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经过去年科举这事,佟安宁也在反省,觉得她是不是对现在的清朝有太多偏见,虽然官场确实有不少潜规则和贪腐行为,但是康熙这个皇帝还是比较负责的,朝中也有不少负责的大臣,并不是满朝都是虫豸,天下也不是民不聊生。

    本着有错就认的态度,佟安宁诚恳地向康熙道了歉。

    康熙听完后,一头黑线。

    佟安宁这样说,还不如不说呢。

    他没想到,佟安宁对朝堂的印象这么差。

    他实在不解了。

    以佟安宁的身份又没有经历过这些,从小到大也并没有吃过亏,难道在佟府时,舅舅经常给她讲天下局势吗?

    除非,在她进宫前,三藩未定时,那时候天下还未稳定,无论朝堂还是民间确实有些乱。

    难道那个时候给了她坏印象?

    但是无论如何,今年已经是康熙二十九年,她居然还没有改变看法,简直要气死他了!

    听完康熙的控诉,佟安宁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

    她要怎么向康熙解释,其实她现在也没有对清朝提起信心,现在这个时候还算能看,如果他能穿越到清末,怕不是真要气死了。

    康熙冷笑道:“哼,朕没想到,你也年纪不小了,居然这么看朕?朕自问这个皇帝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列祖列宗,这么就不入你的眼,你给朕说说,你欣赏那个皇帝,让朕长长见识!”

    “臣妾什么时候说过您不行的?正因为您,我才改变想法的。”佟安宁状似无辜地看着他。

    康熙学着她平时生气的样子,冲她冷嗤一声,“今天你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朕可就治你的罪。”

    “……”佟安宁更加无语了,早知道她来招惹康熙干什么,将话烂在肚里不就好了。

    “你想什么呢?”康熙问道。

    佟安宁微微侧头,唉声叹气道:“臣妾在想,这次真是失策了,早知道就不来向你自省了,将话烂在肚子里好了。”

    康熙的胡须控制不住地抖动,凑近她,注视面前人清澈的眸子,似笑非笑道:“你还觉得委屈!你再回想一下,你那些话是自省吗?朕怎么觉得刺耳呢?天下那个大臣敢这样当着朕的面说这些话,也就你敢!”

    这人是觉得他最近日子过得好,所以才来刺激他的吗?

    “我不是夸了皇上吗?”佟安宁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挺好的。”

    “可是朕不喜欢听!”康熙眸光犀利地盯着她,“既然咱们皇贵妃都自省了,快告诉朕,你对那个皇帝满意,让朕也学着反省一下。”

    “咳……”佟安宁掩唇轻咳一声,抬眸冲着康熙尴尬一笑,“皇上您做的已经挺好的,每个朝代都有自己的国情,如果您真想知道一个人,臣妾只知道始皇帝,这样可满意?他可是大一统的奠基者。”

    “始皇帝?”康熙语塞,“朕确实不如他。”

    佟安宁踮脚拍了拍他的肩,“皇上,你也不用太过妄自菲薄,比不上老祖宗正常,您也是很优秀的,最起码在咱们大清朝,已经是皇帝中第一人了。”

    “……”康熙确定佟安宁这次压根不是来自省的,就是来气他的。

    大清建国到现在,也才几十年,不过才二个皇帝,有什么可论资排辈的。

    “佟!安!宁!”康熙低沉的声音仿佛裹挟着狂风暴雨,下一刻就要劈头盖脸地朝对方砸过去。

    佟安宁轻轻后退一步,干笑着安慰道:“皇上,其实您真不用生气,咱们大清朝的疆土也已经是历朝最广的,尤其在您这一辈。臣妾还有宫务要忙,就不打扰您了!臣妾先行告退!”

    佟安宁不等康熙回应,福身一拜,然后一溜烟跑了。

    康熙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最终笑骂道:“都这把年纪了,还跑这么快!”

    梁九功:……

    幸亏皇上这话没在佟主子面前说,否则估计佟主子要炸毛。

    不过看皇上这态度,也没有生气,估计只是吓唬佟主子的。

    有时候真不确定佟主子是不是故意的,在皇上面前时而无所顾忌,时而又仿佛被吓到了,但是认错后仍然不改,乐此不疲,还敢擅自退场。

    康熙见他偷笑,没好气道:“你这个奴才笑什么?”

