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炮灰师尊稳拿反派剧本 > 第七十五章
    北地雪山一望无际,陆行渊和蛊雕结契后,在蛊雕的记忆中发现它还是一颗蛋时,就被丢在北地的雪山深处。哪里一开始有一小片石中雷池,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蛊雕在雷池中孵化。

    它吸收雷池的力量成长,随着时间的推移,雷池逐渐消失,蛊雕从雪山深处破土而出,开始了自己以血肉为食的新人生。

    透过蛊雕的眼睛,陆行渊看见一片虚无之地,浩瀚无边。那是蛊雕逃命之时,慌不择路闯入,即便是记忆,陆行渊也能感受到蛊雕当时的恐惧。

    那片无边之地,像是一只沉默的荒兽巨口,等着猎物掉进去,一口吞噬。

    别看蛊雕现在威武,把沈炽撵的满山跑,小时候可没少被欺负。

    它没有族群,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脑子里有的只是一些零星的记忆传承。它被族人丢在如此荒凉的地方,似乎是因为族群遭遇了大危机,养不活它了。只能让它自生自灭,生死全看造化。

    陆行渊不由地想到仙界破碎,道法和仙人陨落,妖族和魔族退化,大陆格局一变再变,

    他们这个世界,似乎一直在往低处走……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陆行渊的脑海里就响起溶血时那个疯子的声音,他近乎绝望地嘶吼,没有时间了。

    这个时间到底指的是什么?

    陆行渊心生疑惑,本想和陆晚夜商量一二,但还没等他开这个口,陆晚夜又陷入沉睡,现在这件事只能压|在他的心头。

    蛊雕现在是陆行渊的契约兽,陆行渊自然不会亏待他,小世界的那片雷池闲着也是闲着,物尽其用,就让蛊雕去那儿栖息。

    除了小时候在山中狭小的雷池里待过一段时间,蛊雕都快忘了雷池是什么样。被陆行渊往雷池里一丢,舒服的雷电之力流窜全身,蛊雕兴奋地在雷池中扑腾,冲着陆行渊嘤嘤嘤。

    如果说它技不如人败给陆行渊,还被陆行渊落了契不情不愿,那现在它就是格外满意,没有异议。

    比起在外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它还是更喜欢睡醒就吃。

    陆行渊见他在雷池中和闪电争相追逐,像一阵风一般,福至心灵:“从今往后,你叫疾风。”

    蛊雕回头,瞳孔外圈带了一层浅红的褐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行渊,随后一个俯冲落在他跟前,有模有样地张开一边的翅膀靠在胸|脯上,给陆行渊行了个礼。

    看来它很满意这个名字。

    陆行渊安顿好它后就离开了,小世界和他神识相连,他能随时掌握蛊雕的动向,不用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沈炽受伤不重,但是在缺药又灵力枯竭的情况下,他的伤势有些恶化。梅洛雪给他做了包扎,他中途醒来了一次,但是因为太累了,知道回家了,又放心地睡过去。

    陆行渊来时,那些探病的人刚走,只有梅洛雪守在这里。陆行渊往床上看了一眼,沈炽睡的很安稳,苍白的面容上也有了两分血色。

    梅洛雪道:“他底子好,没有大问题,这一觉睡醒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陆行渊颔首,梅洛雪起身带着他退出房间,二人在院子里小坐。梅洛雪看着陆行渊,不过两年的功夫,当初来时还有几分狼狈的孩子,现在往人群里一站,已经出类拔萃的让人移不开眼。

    “那只鸟是什么情况?你的角又是?”

    陆行渊的变化太快,梅洛雪为他高兴,但心里的疑惑不能不解。

    “这个是因为始祖之血。”陆行渊摸了摸自己的角,一旦适应了,其实也挺好。

    始祖之血来历不凡,梅洛雪没有怀疑。

    “至于那只鸟,就是沈炽遇上的荒兽。我此前在御兽宗待过一段时间,接触了御兽宗的功法,救沈炽时顺手收了。”陆行渊轻描淡写,神魂相融,灵力增长,他的整体实力又往前迈了一大步,这让他在应敌时更加轻松。

    梅洛雪眉目如烟,轻扫陆行渊一眼,提醒道:“沈炽修为也不差,那荒兽能让他吃亏,可见品阶不低。你把它收了也是好事,该教的别含糊。”

