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宁知道自己要改变心态,命令御厨给她做了一顿特殊的膳食,就用榆树皮磨成面,柳树皮做成粥,她要尝尝这东西是什么味道。

    御厨得到她的命令后,经过烹煮煎炸炒……费了好大的劲做了出来。

    佟安宁看着精美瓷器里盛放的东西,尝了一口柳树皮粥,才饮了小半勺,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蔓延她的舌尖。

    佟安宁喉咙发出抗议,一下子吐了出来。

    “主子!”珍珠连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

    “我没事!没事……哕……”佟安宁吐得眼冒金星,连酸水都吐了出来。

    她知道,御厨呈上来之前,肯定经过精心的处理,不是民间的粗糙做法。

    就这样,她尚且承受不住,那些饥荒的民众现在连这些都吃不上。

    上辈子身处二十一世纪,她能理解贫穷,看过灾难,但是从未亲眼见过这么大范围的的饥荒,都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人人为了争抢一口吃的,麻木、狰狞,让人看着仿佛炼狱一般。

    ……

    刚才门口的胤祚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进来,“额娘!你怎么了?”

    “哕——没事……哕,我就是不小心被熏到了。”佟安宁最后似乎快将胆汁吐出来,已经分不清嘴里的苦味是柳树皮的味道还是胆汁的苦味。

    片刻后,佟安宁终于吐干净了,靠坐在椅子上直喘气,珍珠端过来一杯漱口水,“主子,清清口。”

    佟安宁漱口完毕后,觉得腹部搅的慌,知道这是没有进食,肚子在抗议。

    她目光移到桌上的榆树皮饼子还有柳树皮粥,肚子大概想起刚才的教训,暂时安静了。

    胤祚也看到了桌上东西,皱眉道:“这是什么?是药膳?”

    胤祚这样说,因为他嗅到了碗里的苦味。

    珍珠见他问起,眼睛一下子红了,“阿哥,您快劝劝主子吧,主子前段时间看到外面的灾情,最近一直不太吃下去饭,身子已经快吃撑不下去,现在还要吃这榆树饼子和柳树皮粥,奴婢劝不了她。”

    “额娘!”胤祚瞪大眼睛,“您都这样了,怎么不通知我。”

    佟安宁下意识笑道:“是额娘自己心里暂时过不去这个坎,现在尝了这些,感觉好多了。”

    胤祚:……

    佟安宁:“胤祚,外面的灾情如何,皇上打算怎么做?”

    胤祚:“经过走访,现在山东许多州县买不到吃的,有人甚至抱着钱被饿死。皇阿玛已经将山东巡抚关押起来,他现在不能死,等到灾情平复后,势要用他来平民恨和震慑官场。”

    他没有说的是,其实还发生了许多恶性案件,就是再温凉的百姓,为了一口吃的,都有可能变成魔鬼,昨日,五阿哥率兵巡视下方的州县时,抓获一伙流窜的盗匪。

    据其交代,起先这伙人只有一两人,只敢晚上偷食物,后来加入的流民增多,变成十余人,就开始抢劫,再然后形成了四五十人的规模,就开始纵火烧村,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而且这种事,还不是个例,为了一口吃的,为了能活下去,人人都有可能反目成仇。

    额娘看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心生怜意和恻隐之心,但是胤祚更担心会引起民乱。还好,皇帝亲临算是暂时安定了周围灾民的心,现在当务之急,即使尽量将粮食运过来。

    佟安宁闻言淡淡道:“为什么不现在斩呢!这么多罪孽,他夜里能睡着吗?”

    人都有恻隐之心,那群官员将百姓糟蹋成这个样子,怎么还有脸活着。

    若不是不能吃人肉,她都想将他们扔进大锅里,变成赈济的食物,以血还血,以肉还肉。

    “哕……”佟安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心里止不住犯恶心。

    “额娘!”胤祚担忧道。

    佟安宁摆摆手,“我刚才是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

    胤祚:……

    他倒是有心问,但是担心自己提及,对额娘造成二次伤害。

    胤祚吩咐宫人重新给佟安宁上一桌饭食,不需要多豪华,清淡能入口即可。

    等宫人下去,佟安宁为难地看着桌上的榆树皮饼、柳树皮粥。

    就在她纠结时,就见胤祚在桌前坐下,拿起勺羹,将榆树皮饼、柳树皮粥挪到自己面前,大口地吃了起来。

    佟安宁看着他一边皱眉,一边将东西消灭了一干二净,小心道:“味道怎么样?”

