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得到承乾宫的宣召后,很快就进了宫。

    到了承乾宫,八福晋满脸笑意地呈上一个礼盒,“皇贵妃娘娘,这是我娘家的奴才在江南淘到的小玩意,想着您可能喜欢,就带了过来,就当给您解闷。”

    佟安宁让人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个精致凡尔赛宫殿模型,用黄金雕刻,诧异道:“这是凡尔赛宫。”

    八福晋明明说是从江南淘到的,她一开始以为里面是首饰或者字画,谁知道是件西洋物件。

    八福晋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地捂着嘴,“不愧是娘娘,连这国外的物件都认识。”

    这东西拗口的名字她记了三四遍。

    “哎呀!这可让本宫纠结了,此次宣你进宫,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你送了本宫东西,这礼物就觉得有些烫手了。”佟安宁将东西放到一边,叹息道。

    “娘娘有事尽管说,我撑得住。”八福晋心中一咯噔,咬了咬唇,神情坚定道。

    佟安宁见状,直接开门见山,“昨儿皇上和本宫说起胤祚自从生了弘曙后,就没再生下儿子,和本宫闹了一些口角,然后今天那位就让本宫来催你了。”

    八福晋闻言,神色陡然一紧,面上看似淡定,可是手中帕子快搅成麻绳了。

    若是皇贵妃说其他的,她都能挺直脊梁扛下去,奈何子嗣方面,是她对不起八爷。

    佟安宁见她紧张的模样,心中叹气,抬手拍了拍一旁的凡尔赛宫模型,“你也不用怕,我这里呢,现下有两种解决方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娘娘尽管说。”八福晋不敢看她,眉眼低垂,认真数着袖子上绣的梅花。

    佟安宁开口道:“第一种是解决你,你以后收敛点性子,之后大选,皇上可能会给八阿哥塞几个人,你愿意吗?”

    “我……我……”八福晋磕磕巴巴地说不出结果。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方法了,就是解决八阿哥。毕竟生不出孩子,你和他总要有一个人有问题,你府上又不止你一个女人,不可能六七年都没有结果,所以你回去后劝八阿哥些,有病看病,不要讳疾忌医,他现在还年轻。”佟安宁语重心长道。

    “娘娘……八爷没有事,应该不需要看病吧。”八福晋脸颊羞红,不知道怎么解释。

    “相信你也应该看了大夫,既然你没事,那就是他有事,总要有个结果,为难他还是为难自己,你要做个选择。”佟安宁淡淡道,“郭络罗氏,本宫作为过来人,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人生在世,要多爱自己一些。”

    历史上,八阿哥也没有绝嗣,不过好像就有一个儿子,应该能生吧。

    八福晋:“……妾身会和八爷说的。”

    佟安宁将八福晋送出门,临走前警告道:“这种事总要有个结果,以后皇上会越催越频繁,你能受得住吗?”

    八福晋老实摇头。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管满汉,子嗣这事都十分重要。

    佟安宁拍了拍她的的手,“那就不要为难自己。”

    听到这话,八福晋眼圈发红,感动道:“皇贵妃娘娘!”

    佟安宁嘱咐道:“别忘了八阿哥啊!!”

    “……”八福晋含泪点点头。看来皇贵妃已经认定八爷身子出问题了。

    果然还是女子最懂女子。

    等到八爷那里有了结果,她一定给皇贵妃送一份大礼,平时劝八爷和六阿哥搞好关系。

    ……

    惠妃得知佟安宁宣了八福晋进宫,派人去打听消息,听说八福晋哭了,她皱眉道:“郭络罗氏哭了,葫芦,你确定看清楚了。”

    葫芦躬身道:“奴才看清楚了,娘娘,八福晋现下还没有出宫,要不奴才将她拦下来,您问问。”

    “算了,郭络罗氏不是蠢货,今日还是不喊她了,过两日再说。”惠妃摆摆手。

    ……

    八福晋回去后,等到八阿哥归来,将事情告诉了他。

    八福晋一边哭,一边拉着八阿哥;“爷,现在皇阿玛认为妾身有问题,皇贵妃认为您有问题,我让人找了一个名医,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八阿哥嘴角微抽。

    虽然他不想配合,但是八福晋哭的涕泗横流,他成婚七年也没有个子嗣,时间长了,手底下的人也会人心浮动,想到此,八阿哥将八福晋揽入怀里,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道:“都依你,只要你别哭就行。”