    梅洛雪听说过御兽宗的厉害,但荒兽凶性大,还是要小心为妙。

    蛊雕此刻正在雷池里撒欢,根本没心思搭理别的。陆行渊看它那个样子,怕是他放它走,它都不会走。

    搞不好为了雷池,反而会死皮赖脸地留下来。

    “小姑放心,我自有分寸。”陆行渊回道,他就当是养了个坐骑,不想自己动的时候拉出来遛遛。

    梅洛雪见他心里有数就没多言,此刻院中阳光正好,拂面而过的微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

    人间应是金秋,丹桂飘香的季节。陆行渊在心里盘算着皇朝和天衍宗联姻的时间,这中间还有好几个月的间隔,足够他带着魔族离开荒域。

    沈炽一觉睡了两天,醒来后就像梅洛雪说的那样,活蹦乱跳,一点也看不出刚回来时虚弱的样子。被他救下的那些人听说他能下地,一窝蜂地涌来看他。

    沈炽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不值一提。

    “你一直护着他们,当然不觉得多护一次有什么问题。”

    沈炽好不容易摆脱了大家的热情,就一头扎进陆行渊的院子。其他人不敢跑到这里来叨扰陆行渊,只得悻悻而归。

    陆行渊在熟悉给器封灵的阵法,一只小小的木簪在他手上,也能因为阵法的加持,变成拥有一点防御性质的灵器。虽说够不上品阶,但给刚入道或者没入道的人带着防身还可以。

    陆行渊看了看,很满意,顺手递给玄弋,让他拿着玩。

    沈炽瘫在椅子上,他个子高,上半身窝着,双手搭在腹部,长腿伸直,说他颓废,他的神情又很悠闲,不像是没有斗志的样子。

    “我这把椅子可真是委屈你了。”陆行渊收拾桌子上的木屑,打趣道:“让你养伤,又不是要你命,你至于这样?”

    “我这是闲的。”

    沈炽是个闲不住的,北地的事梅洛雪换了个人去办,让他把伤彻底养好,不要老是新伤叠旧伤。

    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专门闲下来,沈炽就觉得这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怪难受。

    陆行渊见状,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道:“很闲?我正好有个差事需要有人帮忙,你要不试试?”

    沈炽眼神一亮,立刻从椅子上坐起身,一扫颓废之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让我干嘛?”

    “帮我送礼。”

    “送礼?”沈炽露出疑惑的神色,刚提起来的精神气淡下去,送礼可没什么好玩的。不过陆行渊都开口了,他还是要考虑一下,便又问道:“送给谁?”

    陆行渊目光泛冷,笑道:“谢道义。”

    人族仙皇,谢道义。

    沈炽眼神一变,记得这个人,当年那些进攻魔族的主谋,每一个他都记得。

    天衍宗和皇朝的联姻陆行渊当然要去,但不是真的等到了那天,在慢悠悠地带着魔族前往。

    他要比魔族先行,在他离开之前,他会给魔族安排好一切。

    怀竹的消息比谢陵晚了几日,陆行渊一直等到她有了确切的准信,才召集各方头领到星罗殿议事,这一次沈炽也在其中。

    魔族和这两方的关系糟糕到了极点,自然是打心眼里不想看见他们联合在一起。但陆行渊不这样认为,他不仅要他们联合,还要去送礼。

    哪怕之前已经听陆行渊说过,这会儿再听见,沈炽还是觉得离谱。

    “君上想送什么?”怀竹诧异地看着陆行渊,脑子里闪过很多不好的念头,觉得陆行渊的礼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询问之时,有些小心翼翼。

    “选个合适、无用、但又不失魔族身份的东西送过去就行。”陆行渊道:“当然,你们要是觉得有合适又能添堵的,我也没意见。”

    这送礼意外的很正常,怀竹心里更是犯嘀咕。不止是她,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他们和两族就是铁打的仇人,怎么还上赶着去给仇人送礼?

    陆行渊不阻止大家议论,反而坐在王位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认真倾听。他并没有被这件事所影响,反而有点兴奋。

    梅洛雪见状,想了想道:“既然君上吩咐了,就按君上说的办。不管是什么样的礼物,都不能失了我们魔族的面子。至于添堵,我们魔族出现在他们的宴席上不就是最大的堵吗?”

