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宁叹为观止地瞅着伊哈娜,“你这个脑子怎么长的?”

    伊哈娜有些戒备,“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佟安宁讨好地送过去一杯热茶,“当然是夸你了!”

    伊哈娜接过茶抿了一口,来了句商业互夸,“我也纳闷你的脑子是怎么长得!”

    “……”佟安宁语顿,就当是伊哈娜夸她了。

    伊哈娜见她这样子,得意地轻哼一声。

    佟安宁见状,直接上手揪住她秀气的鼻子,“哼什么哼!我真是好奇,你怎么想着对御膳房出手?”

    伊哈娜皱起眉,见佟安宁不松手,抬手往她的腋下挠去。

    察觉对方的动作,佟安宁连忙松开,用手去抵挡她的爪子,可惜双方战斗力相差太大,伊哈娜一下子摸到她的咯吱窝。

    “哈哈哈……哈哈!”佟安宁浑身颤抖,她没办法,只要被她察觉,外人一碰她的咯吱窝,就觉得痒,有时候太敏感了,就是碰到胳膊、腿等地方也会觉得痒。

    “主子,小心别摔着!”秋嬷嬷担心道。

    佟妃和伊哈娜都坐在椅子上,又不是在榻上,动作大了,若是椅子倒了,摔到了主子,那就不好了。

    佟安宁被伊哈娜弄得,一下子失去了战斗力,椅子一歪,身子倒进伊哈娜怀里,两手想要反击,往伊哈娜的脖子、咯吱窝摸去,可是无论她用多少的力气,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都不眨一下。

    “嬷嬷,不用担心,我揪着她呢!”伊哈娜轻松道,说话时,右手已经捏住同佟安宁的鼻子,没好气道:“让你揪我的鼻子,自己现在得报应了。”

    “好!我……我认输……我认输!”佟安宁被弄得没力气了,再折腾下去,自己也没有胜算。

    “行吧!看在你识时务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了!”伊哈娜松开她的鼻子,佟安宁起身。

    两人的衣饰凌乱,花了一些时间重新整理了一番,宫女也给两人重新上了妆。

    佟安宁为了防止被伊哈娜再次偷袭,让人拿了一个鸡毛掸子,时不时戳一下伊哈娜。

    看模样还是有些不死心,想要找到伊哈娜的破绽。

    伊哈娜冲着她扬了扬拳头,“你确定要拿鸡毛掸子当武器!”

    佟安宁将鸡毛掸子放到身后,挤出笑容,“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御膳房的人怎么惹到你了?”

    伊哈娜到了一杯茶,润了润口,“你不是对乌雅如月忌惮吗?虽然我不了解对方上位的方式,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虽然她是个包衣,但是在宫里,乌雅氏也是内务府中一伙不小的势力,我和你之前在坤宁宫的时候,估计得罪了她,否则御膳房的人怎么就慢待我呢,既然现在得了宫权,就顺便将御膳房整顿一下,看看没了额参,乌雅如月会怎么做。”

    佟安宁小手梳理着鸡毛掸子,说道:“这御膳房见人下菜碟啊!我这里的价格好像没变。”

    而且御膳房有时候有什么新鲜吃食,还会送到承乾宫来讨好她。

    “我和你能一样吗?”伊哈娜斜了她一眼,“你虽然入宫时间晚,但是身份不一样,是皇上的表妹,而且还得宠,御膳房能敢在你的饭菜里耍花招吗?不怕被皇上秋后算账吗,我就不一样了,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将我当一个摆件,从来没有承宠过,他们自然会耍些小心思。”

    佟安宁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是当然了!对了,你听到宫里的谣言吗?说你和昭妃结盟了,你打算怎么办?”伊哈娜瞅着她。

    佟安宁低笑,“还能怎么办,当然继续干下去,你说,明天还能撤几个牌子?”

