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脚能够被推广,观念深入人心,多半是因为将它与“地位”和“美丽”挂了钩,佟安宁就要破这个观念,让人将缠足女的痛苦、困境还有压迫宣传出来,占据道德高地,只要支持缠足,直接让人来个摧残女性,没有人性,如果父母长辈裹脚的,直接一个“不孝”扣上。

    别人说“缠足”是传统,往前推一千年,裹脚是哪家的传统,不过是对女子的压迫罢了。

    过往一些被嘲笑大脚的女人这下可找回了场子,将嘲讽开满,骂的周围人狗血淋头,尤其那些歌颂“三寸金莲”的读书人,更是重点对象。

    缠足又提升不了学问,现在也提升不了地位,反而拖累了女子的身体,只能成为依附别人的菟丝花,如果出事了,甚至连自救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同时许多地方也冒出来好多恐怖灵异传说,内容大多是关于缠足女死后怨气冲天,回来报复的志怪故事,有些还结合了当地的一些谣言和案件。

    至于京城方向,前段时间杜某接连杀害十二缠足女的事情才宣判,然后不少说书先生就说了十二缠足冤魂索命的故事,表示杜某在监狱里,现在痛不欲生,那些冤魂向他讨要自己的三寸金莲,杜某脚大没办法赔,所以那些冤魂就用给女子裹脚的方式,将杜某的脚也绑了,听说杜某的双脚现在是血肉模糊,即使削了一半,距离“三寸金莲”的目标还远,所以杜某的脚只剩一个脚后跟了……

    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许多人打算等到行刑那天,去法场看看杜某的脚是不是那样。

    佟安宁听说后,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将那个杀人犯的脚给削了,然后就听莫尔根托人告诉她,杜某的脚真的裹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莫尔根花钱让狱卒给杜某裹的,他直接让人放了碎刀片,听说杜某现在是日夜哀嚎,而且为了防止杜某自杀,连嘴都绑了。

    佟安宁默默给莫尔根竖起大拇指。

    还是小舅舅办事让人放心。

    在这些攻势下,许多人开始知道裹脚对女子的危害,那些裹脚女子的痛苦,佟安宁觉得只要持之以恒,这一陋俗肯定会消失。

    她可不会让裹脚之势死灰复燃。

    然后宫廷又传出康熙的话,表示女子缠足,半为残废,哪有美丽可言,实在是可怜,如果是男子,被裹了脚,身有残疾,别说当官了,就是考科举都不行,自己尚且不愿意,推己及人,何以欺凌到女子身上。

    此话一出,算是给裹脚正式定了罪,旁人哪敢说裹脚好,只能附和。

    佟安宁见状,直接撒了一波钱,使劲宣传,将“裹脚”和“残疾”绑在一起,以后别说美丽了,每一圈裹脚布上都是无辜女子的血泪和苦痛,喜欢裹脚的人都是没人性。

    那段时间,京城的人感觉除了“禁裹脚”这事,就听不到其他事情了。

    许多人觉察出事情不对劲,将事情上报给顺天府尹,让他管管这事,堂堂京城,天天为“女子裹脚”这事哭丧,他们都不赞同裹脚了,这事该消停了吧,如果再闹下去,恐怕真会动摇国本。

    顺天府尹也觉得头疼啊,但是这事不是他能管的。

    他也天天听到外面宣传“禁裹脚”的事情,现在这个阵仗,若说暗地里没有人推波助澜,他将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可是查来查去,查到了不得了的人身上,这让他怎么办,尤其看情景,还是皇上默许的,他只能振臂高喝一声,“裹脚有违天理!实在可恶!”

    再说罪魁祸首在紫禁城里,人家这是做好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怎么办。

    佟安宁也知道这个时候的阵仗,已经引起不少人的逆反心理,仍然有一些人觉得一个小小的“禁裹脚”,又不影响国家大势,何必这样大张旗鼓,一个大清朝快被“裹脚”这件事给填满了。

    佟安宁嗤之以鼻,裹脚布不缠在他们身上,他们当然不觉得疼,甚至在太医院向世人展示畸形的裹足后,也没见多少人出来反思,据她所知,反而有一些人严禁自家夫人将畸形的裹足在他面前展示,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呵!这就是那些人骨子里的劣性……

    等到佟安宁觉得这波声量足够辐射到偏远地区后,也就收手了,反正她也不期待一下子就办成,只要五年里将此事完成,就已经让她满意了。

    康熙这些日子也让人时常打听京城的消息,等到终于消停了,他叹道:“朕的耳根终于清净了!”