    此事还是早点解决,就怕传到皇阿玛那里,毕竟皇贵妃和皇阿玛感情一向好,说不定此事就是皇阿玛的想法,无论如何,他宁可背上“惧妇”的名声,也不想在皇阿玛那里落下不孕不育。

    见他答应,八福晋破涕为笑。

    她为了让八爷应下这事,心中已经想了几十种方法,最终决定还是“三板斧”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想到八爷这么快就应下了。

    第二天,两人就做了伪装,找了名医诊治。

    结果还不算太坏,确实是八阿哥身子出了问题,肾阴亏虚、阴虚火旺,不过还能医治,结果如何,并不能十拿九稳。

    得到了准确答复,八福晋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给八阿哥调理身子。

    也稍微想通了,八阿哥身子有些毛病,要孩子不易,她这块地不开张,就让他多去其他人房里,先有个孩子再说,她是嫡福晋,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抱养在身边,其他人也说不了什么。

    不能让八阿哥沾染上“不育”的恶名,之前有“惧内”的名声在前面盯着,可是时间久了,终会有人反应过来,闲言碎语终会传出去,对八阿哥争储也不利。

    同时让人给佟安宁送了一大堆特产和礼物。

    佟安宁看到这么多东西,顿时知道了答案。

    保佑八福晋能有个好结果吧。

    佟安宁让人回赠了同等价值的滋补的药材。

    ……

    康熙知道后,跑过来询问佟安宁结果。

    佟安宁一脸迷惑,“什么结果?”

    康熙耐心问道:“郭络罗氏知错了?”

    “……”佟安宁嘴角微抽:“敢问皇上,敢问郭络罗氏何错之有?”

    而且现在结果已出,不是八福晋的错,康熙怎么能随意污蔑人呢。

    康熙纳闷道:“如果她没错,为什么送你那么多礼物?难道不是贿赂你?”

    佟安宁:“皇上,臣妾在您心里居然是这样的人,郭络罗氏虽然送了臣妾礼物,臣妾也送了等值的回礼,总不能让人退回去吧,否则别人还以为我和她或者八阿哥有嫌隙呢。”

    “真的?”康熙仍然有些怀疑。

    佟安宁叹气:“比真金还真!”

    康熙顿时脸色黑了,“这么说,郭络罗氏压根不知错!”

    “……”佟安宁此时真想以头撞墙。

    八福晋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对,应该是她做了什么,让康熙这样坚定主意。

    “停!”佟安宁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皇上,咱们先捋一下,您为什么一定觉得是郭络罗氏错了,而不是其他人错了?你是不是对她有偏见?”

    “胤禩无子,她身为嫡福晋,有不可推脱的责任,难道不是她的错,还能是朕的错吗?”康熙虎着脸,不满地看着佟安宁。

    佟安宁无奈道:“这事和您有什么关系?就是再怎么扯,顶多就是八阿哥府上的事情,也牵扯不到咱们,再说,八阿哥他们还年轻,也许过些时间,子孙缘就到了。”

    康熙最近真的很闲,还是人年纪大了,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

    想到这里,佟安宁摸了摸脸,感慨道:“看来我还是挺年轻的!”

    “?”康熙一头雾水,佟安宁怎么无缘无故说这话。

    “佟安宁,朕在和你说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康熙眉间皱起。

    而且还是这没头没脑的话。

    佟安宁轻瞥他一眼,“臣妾可没说错,您看,臣妾就因为操心少,所以才这么年轻,您要学习一下臣妾的心态。”

    说实话,她现在都有些疑惑,历史上九龙夺嫡时,八阿哥当时虽然有孩子,好像就一个,而且还有“怕老婆”的名声,何况自身母族身份不高,以康熙的性格,传给谁,也不会传给他吧,毕竟要注意子嗣传承。

    就这样,朝中还有不少大臣支持他,让她有些不明白。

    康熙顿时黑线,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佟安宁:“反正臣妾已经依从你的口谕训诫了郭络罗氏,今后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您别找我,否则臣妾可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事。”

    她现在虽然已经八分肯定八阿哥身体应该出了问题,但是此事不能通过她的口告诉康熙,否则谁知道康熙脑子想岔了,怀疑她为了降低八阿哥夺嫡成功率,故意构陷她,就算她说的是真相,也对不住康熙这样怀疑。

    康熙听得眼皮直跳,无语道:“你训诫完郭络罗氏后,她还送了你礼物,朕怀疑你真的斥责她了吗?”