    梁九功:“佟主子如果听到皇上这句话,估计现下皇上的耳根子肯定不会清净了。”

    “这话不许告诉她。”康熙吩咐道。

    他担心佟安宁听到后,来个玉石俱焚,互相伤害。

    梁九功躬身道:“奴才遵命!”

    ……

    佟安宁没想到茉雅奇对于她说的那些话,会活学活用,用的这么快。

    事情还和梅冷玉有关,她到了文澜学院后,其实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毕竟对方大义灭亲,将亲爹送进大牢,这件事过往大家只在话本或者戏文看到过,乍一见到真人,实在是稀奇。

    而且对方还被皇贵妃安排到六公主的身边,惹得不少人眼红。

    那可是皇上和皇贵妃最疼爱的公主,看皇贵妃对她的架势,如无意外,皇贵妃的那些东西不少产业都要她继承。

    人家不仅有地位,还有钱和实力。

    去年六阿哥成亲,作为六阿哥的同胞妹妹,八格格就备受瞩目,讨论八格格未来要是留在京城,还是嫁到蒙古,不过本朝的公主也有到二十岁才嫁人的,看皇上的意思,似乎有意将八格格多留几年。

    之前宫中曾经传出,皇上似乎给八格格定下了科尔沁的那苏图,可是后来科尔沁又来了和硕亲王那木济的孙子乌勒吉,让大家有些摸不准,八格格对于那苏图和乌勒吉并无特殊。

    后来大家奉皇命进入文澜学院交流学习,众人都知道,学院是给大家提供一个交流感情的场所,让众人联姻时,少些抗拒。

    不过到了文澜学院后,他们发现这地方太稀奇了,不仅风景好,而且学的、玩的都新奇有趣,不用一味地死读书,而且学院不是老师管着学生,而且让学生会自治。

    以前他们上学堂时,都是老师或者父亲管着他们,来到了文澜学院,居然是他们进行选举,组建学生会进行自治。

    佟安宁让学院这样做,也是因为目前学院里的学生大多是满蒙贵族、官宦子弟,随便拉一个出来,家里都挺有实力的。

    让老师管他们,劳心劳力,平时将精力内耗在管理这群“祖宗”身上,对老师的身心发展不好,她就想利用文澜学院的研究氛围多影响一些人,要知道古代科举虽然难,但是只要考上了,就等于上岸,就算做不了官,也是有不少便利和福利的,他们有大把的时间用于研究和学习。

    文澜学院是佟安宁开的,背景最深的是茉雅奇,她当学生会长,大家都没有意义。

    茉雅奇身为文澜学院的学生会长,定下一个什么样的基调很重要,是整个围绕她,还是自由发展,倡导公平和谐很重要。

    茉雅奇选择了后者,在学院中以学业研究为主,不论爵位、身世背景。

    她也知道让大家完全放得开不可能,明面上由她镇着,其他人就不敢随意搅弄风云,也能维持一定范围内的公平。

    梅冷玉进入文澜学院用的不是她的侍女身份,而是借读学生的名号。

    茉雅奇一听,就知道额娘比较看重梅冷玉,了解了对方的身份后,更是佩服,平时很少让她跟着伺候,让她多了解文澜学院的运行模式,多学点学问。不到半年,梅冷玉就成了学生会的会长助理,帮助茉雅奇处理一些学院的杂务,在女子学生中游刃有余。

    年后,梅冷玉陷入一起桃色纠纷,相关人员涉及到大学士王鳌的公子王竖还有蒙古贝勒扎拉芬泰,两人都表示对梅冷玉一见钟情,要将她纳进府做贵妾。

    还没等梅冷玉回应,王竖和扎拉芬泰已经先吵起来了,在茉雅奇知道时,两人已经进行了两场“决斗”,所谓“决斗”,并不是真刀实枪,而是骑马射箭,外加一项文斗,结果就是一比一平。

    事实上,梅冷玉和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平时顶多见面点头问好的程度,连上课都不曾和两人一间房子过。

    茉雅奇:……

    这两个男人真是太闲了。

    原以为经过她的警告,两人应该会克制,谁知道二月上旬的一天夜里,王竖和扎拉芬泰聚众斗殴,其他人都受了一点轻伤,王竖和扎拉芬泰这两个领头人反而受伤严重,都头破血流,扎拉芬泰的腿还断了。