    梁九功说道:“佟主子也是做好事,再说这好事还是您担着名!”

    对于佟主子弄出这么大的声量,梁九功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是能拿二百万两银子“使唤”动皇上和太皇太后的人。

    有皇上的名头在前面挡着,一些人虽然厌烦,可也不敢说出不满,只能看着佟主子变着花样宣传“禁缠足”。

    梁九功满脸笑意道:“奴才听说许多汉家的姑娘给皇上和太皇太后立了长生牌,京城下面的睢县有不少百姓,还弄了万民伞上来,都是那些女子对您真情实意的感谢。”

    这些事情也是佟安宁让人宣传的重点。

    让大家看到民意,让女性发声,让康熙知道反馈,享受到民众的拥戴,才有动力继续干活。

    就算女子社会地位低,但是也不能就当对方是死人了,她们也是有脾气的,现在上面替她们出头,也是有清醒的女子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康熙微微扬眉,“万民伞?没想到朕还能收到这东西。”

    “皇上做的事百姓是看在眼里的,我听说还有不少女子给您绣荷包,都堆到当地县衙里了,据说积攒起来,能将紫禁城给埋了!”梁九功继续说道。

    “还有这事?”康熙更有兴趣了。

    呃,其实这事原先是没有的,是有人给康熙弄万民伞、长生牌,不过荷包这东西,自古以来对于女子比较私密,就是送给亲近人的,怎么可能会给康熙,是佟安宁为了宣传,胡诌的,后来不少女子听到传言,学着做了起来,不少县衙确实收到一些。

    但是说量大到将紫禁城给埋了,大概要等到传播的更广一些,才能有这个效果,不过以现在各县衙收到的量,堆积起来将乾清宫给堆满,还是能做到的。

    “奴才还能骗您?”梁九功一脸肯定道。

    在他想来,此事完全想得通,皇上高大挺拔,相貌又俊,又英明神武,禁缠足这事也是怜惜女子,那些女子给皇上绣荷包完全没错。

    如果佟安宁只要他的想法,估计会嗤笑一声。

    天高皇帝远,对于底层小民,皇帝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日常听戏文,可能会做些当皇妃的梦,不过大部分给康熙绣荷包,也是听了那些谣言和宣传。

    对于荷包这事,下方的官员还是能摸清上面的心思。

    没过多久,一箱箱荷包就送到紫禁城,只是两三天,箱子就将偏殿给放满了。

    康熙曾经打开两箱看过,荷包的样式千奇百怪,制作材料也是不一样,粗麻布、细麻布、绸缎、纱衣……手工也不一样,有些看着做工粗糙,线头都露在里面,也有些绣工出众,至于荷包里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有人塞了纸条、石头、书签,有人塞了护身符,还有不少是香料和草药……

    康熙有一段时间劳累时,就喜欢去偏殿拆荷包,好像还解决了两起冤假错案。

    那段时间,佟安宁觉得康熙精神奕奕,做什么都有干劲,暗叹果然就是当皇帝,也需要百姓的认可,底层的感谢比身边的恭维更让他高兴,看来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人说是真话,什么人是拍马屁。

    ……

    禁裹脚这事没有影响到宫里的大选,不过也给大家提供不少谈资,说起那些裹脚女人的悲惨遭遇,让许多人心有戚戚然。

    同为女人,她们对此感同身受,无法想象自己也遭遇这事,不由得感谢太皇太后当年下的懿旨,禁止裹脚女子入宫。

    太皇太后听到宫里的谈论,一时哭笑不得,“哀家这是成了好人!”

    苏麻喇姑笑道:“主子的善心总会被人看到。”

    太皇太后笑着摇头道:“好了,不说这个,对了,保成的身体如何?皇后的病养好没有?”

    苏麻喇姑恭敬道:“奴婢早上去过坤宁宫,保成阿哥的病已经好了,不过小脸瘦了一圈,皇后娘娘的病情有些重,听太医说,是邪风入体,还需要些时日静养!”

    “这样啊……”太皇太后眉峰高拢,沉思片刻,“苏茉儿,你去坤宁宫,将保成接过来,就说哀家想他了,让皇后有时间养病。”

    苏麻喇姑有些迟疑道:“可是这样,皇后娘娘会不会乱想?”

