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暗流(1/2)
外门在册的弟子就有两千多个,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却还是不认识的居多,可这天早晨醒来,腿脚勤快的弟子正拿着柴刀,挑着木桶等物件想出门,执事院那边却传来严令,“纯阳派外门弟子戒足,不能出院落,违令者交慎事司议论处置。”
别说秦凯没见过这阵势,就是像吴芳德一样在外门混了十几年的弟子也是目瞪口呆,人人都打听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怎么好好的就戒足了呢。
执事院在外门正南,中间是一个铺灰砖的方场子,平时人来人往显得空旷,今天挤满外门弟子,人人都抬头朝前面的攒尖黄瓦的庙堂里看。
秦凯来的晚,站在后面,隔着波浪一般的人群,隐约能看到庙堂里或坐或站地聚集了不少人,正对前方的是一个脸sè稍黑,须发皆白的道爷似的人物,他知道那就是祁门令,慎事司的长老,顾天吉的师弟,至于旁边那个yīn鸷着脸的,自然就是刘五庸。
秦凯知道吴芳德就在身旁,歪头想问问刘五庸的底细,却见到吴芳德失魂落魄地朝前面看,秦凯“咦”着踮起脚来顺着也瞧了过去,那边是内门下来分职戒备的弟子,穿着虽然跟秦凯差不多,颜sè却鲜亮不少,尤其是女弟子,各个都是出尘仙子般的模样。
吴芳德低下头叹了一声,悄悄对秦凯说,“看到没,那个就是胡玲儿,想不到她现在出落得这么俊。”
胡玲儿是谁?秦凯想了想,就琢磨出来了,八成就是吴芳德削尖脑袋向钻入内门的由头,他有心再看,这胡玲儿的模样才印在心头。
两人离得远,秦凯看不清胡玲儿的眉宇嘴脸,只依稀是个五官jīng致,不施粉黛的姑娘,虽然漂亮,但却没祗祠芳那股气质,不过配吴芳德这等庸人,却是八辈子修福气化来的缘分。
外门统领执事死于内斗,庙堂里跪着的彩蕙哭得梨花带泪,一个劲儿说这是六月飞雪的冤情,连连叩头求祁门定彻查,平rì逆来顺受的焕英能凭自己一介女流就杀了六个壮老爷们儿?
祁门定出身气宗,同职的长老闭死关已十来个年头,慎事司剑宗出身的弟子在这期间都被排挤出了权利圈子,祁门定的野心和yù望就像是早晨仈jiǔ点钟的太阳,正是朝炽蓬勃的时候,对熊邦的死活他并不在意,虽执着手下人密报,说除了熊邦其他五个人死得有些离奇,连着附带焕英的绝笔留书,祁门定也一并看过了,这会儿传给旁边的刘五庸。
刘五庸痴长祁门定半百之数,可已是风烛残年之人,他从剑宗落足到外门长老一职已有多年,恰恰是这些年里,抬籍入剑宗的弟子无论是天分还是悟xìng都比气宗强上不少,虽然气宗的长老对这件事颇有微词,去苦于拿不住刘五庸的把柄,只能由着他胡来。
祁门定想了想,他心里根深蒂固的认为,不入内门,就算不得是自己的同门,纯阳派铁打的营盘,看看外面那乌压压的人吧,他们就是流水的兵罢了。
据司职传功的当界弟子回禀,这次有个叫祗祠芳的弟子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外面还是死寂沉沉的大海,内里却早就起了波澜,一连几试,都没遇到出格的门生,上面的人度年入rì,再拿着岁月不当回事儿,也耐不住手底下都是“大龄青年”,谁不巴望着能在每界抬籍弟子里搂一耙子。
不动声sè地看了看刘五庸,祁门定对彩蕙的哭诉和没遮拦的抱怨有些厌恶,他人老成jīng,还能看不透女人的心思,熊邦虽然陌生,可慎事司监察纯阳派上下万人,这个jīng虫上脑的东西是什么质地,他祁门定早就有风报了,彩蕙傍的大树倒了,她心里怨愤,拿岁月青chūn换来一场空空,祁门定早先还指望彩蕙能说些有用的话,可翻来覆去的那些言语,唉,祁门定心里叹了一声,摇着头让几个留场当值的外门执事把人叉出去,转脸环视庙堂里在位的几人,开口问刘五庸,“刘师兄,这可是你界内的事儿,慎事司虽然有独办专权,可犯不着为这些凡夫俗子害的咱们师兄弟生分了,在这里还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刘五庸看了一眼扑腾着四肢,鬼哭狼嚎的彩蕙愈走愈远,他也跟这个女人有过床第之欢,现在想想也不过才几年的光景,随着熊邦的死,这种人生美事再也难求了。他想到现在可不是感慨万千的时候,何况刚才见到焕英的告词,就开始在心里盘剥这件事情。
虽然杀人凶手已自尽伏法,可彩蕙说的也有些道理,谁能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连杀六人?焕英临死之前,清洗过身子,可屋里那股子靡靡味道还是积久不散,加上熊邦屋里搜出的几罐子药,刘五庸有心摘辩几句,却是无处下嘴,只沉吟着押了几口浓茶,不疼不痒地说,“纯阳派的规矩是规矩,师兄弟之间的人情是缘分,这些事儿只求祁门师弟能秉公执法,还外门执事堂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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