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佟国维和索额图都被撸了职位,回家闭门思过,佟安宁神色淡定。

    索额图想拿她当垫脚石,她就直接搅浑水。

    现在闹得这么大,她倒要好奇康熙心里怎么想的。

    同时,她也意识到危机感了。

    现在皇后没了,她家六阿哥就成出头椽子,尤其皇后还是因为康熙死的,康熙对二阿哥肯定是怜爱有加了。

    这段时间也是,经常宣二阿哥去乾清宫用膳,赏赐的东西听说堆满了三间屋子。

    佟安宁思来想后,觉得有点失算了。

    还不如二阿哥成为太子呢,这样她的压力也小点。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

    竖日,即使没了佟国维、索额图领头,不过其他人还是对“立太子”的事情不死心,尤其索额图方。

    之前有谣言浑水摸鱼,说这次是二阿哥距离太子位子最近的一次,虽然刺耳,但是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不能轻言放弃。

    康熙黑着脸看着满朝文武百官为“立太子”摇旗呐喊,各自为政,心中的怒火快要冲破天灵盖,偏偏这群人还在火上浇油。

    朝中大臣心中也是无奈啊。

    立太子乃是大事,现下眼看着康熙为皇后的离去哀伤不已,如果真的想不通立了二阿哥为太子,日后再废,就难了,他们可不能让索额图的阴谋得逞。

    就这样,接连两天早朝都有大臣受到惩罚和贬谪,各派势力都有,仔细算起来,索额图这一派损失最小。

    但是这个结果并没有让索额图开心,他宁可康熙将他手底下的那些官员都撤了换取二阿哥的太子职位。

    经过这么长时间,各方浑水摸鱼,借力打力,明显看出皇上的耐心也在消失,时间拖得越久,立太子的概率就越低。

    索额图想到这段时间和他对着干的佟国维、佟国纲还有纳兰明珠,就气的不能自抑,书房都拆了两遍。

    等发泄完毕后,他一脚踢开脚边的青花瓷碎片,“佟国维,佟国纲,纳兰明珠,你们不让我好过,咱们就等着!”

    管家缩着脑袋躲在一旁,确定索额图发泄完毕,小心翼翼的上前,“大人,那二阿哥这次是当不成太子了?”

    “呸!二阿哥当不成太子,佟安宁也别想当上皇后!谁也不能替代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索额图双目猩红,透着一股狰狞和疯狂,放声大吼道。

    “大人说的没错!没错。”管家连忙应和道。

    ……

    “阿嚏!”佟安宁经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用帕子遮住。

    康熙见她这样子,担心道:“你着凉了?”

    “唔……”佟安宁摇了摇头,有些纳闷地环顾左右,“皇上,你殿中的熏香是不是换了。”

    她抽了抽鼻子,“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梁九功见状,默默地低了低头,他没想到佟主子鼻子这么尖,恐怕她闻到的是烧东西的糊味,等到佟主子离开后,要让小太监将殿内再通风一下。

    康熙见状,也迷惑地嗅了嗅,“有吗?”

    佟安宁看了看他,有些搞不清对方是演戏还是不知道。“算了,你是皇帝,这是你的地盘,就是折腾出花来,也是你的决定,我就不打扰了。”佟安宁叹气道。

    “嘴上说着这些,每次朕不顺遂你的意,你可不这么好说话。”康熙无语道。

    佟安宁闻言,直接呵呵一笑,“是谁在我昏迷时,欺负自家孩子,气的他们连阿玛都不叫了,现在茉雅奇、胤祚都瘦了好多。”

    虽说给皇后守灵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但是也十分难熬,可是这种事又躲不过去,就算两个孩子今年才三岁,也不耽误被人拿到话柄指责一辈子,尤其还可能被康熙记小本本上,指不定长大后,他哪天翻起旧账,给龙凤胎一顶“不敬不孝”的帽子。

    所以一直等到皇后守灵结束,大伙算是都瘦了一圈,龙凤胎的小奶膘都快没了,今年的生辰也都关起门静悄悄地过,连康熙都没叫。

    “……咱们要讲道理,这两个小家伙的事情朕还没有和你诉苦呢,你不要先倒打一耙!”康熙轻睨了她一眼。

    佟安宁中毒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可是将两个小家伙照顾的很好,连“乌库玛嬷的孙子”这种称呼都忍了,还不是担心佟安宁醒来找他算账。

    佟安宁疑惑:“茉雅奇、胤祚又乖又孝顺,你居然还难为他们,难为两个三头身的孩子,您好意思吗?”