    御膳房用的碗拳头大小,并没有多大,盘子里也就三个茶碗大小的圆饼。

    所以对方三下五除二也就消灭光了。

    胤祚锁着眉,“不好吃。”

    佟安宁叹气:“这还是御膳房往好吃方向弄得,对了,你不是说山东巡抚现在被关着吗,他以后的饭食就这些了,嗯,那群关进去的官员,都只能吃这个。”

    胤祚点头:“儿子一定给皇阿玛说。”

    片刻后,宫人将御厨做好的饭食拿了上来,一碗瘦肉粥、两叠咸菜、一盘素三鲜、一碗芙蓉蛋羹。

    胤祚给佟安宁递了筷子,“额娘好好用膳,将身子养好,儿臣去给额娘出气。”

    佟安宁愣了一下,“出气?”

    胤祚指了指一旁的空碗和空盘子,“额娘都有心尝百姓疾苦,皇阿玛和诸位大人也应该做个榜样。”

    佟安宁眨了眨眼,“真的?”

    胤祚:“儿子都吃了,也不是很难吃。”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额娘我从小吃遍苦药,奈何对柳树皮粥还有榆树皮饼适应不了。”佟安宁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东西本不是给人吃的。”胤祚轻声道。

    佟安宁这下有了兴趣,“对了,做的要比御膳房难吃,最好不要御膳房做,直接拿着粮食让侍卫去换一些,还有,给他们盛放东西的碗要大,最好是民间的那种粗陶大碗。”

    胤祚不住点头,“儿臣记住了。”

    等到胤祚离开,珍珠担忧道:“主子,阿哥不会被皇上骂吧!”

    佟安宁淡定道:“我都吃了,皇上不会说什么,而且这事传出去,对皇上也有好处。”

    ……

    胤祚让御膳房又给他做了一份柳树皮粥和榆树皮饼,同时准备了没有经过御厨手艺烹调的一份,给康熙作为对照组。

    反正他尝了一口,得出结论,御膳房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傍晚,康熙的行宫已经开始点灯了。胤祚提着食盒走到康熙跟前,给他行礼,“皇阿玛吉祥。”

    康熙看到他身边的食盒,微微蹙眉,“你手边提着的是什么?”

    胤祚也没有卖关子,将食盒打开,将御厨做的那份柳树皮粥、榆树皮饼端了出来,“今日,儿臣去看望额娘,额娘正在用这些食物。”

    康熙背着手观察了片刻,没看出这东西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外面百姓用的榆树皮饼和柳树皮粥。”胤祚平静道。

    “胡闹!”康熙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她的身子现在能这样折腾吗?”

    “额娘的性子您也知道,看不得外面的百姓受苦,不过您不用担心,额娘吃不下这东西,为了不浪费,儿臣吃了,想着皇阿玛应该没吃过这些,就给您带了些。”胤祚一边解释,一边将筷子递给康熙。

    康熙嘴角微抽,瞪着眼看着胤祚。

    真是他的好儿子啊!

    不过他也不是怕的,当年他巡视黄淮时,连水草、积水都尝过,何况是这些。

    康熙先咬了一口榆树皮饼,咽了好久才吃下去。

    梁九功在一旁看的紧张,“皇上,咱们尝尝就可以了,您别噎着。”

    康熙摆摆手,开始尝一旁的粥,坚持了两口,也就放下了。

    胤祚又从食盒里端出来另外一份榆树皮饼和柳树皮粥,“皇阿玛若是没有胃口,尝过这份百姓做的榆树皮饼和柳树皮粥,就不会觉得那东西难以下咽了。”

    康熙瞪直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胤祚:“胤祚,你可真孝顺。”

    胤祚淡定道:“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康熙:……

    他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去碰另外一份榆树皮饼和柳树皮粥,淡定地又喝了一口柳树皮粥,然后气定神闲道:“既然你这么孝顺,那一份就交给你解决了,梁九功,给六阿哥拿份碗筷!”

    胤祚瞳孔微颤,眉间皱起,看着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康熙,欲言又止。

    康熙看到他这样子,顿时心情愉快,连手中的柳树皮粥也不觉得太过难喝。

    梁九功呈上勺羹和碗筷,满脸堆笑,“六阿哥,您请用!”