    “现下她和保成的身体最为重要,保成在慈宁宫还能受到委屈?再说过两天,四阿哥、五阿哥也会回宫,有他们陪保成玩,也不会无聊。”太皇太后一锤定音道。

    苏麻喇姑见状,恭敬道:“奴婢遵旨!”

    ……

    对于慈宁宫的要求,皇后赫舍里氏也没有阻拦,当即让人给六阿哥收拾了行礼,让喜嬷嬷随行伺候,将人送到慈宁宫,顺便请罪,毕竟她没有照顾好六阿哥。

    太皇太后拉着皇后的手好生宽慰了一番,皇后也配合,双方面上都和和气气的,离开时,皇后还带走了一大堆赏赐,太皇太后牵着六阿哥保成的手目送皇后离开。

    六阿哥依依不舍地看着皇后的背景,等到人都消失了,还勾着脖子看。

    太皇太后看到小孩这副模样,嘴角不由得扬起,软声哄道:“保成,你额娘现下身体不好,需要养病,这些日子咱们保成就和乌库玛嬷住一起好不好?”

    “好~”六阿哥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

    太皇太后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咱们保成果然最乖了,后天,保成的哥哥们也要回来,到时候保成就有人陪了。”

    “哥哥?承祜哥哥?”六阿哥有些疑惑地歪着头。

    太皇太后笑容微滞,很快就恢复正常,蹲下身,和蔼道:“是保成另外两个哥哥。”

    “哦!”小孩虽然没听懂,不过还是乖乖应了一声。

    太皇太后看到他这副样子,眸中闪过深思,心中叹气,这孩子身上少了一份孩童活力,等到下次保成回坤宁宫前,她要好好和皇后说一下。

    ……

    皇后赫舍里氏回到坤宁宫后,坐在空旷的宫内,一时有些失神。

    红霜和绿柳在一旁伺候,不敢打扰她。

    “喜嬷嬷,保成的贴身衣服带够了……”皇后说到半截意识到六阿哥已经送到慈宁宫,喜嬷嬷也跟着去照顾,压根不在身边,心中空落落的,喉咙的痒意没忍住,顿时咳嗽声连连。

    “娘娘喝口温水!”绿柳连忙递过一杯水。

    绿柳不停轻抚皇后的后背,埋怨道:“太医院的人都是废物吗?娘娘的风寒都治了两个月,还是没有治好,奴婢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谋害娘娘!”

    “咳咳……咳……绿柳慎言,本宫相信太医院的人。”皇后也知道那群太医已经尽力,她因为生产时大出血,身体虚耗太过,只是过了两三年,身体已经开始支撑不住了,就好比一个漏水的筛子,再多的好东西补进去,也留不住。

    现在还能补,如果身体不好好温养,到了以后,直接虚不受补,只能干受着。

    “对了,绿柳,明天你出宫一趟,去将素雅带进宫,本宫已经给皇上上过折子,她也是时候进宫了。”皇后就着绿柳的手喝了两口水,压制住嗓子口的痒意。

    绿柳点头,“奴婢知道。”

    皇后接着道:“对了,本宫前段时间给保成做的秋衣带了吗?”

    红霜有些迟疑,“奴婢不清楚,要不奴婢先去看看?”

    “快去!”绿柳连忙催促她。

    红霜连忙去了找了,片刻后捧着一套衣服回来,“娘娘,您给六阿哥做的这套衣服没带,要不奴婢现在送去。”

    “咳……既然没带,那本宫明天就找个时间去慈宁宫一趟。”皇后眸中温柔,接过衣服,轻轻地抚摸衣服上的花纹。

    “奴婢……”红霜还没说话,就被绿柳扯了一下。

    红霜一头问号,她明明可以去送的。

    绿柳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这傻丫头!

    娘娘是想借机去看六阿哥。

    ……

    第二天,皇后带着红霜去给六阿哥送东西,而绿柳则是去了索额图府上,将皇后的旨意告诉索额图府上的人。

    然后绿柳就带着一肚子回来了,顺便告诉皇后一个不怎么美丽的消息——侧福晋索绰罗氏明天会送素雅格格进宫。

    刚看完六阿哥,心情比较愉快的皇后瞬间笑容僵硬,“侧福晋也要进宫?”

