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余都震惊了,这炕柜可不矮啊,是那种上方放被褥下方还带着高箱抽屉的那种。

    就连盛棠往上爬都得踩着叠高的被子……

    “棠棠,你的喜好也太独特了吧?”

    炕柜是推门的那种,盛棠费死巴力爬上去后关了一扇门,脸从另一侧露出来,“我早就想睡个炕柜试试了,程溱说睡炕柜挺有意思的。”

    还是出于程溱年幼时“下榻”农村亲戚家的经历,江执心想着,就这点经历也足够在盛棠面前有了炫耀资本,杀伤力不小。

    “你快下来睡吧,又不是没地方。”他哭笑不得的。

    盛棠把另一扇门一关,睡觉。

    铺被的时候,江执特意在他的右手边多铺了一层,祁余睡炕梢。

    两人中间……隔了近乎一道银河的距离。

    祁余实在忍不住了,问他,“江教授,我睡觉不打把式,你不用给我留这么大的空……”

    江执规整地在炕柜下面躺好,淡淡回了句,“小七晚上睡觉不老实,会掉下来。”

    熄灯后,祁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炕还是太硬,铬得他骨头疼。

    心想着江执的那句话,哎,世间好师父啊……

    哎等等,他怎么知道盛棠晚上睡觉不老实?

    果真啊,这俩人的发展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渐渐的竟有了困意,许是夜里实在太安静了,戈壁滩上,就连蛐蛐声都听不到。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祁余就听见“咣”地一声,接着是男人的一声闷哼。

    猛地就醒了,蹭地坐起来问,“怎么了?”

    紧跟着去摸灯,却听江执低低说,“没事儿,掉下来了。”

    祁余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是盛棠掉下来了,不偏不倚正好砸江执身上,瞬间无语。借着月光往炕头看,就见江执胳膊一伸搂过盛棠,她就窝在他怀里安睡了。

    这境界……竟然没摔醒。

    目光刚一收,冷不丁觉出不对劲来。

    他慢慢转头,都能听见脖骨在响……视线落回窗玻璃上,有道影子!

    影影绰绰的,圆圆的,时上时下……祁余没由来的一股子凉意,结巴,“江、江执,外、外面……”

    “嘘。”江执相比他很淡定,也没起身,“躺下睡觉。”

    “可是——”

    “睡觉。”

    祁余不敢再看窗玻璃上的影子,躺下来紧紧阖上眼。又觉得不稳妥,勾起脚底下的毯子往头上一蒙……

    太热了,没几分钟汗就下来了。

    祁余拉下毯子,深吸了两口气,头蹭着枕头一点点往上抬,目光渐渐移到窗子那……

    顿时松口气,影子没了。

    刚刚看错了?

    祁余思来想去的,觉得不可能是看错,刚才那影子就清楚地落在窗玻璃上。外面就是茫茫戈壁的,也不可能是什么遮挡物落下来的影子。

    他仔细回想那影子的形状,圆圆的,时上时下……

    冷不丁的,他想到了,顿觉一脑门子冷汗!

    不就是人脑袋吗!

    藏在窗子下面,探头往窗子里看,蹲下、再看……

    祁余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睁眼时天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