    这一下仿佛点了马蜂窝,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其中,学院的氛围也渐渐变了,有御史听到后,在朝堂上弹劾学院,认为不应该让一些女子在里面读书,乃是混乱之源。

    茉雅奇听到后,直接气炸了,心想那就看看到底谁是混乱之源。

    原先学院中就有不少矛盾,男女之间的性别对立其实在学院的诸多矛盾中不值一提,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学院中即使有公主,但是外面的世道也是父权天下,女子最终也要嫁人,皇上允许女子来到学院读书,也是为了给满蒙之间的贵女和公子有个沟通的场所,平时男学生对待女学生大多也是彬彬有礼,男女之间的话题也有壁垒。

    学院中满蒙之间、满汉之间、八旗之间、八旗和宗室之间……总之日常多见这些矛盾。

    如湖面,平时看着平静无波,诗情画意,实则水面之下暗潮涌动,能在湖里生存的都不是普通的鱼儿。

    茉雅奇想了想,先是给梅冷玉辟谣了桃色绯闻,然后经过一些操作,让两人之间的矛盾扩散到大学士王鳌看不起蒙古王公,进而继续上升索额图一派敌视蒙古……

    在朝堂其他势力的推波助澜下,索额图一派包括索额图过往那些年对蒙古的傲慢的行为也被口诛笔伐……

    其实索额图对于地位低的人一向都傲慢,对比汉臣,蒙古那边还算能看……

    等佟安宁再次知道消息,她家闺女已经被康熙喊回宫,老老实实地跪在乾清宫请罪呢。

    佟安宁知道后,连忙去救人了。

    到了乾清宫,就看到茉雅奇的小身板跪在桌案前,而康熙正在伏案批改奏章。

    跪在地上的茉雅奇看到佟安宁,眼睛乍亮,“额娘!”

    “臣妾给皇上请安!”佟安宁先给茉雅奇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福身行礼。

    康熙抬眸淡淡道:“你来了!”

    佟安宁:“皇上,茉雅奇坐了什么惹您生气了,她还是个孩子,你可不能欺负她!”

    “欺负她?”康熙嘴角直抽,起身看了看乖巧跪在下方的茉雅奇,“你怎么不问一下她干了什么好事?”

    茉雅奇眉梢微蹙,可怜巴巴地看着康熙,“皇阿玛,我老老实实地在学院念书,已经配合老师研究出了许多成绩,过段时间就是校庆,儿臣这些日子可忙了。”

    “哼,你是忙这些吗?朕真是开了眼,就因为两个人打架,你就将朕的朝堂搅合的翻天覆地,得亏你是公主,如果是个阿哥,恐怕能将大清都给掀翻了。”康熙怒气冲冲道。

    “儿臣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程度,谁让御史胡乱参奏的。”茉雅奇也觉得委屈。

    康熙:“……”

    根由就这?

    让索额图他们知道缘由,怕不是要气晕了。

    “皇贵妃,既然你来了,也说说吧。”康熙扭头看向一旁的佟安宁,“你来这里,不就为她撑腰的吗?”

    佟安宁一听,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故作伤感道:“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是心疼您,担心您被气到,伤到你们父女之间的情分。”

    茉雅奇立马道:“额娘,您别说了,只要皇阿玛高兴,我认打认罚。”

    佟安宁一听,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茉雅奇叹息道:“皇阿玛的身子要紧。”

    一旁的梁九功:……

    看来八格格心里就没怕的,现在居然还插科打诨,和佟主子这一唱一和,怕不是立志要将皇上气出个好歹吧。

    康熙深吸一口气,不悦的气息毫不遮掩的扩散着,额头青筋暴跳,“佟安宁!茉雅奇!”

    暴怒的声音在殿内横冲直撞,循环了好几次,惹得殿内的宫人纷纷缩着头。

    茉雅奇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佟安宁,眼神示意:额娘,皇阿玛这声音好大。

    佟安宁抬手给她捂住了耳朵。

    茉雅奇顺势朝她身上一靠,她都跪了半个时辰了,没想到皇阿玛还没有满意。

    康熙看到她俩这样子,一口气堵在嗓子口,“佟!安!宁!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慈母多败儿!”