    “是!奴婢劝了,可是侧福晋说,她许久没见娘娘,甚是想念娘娘,所以要进宫看娘娘。”绿柳无奈道。

    她这次回府里,真是受了一肚子气,堂堂皇后身边的女官,也算是从四品,可是在索额图府上,侧福晋身边的人还是将她当原先的丫头看待,颐指气使,可是对方是皇后的生母,她回府又不能不去行礼。她感觉自从娘娘有了小阿哥后,府上的公子小姐做派越发的狂妄。

    可惜除了索额图大人,府中众多公子都比较平庸,听说前段时间,索额头大人的公子格尔芬又被佟国维的儿子隆科多给揍了一顿,据说因为调戏科尔沁的格格,最后格尔芬不仅被禁足,还连累索额图向慈宁宫告罪,隆科多反而和科尔沁的格格结成连理,前段时间,隆科多又成了举人。

    不说隆科多,就是索额图大人的死对头明珠的儿子纳兰性德也成了举人,而且名次十分靠前,不管和谁比较,赫舍里家的公子都有些拿不出手。

    至于后宅,因为皇后娘娘,侧福晋在后院可谓是只手遮天,除了几个老爷和公子,对待其他夫人和小姐态度都不好,平时还好有嫡福晋压制着。

    和嫡福晋相比,不怪娘娘和侧福晋感情疏远。

    “既然侧福晋这般说了,本宫也说不了其他,还好保成被送到慈宁宫,要是吓到他,本宫会怨死自己的。”皇后阖眸深呼吸,平复心绪。

    绿柳满脸心疼:“娘娘!您要保重身体!”

    同时心底暗骂索额图不干人事,明知道侧福晋的脾气和性格,居然也允许她进宫给皇后娘娘添堵,说没有小心思她不信。

    皇后苦笑,“本宫总要为保成做些打算!”

    ……

    次日,索绰罗氏带着素雅来到紫禁城门口,就看到绿柳和宫女已经守在那里,不由得满意笑道:“皇后娘娘日理万机,还让你来接我,也算是全了我和她的母女情谊。”

    绿柳挤着笑,“奴婢参见侧福晋!”

    她一个从四品的女官在宫里都不要给嫔位以下行礼,却要给个侧福晋屈膝,她都没脸说出去。

    索绰罗氏昂着下巴,“嗯!本福晋许久没见皇后娘娘,她现在是皇后,我这个亲娘也与有荣焉,这次实在是想念她,就蹭着三姐儿进宫了!”

    三姐说的是赫舍里素雅,皇后赫舍里氏的庶妹,今年才十岁,此时乖巧地跟在索绰罗氏身后。

    绿柳之前在府上时,和素雅格格说过一两句话,性子有些活泼,还带着稚气,看着似乎没有多少心计。

    但是她又不敢确认,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眼光,而是不相信索额图会选一个安分的姑娘进宫。

    若是娘娘身体康健,掌控一个十岁的姑娘信手拈来,但是现在她身体不好,又要操心六阿哥,只能说幸好素雅格格只有十岁,距离她长大还有不短的时间。

    不知道娘娘能不能将素雅格格调教过来。

    众多思绪被藏进心底,绿柳面上挂着得体的笑,“侧福晋请,皇后娘娘已经等您许久了,还让御膳房准备了您爱吃的点心。”

    索绰罗氏笑的大声,用帕子遮住嘴,“我就说咱们皇后娘娘最孝顺的,尊嫡母,也敬生母,最妥善不过了!”

    “侧福晋说的是!时间不早了,咱们快些走吧!”绿柳继续干笑,注意到旁边有侍卫看向这里,心中越发的烦躁,可又不能对索绰罗氏无理,否则对方恐怕会现场闹起来。

    索绰罗氏耍够威风了,很好说话,“那就快带路吧!”

    ……

    比起其他时间,九月的紫禁城不冷不燥,行走在宫巷中,迎面凉风吹拂,时而能嗅到不知何处飘过来的桂花香。

    索绰罗氏愿意这个时候进宫,也是因为现在不冷不热,她这个皇后生母若是不出来几趟,别人怕是只记得嫡福晋,忘了她这个侧福晋了。

    走路的时候,索绰罗氏时不时询问皇后的近况,绿柳选择性地答了一些。

    大约走了三分之一路程时,迎面撞上了荣嫔一行人。

    荣嫔马佳氏坐在步辇上,原先没有注意到绿柳一行人,可是被索绰罗氏毫不遮掩的审视目光给惊着了,让队伍停了下来。

    绿柳屈身行了一礼,“参见荣嫔娘娘!”