    “佟安宁!”康熙额角开始跳了起来。

    佟安宁听了,只是扬了扬眉梢,“臣妾没聋,前段时间,臣妾还以为皇上聋了,听不见外面那群人的闹腾,臣妾老老实实的赚钱养孩子,可不想当皇后。”

    佟安宁直接和他说开。

    “你确定?”康熙有些诧异,不是对佟安宁的想法疑惑,只是没想到她会当面和他说。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臣妾这小身板,您觉得能承受吗?您就不怕再过不久,您再送走一位皇后……咳……到时候,某人一下子死了两个皇后,哎呀呀!这名声可不好啊!”佟安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佟安宁。”康熙眼皮直跳。

    她不止咒自己,还嘲讽他。

    她居然敢说他“克妻”,信不信,惹恼了他,真将皇后的位子给她,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佟安宁见状,递给他一杯茶,“秋燥容易上火,皇上,您多用些降火茶。”

    康熙看着她手中的茶,眉梢微低,忽然反应过来,“安宁,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的关系?”

    “没啊!皇帝、贵妃。”佟安宁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淡笑,用手指了指他和自己,见康熙眉间越皱越紧,想了想,换了一个答案,“表哥,表妹?”

    康熙眉梢舒缓了不少,语气带着些许幽怨,“可是自从这次朕从木兰围场回来后,你就没喊过朕表哥了。”

    看出康熙眼神中的小哀怨,佟安宁惊诧地后仰,“皇上,你居然早就察觉了?”

    她还以为双方已经都默契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居然提起这事了。

    “朕原先以为你气没消,所以也不敢打扰你,但是现在时间也太久了,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康熙不满道。

    佟安宁见状,长叹一口气,“皇上……表哥,臣妾已经长大了,胤祚、茉雅奇都三岁了,公共场合已经不适合喊这个称呼了,咱们都要适应。”

    “可是现在也只有咱们两个人。”康熙控诉道。

    佟安宁嘴角微抽,将目光落到梁九功身上,想说梁九功还在这里,她侧头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转头继续说道:“别闹了,咱们都长大了,再说你喊过我一声‘贵妃表妹’吗?我已经喊你快三十年‘表哥’了,你也不觉得烦。”

    “哼!朕喊你‘贵妃表妹’,你确定要应?”康熙嘴角噙着坏笑,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有本事,你敢喊,我为什么不敢应?”佟安宁直接起了脾气,就算一开始身上会自在,但是时间久了,也就适应了。

    她前半辈子喊他“皇上表哥”,后半辈子被他喊“贵妃表妹”,也是自己应得的,狠话已经放出去,她活该!

    “……”康熙幽幽地看着佟安宁,墨眸深邃无比,仿佛静幽的深潭。

    佟安宁见他不说话,得意洋洋道:“看吧,我就知道!”

    “贵妃表妹!”康熙冷不丁地喊了一声。

    佟安宁嘴角随之抽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康熙看到她尴尬的神情,脸上的笑容大了。

    嘴上说的硬实,行为上还是怕的。

    梁九功脸上带着欢喜的笑意,自从皇后去世,皇上这段时间一直阴晴不定,很少能和人愉快地聊天,

    他就担心佟主子和皇上之间生疏了,看样子,两人马上就要恢复如初了。

    玩闹一段时间后,康熙拉回正题,温柔地注视她,“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话倒是妙,安宁表妹,现下无人,你和朕说实话,真的不想当皇后吗?”

    佟安宁感觉自己脚指头此时能抠出一座紫禁城。

    爱新觉罗玄烨,拜托,你正式一下自己的年龄,大家都是熟人,有话好好说。

    佟安宁默默搓掉手上的鸡皮疙瘩,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皇上……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互相伤害。”

    康熙顿时有些懊恼地扶额苦笑,“这下你还不满意吗?”

    “呵……呵呵……”佟安宁干笑着打了一个寒颤,真心祈求道:“算我求你了,皇上,表哥!做个正常人,也是幸福的事。”

    怎么情况越来也严重了。

    康熙见状,眉梢飞扬,“看你以后还乱说话!”

