽然问。
周鸢谈不上很喜欢,甚至还觉得他们有点吵。
而她对七八岁最闹腾年纪小孩子最近的一次接触,就是在博物馆当志愿者的时候。
周鸢想?,小朋友们来博物馆前他们的老师一定教过他们,不要大声喧哗,但总会有人是不听?老师话的例外。
“小孩子?”苏玺岳睨了一眼周鸢,在博物馆里?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小鸢改变想?法,想?要孩子了?”
周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容易让人误会。
竟然让苏玺岳误会到她想?当母亲了。
但转念一想?,提前再确认一下也没错。
虽然苏玺岳之?前说过没有做父亲的打算,但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改变想?法,总之?现在问清楚,总比以?后有分歧要好。
周鸢连忙说:“我可没有。”
“我也是。”苏玺岳笑着说,“我也没有改变想?法。”
周鸢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在博物馆逛了很久,从博物馆出来,天色已经?不早。
吃过饭后周鸢想?去清湖风景区走一走。
临近傍晚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他们并肩走着。
只是并肩,没有牵手,甚至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算亲密。
就算在博物馆,两?人低声耳语时,肢体也没有过多的接触。
周鸢好奇的问苏玺岳:“你?之?前来过清湖的这边吗?”
她听?苏玺岳说过,只去过医院附近,但周鸢还是想?问问他。
苏玺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哑清冽:“和你?这是第一次。”
工作很忙,空余时间最多到临近医院附近的清湖,那边算是清湖风景区的一处公园,甚至不用买门票。
清湖风景区又很大,今天他们来的这边,苏玺岳确实是第一次来。
“我也是。”
周鸢说的是实话,她之?前来的是另一边,从来没有来过今天的这边。
不远处是片片绯红赤霞的火烧云,漫天金黄铺天盖地席卷整片天空。
“那里?有座桥,我们去走走吧。”周鸢指着不远处的一道?狭窄却?袭长的栈桥。
栈桥在湖面上摇摇晃晃,旁边只有麻绳编成的扶手可以?抓。
苏玺岳开口?提醒周鸢:“小心点。”
周鸢的一只脚刚上桥,脚下就不小心滑了一下。
身体自然的因为重力的原因向苏玺岳那边倾斜,男人立刻伸手,宽大的手掌揽住周鸢的细腰。
苏玺岳宽厚的手掌覆盖在周鸢的腰上,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周鸢的耳畔霎时间红红的。
“谢谢。”
周鸢糯糯开口?,只想?从快点从男人的怀里?出来。
“桥还很长,你?要是继续滑下去我还要扶你?很多次。”男人看着夕阳下,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我牵着你?过去吧。”
周鸢愣住。
苏玺岳的意思是......要牵手吗?
就在她还在为这个想?法发呆发愣时,苏玺岳已经?伸出手,十指紧扣,主动紧紧牵着周鸢。
苏玺岳的手掌温和有力,周鸢的手心痒痒的,心里?却?莫名?的踏实。
苏玺岳和往常一样,温和的开口?提醒:“注意脚下。”
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在栈桥上。
每一步都走的无比平稳。
绯红一片的云倒映在湖面,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金光粼粼。
湖边柳树长得极好,偶有几条柳枝垂落到湖面,平静的湖水浮动着圈圈碎金的光晕。
夕阳西下,他们在天涯。
两?个人的手一直十指相扣,一路上没说什么太多的话,周鸢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甚至比昨晚在床上还要剧烈。
以?她的掌心为起?点,酥麻的触感蔓延全身。
她无法控制。
直到到达栈桥终点。
终点的桥边有一个小亭子,里?面有工作人员在问他们要不要盖章,他们也要下班了,如果要盖章,就赶紧来。
近年来全国的景区掀起?一阵“盖章风”,各个景区都有自己特色的印章,来满足想?收集印章的全国各地的游客。
周鸢走近看了看,她没有带集章本?,便把门票递给负责盖章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门票,咔哒一声,很快,盖了章的门票又回到她手上。
周鸢拿起?门票,看了看清湖的印章。
一道?细细的桥在湖面上,桥的远处可以?看见两?个手牵手的背影。
留白处印着三个大字——情人桥。
“怎么不是印着清湖?”周热自言自语。
工作人员听?到了周鸢的话,用带着当地口?音的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想?要清湖的章啊,那要在售票处附近喽,这里?是情人桥你?们不晓得吗?情人牵手过,一生长久久,这么有名?的情人桥难道?没听?过吗?”
周鸢恍然大悟,清湖有一座很有名?的桥,有无数人都说这里?灵验的很,来这里?玩的情侣夫妻都会走一走。
要情侣们从桥的一端牵手过桥,据说能分辨和你?一起?来的情侣是不是你?的正缘。
如果和你?一起?过桥的人不是正缘,那你?们回去很快就会分手。
如果你?们真的般配,那么就是应了刚刚工作人员说的那句话——
情人牵手过,一生长久久。
因为在周鸢的概念里?,这么灵验的桥,用不到十七孔桥那般,那怎么也该是一座拱桥吧,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一座不怎么平稳的、她还差点滑倒的小木桥,所以?她听?到工作人员的话才?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周鸢在回程的路上闲聊似的问苏玺岳:“情人桥的传说,你?信吗?”
苏玺岳没有说信或者不信,他说:“缘分这种事?情,难说,但人定胜天。”
周鸢听?到他的话,有些触动。
刚准备想?说什么,才?发现,他们的手,不知何时,又自然而然的、牵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