    陆行渊看向梅洛雪,和她相视一笑。

    在场的其他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陆行渊这哪里是要他们去送礼?分明是要借送礼的由头,用天衍宗和皇朝搭好的台子,告诉天下人,他们魔族回来了,当年的那些恩恩怨怨,魔族一定会讨回来!

    刚才还议论的大伙马上就没意见了,有人道:“君上准备派谁去?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毛遂自荐。”

    既然是去添堵,在座的魔族都兴奋起来。多少年了?他们留在这里没有参与外界的纷争,一天天数着日子度过,从来没有忘记心中的仇恨。

    现在有了可以出去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陆行渊看向一旁的沈炽,道:“已经有人选了。”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沈炽嘿嘿一笑。以沈炽在魔族的地位,派他去倒也合情合理。

    和兴奋的大家不同,游风独自坐在一边,酒葫芦里的酒喝了一口又一口。他知道陆行渊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种事,荒域和皇朝相隔甚远,沈炽怎么去,怎么安全抵达,这都是问题。

    他一个在荒域长大的孩子,能对外面的世界知道多少?

    酒葫芦里的酒少了大半,游风抹了把嘴,问道:“君上的意思是准备带我们离开荒域吗?”

    沈炽一人独木难支,除非背后还有更强的后盾。

    陆行渊说的是送礼,但在送礼之前的这段时间,隐藏着很多的东西。

    陆行渊嘴角微扬,道:“荒域是魔族的故土,当初离开是因为灵力不足,但此刻这里适宜生存,很多小辈也适应了这里的修炼环境,我没有让大家离开的理由。只不过从今日起,外界不再是魔族的禁|区。”

    陆行渊看向众人,道:“属于魔族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饶河,阳安城,秋高气爽,丹桂飘香。

    自从各大宗门脱离天衍宗一家独大的局面后,各门各派之间的斗争就没有以往那么和气,阳安城的三尸宗和御兽宗分庭抗衡,现在谁也不让谁。

    这一日,两派又因为地盘问题发生摩|擦,三尸宗仗着人多势众,打伤了御兽宗带队的龙十三。

    龙十三的契约兽为了替他当下致命一击,死在三尸宗的手上,龙十三也因此元气大伤。

    “一群王八羔子,除了会耍阴的还会干什么?”龙十三卧榻在床,程修气的砸门,几个小辈围在床边,担忧地守着龙十三,不敢多言。

    烈焰雄狮拖来一条凳子,放在程修身后,让程修坐下来消消气。

    程修捶胸顿足,这口气怎么消得下去?

    想当年周摇光在时,也只敢在得了魔族尸傀后才敢和他嘚瑟,这新来的宗主上位不到三年,还真是什么都敢想!

    他们御兽宗不需要靠依附其他宗门而立足,难道还会怕一个需要天衍宗撑腰的邪门?

    程修越想越气,揪着烈焰雄狮的耳朵道:“老伙计,帮我把人都叫来,我今天不打上门去,我就把名字……”

    倒过来写!

    程修的狠话还没有放完,就有一名弟子匆匆而来,在他身后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人。

    弟子打断了程修的话,行礼道:“宗主,有人要见你。”

    程修心里正不爽,抬头扫了一眼,那人侧身站在青石小道上,被院子里的翠竹挡了身影,程修没看清,看着属下也不认识,以为是不认识的人,当下摆手道:“不见不见,烦着呢!”

    弟子欲言又止,那人从竹林后走出来,闻言笑道:“不知宗主在烦恼什么?在下愿意帮忙分担一二。”

    熟悉的声音让程修一怔,守在龙十三身边的三个年轻人也惊讶地看过来,程书礼更是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他看着门口那道身影,不觉地眼眶微热:“白大哥……”

    程书礼刚喊了一声,又像是想起什么,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陆行渊,苦笑道:“破厄剑尊。”

    饶河虽远,却并非是什么消息都传不进来。陆行渊在天衍宗的动静闹的那么大,程修等人只需要稍微细想一下,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的身份,银狼的身份,在程修几人之间,已经不是秘密。

    程书礼僵在原地,一时间竟觉得曾经把酒言欢的日子是那么的遥远。

    陆行渊隐藏了魔族的特征,就连那双受血脉影响带了赤色的眼睛也恢复黑色,他此刻看起来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身份转换带来的天差地别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程修回过神来,示意院子里的弟子退下,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外面风大,白小友里边请。”