    佟安宁见他稍微恢复正常,决定反攻,直接起身,凑到康熙身前。

    康熙坐在椅子上,见她凑近,也不动作,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两人的鼻翼再往前两指,就能贴上了。

    佟安宁笑盈盈道,“皇上,我问您,成了皇后能出宫吗?”

    康熙:“不能,皇太后都不能,你以为可以?”

    “臣妾怎么能和皇太后相比呢!那我再请问您,当了皇后,坤宁宫是不是就是我的了,这样的话,我在后宫就有三座宫殿了,承乾宫、永和宫、坤宁宫,嗯,我喜欢坤宁宫的位置,后门直通御花园,比臣妾的承乾宫方便多了,这样的话,好像也不亏。”佟安宁期待地凑到康熙脸庞,紧盯着他的双眸。

    “你想的……真是美啊!”康熙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他低估了佟安宁的胃口。

    “哦……这也不行,嗯,所以,我当这个皇后有什么用?图什么?图平时过得太滋润,还是图我钱太多,或者让六阿哥变成出头椽子,他才三岁,背不起太大的锅,您要学会爱幼。”佟安宁白玉般的细指轻轻一勾,将他腰侧的青龙玉坠给勾下,“好了,这东西就算我今天的精神损失费。”

    康熙瞪眼,沉声警告道:“佟安宁!你不要得寸进尺!”

    “好了,皇上……表哥,天地良心,对于皇后这个位置,我自认没有先皇后的操守和能力,她能做到的事情,我是肯定做不到的,再说她去世才多久,您又新立一个皇后,让二阿哥怎么想。”佟安宁右手慢悠悠地晃着手中的玉坠,“还有,允许你试探我,难道就不允许我主动拿损失费吗?”

    康熙:……

    就这样,佟安宁临走时,又在乾清宫搜刮了一番,装了半箱子东西,心情愉快地冲康熙挥了挥手,然后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

    梁九功将佟安宁送出宫,低声劝道:“佟主子,刚才您说话时,奴才差点被你吓死,皇后没了,皇上伤心着呢,咱们要多捧着他,你如果出事了,以后皇上生气,奴才找谁求救啊!”

    “梁九功,你还真不客气啊!”佟安宁轻轻白了他一眼,“皇上想要人哄,何必找我,找你就可以,再说这件事越早说清楚,越好,大家相互猜来猜去,太累,不符合我和皇上的感情。”

    “佟主子说的对,是奴才的错!”梁九功连忙躬身道歉。

    佟安宁勾勾手,示意他凑上前。

    梁九功往前探了探身,“佟主子有什么吩咐?”

    佟安宁用手挡着嘴,小声道:“梁九功,前段时间,我听说,你亲自去景阳宫荣嫔那里抓了一个太监,为什么啊?”

    “佟主子,您问这事干什么,这事不干承乾宫的事,咱们就不要乱打听。”梁九功苦着脸说道。

    佟安宁闻言,眼睛微眯,微微侧头:“真不能说?”

    梁九功连忙点头。

    “真是奇怪了,荣嫔也不说。”佟安宁纳闷道。

    而且观察荣嫔的情绪,似乎对此事生气、后悔还有庆幸,康熙也对荣嫔也没有做出处罚,反而后面赐了荣嫔不少东西打消后宫大家疑惑。

    梁九功:“时候不早了,佟主子,您快回去吧!”

    “好吧!看把你吓的,我就是好奇而已。”佟安宁摆摆手,坐上步舆,命人启程回宫。

    梁九功看到她远去,松了一口气。

    回到乾清宫,康熙见他回来有些晚了,问道:“怎么这么久?”

    梁九功不敢隐瞒,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佟主子询问奴才景阳宫小松子的事情,奴才将佟主子哄了过去。”

    “是这样啊!也只有她这样问出来了。看来真是不在乎!”康熙失声笑了笑。

    若是真的有心想查,自己私下里派人调查就行,何必找梁九功当面问。

    梁九功赞同点头。

    ……

    时光如流水,一转眼,到了皇后赫舍里氏的七七日,康熙带着二阿哥去了东陵祭拜。

    佛教以七日作为一个轮回,七七代表一个人的终局。

    康熙站在陵寝里,看着赫舍里氏的棺木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冷沉。

    再过几十年,他也要一起睡在这个陵寝里,现在只能让赫舍里氏孤独的躺一段时间了。

    康熙等二阿哥行礼结束后,温声道:“胤礽,你先出去,朕想和你皇额娘待一会儿。”

    二阿哥眼眶发红,恭敬道:“儿子遵命,皇额娘已逝,皇阿玛您要节哀!”

