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潜龙升天 第六十三章 不得不死（2/2）

作为一个从军八年的老兵，杨二开始时非常讨厌夏侯渊，因为他严格的象个魔鬼，仅仅过了四五天他就不觉得夏侯渊可恶了。作为高高在上的将军，夏侯渊每天起得最早，睡得最晚，吃得和普通士兵一样，睡一样的帐蓬，任何事都是亲历亲为，训练完毕后甚至会和普通士兵们聊上几句家常。仔细比较过后，杨二不得不承认夏侯渊对他自己的要求要远比对士兵的严格。“作为战士，荣誉比生命还重要。”，虽然夏侯渊所说的这句话杨二一直没想通。

见到虎牢关见过的那个杀神和他那些帮凶时，杨二的腿就有点想打哆嗦，直至万众一心的呼号让热血沸腾的他忘却了一切，不胜则死，战斗成为了一种本能，杨二好象找到了人生的真缔。悍不畏死下，他甚至砍伤了两个看上去很强悍的敌人，虽然自己也被斩了三刀。

尽管很清楚夏侯渊未必是那个身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吕布对手，和很多战友差不多，眼见夏侯渊被一招断臂时杨二也呆住了。随后他的选择和那些慷慨护主的战士一样，无视身后敌人的追杀，杨二策马奔向了吕布。哪怕死也要死得有尊严，能死在敬爱的将军身边。杨二觉得这一生也值了。

“战斗结束了，你们下马投降吧。”

夏侯渊苦涩地说出这话的时候，杨二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身边每个人的表情都一样迷惘。不，一定是吕布逼他这么说的，因为方天画戟就横在夏侯渊颈部。杨二决定继续冲上前去，事实上象他这样认为的人并不少。

“我是曹公的爱将。你们只是王公的部曲，你们为我而战毫无意义。此战所谓地荣誉根本与你们无关。我只是在利用你们而已。”

“铛啷”，有人手中的武器无力地掉在了地上。巨大的失落下，从狂热中回复过来的士兵们这才发现曾经浩浩荡荡的大军已经十去六七了，鲜血和呻吟迅速荡涤了充斥胸膛的豪气。没有了精气神，曾经悍不畏死的战士纷纷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垂头丧气地俘虏。当然还有极少数伏地痛哭的老兵，杨二就是其中之一。接下来甚至是夏侯渊的自杀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胡林饶有兴趣的看着杨二在哭，看了好一阵。

眼见杨二越哭越伤心，胡林轻轻拍了拍杨二的肩膀：“别哭了兄弟，你已经尽力了，力所不及的失败并不是耻辱，你们的表现对得起战士这光荣地称号。”

叙述完自己的事情后，尽管背伤让他疼得龇牙裂嘴，杨二还是起身就走。

“站住！”

“还有要说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杨二狐疑的问道。

“有啊。你现在是战俘，不能到处乱跑的。”

胡林的回忆到此就结束了，因为杨二出人意料地选择了自杀，他最后的眼神仿佛在说“谁说我不能到处乱跑的”。

面对胡林甚至成廉的疑惑，我淡淡的说道：“杨二死得其所，从军八年他第一次领会到了荣誉比生命还重要。如果他坦然接受了战俘的命运。和那些懦弱的战友照夕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再也不会拥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为了能够永远拥有那种感觉，他只好自杀。”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象有点卑鄙，古有“二桃杀三士”，今有“激死夏侯渊”，刚而性狭的夏侯渊正是按照我给他设计的道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地。从准备与他公平一战开始，包括假意相让，我一直在努力营造一种义烈地气氛，最后看着尸体时那句有如神来之笔的“如此义士，我又怎能忍心加害呢？”正是砸倒强壮骆驼地最后一根稻草。所谓放夏侯渊一马只是沽名钓誉。如果一开始我就决定放夏侯渊走的话。也许夏侯渊会含恨而走。经过那样一番折腾后，真把自己当成英雄的夏侯渊想不死都难了。连杨二这种无名小卒都接受不了行尸走肉的屈辱生活，何况此刻正壮怀激烈的夏侯妙才呢？损兵折将下无颜再见曹操，无尽的悔意外加激动的心情，本来就自度必死，这些加在一起刚烈的夏侯渊不自杀才怪。当然，在世人面前我的举动可圈可点，整个一胸怀坦荡之人。

我用沮授的原话开导了下自己：现在我已是一方之雄，我不能只为自己而活，我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无数人的悲欢。夏侯渊的堂兄曹操不正是这样吗？我咧嘴一笑，宁可我负天下人，只要别人不知道就行了。

此战之后，于禁这名字同样会在世人面前消失。由于我那一脚份量颇重，从马背上摔下去后于禁断了好几根骨头，很快晕了过去。在我授意下，成廉把于禁的长枪丢在了一具被惊马踩成烂泥的尸体旁边，然后把那具尸体以于禁的名义葬了，还给他立了块碑。兵荒马乱中哪个士兵会去注意一个仅仅接触了三四天的败军之将呢？看来曹操在为夏侯渊风光大葬的同时，还要为被秘密看押的于禁造个风光的衣冠冢了。事实上成廉就对我的颇费周折大为不解，虽然于禁武力尚可，领军不过中上之资，可惜他不知道要说到练新兵的话，天下之大比于禁强的人只怕屈指可数。乌合之众的青州军能被他在短期内带成一支强军，练兵能力可见一斑，我可不想他成为曹操的练兵机器。哪怕于禁死活不肯降我，关他个三年五年也没关系，大不了给他少吃点节省粮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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