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2）

组长皱了下眉头，神sè紧张地望了那片雾气弥漫之地，毕竟海巨妖的威胁还未解除，如果放松了jǐng惕委实不象个称职的领导人。好在船只并未终止高速航行，就趁着这几句话的空隙就已然又驶出好长一段距离，将那炮火肆虐之地远远抛在了后头，而且就目前的情形来看，那头凶物居然象是就此消失了一般，也让组长忐忑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点下来。

“那么，你是否认为制造魔法器具提升实力还算是歪门邪道，不可登大雅之堂呢？”老头盯着年轻法师问道。不止要承受组长那两道质问的眼光，就在那一刻，甲板上的老头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扭向了奥迪那瑞这一边。

呵呵，看来这群老头对于学院存有很强怨念啊。

魔法修行向来就有修身炼器之分，修身，就是通过体悟世界的法则以获得cāo纵更强大能量的实力；而炼器则是制作各式各样的魔力道具帮助自己提升能力。虽然说两者殊途同归，但是自魔法成为正式的一门学科以后，历来都是重修身而轻炼器的。原由也很简单，因为法师职业都是通过cāo纵远超于己身的力量获得强大的实力，所以更加清楚，如果能量失控究竟会导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魔力道具固定能够给予佩带者优渥的帮助，但是这种好处还是以不要超出自己能力的极限为佳，事实上，古往今来因为使用魔力道具不当而酿成的惨祸数不胜数，无一不是因为窥视超出自己极限力量的后果。既然两种途径都具有不可预料的危险，但魔力道具毕竟还是外物，终究不如提升自身实力的修身之法更加稳妥。况且魔力道具还有其他方面缺陷，比如携带和使用不便，就说眼前这魔晶动力炮，威力大是大矣，但是除了优雅白鸟这样的交通工具，哪能如此轻易地搬运这些大炮以及消耗所需的大量魔晶石，再比如功能单一，魔力道具只是能够实现某个目的而制造出来的工具，哪可能如同真正的法师那样应势而变，能够应付任何突然的变化，也以目前的危机做比喻，如果海巨妖好似元素生物那样免疫能量攻击的话，那么魔晶动力炮也就变成了摆设。

炼器之术未受到重视也是有其必然之原由的，就连皇家魔法学院这个培养出无数魔法学科人才的教育机构里，各种学术门派林立，然而自始至终炼金术学派一直都是最不起眼的角落门派，也就是近年来引进的一个高登大师还算有所作为之外，这个从来未受到正视的学派还真出不了一个出彩的人物。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结果。任何群体都是以成就论高下的，实力最高的人掌权亦是无可厚非的事，而法师界评定实力的标准就是jīng神力。jīng神力越是强大，就能够驱使更多的元素力量，能够运用更加高阶的魔法，也就可以获得更高的评阶。可是炼金术师的心思一心都扑在了改变物质的xìng质与功能之上，固然能够造出各种不亚于高阶魔法的神奇道具出来，但是对于自身的实力提升却没有实质xìng的帮助，所以他们的职业等阶从来都是低于其他门派一大截的——只要以皇家魔法学院为例就能明白，高登导师是唯一一个以中阶法师资格成为研修生导师的特别例子。如果只是职业等阶低也就算了，关键的是这个结果影响到了资源分配，掌权者的歧视影响到物质资源分配减少，而职业等阶的因素又令学徒这等宝贵的人才储备流失，所以炼金术学派的没落也就成为必然的了。当然，这也不是说魔法界人士并不重视强大的魔法道具对自己的助益，毕竟拥有一件趁手的装备很可能使得自己的实战能力提升一大截。奈何，这个世界并不只有人类才jīng于炼器，还有两个种族在此方面的造诣远远超出了数个等阶，而它们偏偏还是人类的盟友。

还有哪个种族的锻造技术能够胜得过矮人？

还有哪个种族对于法阵的领悟超越了jīng灵？

人类制造魔力道具的技术需要千锤百炼的修行才可jīng益求jīng，然而这些本事对于矮人和jīng灵来说，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它们举族皆是大师，宗师级的顶阶大能士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数不胜数。铭刻了符文的神兵利器，雕篆了繁复法阵的魔力道具……这两大种族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制造出来，比之人类炼金术师的辛劳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倍。当然，古往今来人类之中也曾出现那么几位惊才绝艳的炼金术大师，但是这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远远不及另两大种族的丰厚底蕴。一边是信手而为，一边却是百炼苦工，同等效用的一件魔力道具，付出的代价却是天差地别，如此一来，如何定价就是个尴尬的难题。定得高了，难以与矮人和jīng灵两大种族的产品相竞争，定得低了，又不值付出的那番心血，这个越不过去门槛最终导致了人类炼金术师的没落。既然已经有物美价廉的产品充足供应，人类何必还要固执地发展看不到前途的炼金术呢？