    “……儿臣遵命!”胤祚深吸一口气,接过碗筷,本着速战速决,也不做拖延,不到一刻钟就将东西吃干净了。

    康熙那边也已经吃光了,已经在品着香茗了。

    梁九功给他一杯茶,“六阿哥,您请用茶。”

    “多谢梁公公。”胤祚一口气灌了半杯茶,才将嘴里的苦涩味道暂时压了下去。

    宫人将碗筷撤下,康熙走到窗边,背着手看着天边晦暗的夕阳,叹气道:“胤祚,你说,山东的灾情何时能解决?”

    胤祚:“儿臣不知!不过,听闻皇阿玛明日要召集大臣们商议政事,儿臣给诸位大臣准备了吃食,估计能让诸位大人难忘。”

    康熙转身,目光落到地上的食盒。

    从胤祚刚才的言行来看,胤祚要准备的东西不难猜。

    康熙转过身继续看血色的落日,“朕允了!”

    胤祚:“多谢皇阿玛!”

    ……

    戌时,胤祚从康熙的行宫离开。

    屈林从腰侧锦囊里掏出一块牛肉干,“王爷,吃点肉干压压嘴里的味道吧。”

    胤祚接过去,用牙根慢慢地挤压紧实的肉干。

    屈林语气带着不解和心疼:“王爷其实不需要带另一份的。”

    胤祚一边走,一边说,“如果不带另外一份,皇阿玛也不会这么容易答应,所以这次盛东西的碗碟都小。”

    他就提防着皇阿玛这招。

    “哦,王爷英明!”屈林恍然大悟。

    ……

    第二天,胤祚让人做了两桶柳树皮粥、外加一篮子给榆树饼,不是御膳房的手艺,是胤祚请一名中年妇人做的。

    当然这份食物比起外面还是有优点的,那就是干净。

    行宫中,康熙正在和大臣商议政事,此时正值南巡,在这里不能停留太久,而且外面的灾民也等不了太久,需要尽快将粮食从外地调过来。

    快到午时一刻时,殿中的大臣就看到三四名太监提着东西进来了,顿时目光好奇地看过去。

    康熙见状,是时候解释,“众卿,昨日朕吃到了一种美味的东西,今日与众卿分享。”

    众位大臣一听,连忙谢恩。

    康熙嘴角噙着笑,淡然地坐在上首,看着太监将桶盖子揭开,一股酸苦味在屋内散开。

    众大臣用袖子掩了掩鼻子,眸中闪过疑惑,这味道似乎和“美味”不相干。

    不过大家也不敢问康熙。

    而康熙此时表情有些怪异。

    因为他看到太监将一个个粗陶大碗拿了出来,而且看汤粥的样子,似乎不是御厨做的,多半是胤祚让民间厨师做的。

    这么大的碗灌下去,他的大臣不会出事吧。

    而且准备的饼子也不是巴掌大,都快有脸大了。

    梁九功也是瞪大了眼睛。

    六阿哥该不会因为昨天被皇上逼着吃了那一份难吃的东西,所以今天就想着报复诸位大臣吧。

    加量不加价的满满一碗柳树皮粥被分到诸位大臣的手中,让众人面面相觑。

    这边太监还在继续给大臣分饼子。

    所有人都人手一份后,桶里的粥和饼子都还有剩余。

    康熙让梁九功给他盛了一碗。

    梁九功可不会用粗陶大碗给康熙盛,用小碗给康熙盛了一份,还撕了一小块饼子。

    堂下的官员:……

    康熙先抿了一口,“众卿可知,你们手中的所盛何物,朕又为何将它们称呼为‘美味’?”

    官员们互相对视,最终刑部尚书出列,“微臣不知,请皇上解惑。”

    康熙:“这粥乃是用柳树皮熬的,饼子使用榆树皮碾成的粉做的。口感虽然不好,但是必要时可以果腹,可以救命,对于那些百姓来说,他们现在连这东西都吃不上,朕这个皇帝,做的真是失败。”

    众官员连忙谢罪,“是臣等的罪过!”