    伊哈娜瞪大眼睛,“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佟安宁往前勾了勾手,示意她上前。

    伊哈娜见她这样子,就知道有秘密要说,连忙凑上去。

    佟安宁小声道:“我给你透个底,现在坤宁宫有三个孕妇,主要是皇后娘娘还怀着孕,我担心出事,所以想躲一躲。”

    若是皇后生产时真的大出血崩逝,宫内肯定也要经过一次大清洗,若是不小心沾上了,自己肯定会倒霉,在皇权面前,别说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就是骨肉亲情都撑不住,她可不敢赌。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和皇后这些宫斗高手,而且地位天然高于她的人,只能避其锋芒,尤其现在皇后身上还怀了孕,这些buff加身,已经是无敌效应。

    “你和我说这些,难不成也想让我躲出去!”伊哈娜眨了眨眼。

    佟安宁皱起眉头,小拳头抵着下巴,“你没有什么威胁,应该会无事吧!”

    “可是你刚才的话,就是笃定皇后生产时可能出事。”伊哈娜凑近道,“可是咱们也不能一连躲好几个月,除非皇上将我们打入冷宫!”

    佟安宁示意对方低头,然后小声诉说自己的主意。

    伊哈娜眸光越来越亮,等到扬头时,语气轻快,“就这么说定了!”

    ……

    佟安宁让敬事房接连撤了三个庶妃的牌子,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皇后听到后,连忙让人去宣召佟安宁。

    虽然她知道佟妃会对宫里的嫔妃挑刺,会对敬事房使手段,可是没想到对方这么没有顾忌,不怕被皇上和太皇太后训斥吗?

    等到佟安宁来到坤宁宫,皇后午睡才醒。

    此时皇后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腹部拢起,穿着精致的浅黄色绣牡丹纹旗装,外置金丝短褂,面色红润,除了唇角染了一点脂粉添气色外,其他地方并没有涂胭脂。

    端庄娴静地坐在那里,贵气十足,向世人昭示她中宫的身份。

    佟安宁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后!”

    皇后坐在梳妆台前,并没有吭声,在盒子里挑拣自己喜欢的花簪。

    坤宁宫的人不敢吭声,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看来皇后要给佟妃下马威了!

    佟安宁攥了攥帕子,唇瓣微抿,半蹲着身,抬头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微沉,“臣妾参见皇后!”

    同时心里暗自下决定,如果皇后真折腾她,康熙就不要怪她发飙了,妻债夫尝,他们夫妻一体,康熙就扛着吧。

    皇后察觉她的视线,起身坐到室内的宝座榻上,右手搭在扶手上,眸光深沉,带着迫人的压迫力,面无表情地看着佟安宁,“佟妃,你可知本宫叫你来有何深意?”

    佟安宁仰头,嘴角挤出弧度,“皇后娘娘,臣妾可以起来吗?”

    皇后注意到她微颤的裙摆,嘴角翘起弧度,佯装懊悔道:“本宫近日真是糊涂了,居然忘了这茬!佟妃,快起来吧!这人怀孕了,有时候总会迷糊!”

    佟安宁闻言,笑道:“哦!还好臣妾不用受这苦,皇后现在怀有身孕,反正宫里的活已经分下去了,娘娘就安心养胎,就算臣妾、昭妃、伊哈娜解决不了,还能找皇上,肯定不会打扰到皇后,现在后宫谁不知道,坤宁宫是洞天福地,未来半年将有三个格格、阿哥出生,到时候皇后娘娘再也不会孤独了。”

    说完,她自动挑了距离皇后最远的椅子坐,双方之间间隔六七米。

    皇后看到她的位置,眼皮一跳,“佟妃,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佟安宁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臣妾身体不好,时常喝药,担心影响到皇后娘娘,大家还是隔开点。对了,皇后娘娘说话建议大声点,否则我听不到,若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还请娘娘见谅,毕竟我今年才一八,比娘娘要小好多,皇后娘娘要多体谅体谅我,我这人做事有商有量,皇后娘娘若是不愿意和我坐下来谈,我就只能去找其他人了。”

    皇后赫舍里氏:……

    喜嬷嬷等人:……

    过往佟妃来坤宁宫请安时都是随大流,别人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结束后,绝不在坤宁宫多留,和皇后的第一次有矛盾,是因为辉发那拉氏,现在辉发那拉氏怀孕,可是观察佟妃的情绪,似乎并没有过多伤心。

    今日皇后小小惩戒了她一下,佟妃直接坐的离皇后八百里远,他们看佟妃的样子,似乎只要能远离皇后,就算在院子里放一把椅子,佟妃也会高兴地选外面那把椅子。

    让她们实在疑惑佟妃到底怕不怕皇后,若说不怕,刚才皇后为难她时,她也受着了,若是怕,可是现在又坐到那个位置。

    皇后赫舍里氏深吸一口气,“佟妃,你……”

    佟安宁竖起耳朵,大声道:“皇后娘娘,您说话大声点,我听不清。”

    “……”皇后再次深吸一口气,声音扬高了两分,“佟妃,你莫要胡闹,坐在那个地方,让人看到了会笑话!”