    两年前,陆行渊自爆身份,借着天雷从天衍宗离开,之后下落不明。有人传言三尸宗截杀,他深受重伤,不治而亡,也有人说三尸宗被反将一军,他成功离开,回了魔族。

    面对外界的猜测,三尸宗三缄其口,这和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不太一样。长了点心眼子的人一看,显然是三尸宗吃瘪了,才会保持沉默。

    御兽宗早就不满天衍宗和三尸宗狼狈为奸,之前在惩戒台上,御兽宗的长老红尺素没有为难陆行渊,话里话外颇有欣赏之意,在之后,御兽宗更是保持中立,没有参与围堵。

    程修等人身为御兽宗的弟子,对这些消息还是有所耳闻。

    御兽宗总部都没有为难陆行渊,他这个分宗就更没必要扯大旗。更何况他们之前还有几分交情在里面,为了这份情谊,程修也不可能把陆行渊赶出去。

    “当年一别,小友近况还好?”程修没有称人为剑尊,他默认的是白泽这个身份,和陆行渊无关,和魔族更无关。

    房檐遮去了烈日的燥热,陆行渊只扫了一眼就察觉到房间里的异样,龙十三的气息不同寻常。

    他不动声色,回道:“久不归家,家里人担心,回去了一趟,行程顺利,倒也尚可。”

    陆行渊这话是暗示程修他回了魔族,肯定了外界的那些猜测。他阔别两年归来,肯定不止是为了叙旧那么简单。

    程修了然,想到三族之间的恩怨,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当年陆行渊以白泽这个身份出现在饶河时,他就很是欣赏,一度想要拜把子。后来知道他是破厄剑尊,是魔族,他又惋惜又遗憾。

    惋惜的是他复杂的身世,遗憾的是人族失去了破厄剑尊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大能。

    程书礼三人没有走,他们悄悄地靠在龙十三这个房间的门背后,探出头来听陆行渊和程修叙旧,当年被陆行渊抓住的那只火云狐狸也蹲在程书礼身上跟着凑热闹。

    这三人的动作瞒不住陆行渊的感知,他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带笑,眉目飞扬,言谈举止间,好像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白泽。

    程修也看见了,他轻咳一声,用脚尖踢了一下烈焰雄狮,示意他去把人赶回屋。烈焰雄狮甩了甩尾巴,眼睛在陆行渊身上瞟了眼,没有搭理程修,继续趴在地上睡觉。

    陆行渊没有恶意又是熟人,烈焰雄狮才懒得动。

    程修有些尴尬,讪笑两声。

    陆行渊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宗主很是生气,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程宗主要是还拿我当朋友,不妨说出来,要是能解决,我一定义不容辞。”

    陆行渊失忆那段时间,御兽宗上下真诚以待,眼下程修也不排斥他的身份,这让他的心里很是舒坦。

    提到这个程修又来了气,这要是正大光明输了架,大不了下次他又打回来。但三尸宗竟然玩阴的,这就是玩不起。

    他顺了顺气,骂道:“还不是三尸宗那群王八羔子,宗门势力分化后,他们越来越过分了。”

    程修把今日的事情一说,那块本来是他们的商铺地盘,位置好,三尸宗眼红就像拿过去。之前假惺惺的上门谈条件,被程修轰出去,然后就直接变成明抢。

    龙十三今日带人巡逻遇上三尸宗闹事,他刚说了两句,三尸宗就发难开打,结果就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程修和龙十三情同手足,自己兄弟被人下黑手,他当然忍不了。陆行渊要是再晚到一步,他就带人杀上门去了。

    “既然三尸宗有备而来,就不怕你打上门,甚至有可能怕你不打上门。”陆行渊对三尸宗的狡猾了如指掌,给程修分析道:“他们想吞这座城不是一日两日,只不过为了面子上好看,缺个师出有名的理由。之前周摇光用阳安城管辖权来刺激你,也是一样的道理。”

    御兽宗的势力不输三尸宗,虽然三尸宗的野心已经写在脸上,但还是需要一个借口,让他可以对着世人诡辩。

    程修之前没有想到这一茬,只当三尸宗故态复萌,此刻被陆行渊点醒,惊出一身冷汗。

    三尸宗是想把他们连根拔起,只可惜上一次他们遇见了陆行渊,这一次他们还是遇见陆行渊。

    “宗主可否卖我个面子,暂且不要和三尸宗起冲突?”陆行渊道:“也就几日的功夫,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程修生气归生气,但还没有糊涂。