    “这东西,昨日朕已经尝了,现在就再陪你们吃一下,其实不止朕,皇贵妃、朕的阿哥也都尝过这东西,众卿不用客气。”

    众位大臣:……

    皇上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能再犹豫了,只能捧着碗,皱着眉吃了下去。

    ……

    行宫走廊中,五阿哥推了推胤祚,小声道:“六弟,皇贵妃真吃了?”

    胤祚点头:“若不是额娘,这东西也呈不上御前。”

    五阿哥震惊的后退一步,“你也尝了?”

    “你也想尝尝吗?我先告诉你,这味道并不好,皇额娘喝惯了药都没有习惯。”胤祚警告道。

    五阿哥一听,默默往旁边躲了躲。

    担心被康熙看到,然后逼他也尝一碗。

    啧啧!厅内的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现在捧着个粗陶大碗,吃着连猪食都算不上的东西,让人心生同情。

    不过……

    五阿哥想起这段时间沿途看到的情景,眸光变得冰冷,可是外面的百姓又犯了什么错,简直是人间炼狱。

    要他说,此次灾祸,山东官僚从上到下,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掉,若是时间短,地方官员反应不过来,还能有所理解,但是现在已经到年底,若不是他们的瞒报,山东也不用引起这么大的灾祸。

    ……

    大概被一大海碗的柳树皮粥打通了任督二脉,朝臣开始善解人意起来,脑子也清楚了,积极提供方法。

    现在山东发生如此大的灾祸,减免山东的税赋是基本操作,也有人建议蠲免山东全省的地丁银米……

    当然这些操作现在还早,现在最紧要的是运来更多的粮食。

    可是从哪里调运,大臣们又有了难处。

    其实不止山东的地方粮储不足,周边其他地方同样是差不多的情况,从周边调集粮食的想法破灭。

    过往,大清天灾频繁,等到消息传到京城,再进行赈灾,时间就晚了,所以康熙命令设立地方仓储,作为备灾的头等大事,这次的事情打了他一个巴掌,由地方控制的地方仓储被亏空、挪用,而且此类亏空比比皆是,已经快发展成官场的潜规则了。

    傍晚,康熙来到佟安宁的住处看她。

    “朕听说,你昨日吃柳树皮粥时吐了,太医怎么说?”康熙关切道。

    佟安宁:“吐了那一次挺好的,将心中的郁气都吐了出来,皇上,外面的灾情怎么样?”

    康熙叹气,“等到京城的粮食运到这里太晚了,而且到时候若是没有朕坐镇,恐怕山东这群人……”

    佟安宁:“其实还有一种方法能快速弄到粮食。”

    根据她的了解,山东的官僚救灾系统已经失灵,要么不干活,要么总想着贪,她可信不过他们。

    康熙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方法?”

    佟安宁:“现在这个时候,供应京师的漕粮应该在半途,如果将其截留,就能暂缓山东灾情的危机。”

    她调运的救灾粮食需要经过条条盘查,漕粮一路是畅通无阻,如果现在改道,绝对比她的速度快。

    康熙一拍脑门。

    是啊!他被急糊涂了。

    “朕晚些时候再过来。”康熙留下这句话,就离开行宫了。

    ……

    回到行宫,康熙给河道总督下旨,命令他速回清江浦,料理转运的截留漕粮,同时漕运总督协助他,沿途赈济百姓,不用将粮食送到这里。

    之后赈灾粮食由天津海道海运港口登陆,漕运总督亲自监督,交给山东各州县的地方官。

    同时佟安宁调集的粮食也借着他们的东风到达,依从佟安宁的吩咐,沿途赈济,最后送到行宫时,还剩两万石粮食。

    佟安宁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晕了过去,之后虽然很快醒来,不过身子虚弱到起不来身,只能躺在床上养病。

    过了几天,二阿哥也病了,据说是风寒外加水土不服。

    南巡队伍到达德州时,以佟安宁和二阿哥的身子状况,已经不适合舟车劳顿了。

    康熙见状,在德州留驻。

    因为二阿哥昏迷中一直喊着索额图,所以康熙就将禁闭的索额图从京城召过来,照顾二阿哥。

    茉雅奇给康熙上了折子,也要过来照顾佟安宁。

    康熙也允许了。

    然后十多天后,就看到策马而来的茉雅奇……还有她的准额驸那苏图,以及……她的那群护卫军,穿着统一样式的黑色铠甲,踏着寒风而来,如驾临世间的黑色龙卷风一般,这副场景让前来迎接茉雅奇的五阿哥目瞪口呆。

    五阿哥扯了扯旁边的胤祚,“六弟,每个远嫁蒙古的公主都是这种配置吗?”