    “对对对!真的,不信您宣郭络罗氏来当面对质,好多人都看到郭络罗氏红着眼出了承乾宫,难道你是要看到臣妾当着大家的面打她一顿?”佟安宁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眼含控诉,“皇上,您也太过分了,您是皇上,要大度,和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康熙此时脑门青筋直跳,他什么都没说,就挨了佟安宁一顿批。

    佟安宁见他沉着脸,嘴角的弧度更大,语重心长道:“皇上,当父母的催生是很讨人嫌的,您虽然是皇帝,也要注意一下距离。”

    康熙深吸一口气,指了指门口,“朕将事情交给你,真是糊涂了。你走吧,以后这事不会再麻烦你。”

    “臣妾告退!”佟安宁淡定而礼貌地给康熙行了礼,款款而去。

    康熙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睛微眯,负手道:“梁九功,你去查一下郭络罗氏给皇贵妃送礼的缘由。”

    梁九功恭敬道:“奴才遵命。”

    ……

    经过年尾年初这一段的大力推行,银币已经在京城铺开,许多工坊还有厂子年底结算薪资时,都是用银币,并且保证,若是花不出去,可以无偿兑换铜钱和碎银。

    包括官员年底发放俸禄也已经在用银币,只不过银币和铜币的兑换比例一直比较浮动,年前的时候,一些民众对新银币还不太信任,银币还能兑换较少铜币,过了年,普通民众尝到好处,反应过来,银币的价值开始飙升,到了三月时,一枚银币在一些地方甚至已经能兑换成色极好的八钱银子。

    要知道朝廷早就已经公布,制作的银币还掺杂了其他金属,并不是足银,并且不到八钱重。

    到了三月,户部上呈奏折,表示从去年十一月到现在,仅京城附近已经发放八十万枚银币,若是要全国放开,恐怕需要储备两百万枚银币,还需要再等一个月,才能做好准备。

    康熙和大臣商议了几次,决定就此放开。

    康熙四十六年,三月初九,朝廷正式向天下宣布银币作为大清的官方货币,以后税赋都用银币交税,银币不允许切割,至于碎银和铜钱等东西,也并没有禁止,毕竟需要一部分时间过渡,不过户部已经打算制作新铜币,能和银币直接挂钩铜币,目的是降低地方火耗,方便百姓日常使用,不过要等银币再推行一段时间。

    佟安宁原以为推行银币时,应该有许多官员舍不得火耗的潜规则,没想到银币的推行也顺利。

    一些有小心思的官员表示,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敌人”太强大,新的银币他们也看了,私人想要造假十分难,而且此次银币的推行,民间的阻力没有他们想象的大,和许多大商人的助力相比,来自民间的那点反对,就是蚍蜉撼树,反转不过来。

    即使民间出现了私铸银币,但是和官方的银币质量相比,除非眼瞎,百姓用肉眼都能分辨出来。

    三月十八日,万寿节当日,康熙也向百官和宗室发放了新制的“龙币”,所谓的龙币是康熙专门让人制作的金币,和银币大小一致,不过图案不一样,刻着龙纹,普通官员一人两枚,亲近的大臣少的有十枚,多的达到五十多枚,不过此次官员能达到十以上龙币的人也只有十几人。

    其中索额图得了四十枚龙币,明珠得到了三十五枚龙币,佟国维得到了五十枚龙币……佟安宁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也攀比起来,不如像她一样,无论身份一人发两枚,反正也是纪念币。

    只能说康熙会玩,看来是看最近朝堂最近太安静了。

    佟安宁也受到了一百枚龙币,听说皇太后那里也有一百枚,伊哈娜得了三十枚,惠妃、荣妃还有平妃得了二十枚,宜妃得了二十五枚,嫔位都是十枚,贵人是四枚,其余无论是常在还是庶妃都是两枚龙币。

    佟安宁:……

    让她怎么说呢,该说自己在康熙心里地位和皇太后想当,他将自己额娘一样“孝顺”。

    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若是说出去了,说出去的话,那可就是大逆不道。因为宜妃比荣妃多了五枚,最近荣妃看宜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两人给佟安宁请安时,已经互相阴阳怪气好多次了。

    宜妃说荣妃不受宠,荣妃就怼宜妃儿媳妇身份低,宜妃说荣妃年纪大,荣妃就说宜妃穿的花,人老心不老……

    让佟安宁听得叹气,九福晋和三福晋都出自董鄂氏,还是堂姐妹,可是宜妃和荣妃的关系愈发的水火不容,每隔一段时间不吵一顿,仿佛就不舒服一般。

    弄的三福晋和九福晋相处起来现在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

    此次罪魁祸首,还是康熙。

    按照位份一视同仁多好,即使心里有偏爱,暗地里补偿就好,何必这样。

    可是!