    佟安宁闻言,震惊地瞪大眼睛,声音悲伤道:“皇上,茉雅奇那么乖,您居然说她学坏了,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您就算不喜欢,也请不要难为她!”

    “你……这是胡搅蛮缠!朕何时不喜欢茉雅奇了,还有你这样子和谁学的?”康熙眉间快拧成麻绳了。

    佟安宁闻言,恢复正常,状似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否则我要寝食难安了!”康熙:……

    佟安宁微微侧头,唇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皇上,既然这样,茉雅奇可以起来吧,现在才是初春,地上冷的很。”

    茉雅奇微微歪身,从佟安宁身后探出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皇阿玛~~”

    康熙头疼地按了按额头,指着宫门口,“你先回去!”

    茉雅奇立马跳起来,因为跪的太久了,膝盖一软,身子往前一倒,方向正好是佟安宁那边。

    “额娘!”茉雅奇惊呼道。

    佟安宁:!

    额娘的身板可比不上她,如果伤到了她,自己要被皇阿玛和哥哥扒了皮。

    康熙一把搂住佟安宁,腰间微转,然后用左手扶扯住茉雅奇,旁边的珍珠扶住了茉雅奇。

    “身为公主,一点也不稳当,回去后将《女诫》抄一遍。”康熙沉声道。

    “皇上,《女诫》不适合公主,换个其他的吧。”佟安宁扯了扯他的袖子。

    拜托,《女诫》这东西,茉雅奇从来没有学过。

    康熙闻言挑了挑眉:“你既然这样说,那就让她讲宫规抄写一遍吧。”

    “……”佟安宁傻眼了,宫规的内容可比《女诫》多,厚的能当砖头。

    茉雅奇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向康熙,“皇阿玛……”

    康熙再次扬了扬眉梢,“怎么,你不愿?”

    茉雅奇嘴角微抽,她当然不愿意。

    亲爹已经指望不上,她看向佟安宁,苦着脸道:“额娘。”

    康熙也盯着佟安宁,好奇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佟安宁左右为难,看了看康熙,又看了看茉雅奇,最终选择为难康熙:“皇上,臣妾打算修改宫规,现在的宫规太过冗杂,效率低,还是改一下比较好。要不等臣妾改完以后,再让茉雅奇抄写。”

    康熙瞳孔微震:……

    梁九功也对佟安宁叹为观止,半张着嘴。

    他想说,宫里那些在皇上面前撒娇嗔笑的娘娘还是不行,看看佟主子多么大胆,为了八格格对皇上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茉雅奇也傻眼了,感动道;“额娘。”

    短暂的惊叹过后,康熙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的怄气如风一般瞬间消散,扶额失笑道:“朕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这样吧,你还是不要祸害宫规了,茉雅奇,你将论语抄写二遍,好好学习里面的处世之道。”

    茉雅奇连忙行礼,“儿臣遵命!”

    茉雅奇这次在宫里待了二天,将论语抄完后,就出宫去学院了,至于闹起这场风波的王竖和扎拉芬泰也被罚了,因为两人受伤,所以康熙罚两人将四书五经全部抄写二遍,预计等他们超写完,伤也养好了。

    茉雅奇作为学生会长也对前段时间参与斗殴的学生进行了处罚,包括扣学分,等到两人养好伤后,还要进行学院二个月的义务劳动。毕竟对于文澜学院的学生来说,罚钱这些对他们伤害不大。

    至于朝堂上,康熙则是训斥了索额图一派人,算是给这件事画了一个句号。

    茉雅奇离开前,又被康熙喊道面前好好警告了一番,让她注意影响,不要玩脱了。

    茉雅奇在康熙面前当然是乖乖巧巧的,前脚离开乾清宫,后脚就抛在脑后了。

    佟安宁倒不担忧,只要茉雅奇不做恶事,不谋反,现在这个年龄段不好好玩,以后就没有时间玩了。

    康熙的万寿节后,就快到七阿哥的婚礼。

    七阿哥的嫡福晋哈达纳喇氏虽然背景有些低,不过也算半个宗室,门第还算不错。

    哈达纳喇氏看性情也是个好相与的,听说知书达理,喜欢诗词,算是个小才女。

    七阿哥有时也让人给哈达纳喇氏送些信或者礼物,这对准夫妻的感情维持的不错。

    至于七阿哥的足疾,经过这么些年的锻炼,穿上特制的鞋子,缓步慢走时,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说起来,现如今,京城中最好、最大的制鞋坊背后的老板就是成嫔,就为了让七阿哥能有一双合适的鞋,成嫔才进军鞋业,去年的时候,成嫔将制鞋坊交给了七阿哥打理。