    以陆行渊如今的身份立场,开口跟他要三尸宗,这里面的水只怕不简单。

    “你想做什么?”程修心里有不少的猜测,不由地压低了声音,往陆行渊的方向靠了靠,仿佛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陆行渊道:“只是让他们把不该占有的东西还回来,宗主放心,绝对不会波及到御兽宗。”

    陆行渊先魔族一步离开,不久后,梅洛雪会带人前来占领饶河,把三尸宗的势力收入囊中。

    他们会以阳安城为据点,把曾经属于他们的东西,一点一点收回来。

    御兽宗当年同样参与了狩天计划,但他们的立场一直比较中立,魔族暂时可以不找他们的麻烦,只要他们不主动生事。

    魔族的账本子上,那些必须报仇的宗门才是第一位。

    而且陆行渊现在还用得上御兽宗,能利用的势力怎么可以往外推?

    陆行渊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程修已经能够肯定他来着不善,不幸中的万幸是,陆行渊的这个不善不是冲着御兽宗,而是三尸宗。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非要亲自动手才算报仇的心结,只要能让三尸宗倒霉,你别说叫我现在不去找他麻烦,就是关起门来不理他,任由他在我宗门面前狂吠,我也能装没听见。”

    程修往椅子上一躺,双手一摊,干脆不管了。

    “管还是要管。”陆行渊道:“戏要做足。”

    程修本来就是个不能忍的脾气,突然安安静静一声不吭,将来三尸宗出事,别有用心之徒锱铢必较,肯定会发现其中的异样。

    陆行渊没想把他们拖下水。

    程修觉得陆行渊说的有道理,道:“都听你的。”

    这话充分表达了对陆行渊的信任,烈焰雄狮打了个哈欠,白了自己的主人一眼。

    好在程修看人的眼光没有错,不然就他这态度,多大的家底也不够坑。

    程修和自家狮子心有灵犀,大概是狮子对他评价不高,他在心里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面,如果只是单纯的对付三尸宗,用不着陆行渊提前那么久来知会御兽宗,他来这里应该还有别的事。

    程修是个憋不住话的,当即问道:“小友前来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吧?”

    陆行渊笑了一下,道:“确实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宗主。”

    陆行渊说着,拿出一块腰牌放在桌子上,用两根手指压着,推到程修面前,道:“听说天衍宗要和皇朝联姻,我如今的身份不太合适去皇朝,不知道这块令牌还能不能用?”

    陆行渊松开手,摆在程修眼前的赫然是当初他从二级宗门舒长老那儿给陆行渊要来的弟子身份牌。舒长老亲自送到,还让陆行渊去报道。

    程修面色一僵,忽然想起什么,整张脸皱在一起,神色分外纠结:“你还留着呢?”

    多一个身份多一条路,陆行渊当然要留着:“可是有什么问题?”

    程修抹了把脸,同情道:“有,舒长老脾气不好。”

    舒长老亲自前来饶河见过陆行渊,交给他弟子玉牌后,叮嘱过要他去参加弟子大会。那个时候陆行渊哪里预料到自己会被谢迟抓回去,还觉得能参加这个所谓的弟子大会。

    结果弟子大会当天,舒长老给人报了名,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程修自知这事说出来就是一连串的麻烦,没有陆行渊,他也不敢去弟子大会,直接装病躺在家里,就算舒长老找上门,他也躺在床上不肯挪窝。

    他们又不敢说出陆行渊的真实身份,只盼望舒长老过段时间就能忘了有这样一个弟子。结果舒长老和程修杠上了,每年弟子大会,都会给陆行渊报名,他倒要看看,陆行渊能缺席几次。

    去年自然也是空席,程修被舒长老逮去宗门,看着舒长老逐渐面色铁青,他绞尽脑汁编了个理由。

    他说陆行渊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他的契约兽闹脾气了,他还在山里哄契约兽,几年内都不打算出来。

    程修猜到银狼是谢陵,但舒长老不知道,他只知道陆行渊的妖兽很特殊。特殊的妖兽,有点脾气要人宠着也是正常的。

    舒长老自己就把他的狐狸当成宝贝一样的宠着,听到这个解释心里舒坦了不少。

    但这种事只能瞒一时,不能瞒一世,舒长老今年又给陆行渊报了名。原本程修已经是个生无可恋的状态,准备直接给舒长老坦白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陆行渊竟然回来了,看样子还有继续用这个身份的打算。

    谢天谢地,程修长长地舒了口气。

    “按时间算,你们的弟子大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陆行渊依稀记得他两年前到饶河是夏季,两个月后还没入秋。可现在都是秋天了,他哪里赶得上弟子大会。

    程修连忙解释道:“赶得上,赶得上,这弟子大会每年都要往后推一个月,十二年为一轮。今年还没有开始,我看事不宜迟,我们不妨马上动身?”