    他都要嫉妒死了,都是皇阿玛的孩子,他只能窝在京城里,不过他若是身边有这样一支护卫军,可不敢这样猖狂,就担心被人参奏或者皇阿玛乱想。

    “人数一样,但是想要吃好的,就要自己花钱。”胤祚道。

    “哦。”五阿哥其实已经开始头疼了。

    因为他也有妹妹,如果到时候妹妹仿照茉雅奇的标准,不知道他和小九能不能供得起。

    茉雅奇下马,走到跟前,“给皇阿玛请安!”

    后方的那苏图和护卫军也一同行礼,“皇上吉祥!”

    一百多人的声音聚集在一起,声音响亮的仿佛炸雷一般。

    康熙面色不变,嘴角噙着浅笑,淡定道:“都起来吧!”

    茉雅奇上前跳了一步,一把挽住康熙的胳膊,“皇阿玛,额娘的身子怎么样?”

    康熙叹气:“太医说,现在以你额娘的身子状况,不宜舟车劳顿。朕想让你和胤祚在这里陪陪她。”

    茉雅奇一听,立马拍拍胸脯:“皇阿玛,您就放心走吧,额娘由我和哥哥照顾,不会让您担心的。”

    此时胤祚和五阿哥也迎了上来。

    茉雅奇一看到胤祚,立马面色不善,“笨蛋哥哥,你怎么照顾额娘的?”

    “……抱歉!”一直冰着脸的胤祚肉眼可见的失落。

    “哼!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茉雅奇扭过头不看他。

    五阿哥见状,在其中和稀泥,“茉雅奇,自从皇贵妃病了以后,六弟情绪也不好,你就不要说他了。”

    茉雅奇:“难道他不高兴,我就要原谅他吗?”

    五阿哥:……

    他冲着胤祚摊了摊手,表示也无能为力了。

    康熙含笑看着他们斗嘴。

    茉雅奇:“对了,皇阿玛,二哥现在怎么样了?二嫂让我给二哥带了好多东西,待会要送给他。”

    “老二啊!”康熙想起二阿哥心情有些沉重。

    二阿哥这一病,在预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太医说,他的病变得这么严重,也是因为心郁不畅的缘故,简单来说就是有心病。

    年初他命索额图主持山东的赈灾,谁知道年尾南巡,会见到这一番惨烈景象,若不是他心智坚韧,恐怕也会被索额图还有这波山东官员气死。

    茉雅奇一听,心中一咯噔,眼神询问一旁的五阿哥和胤祚:二哥到底怎么了?皇阿玛这样子到底是好还是坏!

    五阿哥解释道:“二哥的病情也不是很好。”

    “哦。”茉雅奇低声应了一声。

    不管如何,都是亲人,她还是期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茉雅奇先是去看了佟安宁,才进门就大喊道:“额娘,茉雅奇来了!”

    暖阁中昏昏欲睡的佟安宁一下子惊醒,有些迷蒙地问道:“珍珠,我好像听到茉雅奇的声音了!”

    她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影绕过屏风,跳到她面前。

    “额娘,你想我没有!”茉雅奇身子前探,两只胳膊撑在床边,面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佟安宁愣了一下,“茉雅奇……”

    “这么冷的天从京城赶过来,冻坏了吧!”佟安宁眼圈发红,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不冷,马车放着火盆呢,我还觉得热。”茉雅奇连忙解释道。

    佟安宁不语,摸了摸她的头,“你能来,额娘很开心。”

    茉雅奇闻言,笑的更开心了,小心翼翼地握着佟安宁的手,鼻头微酸道:“额娘,你变瘦了,刚才到时,我骂了哥哥一顿,谁让他照顾不好你。”

    “咱们八格格能耐了,就能教训胤祚了,我看他最近好说话的紧,你趁着这段时间多欺负他一下。”佟安宁轻声含笑道。

    康熙允许茉雅奇过来,多半是要让她陪着自己养病,说不定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在德州过个轻松的年。

    “嗯!”茉雅奇破涕为笑地点点头。

    额娘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