    康熙点了点头。

    等到二阿哥离开,康熙望了望四周空旷的寝室,长明灯发出幽幽的冷光,虽然看起来空旷,却让人感觉有些逼仄阴冷。

    康熙在室内缓缓踱步,说了很多话。

    ……

    说了才成亲那会儿,他们两人的相处。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影响。

    他们大婚时,对皇后的看法。

    聊起他们第一个孩子承祜,说了胤礽……

    ……

    祭台上精致的牌位静静地立在那里,长明灯的烛火将它的剪影投射到墙壁上,恍惚间,仿佛真有一名女子在静静地听着。

    康熙低声道:“皇后,朕会照顾好胤礽,你做的那些事,朕也不再追究,并且已经帮你将尾巴扫干净,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他理解皇后做的那些事情,有时也钦佩她,既然人已经没了,就不要深究。

    大清的皇后不允许任何人“泼脏水”。

    从陵寝出来,康熙和二阿哥站在旷野上,举目四望,一片冷肃,天地萧条,旷野的风在放肆的吹着,仿佛刀子般,细细地割着众人。

    二阿哥见状,关切道:“皇阿玛,风大,不如咱们先离开吧。”

    康熙点了点头,命令队伍启程回行宫。

    ……

    在皇后去世的这段时间,其实康熙做了不少事,也处理了许多人,不过大家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吵架、立太子上,反而不怎么注意其他,比如安亲王岳乐的女婿明尚因为国丧期间聚众赌博,因为一百多两银子的赌资,被康熙立了典型,直接被执行了死刑,就是安亲王岳乐亲自求情都不行……

    安亲王虽然军功卓著,因为一些往事,也不敢过多反对,在明尚死后,将女儿和外孙女接回了安亲王府抚养。

    康熙从东陵回来后,开始准备处理准噶尔事宜,如果顺利,明年开春就可向准噶尔部开战,为皇后“报仇”。

    在此之前,当然要准备各种粮草、甲胄、武器、药品、燧发枪、大炮,这些都不能缺。

    佟国维和索额图也结束了一个月的闭门思过,允许官复原职,处理事务。

    后宫也恢复了平静,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九月底,京城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夜幕也一天比一天长。

    听闻太皇太后白天染了风寒,康熙傍晚时,来到慈宁宫看望。

    正好遇到胤祚、茉雅奇陪着太皇太后喝药。

    胤祚稳稳地捏着一个勺羹,面色严肃,奶声奶气道:“乌库玛嬷,啊……”

    茉雅奇在一旁哄着,“啊……乌库玛嬷,张嘴。”

    太皇太后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们,“哀家可以自己喝吗?”

    “不行哦!苏麻喇姑说你不乖,之前就没有喝药,啊……”茉雅奇张着嘴道。

    太皇太后闻言,瞪了苏麻喇姑一眼。

    苏麻喇姑在一旁偷笑。

    太皇太后只能张嘴,一勺勺地喝着苦药。

    康熙站在门口,示意太监不要惊扰太皇太后他们,含笑看着他们动作。

    ……

    太皇太后叹气,“哀家怎么觉得被你们欺负了呢?”

    苏麻喇姑闻言,扑哧笑出声,在一旁提醒道:“太皇太后,贵妃娘娘曾经说过,如果她和别人有仇,一定用挖耳勺慢慢喂对方喝苦药。”

    “是这个!”太皇太后连连点头,她也记起来了。

    茉雅奇一听,顿时瞪大眼睛,眼里满是光彩,“挖耳勺,额娘真聪明。”

    药苦苦的,最难喝了。

    胤祚点头,“我要给乌库玛嬷的孙子喂药!”

