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往之惘（1/2）

看着莉亚且歌且行的踯躅背影，萧亚满腹惆怅。

情之深，爱之切。一个人的感情究竟可以让他作出怎样重大的决定？

宁愿牺牲一切也要为爱人复仇？

自己会这样做吗？小班伤痕累累的身体，释然开怀的笑声；天平大贤者昏迷中微颤的睫毛，口中嗫嚅着的自己的名字。这一切都让萧亚有了肯定的答案，会！为了友情，为了亲情，自己也会这样做，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它怎么办？”指着仍在荆棘中挣扎的羊角炎魔，小班憨憨的问道。羊角炎魔在众神花园大陆这个位面是无法杀死的。

看到炎魔残缺的羊角和小班弯曲的犄角相映成趣，萧亚虚弱的笑道：“也许你能认它做小弟。”

牛头人咧开大嘴，为萧亚的恢复感到开心。“那个疯婆子打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死了。”

萧亚心中涌动起一阵暖流，“放心，我和你一样，都是蟑螂命。”

弓箭手指挥官杰克yīn沉着脸走了过来，rì尔曼帝国的人骤起发难，风暴号角城堡损失很大。“这帮家伙，他们早就算计好了。”

“我说杰克，你的跟踪箭没有shè穿那个家伙的屁股？”胖子老板躺在地上大声嚷嚷，他本来只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成了先驱者的主力。在恸哭武士强悍的防御之下，几个辉煌的骑士拿他们一干伤兵毫无办法。因此，肯特虽然受伤很重，心情却是极好。

杰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威廉一世的儿子我可不敢shè，万一死了怎么办？”

桂冠祭祀哈雷牧师过来给装备店老板包扎，白袍上血迹斑斑。“我们伤亡大吗？”

杰克的脸sè缓和了一些，“还好，只有三个玩家被偷袭而死。那帮骑士似乎早有预谋，这边一发生爆炸，他们就动手了。”

“看来威廉一世要动真格的了。”罗尔**师唉声叹气的趴在地面上，他被临走时的卢克shè了一箭。“连先驱者也要动手，他现在是无所顾忌啊。”

哈雷牧师来到一动不动的骑士团副官身边，忽然泪如雨下。“哈伦，哈伦——你别吓我！”

“怎么了？”几个先驱者有了不详的预感。

肯特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走了几步后一跤跌倒。看到哈雷牧师颤抖的双手轻轻盖住副官的眼睛，明白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们，就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时用拳头锤打着地面。

“哈伦——”坦尼特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罗尔仰面朝天的躺着，口中喃喃说着什么，悲伤的眼中溢满泪水。

杰克面无表情的走开，原本坚挺的背影却微微佝偻——

萧亚在小班的搀扶下来到了哈伦副官的尸体边，双腿一软，就此跪在长眠的玫瑰骑士面前。

曾经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个游戏。曾经以为，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虚伪。当鲜活的面容黯淡而去，才明白生命的可贵。

面对着“神州”里马晓风惊恐的眼神，面对着幽暗地域卓尔无助的表情，萧亚认为自己已然接受了这个世界残酷的规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当他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内心有多么脆弱。

“起来吧，萧亚。不是你的错。”哈雷牧师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贪婪的人心害了他，永无止境的yu望，在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会得到满足。”

“牧师，为什么大家要彼此杀戮？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人与人之间和平相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萧亚痛哭失声。

哈雷搂着他的肩膀坐下，看着他战友的遗体。“萧亚，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他抬头看着相拥而卧的城主夫妇，“二十年前，有一批热血青年。他们有满腔的抱负和渊博的学识。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加入了国家科学院。当时正是多事之秋，灾难频发，资源匮乏，整个国家都实行了几百年前的配给制。科学院里有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博士，这批年轻人就在她的手下工作。女博士研究的课题非常尖端，她研究的是人脑和电脑如何融为一体，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哈雷牧师叹了口气，“就在这批年轻人在女博士的带领下埋头研究的时候，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主脑有了自主意识，开始了苏醒的过程。当时，整个现实世界处于灭亡的边缘。就在各国科学家通宵达旦的研究如何对付主脑的时候，女博士带领的课题小组却提出了一个新颖大胆的建议：模仿网络游戏的方式，建造一个虚拟世界，以欺骗主脑。这个计划最终获得了成功，主脑被瞒骗进了虚拟世界，人类也得以继续生存。女博士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之后，和课题组的保安队长相互恋爱了。其实，她手下的这批年轻人也多多少少对她有着爱慕之情，所以当时对那个保安队长颇不服气。”

哈雷牧师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批年轻人年少气盛，就挑动女博士的丈夫一起进入‘异世’，看谁是真正的强者。那女博士的丈夫一气之下，答应了挑战，和这批年轻人一起进入‘异世’。他们选择了一个谁都不熟悉的西方世界，约定在大陆的连接之处碰头，看谁先回到属于祖国的大陆上去。没想到那个保安队长有着和现实中一样的强健体魄，一路领先。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年轻人们就用了卑鄙的手段，让一部分人先到达了那个大陆，另一部分人留下牵制女博士的丈夫。”

“就在这批年轻人欢庆胜利，以为得逞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中去了。创建虚拟世界的其它主脑发生了异变，他们和女博士的丈夫一起永远的留在了虚拟世界当中。”

“女博士得知这个消息后，毅然打掉了腹中还没有发育成型的胎儿，进入了这个大陆，陪伴她的丈夫。夫妻俩并没有过多的责备这批年轻人，因为他们知道，这批人其实也在深深的愧疚着——”说到这里，哈雷牧师已经泣不成声。

“除了博士夫妇以外，这批人最感到对不起的还有一个人。”肯特面sè沉重，显然在他们身后听了很久。“这个人也属于课题组的一员，当时已经结婚生子。他为了帮助这些人回到现实生活，拿自己的身体做试验，结果也成了先驱者。他比所有人的年纪都要大，可即使在虚拟世界里，他也总是事事抢在前头，连保护博士夫妇也总要第一个上——”

萧亚终于明白哈雷口中的“女博士”和她的丈夫是谁了，也了解为什么哈伦副官的死会让这批先驱者如此伤心。

哈雷牧师停止了对往事的回忆，从伤心中脱离出来。“孩子，我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人与人之间，除了背叛和杀戮之外，还有很多值得你去珍惜，去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