    康熙分给阿哥龙币时,偏偏做到了一视同仁,所有成亲的阿哥得了四十枚,没有成亲的阿哥,在上书房上课的是二十枚,没有上课的是十枚,出嫁的公主三十枚,没有出嫁的公主十五枚。

    佟安宁真想跑到康熙面前问一下,怎么到了阿哥身上就不折腾了?让她长长见识。

    看看她家胤祚在康熙心里是占什么地位。

    四月,黄河洪水肆虐,沿岸多处河堤崩塌,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尤其山东、河南境内被淹的惨不忍睹,山东之前才经历过三年水旱天灾,好不容易休养生息两年,眼见刚喘了喘气,谁知道黄河决堤,简直不给山东百姓活路。

    康熙连夜着急大臣和众皇子议事,

    此事焦急,众臣和皇子得知宣召后,顾不得耽搁,第一时间都到了养心殿。

    康熙坐在上方,环视殿内,看着殿中挺立的阿哥们,眉心紧皱,“都来齐了吗?”

    怎么没看到胤祚那个冰山。

    梁九功看了一下殿中,心中清点了一番,微微低头道:“三阿哥和六阿哥可能晚了一些。”

    康熙眉间锁的更狠了,鹰眸射向一旁的大阿哥,“老三和老六呢!”

    “回皇阿玛,儿臣不知,要不咱们再等一下,说不定老三和小六路上有事耽搁了。”大阿哥面色严肃,语气认真,心中却无奈,他虽然是老大,但是也不能弟弟们什么事都要他负责吧。

    康熙重新坐到椅子上,手中的念珠拨的愈发的快。

    此次黄河大水造成河南、山东十几处决堤,淹没的房屋田地数不胜数,无数灾民流离失所。

    而且更要命的是,此事影响京杭大运河的通航,从江南运送到京城的数百万石粮食受到阻碍,漕运受阻,京城这边的粮食就有可能供应不上,京城百姓、驻防旗兵、官宦、皇室都有可能受到影响,挨饿。

    君不见,消息刚传到京城,京城的碓坊米价就涨了两成。

    人没有到齐,尤其还是两个阿哥,大家也只是等着。

    也没有等多久,三阿哥现了身影,他低着头,缩着脖子,猫着腰,小步从侧门溜进了大殿。

    作为迟到者,尤其殿内还是紧张胶着的氛围,别说是三阿哥,就是一只蚊子此刻飞进来,也能察觉。

    尤其这种国家级会议,又是紧急时候。

    三阿哥以为无人看到,其实殿上几十双眼睛都盯着呢。

    他一抬头,正好和康熙阴翳的眸子撞上,吓得腿一软,连忙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皇阿玛!”

    康熙眼神冰冷,高深莫测地三阿哥,心中怒火翻滚。

    这小子若是大大方方的进来,他还还不那么气,可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怯懦之态,哪有堂堂皇阿哥的风范,简直是丢尽了他的脸面。

    康熙道:“你怎么来晚了?”

    三阿哥憋着气,有些小声道:“府中出了点事,儿臣就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没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问道:“黄河决堤,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三阿哥此时思绪繁杂,听到康熙的问题,顾不得多想,“赈灾修河堤……修河堤。”

    康熙:“怎么赈灾,怎么修河堤?”