    “挖耳勺。”茉雅奇提醒道,顺便还做了动作。

    “噗呲!”太皇太后顿时喷笑出声,“你们两个小机灵鬼,让你们皇阿玛看到,要打屁股的。”

    茉雅奇闻言,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茉雅奇是乖孩子,给乌库玛嬷的孙子喂药,孝顺的大孩子。”

    “哈哈哈……咳咳……哈哈,怪不得贵妃将你们送到哀家这里解闷,确实是开心果。”太皇太后又没有止住笑。

    苏麻喇姑忍俊不禁,目光落到门口时,注意到一截熟悉的衣摆,眼中笑容加深,扯了扯太皇太后的袖子,指了指门口。

    太皇太后再次无奈地笑了。

    胤祚再次舀了一勺汤药,“啊……乌库玛嬷,来。”

    太皇太后轻咳一声,张嘴吞下这勺药,示意苏麻喇姑将药碗拿开,和蔼道:“胤祚,茉雅奇,你们这样乖,哀家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惊喜。”

    茉雅奇欢喜地拍手,“是什么……只要乌库玛嬷的东西,茉雅奇都喜欢。”

    胤祚也高兴道:“胤祚也一样。”

    “哦?”太皇太后笑容加深,轻声诱惑道:“你们转身,惊喜就在你们背后!”

    茉雅奇和胤祚一听,连忙转身。

    身后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哦……除了一个气定神闲站在那里的皇阿玛。

    茉雅奇转身,疑惑道:“乌库玛嬷,礼物在哪里?”

    胤祚也纳闷地看着她。

    太皇太后见状,指了指康熙,“皇阿玛来了,难道你们不开心!”

    茉雅奇和胤祚同步噘嘴,齐刷刷地转身盯着康熙。

    康熙张开手,含笑道:“怎么了,看到皇阿玛乐晕了。”

    茉雅奇惊奇道:“皇阿玛,你头顶的毛毛又长了!”

    皇后大丧,百日内不得剃发,所以大家头顶自然长了不少头发。

    佟安宁打算等到胤祚四岁的时候,再给他剃头留辫,让他帅气可爱的模样多留在自己的记忆中,往常都是帅气的短发,这么长时间,顶多就是刘海长了些。

    而其他人,就变得格外潦草旷野了,颜值统统下降两成。

    胤祚摇头:“没大哥、二哥他们的长。唉!皇阿玛果然老了!”

    太皇太后如愿看到康熙额头青筋“啪啪”直跳,垂在身侧的大手一会儿张开,一会儿攥成拳,看来被两个孩子这句话刺激的不小。

    茉雅奇忧伤道:“皇阿玛也没有以前好看了,额娘不要他了怎么办?”

    “哼!安宁就是不要你们,也不会不要朕。”康熙上前,一手抓住一人,将两人夹在胳膊下,“几天没见,你们的胆子都快包天了。”

    孩子长大了,就会飞走,而他会永远陪着佟安宁,这两个孩子可没有这个福分。

    茉雅奇气的直蹬腿,“乌库玛嬷,你快管管他,他是你的孙子,你比他大好多……快救救我。”

    太皇太后看戏道:“哎呀!哀家老了,实在打不过皇帝。”

    “……”茉雅奇闻言,顿时低头装死。

    胤祚见妹妹这么快就认输,使劲叹了一口气。

    算了。

    他小人不和大人计较。

    康熙晃着她,“茉雅奇,朕给你一个主意,等到朕老了,你就打过我了。”

    “欸……”茉雅奇晃了晃小脑袋,想了想,“那等明年吧,明年我大了,你就老了!”

    康熙额角青筋再次痉挛起来,心中安抚道,别动手,就算他是皇帝,出手打一个三岁的孩子,还是要被遗臭万年的,尤其还是一个格格。

    “行……”康熙咬牙切齿道,“朕等着。”

    “哈哈哈!”

    太皇太后的笑声快掀翻慈宁宫的屋顶。

    康熙抱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将两人放下。

    两人脚一落地,迅速奔向太皇太后,立马控诉康熙的“恶行”。

    康熙坐在椅子上,听着幼儿叽叽喳喳稚嫩的话,嘴角不禁上扬,也抚慰了这些天有些焦躁的神经。

    一段时间后,苏麻喇姑让人将胤祚、茉雅奇带下去玩耍,毕竟康熙和太皇太后可能有国事要说。

    现在两个小家伙正是学话的时候,对大部分事情比较懵懂,不知道会不会传出去。

    等到殿中静下来,太皇太后拉着康熙坐下,“皇帝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康熙也不磨蹭,正色道:“皇祖母,现下皇后去世,宫中事务繁多,不能无主。”

    太皇太后闻言,眉梢微扬,“皇上要立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