    荣嫔皱着眉:“绿柳姑娘不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在这里干什么?”

    她可知道,前天慈宁宫将六阿哥抱走了,养在了慈宁宫,就为了让皇后能有时间养病,而她家的长生偏偏没有这待遇,果然比不上中宫生的嫡子。

    没等绿柳说话,就听索绰罗氏扬高声音,“哟!这就是荣嫔娘娘,果然是个好生养的模样,可惜咱们皇后娘娘没有这福气,只有一个阿哥。”

    荣嫔闻言,秀眉蹙的更狠了。

    什么叫好生养,她虽然生了四子一女,但是也保养得当,听这个贵妇人的话,怎么觉得那么刺耳呢。

    绿柳见荣嫔面有不满,在她开口之前,连忙解释,“启禀荣嫔娘娘,这位是噶布喇大人的侧福晋索绰罗氏。”

    噶布喇?

    荣嫔了然,眸中怒色渐消,意味深长地扫了索绰罗氏一眼,“原来是皇后娘娘的生母,真是久闻了!”

    说完,用帕子遮着嘴角痴痴笑,“侧福晋和皇后娘娘长得真是相似,不愧是您教养出来的,本宫真是羡慕。”

    噶布喇侧福晋索绰罗氏的大名,她可是闻名已久,皇后娘娘虽说出身好,但是也有不圆满的地方,这一分不圆满就出在索绰罗氏身上,偏偏皇后有自诩是天下女子表率,温婉恭谦,入孝出悌啥都要,自然要受累些。

    索绰罗氏也不客气,“咯咯……哈哈哈……荣嫔娘娘过奖了,咱可不敢全占着功劳,还是有福晋的教养,不过娘娘从我肚皮里出来的,这点功劳旁人抢不了。”

    绿柳担心索绰罗氏越说越错,连忙道:“荣嫔娘娘,皇后娘娘还等着侧福晋,奴婢等人就先走了。”

    荣嫔看出绿柳的急躁,笑意加深,“本宫和侧福晋一见如故,等一会儿侧福晋若是有时间,不如来景阳宫逛逛。”

    原以为索绰罗氏会答应,谁知对方脸色骤变,顿时冷着脸道:“本福晋乃皇后生母,岂能去一个嫔妃的宫里。荣嫔娘娘的玩笑话逾越了。”

    说完,朝荣嫔轻蔑一笑,一个凭借肚皮上位的低等嫔位,也敢邀请她,当她真是傻的,真去了景阳宫,是将皇后娘娘的脸面踩在地上。

    她可是一清二楚,这个荣嫔是个没脑子的,否则也不会入宫十年,生了五个孩子,一直是庶妃,然后蹭上这次六宫大封的东风,最后只得了一个嫔位,还不是居首位,钟粹宫的纳喇氏要高于她,永寿宫的慧妃来自科尔沁草原,连承宠都没有,人家都得了一个妃位。

    绿柳控制不住地瞪大眼睛,没想到侧福晋居然还想着皇后娘娘。

    她的目光落到荣嫔面上,就看到对方笑容一滞,面容有一瞬的扭曲,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继而维持笑容,“侧福晋真是会开玩笑,本宫说的确实是玩笑话……呵呵……啊哈哈!侧福晋不愧是皇后的亲额娘……”

    说到最后,语气渐沉,仿佛要将字咬碎了一般。

    绿柳此时心中暗爽,看索绰罗氏多了两分敬意,荣嫔妄图借侧福晋踩皇后娘娘的脸,只能自作自受。

    想到此,她微微侧头,用帕子挡住嘴角的讥笑。

    侧福晋说的没错,荣嫔可不是就是一个好生养的东西。

    “荣嫔娘娘,时间不早了,奴婢就不耽搁您了。”说完,绿柳屈身一拜,然后恭敬地请索绰罗氏先行。

    索绰罗氏抬头给了荣嫔一个放肆的嘲笑,然后大步离开了。

    荣嫔面色冷沉,紧紧盯着索绰罗氏离开的背影,大手攥着扶手,手背青筋暴起,目光像刀子一般,仿佛要剐下对方的肉。

    文竹连忙岔开话题:“娘娘,咱们不是要去太医院一趟,替小阿哥拿药吗?”

    荣嫔收回视线,闭目深呼吸,片刻后,沉声道:“走吧!”

    文竹见状,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