    佟安宁截下宫女的端上的茶,轻抿了一口,“臣妾觉得挺好的,皇后娘娘此次宣我过来,是因为何事?”

    赫舍里氏脸上的笑变得僵硬,“佟妃,你可知,你这行为是大不敬,本宫可以治你罪!”

    “皇后娘娘,臣妾可不觉得,臣妾这是为你好,臣妾从小体弱,骨血都是药味,带多少香囊都遮不住,娘娘您现在是双身子,可不能被臣妾影响了,而且臣妾刚才可是规规矩矩地行了好长时间的礼,幸亏皇后娘娘不算太迷糊,说不定臣妾再坚持下去,会倒在坤宁宫,若是消息被传出去,还会以为坤宁宫又有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佟安宁慢悠悠地看着赫舍里氏。

    “佟妃口才了得,本宫佩服!”赫舍里氏此时脸色已经略黑了,眸光流转间,带着冰冷凌厉。

    佟安宁低头品茶,装作没看见。

    喜嬷嬷走到佟安宁,一脸哀求,“佟妃主子,奴婢求你了,娘娘现在还怀有身孕,不能太动气,您坐在这里,实在是不合规矩!”

    “嗯,你说的有道理!”佟安宁思索片刻,直接起身道:“珍珠,我们走吧,既然皇后娘娘见了我生气,咱们为了皇后娘娘的身体,就不要在坤宁宫逗留了。”

    赫舍里氏右手五指狠抓靠枕,嘴角抿紧,目光追着佟安宁。

    喜嬷嬷连忙闪身挡住佟安宁,堆着笑脸赔笑,“佟妃娘娘息怒,是奴婢不好,您就不要生气了。”

    佟国维到底怎么养闺女的,看着柔柔弱弱,脾气那么刁钻。

    佟安宁见状,重新坐回了原先的椅子上,

    皇后赫舍里氏此时心中心火渐起,自从她进宫后,许久没有这么憋屈的感觉了。

    喜嬷嬷来到她身边,给她递了一杯降火的茶,轻声道:“娘娘,正事要紧。”

    皇后赫舍里氏深吸一口气,恢复之前得体的笑容,“佟妃,本宫听闻你让敬事房接连将李氏、富察氏、钟吉氏的绿头牌都下了。”

    佟安宁温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富察氏和钟吉氏前段时间发生摩擦,都受了伤,臣妾让她们养病,李氏打听皇上表哥行踪,意图堵截,而且还吓到了董氏,将她的绿头牌撤下有理有据。”

    皇后赫舍里氏冷冷道:“佟妃,你可知宫中姐妹不多,你这一下子撤了三个人的绿头牌,剩下能侍寝的人就不足十个了。”

    “臣妾觉得人数已经够了,近些日子,皇上忙着前朝的事情,无心后宫,再说坤宁宫已经有三个孕妇了,臣妾觉得众姐妹应该能坚持到娘娘生产后,到时候臣妾就轻松了。”佟安宁直接来了个皮笑肉不笑。

    皇后:……

    “佟妃,你答应本宫,绿头牌万不能再撤了,如果后面富察氏、李氏等人知错,可以酌情将牌子放上去。”赫舍里氏有些头疼道。

    佟安宁眉梢微扬,嘴角噙着笑:“臣妾之前对富察氏她们说了,只要皇后娘娘愿意为她们求情,惩罚可以免除,毕竟臣妾现在只是代管理,后宫大权还在您手中,正好臣妾也可以轻松了。”

