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执开门的时候,就见盛棠跟只鹌鹑似的蹲在门边,窸窸窣窣的声响是来自她用手指甲挠门。

    挠就挠吧,还不好好挠,伴着阴阳怪气的鬼动静。

    窗外,还都是漆黑一片。

    旅馆的暖气挺足,走廊的温度跟室内的一样高。盛棠套了件挺厚的咖色毛衣,怀里抱着他给她买的那件羽绒服。

    头发就挺随意地散着,整装待发的同时还有点小慵懒。

    江执居高临下看着她,嗯,今天这身衣服看着总算上道了。

    ““棠小七,叫床你就好好给我叫,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这话就随口出来了,然后,他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口误,一时间略显尴尬。

    “我这不是看时间有点早嘛,怕大嗓门吓着你。”盛棠的话接得自然而然的,见他醒了,起身挺雀跃的,“出发吧,老板娘都在楼下准备好了!”

    江执刚要庆幸她没挑他话里歧义,下一秒,他的一颗心就扑腾扑腾地啪叽摔地上了。

    刚才她蹲着,又有羽绒服挡着,所以江执只瞧见她的上半身,现在露出整体……这姑娘竟穿了条……

    是棉裤吗?!

    江执努力去辨认,很快就确认了。

    是棉裤,藏青色底面,看着就挺肥大的,光是那裤腿都感觉能把她整个装下,这一身搭配的,别提有多难以言喻了!江执收回刚刚对她衣品的评价。

    “你这裤子……”他实在忍不住,问了嘴。

    盛棠嘻嘻哈哈的,““老板娘怕我冷,特意把她的棉裤借我穿,说抗风,到了湖边怎么蹦跶都不冷。”

    江执觉得……道理是没错,人老板娘也是好心,就是,还真是一个敢借,一个就敢穿啊。

    “挺肥的,你穿着也不合身啊。”

    盛棠上衣衣摆一撩,“有腰带扎着呢,掉不了。”

    一条三指宽的红绳编织腰带,好在不是打孔的那种,否则依盛棠这小细腰压根驾驭不了,整条腰带被她打了个结,有一头垂了下来。

    而棉裤的“庐山真面目”也显露出来了,靠近腰部是绣了两朵大红花,跟那腰带的颜色倒是挺搭的。

    见江执盯着自己的腰瞧,盛棠得意洋洋,“怎么样,洋气吧。”

    原谅他不懂当今年轻孩子的审美。

    可能 就像盛棠说的,大俗即大雅。

    但是!他是真觉得只剩下俗了。

    盛棠催促他快点出发,直嚷嚷着热得慌。

    与此同时,她又从羽绒服的兜里掏出个东西来。

    江执一看……

    帽!

    厚厚的、军绿色双侧护耳的那种……

    往楼下走的时候 盛棠的脚步放得挺轻的,怕打扰了住客休息。所以 落下的声音也低低的。

    但挺认真的——

    “我觉得吧,我得纠正一下你的说辞。我那是叫早 不是叫床。师父啊,你别魔怔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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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执脚跟一软 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出发的时候 天际不那么黑了 有了朦胧的光线 但前方还是黑暗,不管是车灯还是天边稀薄的光亮都稀释不了的黑暗。

    老板娘家的车,江执当了司机。

    车子有年头了 还是老式的手动挡,车子的隔音自然做得也一般,车跑得飞快时,感觉风声都像是在车内盘旋似的,呜呜响,甚至还有冷风像是透过车窗的缝隙钻进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