    程修已经不想独自一个人面对舒长老的怒火,所以必须抓紧陆行渊,他就是变戏法,也得把陆行渊变到舒长老面前去。

    不过很快程修又想到一个问题,陆行渊没有契约兽!他的身份是假的,契约兽也是假的,这要怎么给舒长老交代?

    “我有真的契约兽,这点不用担心。”陆行渊道:“我可以给舒长老解释,因为闹脾气的小狼还没原谅我,暂时带不回来。”

    程修:“……也不是不行。”

    程修嘴上说走,但毕竟家里刚出了事,很快就冷静下来,用两天的时间先处理这些麻烦,以防他离开后三尸宗下黑手。

    他依着陆行渊的意思,带着人去三尸宗的地盘上闹了一场,声势浩大,但没有短兵相接,看见三尸宗的人就立刻撤退,不给三尸宗动手的机会。

    龙十三失了契约兽,元气大伤,需要慢慢调养。程修请了医修,让程书礼看好宗门。

    两年不见,这三个小年轻的修为都有不小的提升,火云狐狸和程书礼更加亲密,一人一兽相辅相成。

    当年谢迟上门寻人,御兽宗认出来了没有承认,谢迟有所怀疑,但是他没有拆穿。自那之后,程书礼的心里总是悬着一块石头,实力的差距让他认识到弱小就会守不住任何东西。

    这两年他不仅修为长进很快,为人处世也成熟很多。

    再见陆行渊,他高兴激动,除了一开始的失态外,后面表现的都很平静。

    不知道陆行渊的真实身份时,他的那点心思没有表露的机会,知道陆行渊的真实身份后就更没有了,他的情窦初开慢慢的变成了另一种感情。

    陆行渊强大,桀骜,就算陷入低谷也是风轻云淡,游刃有余。

    程书礼想做这样的人,他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做的是努力修炼,而不是沉迷于儿女情长。

    陆行渊看见他的变化为他高兴,他能够突破自己心里的坎,对他的道心也有好处。

    三尸宗贼心不死,为了确保御兽宗不会在梅洛雪等人赶来前遭到三尸宗灭门,陆行渊修改了御兽宗的护宗大阵。

    以他如今的修为布下阵法,除非三尸宗请出化神期的长老,不然再多的攻击都只是洒洒水。

    这也算是对程修信任的一种回报。

    两日后,程修带着陆行渊前往二级宗门,随行的还有几个来见世面的弟子。两地路途遥远,他们乘坐飞兽,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陆行渊掩盖了自己的真实修为,看上去只有问道后期。他的脸舒长老见过,不好随意更改。

    不过问题不大,他在陆晚夜炼制的各种灵器中,找到一张恶鬼面具,整体乌黑泛青,獠牙森然,额头两端各有一个由黑过度成赤色的角,看上去狰狞可怖,他此刻戴上刚好合适。

    这个面具是地级高阶,能够隔绝神识窥探,混淆真实修为,实在太适合陆行渊眼前的状况。

    要戴面具就得有一个戴面具的合理理由,陆行渊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了又看,利用灵气更换面容,在脸上留下足以遮去面貌的伤痕,如此一来,就是双重保险。

    程修见状没有反对,反而满意地点点头。

    妖兽飞了一天一|夜才到二级御兽宗,宗门坐落在群山之中,比起三|级宗门,不知道气派了多少。

    因为弟子大会在即,宗门外可以看见来来往往的各宗弟子,陆行渊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人,而是妖兽坐骑看得人眼花缭乱。

    御兽宗不愧带了个兽字,门下弟子人手一只妖兽,要不是那些楼台亭阁,陆行渊都要怀疑自己是进了森林。

    宗门面前有一片空间禁飞,妖兽落地被程修收入妖兽空间。

    今年在门口接待的长老明显和程修是老熟人,老远地见了就抬手招呼道:“老程,过来过来,你今年又来挨骂了?”