    赫舍里氏眼皮微跳,佟妃这话的意思是,她后面还会这么干。

    佟安宁在坤宁宫待了将近两刻钟,等到佟安宁离开,赫舍里氏如打了大仗般,有些虚脱地靠在榻上。

    “娘家底子厚的妃子果然不好惹!”赫舍里氏苦笑道。

    喜嬷嬷给她按摩肩头,疏松肩膀,“奴婢听佟妃的意思,后面她不打算收手,娘娘劝也劝过了,和咱们无关。”

    赫舍里氏按了按额角,“只能这样想了,本宫就担心佟妃做的事情惹众怒,皇上不忍心惩罚她,最后还是我这个皇后收拾摊子。”

    “要不然将这事告诉皇上,这样娘娘也尽了责。”喜嬷嬷提议道。

    “也行!”赫舍里氏靠在榻上,慢慢合拢上双眼。

    ……

    之后除了佟安宁,昭妃、伊哈娜也被叫去坤宁宫。

    佟安宁估计和她差不多的,无非就是劝她们处理宫务时要“宽容”。

    然后……

    昭妃第一天再次罚了一个庶妃,佟安宁紧跟其后,继续撤绿头牌,伊哈娜已经开始查账了,尤其是广储司的账。

    于是六宫众人为了防止犯错被撤牌子,一时间变得安分不已,就连身边的太监宫女也进行严格约束,因为身边的宫女、太监犯错后,昭妃罚过人后,佟妃还会牵连他们的主子。慎刑司发现自己的活变少了不少,一些平时趾高气昂,眼睛长到头顶的太监、宫女变得乖顺,紫禁城的素质水平提高了一个阶梯。

    康熙知道后,也就没再管,因为前线战事,他现在无心后宫,就连去后宫都没时间。

    慈宁宫的太皇太后见状,也就由着佟安宁、伊哈娜他们折腾,现在的重要是除了前朝站事,就是坤宁宫的三个孕妇了。

    所以等到康熙回过神后,敬事房呈上的绿头牌就只有两个了,一个是咸福宫的王佳氏,一个是坤宁宫的叶赫那拉氏。

    康熙看着托盘里孤零零的两个牌子,眼皮直跳,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梁九功看着甚是冷清的托盘,瞳孔一颤。

    佟主子办事果然不同凡响。

    海总管将托盘举国头顶,不敢看康熙的目光,“启禀皇上,去掉养病还有特殊日子的小主,确实只剩这两个。”

    康熙嘴角直抽,“如果朕再晚两天,是不是连这两个牌子也没了?”

    “奴才不敢!”海总管小心翼翼道,他偷瞄了康熙一眼,见他似乎没有生气,轻声问道:“皇上,您还挑吗?”

    “挑什么挑!”康熙摆手让他将托盘撤下去,眼不见为净,忽而开口问道,“佟安宁的牌子怎么没看到?”

    海总管恭敬道:“启禀皇上,佟妃娘娘身体不适,前段时间也生病了,也将牌子撤了下来。”

    “昭妃呢?”康熙问道。

    海总管:“昭妃娘娘来了月事!”

    康熙摆手让他下去,等都海总管退下,康熙无奈道:“朕是不是该感谢佟安宁只是撤牌子,没有将朕给卖了。”

    梁九功组织了一下言语,“奴才觉得佟主子只是和皇上开玩笑,她做事有分寸。”

    “有分寸!短短半个月,将绿头牌弄得只剩下两个,这还叫分寸?”康熙无语道。

    梁九功讪笑两声,“皇上,佟主子虽然平时看着没心没肺,归根到底还是女人,她就是嘴上说着不在乎,您看看她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是在说在乎您!您打仗国库空虚,佟主子一话不说,拿了钱(虽说是借的),还不愿意别的妃子挪到承乾宫,现在得了敬事房的差事,佟主子又接连撤绿头牌!皇上,这些都代表佟主子对您的心意!”

    “是吗?”康熙虽然语气疑问,嘴角的笑已经荡开,笑的令人目眩!仿佛开屏的孔雀,格外荡漾。

    梁九功连连点头,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

    心想:佟主子,奴才只能帮到你这样了!