    三阿哥呢喃了两声,答不上来,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地面上地毯的花纹。

    康熙额头青筋直跳,看着三阿哥这副缩着头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

    十阿哥和九阿哥看到三阿哥这副惨样,心中有些幸灾乐祸,同时还有点感同身受。

    说起来,三阿哥也只是来晚了一些,被此时焦虑的皇阿玛迁怒,如果他们也迟到了,估计也是这副待遇。

    大阿哥:“皇阿玛,黄河水患要紧,不如先让老三起来。”

    二阿哥走出队列,“皇阿玛,此次黄河水患突发,非人之错,而是天灾。”

    八阿哥见状,走出队列,补充道:“黄河历朝历代哪年不泛滥,可是皇阿玛当朝以来,一直倾力治河,将近三十年黄河都相安无事,此功绩亘古未有,儿臣钦佩至极。”

    康熙听完后,面色稍缓,被八阿哥这通马屁还是抚慰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则是挤眉弄眼,九阿哥戏精地打了两个寒颤,十阿哥冲他皱了皱鼻子,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毕竟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三阿哥。

    “老三,看在老大、老二、老八给你求情的份上,你起来吧。”康熙沉声道。

    “多谢皇阿玛!”三阿哥起身,然后向大阿哥、二阿哥还有八阿哥微微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同时注意到胤祚没在,环顾一圈,冲着九阿哥和十阿哥使眼色,询问胤祚的下落。

    九阿哥和十阿哥冲他摇了摇头。

    将三阿哥都训了一顿,胤祚居然还没有来,康熙心中的火不断蓄积,使劲一拍桌子,“梁九功!”

    这“啪”的一声动静虽然不大,对于殿内的众臣和阿哥们却如触电一般,大家下意识浑身微颤,紧张地听着康熙后面的话。

    梁九功躬身道:“奴才在!”

    心中想着,六阿哥到底去干什么,居然这个时间还没有来,皇上若是处置了六阿哥,被佟主子知道了,皇上怕是要后悔。

    康熙怒气冲冲道:“你去找一下老六,看他是栽到哪个坑了?还是摸不着紫禁城门的方向?”

    梁九功:“奴才遵旨。”

    康熙环顾一圈,“继续商议黄河决堤事情,不等他了。”

    这边,梁九功刚迈出养心殿,就看到胤祚疾步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奴才提着箱子跑。

    “唉吆!瑾亲王,您可来了,皇上和大人们都等急了。”梁九功上前扯住胤祚,转身往殿内走,“您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胤祚顺着他一起走了进去,随口道:“去户部拿了东西。”

    梁九功:“?”

    ……

    殿中康熙正要说话,忽然注意到一个身影缓步站到了队伍的最后,神色自然,表情淡定地站在那里。

    康熙顿时瞪眼。

    胤祚这小子,明明来的最晚,居然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一点小心谨慎和心虚都没看到,简直气煞他了。

    “咱们瑾亲王终于大驾光临了。”康熙冷哼道。

    胤祚出列,“皇阿玛吉祥!”

    “吉祥?朕不吉祥?朕半个时辰前宣你们进宫,你为何比其他人晚了半个时辰。”康熙阴沉着脸。

    胤祚淡定道:“儿臣听闻黄河水灾,就去了一趟户部,给皇阿玛带过来一些东西。”

    康熙:“哼,现在主要是赈灾事宜,尽快解决黄河决堤,其他事现在不急。”

    在黄河灾情严重的情况下,所有事情都要有轻重缓急,怎么考虑救灾安抚民心是头等大事。

    “可是皇阿玛,此事和赈灾有关。”胤祚吩咐人抬出了一个箱子,将箱子打开,里面全部是账册,胤祚向康熙一拱手,“皇阿玛,自从儿臣去年接受户部后,一直在查账查库,今年才堪堪查了一半账,不过库银已经清点完了。”

    康熙蹙眉,不明白胤祚这话什么意思。

    大阿哥替他问出了口,“小六,这里是养心殿,现在黄河水患,灾情紧急,不要卖关子。”

    其他人点点头。

    胤祚见状,抛出炸弹,“启禀皇阿玛,经过儿臣的审查,现今户部能拨出的库银不足百万,又要赈灾,又要修堤坝,最起码要三百万两银子,而且若是花了这笔钱,库银就彻底干了,这些就是账簿。”

    他说完,指了指箱子中的账册。

    康熙懵了,有些没反应过来,“胤祚,你说清楚,还剩多少?”

    胤祚:“不到一百万两。”

    康熙:“难道你将库银都制成银币散出去了?”

    “皇阿玛,这锅儿臣可不背,再说即使换成银币,一进一出都是平衡的,儿臣又不是去散财的。甚至换成银币后,年底年初的俸银开销还省了许多。”胤祚解释道。

    康熙脑子有些懵,按照胤祚这话,若是没有银币,现在的库银还会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