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靠近, 薛无赦忽觉浑身僵硬,又倏然回神。

    他一下跳了起来,跃退出数步后, 将那些四散的黑雾全都抓了回去。

    黑雾散尽, 他才扬眉道:“我又并非是寻常可见的鬼, 在太阳底下东奔西跑的, 偶尔脸红些又怎么了。”

    “没怎么, 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奚昭觉他好玩儿,撑着脸道, “你接着问。”

    “是了, 都正常。”薛无赦又坐下, 瞟她一眼, “你刚才开的那玩笑, 还挺有意思。”

    奚昭:“方才聊的事太严肃, 便说两句玩笑话逗些乐。”

    听她承认是玩笑话, 薛无赦“嗯”了声, 心底却莫名有丝不痛快。

    这也是能拿来逗乐的么,若叫薛秉舟那呆子听了,岂不得当真?

    好在他还辨得清真假。

    他敛下那点异样, 问她:“人就不说了,你可喜欢什么东西?”

    奚昭细思过后道:“花算么?我还挺喜欢养些花草的。”

    之前太过匆忙, 她养在月府里的花没来得及全部带走。

    也不知现下有几株还活着。

    薛无赦眼眸稍睁:“算,自然算。”

    好不容易打听到一点儿喜好, 他没多作耽搁, 简单聊了两句后就离开了寨子。

    但他没急着回鬼域, 而是在这伏辰山上四处乱转。

    快转下山时,等在伏辰山山脚的薛秉舟一眼就看见了他。

    见薛无赦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往前飘, 他默不作声地随上,良久唤道:“兄长。”

    薛无赦的思绪全被适才那句玩笑话给占满了,听见这声才倏然清醒。

    “秉舟?”他停下,摆出副笑模样,“你何时过来的,怎也不吱一声。”

    “我一直跟在兄长身后。”薛秉舟顿了瞬,“走了已有一刻钟。”

    “哦,哦,我在想事。”薛无赦乐呵呵道。

    薛秉舟不露声色地盯着他,忽问:“兄长,是她看出什么来了吗?”

    “怎的?”

    “你好似很紧张。”薛秉舟道。

    还有些话他没说——

    不光紧张,似还有些许怅然若失的意味。

    “我做事你还担心么?”薛无赦道,“都已替你打听好了。她没什么道缘,跟那太崖多半是一时情分罢了。对了,她似乎还挺喜欢养花。”

    薛秉舟稍怔。

    花?

    他眼神一移,落在了身旁的草丛上。

    秋日里见不着多少花,盯了片刻后,他躬身折下一株草。

    那株草还算得鲜绿,但被他握在手中后,却开始迅速枯萎、干瘪。

    前一息还生机勃勃,转眼就成了一捧焦黑的枯草。

    不光是他手中那株,就连他俩周身的花草,仅待了这么一小会儿,便被死气腐蚀得枯黑一片。

    “兄长,”薛秉舟垂了手,任由焦黑的枯叶散落在地,脸上看不出情绪如何,“我好像送不了。”