    ……

    “阿嚏!阿嚏!阿嚏……”

    佟安宁不可自抑地打了三个喷嚏,她用帕子拧了拧鼻头,纳闷道:“难道我又感冒了?”

    秋嬷嬷连忙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没发现发热,长舒一口气,“主子进屋子里吧,夜深了,天还是有些凉!”

    佟安宁仰头看着嵌在空中的弯月,叹气道:“默默,你说皇上表哥什么时候找我算账,还剩两个牌子,再不来算账,他就一个都不剩了。”

    秋嬷嬷神色有些担忧道:“主子,咱们真要继续吗?惹了皇上没事,主要是您惹了后宫这么多嫔妃,以后大家怎么相处!”

    “我自认脾气不好,还是不和她们和谐相处了,再说,她们只需要再忍一段时间就好。”佟安宁淡淡道。

    清冷的月光如纱般倾斜而下,佟安宁扬起手,想要抓住那一缕纱,最终只能抓到一缕清风。

    风从指缝间飞走,自由地融进夜色。

    佟安宁仰头望天,看着靛蓝夜空中的弯月,从来到这里开始,月光就特别亮,可能因为上辈子城市里到处都是霓虹灯还有玻璃墙,这些驱赶了夜晚的黑,是城市夜生活不可或缺的标志。

    对于霓虹灯,佟安宁已经不奢望了,毕竟现在连蒸汽发动机都没有,就先不要奢望电力了。

    秋嬷嬷见她一直望着天,也学着佟安宁的模样,看着天,见佟安宁的注意力在东边的月亮上,顿时眼圈泛红,连忙转身擦了擦眼角。

    恐怕是娘娘又想家了!

    “不知道瑶瑶能不能行?”佟安宁的喃喃声将秋嬷嬷惊醒。

    秋嬷嬷疑惑,怎么又说起一小姐了,果然是想家了!

    佟安宁转身回到屋内,让珍珠铺了一大张白纸。

    宣纸细软,不适合作画,所以佟安宁让人给她专门制作了作画的硬纸,并且让人制作了炭笔。

    将刚才刹那间回忆起的图片画下来,给以后的谈判增加筹码。

    ……

    第一天,天才蒙蒙亮,慈宁宫前就站了不少请安的庶妃。

    众人心情复杂,互相对视了一眼,看着慈宁宫的宫门叹气。

    这些日子因为皇后赫舍里氏怀孕,,宫务由佟妃、昭妃、伊哈娜三人掌管,此后大家就没了安生日子。

    佟妃撤绿头牌上了瘾,不止主子犯错要撤,身边的宫女太监犯了错也要撤。

    昭妃也狠抓宫规,有时候还和佟妃进行一对一配合。

    伊哈娜接连整顿御膳房和广储司,最近慎刑司的牢房人满为患,听说伊哈娜这些天为皇上追回了一百多万银两,所以皇上也就由着她。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不管是佟妃撤绿头牌,还是伊哈娜整顿御膳房,都没吭声,大家就知道此事是太皇太后默许的。

    心中带着疑问和惶恐,反复回想以前的行为,怀疑是不是她们中有人干了错事,让太皇太后生气了,所以由着佟妃折腾她们。

    ……

    慈宁宫内,苏麻喇姑正在伺候太皇太后穿衣,太皇太后听着外面的动静,问道:“外面来了多少人?”

    苏麻喇姑奉上温毛巾,“奴婢刚才看了,除了承乾宫、延禧宫、永寿宫的娘娘和小主,其他都来了。”

    太皇太后擦了擦脸,“一个个起的比我这个老人家都晚!”

    “是是是!当然比不上太皇太后精神了。”苏麻喇姑将太皇太后扶到梳妆台旁,调节了梳妆镜的方向,然后开始给太皇太后上妆。

    太皇太后:“她们现在在外面聊什么?”

    旁边一个老嬷嬷笑道:“启禀太皇太后,外面的小主们还是在说佟妃撤绿头牌的事情,奴婢估计今天可能要撑不住了,要向您告状了!”

    “不是还剩两个吗?”太皇太后笑道。

    她之所以不管,一方面是没有多大的影响,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佟安宁负责的敬事房上,坤宁宫那边的压力就小些,对皇后养胎就有利,一是好奇佟安宁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