    二月二十五,七阿哥胤祐成婚。

    七阿哥的婚事忙完后,就轮到八阿哥,虽然德嫔去世,不过八阿哥有惠妃照应,此次八阿哥成婚,惠妃和大福晋出了不少精力。

    佟安宁对于历史上八福晋“悍妇”的名号闻名已久,让人打听了一下郭络罗氏的性子。

    郭络罗氏性子有些高傲,待人有些强硬,将满清姑奶奶的派头弄得足足的,不过能力也强,识文断字,会理家,佟安宁倒能理解这样的性子,郭络罗氏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毕竟不是孙女,尤其安亲王去世后,郭络罗氏寄人篱下,如果性子不强势,说不定会被人欺负死。

    六月,八阿哥胤禩大婚。

    竖日,八阿哥带着八福晋郭络罗氏来到承乾宫请安。

    佟安宁观察小夫妻的表情,两人都是乐呵呵的模样,看着似乎双方都挺满意的。

    说实话,之前那么多阿哥福晋给她请安,多数福晋都是羞怯且紧张的,不怎么敢和她对视,虽然不知道本性如何,不过在外都是端庄娴雅的风格,而面前的郭络罗氏反而缺少典雅淑娴之风,满身的豪爽大气,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佟安宁。

    八阿哥察觉到郭络罗氏的眼神,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克制些,郭络罗氏见状,也就收回视线,乖乖地跪在下方。

    佟安宁注意到小两口的动作,示意两人起来,将大红包塞到两人的手中。

    佟安宁:“八阿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用觉得孤单,有了媳妇,要好好陪着她。”

    “皇贵妃娘娘!”八阿哥笑容微滞,有些不知所措,“我有大家,有八姐姐、六哥哥还有大哥他们,怎么是一个人呢……”

    越到后面,声音越是沉了,最终尾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失落。

    可是自己的内心却无法骗自己,越是年长,他就觉得越发的孤独。

    一旁的郭络罗氏偷偷拉了拉他的手,八阿哥下意识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笑。

    佟安宁闻言轻笑出声,“是本宫说错了。郭络罗氏,八阿哥如果欺负了你,就朝本宫告状,本宫饶不了他,就算本宫收拾不了他,茉雅奇这个姐姐也能教训他。”

    “皇贵妃娘娘。”八阿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郭络罗氏捏着拍子娇声一笑,“八阿哥不会欺负妾身的。”

    八阿哥和郭络罗氏离开承乾宫,又去了其他宫请安,等到全部结束后,两人都快累虚脱了,回到阿哥所的院子,先洗了澡,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两人窝在凉榻的左右角,互相看着对方笑着。

    不知过了多久,八阿哥就听郭络罗氏轻声道:“八阿哥,以前我在王府也是一个人,但是现在咱们是两个人了。”

    八阿哥愣了一下,眼中温柔的笑意越发浓厚,点了点头,轻轻地扯住了她的手。

    ……

    七阿哥、八阿哥成亲后,就要出宫开府,七阿哥有成嫔帮忙操心,八阿哥因为生母早逝,一直惠妃抚养,此次开府事宜,大阿哥帮了不少忙。

    八阿哥虽然没有母族帮衬,,但是八福晋身家丰厚,安亲王临终前给郭络罗氏留了许多嫁妆,所以不用担心出宫开府后日子艰难。

    不过八阿哥是个要强的,不想吃软饭,并没有要八福晋的嫁妆,而是向胤祚借了五万两银子。

    佟安宁知道后,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早知道提醒八阿哥向皇上借钱了。”

    胤祚:“……儿子下次见到小八后,提醒他。”

    佟安宁坏笑道:“提醒八阿哥要学会卖惨,去借钱时,弄得狼狈点,如果皇上不给,就抱紧大腿哭,如果没有经验,去向九阿哥、十阿哥取取经。”

    胤祚面上淡定地点点头。

    看来额娘对于让皇阿玛倒霉的事情很高兴,等到他没钱了,也去朝皇阿玛借钱,大不了和额娘一样,给皇阿玛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