    对方说话直接,带了点揶揄的意味,想来很清楚程修和舒长老之间的矛盾。

    程修哈哈大笑,把陆行渊拉到身边道:“开玩笑,我今年可带着救星呢!”

    陆行渊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但他身形伟岸,腰杆笔直,就算不露脸,也让人觉得很有精神气。

    长老好生打量了陆行渊几眼,面具上的阵法阻挡了他的窥探,没看见脸,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有所怀疑道:“你该不会是随便找了个人准备糊弄过去吧?”

    “这种事还能有假?你这个老家伙也太看不起我。”程修眉毛抖了抖,指着陆行渊腰间的弟子玉牌道:“看看。”

    陆行渊知道对方是要验身,取下玉牌递过去。

    那名长老接过翻看,确认无误后,看向陆行渊温和道:“这面具是怎么回事?”

    “回禀长老,历练时受了伤,伤势可怖,所以做个遮掩。”陆行渊说着还取下面具,给对方看自己脸上的伤。

    他举止坦然,让人挑不出毛病。

    长老见了他的伤,倒吸一口凉气,一时竟然不知道是面具可怖,还是脸可怖,亦或者两样都可怖。

    他眼里流露出两分同情之色,道:“你师尊在宗门地位不低,能弄到不少好药。这次争取在弟子大会上夺个好名次,好好哄哄他,到时候,就算你不说,他也会想办法帮你恢复。”

    舒长老连续给陆行渊报名三次被放了两次鸽子,这事实在有名,所以宗门上下全都知道他有个放养在外的徒弟。他嘴上骂的凶,但从一次次的不断报名中还是看的出,他对这个弟子格外在乎。

    宗门里的人私下都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舒长老如此在乎。眼下见着了,对方却毁了容,长老叹息不已。

    陆行渊倒是不在意:“皮囊而已。”

    “还是要治的,看着就是多俊一年轻人,怎么能放弃。”陆行渊这气质遮住脸在宗门都少见,长老可不许他含糊。

    陆行渊无奈地笑了笑,调整好脸上的面具,顺着对方的意思道了一声好。

    长老顿时眉开眼笑:“我就不耽误你去见你师尊了,他那人嘴硬心软,还是很好哄的。”

    陆行渊看向程修,他在宗门人生地不熟,缺了向导可不行。

    程修心领神会,二人正要走,突然听见一人尖着嗓子道:“七殿下,十七殿下到。”

    陆行渊顿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云端之间,一座巨大的飞舟从远处飞掠而来,顶端的旗杆上挂着皇朝的云纹。飞舟的甲板两侧站着金甲侍卫,他们的修为最低也是问道期。

    负责接待的长老似乎早有预料,立刻率领人手站列在宗门前面,等待飞舟降落。他们拿出应有的待客之道,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露出谄媚姿态。

    程修看了陆行渊一眼,他没想到谢陵会来。

    飞舟沉重,缓缓降落,金甲卫开道,两位年轻的公子从飞舟上走下来,他们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

    七殿下像个武人,窄袖锦袍,手臂上缠|绕着一只红色蜥蜴,大步流星。

    御兽宗二级宗门的弟子大会还没有引来皇子参观的吸引力,这位七殿下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的母妃来自某个二级宗门的御兽宗,所以这位皇子和御兽宗比较亲。陆行渊会选择通过御兽宗进入皇朝,也有这考量在里面。

    云棠离开后,谢迟依旧是谢道义最宠的孩子,但已经不是独宠,其他人看见了希望,私下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最先拉拢的,自然就是关系最近的。

    在七殿下身侧,不紧不慢跟着的就是谢陵。

    陆行渊快三年的时间没有见到真人,谢陵身上的阴郁散去,浑身上下散发着明媚的朝气,阳光温暖。他往旁边一站,就像是太阳一样闪闪发光,让人好感倍增。

    他的耳朵和尾巴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微光,狼毛蓬松柔|软,看上去就很好揉的样子。

    不过想来除了陆行渊,应该没有人敢起这样的念头。

    七殿下和御兽宗的人寒暄,表现的格外亲和。

    谢陵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许是陆行渊的视线太灼热,他似有所感,往人群里一扫,先是看见程修,然后是程修身边那道带着面具的熟悉身影。

    二人四目相对,陆行渊漆黑深邃的眸中荡出笑意。

    小狼,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