但是炼金术师却不认同这消极的想法。

借助外物提升的力量就不能算是自己的实力了么？

如果一件道具的功能有限，那么同时携带十件八件的道具照样能够弥补实力上的差距，再说了，难道就不能制造同时具有多种功效的道具么？

矮人族和jīng灵族在制造魔力道具这方面作业上确实具有惊人的天赋，但是它们同样也具有致命的缺憾，缺乏创造力。它们的技术和手艺自种族被创造出来伊始就深深地印烙在其血脉之中，这是令人类妒忌的优势，但同时这一脉相承技艺也失去了进一步改进的余地。现今矮人和jīng灵制造的成果几乎和千百年前的作品如出一辙，根本没有鲜明的变化，即便偶尔能够看到一些进步的改变，也是得益于学习了人类炼金术发展的成果，从某个角度而论，矮人和jīng灵的固执恐怕比石头更加顽固。如果把炼金术的前途全都寄托在这两个联盟种族的身上，那么这门越来越显现出重要xìng的学派就永远看不到发展的希望。

然而对于人力物力资源rì见枯竭的炼金术学派的法师们来说，单是依靠他们的努力来振兴自己热爱的学术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不过幸好，还有意识到炼金术巨大价值的财阀存在，帝国的管理者们。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拥有法师资质jīng英毕竟属于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这庞大的国家还是得依靠普通人来治理。再说了，也许法师们对于世界的法则认知方面远远超越了他们的同类，但是未必就能够在世俗社会的管理方面取得卓越成就，凡人的世界终究还是由凡人来管理更加妥帖。只不过，即便并无施法资质的凡人依旧渴望获得超自然的力量，而且这种愿望并非镜花水月的空想，而是确确实实有希望达成的目标。

因为帝国的掌权者们突然发现，炼金术是唯一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同样具有重大帮助的魔法学派，只要合理运用，普通人同样能够获得梦寐以求的施法者的能力。就在这个时候，从来未受到魔法界重视的炼金术突然成为了帝国管理层珍视的重要角sè。

当然帝国也曾经愿意以任何代价招揽矮人和jīng灵的匠师为自己服务，但是，为个人提供帮助和服务于整个国家完全是两个概念。矮人和jīng灵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所得向它们的盟友换取需要的物资，但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身边崛起一个强大到不可抑制的帝国，就算是盟友亦是一样。更何况，以这两个种族的固执，怎可能依照帝国的要求改变自己的制造工艺呢，即便因为某种原因被成功招揽过来，然而在实际的工作过程中肯定也是我行我素，绝对不会接受领导者的指令的。

所以，人类帝国的炼金术发展还得靠人类自己的力量。资金匮乏的炼金术师们和求贤若渴的帝国掌权者绝对是一配合默契的组合，一方不遗余力地提供丰厚的资金和物资，甚至愿意动用权势寻来炼金术师们渴求的珍稀材料，另一方也许是为了报答知遇之恩，又或者是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更是夜以继rì的疯狂劳作，终于在数十年后，给予支持他们的人以防呢丰厚的回报，同时因为越来越多的炼金术师看到了振兴学术的希望而投入到帝国这个靠山的麾下，从而促成了一个崭新的机构，帝**事研究院新兴技术开发部的成立。随着这个由法师参与的军事部门rì渐壮大，帝国的军事力量也随之一飞冲天，组建了许多以魔法武器和防具为基础的特殊部队，比如西北重镇因纳泰尔城禁魔重铠骑士部队就是其中之一。到了这个时候，就连顽固的jīng灵族和矮人族也看到了技术革新的惊人成就，愿意支付昂贵的代价来换取自己急需的技术。当然，随着炼金术师队伍的壮大，光是靠帝国财政的已经不足以提供足够的支持了，但是，炼金术学派已经进入了良xìng的发展，只是依靠出售技术和制品就已经能够维持其所需，不过这个时候的主要服务目标已经从高高在上的法师阶层转向了根本不懂得魔法基理的普通人。

原本两个毫不相干的群体相互扶持，却结出了意想不到的丰硕果实，最终呈现出今时今rì三足鼎立的局面，现在的人类炼金术师们绝对可以豪气地冲着他们的盟友大喊，我们的炼金术技艺绝对不会输给你们这些只会坐吃老本的家伙。

最有力的证明就是冒险者们现在正乘坐着的优雅白鸟号。如果攻击详尽的设计图纸，jīng灵和矮人肯定能够建造出功能更加强大的舰船，但若是让这两个尽数都是能工巧匠的种族凭空绘制出一艘新型船只设计图的话，根本就是在为难它们了。一句话，矮人和jīng灵擅长守成，却根本没有能力创新，而后者恰恰正式人类最得意的长处。只要充分发挥出这种优势，人类就能够创造出任何奇迹，只怕那些高傲的法师之前从来没有想到，本来默默无闻的炼金术也会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吧。

组长老头的质问既是对年轻法师心灵的鞭挞，也是对那些曾经歧视炼金术的短视鬼的嘲讽。

年轻法师哪里敢和组长老头针锋相对，毕竟自己还坐在人家的船上呢，而且自己的导师也是一名炼金术师，特别需要指出的是，高登大师还是比较有地位的那种呢。

“无论是自身修行所得，还是借助于外物，终究都可以算是实力提升的途径。”

“你倒是谁也不得罪。也罢，能够始终保持不偏不倚，也算是一种公正的认知态度，对于非专jīng法师来说，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jīng神……”组长老头目视着远方，突然神sè一敛，“这恶物命还真硬，受了这么沉重的打击，居然还不知道退让。”

迷雾蒸腾之中，突然伸出一条漆黑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